午飯非常豐盛,各色菜式擺了滿桌子。


    繡著玫瑰花刺繡的潔白桌布一塵不染,鑲著金邊的骨瓷餐盤泛著溫潤的光芒,菜品色香味俱全,都是安輕喜歡吃的。


    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在未婚妻家吃飯,安輕吃得十分矜持。她拿著筷子,優雅的夾起一根綠油油青菜送入口中,小口小口的吃著。


    “輕輕,多吃點,千萬別客氣。”鬱母笑眯眯的往安輕碗裏夾了幾塊排骨,說道,“白白說你一頓能吃兩斤排骨,我就讓廚師多做了點。”


    鬱聽白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嘴角微微上揚。


    安輕:……


    鬱聽白這人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啊,能不能給她留點麵子?


    碗裏的排骨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勾芡過的濃稠醬汁滲入晶瑩的米飯裏,讓人食指大動。


    安輕忙活了一上午,早就餓了,哪裏禁得住這種誘惑。當即就放棄了淑女形象,開始埋頭苦吃。


    坐在她身旁的鬱聽白見她吃得很香,便時不時的拿著筷子給她夾菜,安輕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鬱母看著她們兩個和諧的樣子,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她也知道安輕性子驕縱讓女兒有些抗拒,起先她一直擔心兩個人會相處不好,導致這樁婚約泡湯。雖然現在家裏的危機緩和了不少,但距離原本還有一定差距。以鬱家現在的經濟狀況,鬱聽白能跟安輕結婚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其實鬱家的生意出事之後,她最擔心的就是鬱聽白以後生活質量下降,會過得不幸福。所以為了女兒的幸福,她一定會極力促成這件婚事。雖然鬱聽白現在不理解,但以後也一定會明白她的苦心吧。


    既然現在她們兩個人有所進展,她得趕緊表明立場,添一把火才是。


    這樣想著,鬱母看向安輕,道:“輕輕,平時你跟白白相處的怎麽樣?”


    安輕咽下口中的食物,乖巧點頭:“我們很好。”


    她看了一眼鬱聽白,又補充道:“嗯……白白她很照顧我的。”


    這種話題,還真是讓人不好意思呢。


    鬱母沒注意她的羞澀,又忍不住開始嘮叨自己的女兒:“白白,你比安輕大三歲,平時要多包容她,小姑娘都是喜歡被寵著的。”


    “現在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要好好努力,打拚事業,別讓安輕跟著你受委屈。”


    又開始了。


    鬱聽白沉默的握著筷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母親總是對她有這麽多的要求。她明明已經比別人努力很多,也優秀很多,但還是無法讓母親滿足。


    她也不明白,她跟安輕年紀相差不大,為什麽安輕就可以被寵著,而她就必須成熟穩重,去做寵別人的那個人?


    為什麽她必須是完美的?


    鬱聽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之前母親也說過不少類似的話,但這些話在今天聽起來格外令人煩躁。大概是有些情緒積累的太久,最終還是突破了某個臨界點,到達了失控的邊緣。


    母親還在喋喋不休:“咱們家出了事,輕輕還願意跟著你,無條件的支持你,你要好好珍惜,懂得感恩,多做一點讓輕輕開心的事情……”


    鬱聽白低下頭,煩躁的閉了閉眼。


    這麽多年來,母親的話就像是一道道鎖鏈,將她層層纏繞,幾近窒息。


    她早就受夠了,她一點也不想聽這些。


    她渴望的、她想聽的是……


    “白白不需要這樣,她隻要做她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了。”


    鬱聽白驚愕的抬起頭,望向身邊的人。


    安輕放下了筷子,語氣非常認真,表情也罕見的有些鄭重。她看著鬱母,藍色的眼眸分外澄澈。


    “如果沒做好,如果失敗了,她還有我。”


