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紊能從一個小小的王府侍衛爬到如今的地位,在朝堂和江湖中立於不敗之地,靠的就是狠辣的手段。


    原本想著依靠付霽昊的骨血來解毒,事後還能將他的內力腦髓全部收為己用,現如今看來,此子是留不得了!


    夏紊幹脆將手中的長弓拋到一旁,雙臂一震,將大氅抖落下來,提起全身的內力便直直朝著付霽昊襲了過來。


    付霽昊的眼中沉鬱之色濃黑如夜,將楚八荒輕輕放下來,沉聲叮囑。


    “保護好自己,我來會他。”


    楚八荒知道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刻,邁起酥軟無力的雙腿退閃到一旁。


    掌風攜裹起蕭瑟的風,直直朝著付霽昊呼嘯撲卷而來。


    楚八荒躲到一旁幫不上忙,便幹脆和統子旁觀起二人的打鬥來。


    好大兒磕起虎皮花生的聲音嘎吱嘎吱的,還不忘提醒自家主子。


    “阿荒,你想好了這個世界的任務要怎麽完成了嗎?付霽昊現在失去了記憶,他的黑化指還剩下四十五個點了,你打算怎麽繼續刷呀?”


    楚八荒摸了摸下巴,頗有些為難地詢問。


    “他是不是不能恢複記憶了?”


    統子雙手交叉,在胸口比出了一個“達咩”的姿勢:“對的,一旦他記憶恢複,那幾乎是必定會走火入魔失去理智的必死之局。”


    傅別塵當初留在付霽昊丹田處的那道枷鎖,運行的最終目的地其實就是他的頭頂的百會穴處。


    一旦他的魔功徹底失去了控製,那麽百會穴遭受重創,便會令他完全失去記憶。


    這其實和先前失去理智時候的付霽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區別在於如今的付霽昊是一個“人”,而那時候的他是一個隻會憑借本能行事的“動物”。


    沒有了記憶的付霽昊不會再動用血魂大法,但屬於他的武功卻是誰也奪不走的。


    血魂大法,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種用邪門歪道增進內力和真氣的功法罷了。


    楚八荒苦惱地點了點頭:“那好吧,隻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大不了就重新再刷一次好感。”


    無非是多花一些時間罷了,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就在她們一人一統嘮嗑的時候,夏紊和付霽昊的交手已經分出了上風。


    被付霽昊一掌拍斷了胸前肋骨的夏紊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在半空中撒出漫天的鮮豔紅雨來。


    大概是不相信自己會敗於這個他向來視為螻蟻的黃毛小兒,夏紊當即怒吼一聲,未及落地便再次撲了上來。


    付霽昊的眼眸平靜得宛如一片波瀾不興的湖水,掌間聚起磅礴的真氣,裹挾著緩緩落下的白雪,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朝著夏紊重重砸去。


    畢竟念著他從智空大師手中將自己接走,付霽昊隻想將他逼退,並未真正下死手。


    化雪卷龍這一招剛打出去,他便立即滑身脫離開和夏紊的爭鬥,將楚八荒撈進懷中,身形矯健靈敏地躍上了王府的高牆,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待到確認了身後沒有追兵,付霽昊緊繃的身軀才微微放鬆下來。


    他低垂下眼簾,看著懷中懨懨的楚八荒,心髒處傳來一抹清晰的異常感覺。


    “離開王府,你可有打算要去何處?”


    夏紊和楚八荒的交談一直沒有避開過他,從他們二人的交談中也可得知,楚八荒似乎是出自名門大派的弟子。


    在外麵受了這樣大的委屈,若她想要回自己的師門,那他護送她回去便是了。


    楚八荒調整了一個姿勢,將自己整個人都蜷進了他的體溫包裹之中,嘟起了唇理所應當地指路。


    “你既是微塵山莊的莊主,那咱們自然是回微塵山莊了。”


    “況且夏紊——也就是愉王,對你我二人的身份底細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是盡早回去通知大家轉移才是。”


    “否則以那老不死的心狠手毒的作風,不可能會就這麽輕易放過你的。”


    付霽昊的劍眉不動聲色地一蹙,遲疑地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字。


    “微塵山莊,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在確認了付霽昊不會恢複記憶之後,楚八荒便直接找統子調來了資料,現學現賣地給山莊的主人講解起微塵山莊的來曆。


    花了一路的時間給他科普了自己的身世,這位付莊主總算大致了解了自己的過往。


    可在他問道她和自己是什麽關係的時候,楚八荒猶豫了片刻,還是厚著臉皮,將他們之間的曖昧放大了無數倍。


    “是這樣的,我被請來為你醫病,但你對天人之姿的楚神醫我一見傾心。”


    “以至於在後來的顛簸旅途中,你都要將我帶在身邊。”


    付霽昊挑了挑眉頭,眼眸中露出一抹懷疑。


    “你莫不是趁著我不記事,便故意誆我?”


    愉王分明說過他往自己的身邊送過女人,但自己卻從未收為己用。


    他怎麽不相信自己會是那種被美色迷了眼的人呢?


    楚八荒被戳破了謊言也不慌,反倒有氣無力地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要是不相信,那便把我放在路邊,在這大雪紛飛的夜晚饑寒交迫而亡算啦!”


    “我堂堂楚神醫,又怎麽會拿自己的聲譽欺騙你?”


    聽到她賭氣的話語脫口而出,付霽昊的心底卻莫名地生出一片恐慌。


    想起張旋那夜所言的,自己曾派人出去細查她和其他男人的關係,他原本堅定的想法又不禁動搖了兩分。


    過了半晌,他才無奈地將鬥篷掖緊了些許,將楚八荒擋得更嚴實了。


    “別鬧脾氣了,你如今身子骨正弱,再禁不得風寒了。”


    楚八荒原本就從他體內引出了蠱蟲,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夏紊吊著潑了一天的水,此時終於力竭,窩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了。


    按照楚八荒所給的地址,二人奔波了好幾日,終於抵達了微塵山莊。


    在邁進這陌生的地方時,付霽昊內心深處竟無端地生出了一絲親近之感。


    為他開門的正是多日不見的琢光,他瞧見了楚八荒沒有一絲血色的麵容後一怔,隨即便對著付霽昊抱拳行禮。


    “莊主,您回來得正是時候。”


    “張旋他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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