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絳奴眸光一沉,當機立斷地讓隱城他們從大門翻了進來,帶著眾人朝著主樓而去。


    那些火光幾乎是眨眼睛就到了莊園門口,領頭的人正是流南。


    他帶著小隊趕到的時候,仔細嗅了嗅門口殘留下來的氣味,再望向落暉莊園時不禁臉色大變。


    好濃重的血腥氣味,楚八荒果然沒有說錯,這裏真的有著血族的蹤跡!


    白天他離開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若是落暉莊園裏真的出現了需要二階獵人處理的血族事件,那莊園裏早就已經沒有活口了。


    可白天他去的時候,裏麵一派風平浪靜的模樣,明明沒有異常。


    回過神來的流南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楚八荒給騙了。


    但那枚獵人的身份牌卻又是貨真價實的,思來想去,他決定晚上帶著一個小隊再次折返回來探探虛實。


    在聞到了門口那強烈的,屬於血族人特有的濃烈血腥氣味的時候,流南不禁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這裏的事情果然不是他這個等級能夠插手的,幸好自己沒有在白天的時候就貿然帶人闖回來質問楚八荒。


    思忖了片刻,流南幹脆讓小隊成員都埋伏在了莊園四周,打算等待楚八荒的召喚。


    如果這次能夠協助這位二階大人漂亮地解決血族的事件,說不定還能給上麵留下一個好印象。


    被流南驚動而躲藏到主樓的封絳奴帶著隱城等人謹慎地朝著空閑的客房走去,然而在經過楚八荒的臥房的時候,隱城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封絳奴的眼底閃過一抹詫色,正要開口,臥房的門卻被人從裏麵輕輕打開了。


    楚八荒披散著長發的腦袋從門內探了出來,眼眸中還帶著一絲尚未清醒過來的迷離,和站在門前的眾人猝不及防地打了個照麵。


    寂靜,是此刻的走廊。


    楚八荒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嗓音之中還帶著一絲慵懶軟糯,懵懂地出聲打破了這尷尬的一幕。


    “絳奴,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隱城和身後的同夥們在她出聲的瞬間就齊齊露出了尖銳的獠牙,眼眸也在瞬間變得血紅。


    封絳奴眼眸一沉,看向他們的目光之中再次帶上了陰戾的煞氣。


    “她是可以相信的人。”


    一個能夠接受他是血族人身份的少女,必定不會泄露他們的蹤跡。


    然而隱城卻愕然出聲道:“殿下,您是說這個獵人,可以相信?”


    作為血族人,他們見過太多太多對他們痛下殺手的獵人,自然也就有了一套分辨獵人的方法。


    楚八荒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過來,身軀僵硬地看向了封絳奴。


    果然,在聽到了隱城的話語之後,封絳奴銳利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刺向了她。


    “獵人?血族獵人?”


    他冰寒的嗓音如同寒冬刺骨的北風,激得楚八荒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隱城的獠牙並沒有收起來,隻是眼眸恢複成了濃鬱的黑色。


    “是的殿下,獵人身上的味道,我們絕對不可能認錯!”


    封絳奴似笑非笑地揚起了唇角,看向楚八荒的目光中再沒有了以往的平和。


    “八荒小姐,原來這才是你的身份。”


    “想來到落暉山莊裏,也是因為我吧?”


    楚八荒哽了半天,最終還是垂下了腦袋。


    “抱歉,我不是要故意隱瞞你的。”


    因為就連她,也是白天的時候才得知自己的身份的。


    封絳奴自嘲地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如同一把重錘落在了她的心間。


    “世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尤其是人類。”


    那些溫柔的哄騙,隻是為了卸下他的防備罷了。


    他竟然會因為她許諾下的帶他一起離開落暉莊園而猶豫,試圖帶著她一起離開。


    真是可笑。


    再度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眸之中已經再沒有了感情,隻餘一片冰寒。


    “今夜就啟程,去祖地。”


    隱城他們看了看楚八荒,到底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了關於楚八荒的處置。


    “殿下,這個女人要留活口嗎?”


    雖然她身上的氣味是他見過的最為濃烈的一個,但在場的這麽多血族,未必不能傷她幾分。


    封絳奴率先轉身離去,再沒有看楚八荒一眼。


    “不必惹麻煩。”


    就當是還她先前的人情吧,他從此以後和她兩不相欠了。


    楚八荒看著封絳奴的背影消失在主樓外,失落地抱著膝蓋蜷縮在窗台上。


    好大兒反而比她還要著急:“你你你,你就這麽放他走啦?那你的任務還怎麽刷啊!”


    消極小楚抬起頭,看著空中那輪不太圓滿的月亮,輕輕呼了口氣。


    “世界離了誰不能繼續轉啊?我為什麽就非得在這種時候跟他死磕?”


    她有沒有隱瞞身份先不談,如今在封絳奴的心目中,自己就是那種為了接近他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壞女人。


    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還硬扒上去,封絳奴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吸成人幹的。


    況且……她也想知道,如果她不像是前幾個世界一樣早早出現給了他關懷,那他還會不會愛上自己。


    第二天一早,麋安就一臉焦急地來向楚八荒匯報今天早上的新狀況了。


    “小姐,素舒不見了!”


    按照慣例,早上傭人去給素舒送餐的時候發現了空蕩蕩的房間,屋內僅有的幾件首飾都被帶走了。


    屋內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所以她們斷定素舒是自己逃跑的。


    可夜晚的莊園都是封閉的,還不是有警戒巡邏,素舒那樣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是怎麽逃得出去的,就連麋安也想不通。


    楚八荒索然無味地將手中的碗放了下來,有些頹然地敷衍著。


    “算了,既然跑了,也就不用再找了。”


    還能怎麽逃?當然是封絳奴在離開的時候帶走的了!


    麋安愕然了片刻,語氣陡然急促起來。


    “可是小姐,您的身體還沒有換回來,就這樣被她帶走了,大人一定不會這樣輕易任由她逃脫的!”


    楚八荒聞言卻猛地眼前一亮。


    對啊!素舒現在用的還是“她的”身體呢,怎麽能就這樣讓她給溜了呢!


    她幾乎是蹦了起來,給了麋安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你,我的老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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