    快樂的人總是沒心沒肺,不快樂的人才會去想很多。


    其實安輕之前就隱隱察覺到了鬱母的嚴格與苛刻,再結合她記憶裏殘留的原劇情,不難想明白為什麽鬱聽白明明家境優渥,在家裏出事前也是順風順水,但還是有很多的不快樂的沉重心思。


    今天聽了鬱母的話,又觀察到鬱聽白的反應,她終於能夠感同身受。


    鬱聽白已經很優秀了,但鬱母還是不滿意。當女兒努力達到了她的要求的時候,她不會覺得滿足並給出鼓勵,而是覺得女兒可以做得更好,繼而提出新的要求。


    如果長期在這種高壓、苛刻的環境中成長,誰都會不受控製的感到焦慮、難以放鬆。


    想到這裏,安輕甚至開始有點同情鬱聽白了。


    鬱聽白抿唇,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沒錯,這就是原生家庭從未給予、但她一直渴求的東西。


    純粹的、無條件的愛意。


    僅僅因為她是她,而獲得的愛。


    無論她做得好不好,表現的怎麽樣,都不會產生變化。


    就算安輕說的是假的,亦或她隻是一時衝動才會如此,之後又會產生變化。


    但在眼下的這一刻,她也願意去相信。


    她聽到安輕接著說:“不能因為我比白白小,就要求她讓著我呀,她也很辛苦的,我們要互相照顧。”


    安輕笑嘻嘻的看著已經聽傻了鬱母,眨了眨眼睛。


    “媽媽,我說的對嗎?”


    “對,怎麽不對。”鬱母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安輕是在心疼自己的女兒,不由得喜出望外。


    其實她對鬱聽白的嚴格要求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能讓女兒過上更好的生活。出發點是好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女兒似乎越來越抗拒她了,跟她的交流也日益減少。


    雖然她想不明白,但看著安輕臉上甜甜的笑容、看到女兒看向安輕時柔軟的眼神,她感覺懸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整個人也愈發放鬆。


    於是鬱母又給安輕盛了一碗湯,笑著換了個話題:“輕輕,你們兩個,發展到哪一步了?”


    “咳咳……”安輕猝不及防,成功被飯粒嗆到。


    “媽媽,你別問這種問題。”鬱聽白皺眉,趕緊伸手幫安輕拍背。


    鬱母道:“怕什麽,都是自家人,再說我隻是關心……”


    “媽媽你放心!”眼看著鬱聽白又要被嘮叨,安輕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們該做的都做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這下鬱母又懵了,她可沒想到安輕會說的如此直白,本來她以為對方會說“準備帶回家”、“準備訂婚”之類的。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


    鬱聽白:……


    她正欲說點什麽,放在桌麵上的手卻被人握住了,讓她沒能開口。


    柔軟溫熱的觸感傳遞過來,溫暖的令她有一瞬的恍惚。


    “不要擔心啦,我和白白很好,以後也會……以後會更好的。”


    鬱聽白覺得很奇怪,一貫挑剔的母親為什麽會對安輕如此滿意。


    電視裏在播放著她們這一期的鬼鎮求生,母親和安輕一起坐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聊天。王娜娜安靜的窩在她們腳邊打瞌睡,其樂融融的模樣。


    短短半天時間,安輕已經融入了這個家,毫無違和感的成為了其中一員。


    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一眨眼便到了睡覺前。


    既然安輕信誓旦旦的表示兩個人什麽都做過,鬱母便沒有動用客房,而是開心的安排她們兩個同住鬱聽白的臥室。


    進入房間的時候,安輕有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是走錯了。


    鬱聽白在別墅的房間她也是進去過的,整體風格很柔和,裏麵還有不少可可愛愛的毛絨玩具,看起來甚至有些幼稚。


    但眼前的房間色調非常冷硬,黑白灰為主,一眼望過去橫平豎直,也沒有任何的裝飾物和玩偶。


    書櫃占據了一整麵牆,上麵除了堆積如山的書籍,還有很多獎杯和裝裱起來的獎狀,一塵不染,一看就是經常有人打理。


    “請問這裏是學霸宿舍嗎?”


    安輕走到寬闊的寫字台前,驚訝的翻了翻上麵放著的書,發現各種類型的都有,還有不少地方做了標注,頓覺自愧不如。


    她遲疑的環顧四周,問道:“你不是很喜歡毛絨絨的東西,怎麽一個玩具也沒有啊?”


    鬱聽白走過來,掃了兩眼寫字台,發現上麵的書籍比上次離開的時候又多了幾本新的,應該是母親的傑作。


    “那是小孩子才玩的東西。”她淡淡道,“人總要長大。”


    這恐怕又是鬱聽白的母親說過的話。


    童年時期的很多事情都會刻進骨子裏,潛移默化的影響人的一生。就像鬱聽白自己裝扮的房間的樣子,也算是對童年缺失的一種補償。


    但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是無論如何也補不回來的。


    安輕想著,突然一陣心疼,頓了頓,開口道。


    “人是會長大,但不用時時刻刻做大人。”


    她轉過身,笑眯眯的衝著未婚妻搖搖頭。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做個小孩子。我們……誒?”


    隻聽劈裏啪啦一陣響,鬱聽白手一揚,將眼前的書通通拂落在地。


    腳下突然一空,是鬱聽白將她抱起,讓她坐到了桌麵上。


    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墨黑的眼眸近在咫尺。兩個人的吐息交織在一起,周遭的空氣一下子燥熱了起來。


    鬱聽白輕輕彎起唇角,回答了她剛才的話,“好啊。”


    然後她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


    唇上傳來陌生的柔軟觸感,安輕猝不及防,渾身一陣戰栗。她下意識的抱緊對方的脖頸,手指因為緊張微微蜷起。


    鬱聽白像一個溫柔的侵略者,霸道且輕柔的扶著她的後頸,耐心的細細親吻她,讓她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安輕青澀的回應著這個吻,頭發散了,呼吸亂了,藍色的眼睛裏很快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


    直到被親的昏昏沉沉,對方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鬱聽白扣著她的手指,又在她的臉頰上淺淺一吻。


    “輕輕,我好喜歡你。”她低聲說,嘴唇溫柔的摩挲過耳際,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觸感,“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安輕從臉頰到耳根都染上了緋紅色,她努力控製著顫抖的聲線,用僅存的理智提醒對方:“我是你的未婚妻呀,怎麽、怎麽還降級了?”


    其實她心裏清楚為什麽,鬱聽白之前雖然答應了保留婚約,但恐怕根本沒把她這個名存實亡的未婚妻當回事。好在係統的要求隻是維持婚約,才讓她苟活到現在,嗚嗚……


    她是該生氣的吧?可是現在這樣,她一點也氣不起來。


    鬱聽白一愣,隨即也反應過來,低低的笑了一聲:“是哦。”


    安輕瞪她一眼,“你還笑。”


    她是想表現的凶巴巴一點,但身體此時已經軟成了一灘水,無論說什麽,都帶著一股撒嬌的意味,毫無威脅。


    “不笑了,是我不好。”鬱聽白斂起笑意,輕聲哄她,“輕輕罰我吧,隨你處置。”


    “真的嗎?”安輕一瞬間笑了,眼睛忽閃忽閃的,“那就罰你不準離開我。”


    她摟著鬱聽白的脖頸,加重了語氣強調,“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不能離開我。”


    見對方不說話,安輕有些急切的催她,“行不行,你說呀?”


    事關生命安全,能不能別吊她胃口了。


    “行是行。”鬱聽白見她著急,又忍不住低頭,安撫的親了親她的發頂。


    她笑著說:“不過輕輕,這對我而言,可不是懲罰。”


    作者有話要說:輕輕真的不是躺0!


    沒睡沒煮飯qwq,主cp就寫到這,後兩章寫副cp然後繼續走大劇情,不看副cp的可跳過


    感謝在2021060323:40:422021060423:48: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魚、三酒牌感冒靈、培根要開始戒糖了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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