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茅堅石等人便被村長孟長河安排在了一個草棚中,雖然四壁透風,但總算是個歇腳的地方。


    以茅堅石等人的身份,平日裏自然不會被如此冷遇,可在這窮鄉僻壤,村民自家的住所便比較簡陋,根本沒有給外人居住的空間,能夠有這茅草棚已經算十分不錯的了。


    畢竟眾人也不打算在這個鬼地方多待,因此也沒有人抱怨什麽。


    等到村長差不多離去,茅堅石便是直接祭出了一張禁製符,屏蔽了外部的一切聲音。


    僅是這一手,便是讓得其餘幾人暗驚不已。


    好家夥,起手便是一張黃級符篆,都不帶眨眼的嗎?


    銀棺師一年的俸祿在10-50兩,地棺師則是50-100兩,若是再加上些許油水,一年小貪個百八十兩絕對不是問題。


    禁製符是黃級非攻擊性符篆中價值最高的那一檔,換成世俗銀兩至少是五十兩銀子起步,雖說他們地棺師的收入不少,可也不至於這般揮霍。


    這都足以讓一個窮鄉僻壤,十年內不愁吃穿了!


    貧富差距,可見一斑!


    也好在,皇主有明令,不允許森羅殿成員主動承接私活,要不然一旦強買強賣起來,就算一般的商賈之家也遭不住。


    當然,那些自動找上門的那就另說了,活該了給人宰!


    而茅堅石之所以敢這麽豪,那是因為他別無選擇,他如今人魂被拘,隻要超過十五日便必死無疑。


    可關鍵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遇見了趙檀兒的母親,這可不是把機會給他送麵前來了麽,若是他再不把握,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禁製一開,眾人也就能暢所欲言了。


    不過,茅堅石並沒有急著開腔,而是將目光看向眾人道:“幾位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薛粱是自己人,自然明白茅堅石的用意,守好自己作為跟班的本分,靜靜等待下文。


    約莫五六息過後,安分了好一會的刀疤臉項長首度開口道:“除了剛被你一手抱在懷中的老太婆,整個村子我感受不到一點人味!”


    刀疤臉雖然人不討喜,但手段倒是有一些,茅堅石因為開啟了‘天棺賜福’才察覺到了異常,可對方不知是通過什麽手段得知了這一點。


    “法道修士,明機悟德,鑽研玄黃之氣!”


    靜慧道姑的跟班,像是在為大家解惑,突然補充了一句。


    靜慧的小跟班也是一名法道修士,不過僅是銀棺師的級別,但同為法道修士,她隨意一點,眾人便能明白過來。


    這也就是在告訴大家,為什麽項長能夠給出方才的結論,因為他們與其他的體係的修士不同,能夠辨別氣機,特別是除人以外的氣息。


    所以,法道修士,除了會奇門遁術以外,還有個別稱,那便是‘掘金術士’,善於尋找天材地寶。


    “那老太身上一點修煉者的痕跡都沒有,要麽就是修為遠高於我等的強者,但這一點基本可以排除。”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方才碰麵的那一刻,我們便應該全軍覆沒了!”


    “在一個沒有生氣的鬼村,卻生存了一個普通的老太,本身就是極為不尋常的事情。”


    “那老太或許便是一切的源頭,但可以確定的是,貿然靠近,定然會發生極為不可控的情況!”


    見其他人不再發表意見,茅堅石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對此,其餘人皆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


    因為目前眾人所得知的情報,隻要留心一些,一般修士都能察覺出來。


    如果,解決問題的源頭就是找出那個老太,一切也未免太簡單了些。


    那些無功而返的地棺師,更或者直接失蹤的勾魂使,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分析到這一環節,茅堅石便停了下來。


    作為團隊的指揮,他需要幫團隊去分析問題,找出問題,但關於解決問題的環節,他必然不能再大包大攬,要不然這些成員就該失去原本的價值了。


    特別是對於團隊中的這名刀疤男,茅堅石雖然不喜,但打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在寧王府期間遇上的王師傅,那一手奇門遁術,他還記憶猶新。


    左道之士,往往有著一些奇異的手段,或許能在關鍵時候取到不錯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項長可是明竅期的修士,要比手段,定然比那王師傅要豐富的多了。


    見茅堅石目光看來,項長哪還不知道對方的意圖,臉上那道刀疤就像是蜈蚣一般扭動了起來,麵色發黑的取出了一物。


    青蛙?


    當其餘人看清物體的模樣,項長便直接將一張紙條強行塞進了青蛙的口中。


    “此蛙,耳充目明!”


    項長雙指於青蛙頭部一點,緊接著青蛙便開始行動了起來。


    眾人的看得莫名其妙,但唯獨靜慧的小跟班卻是一清二楚,她解釋道:“言出法隨是法道修士的看家本領,但通常隻對死物施展才可能生效,一旦施法目標換成活物,對於道行的要求就十分嚴苛了,哪怕是明竅期修士也需要借助媒介才可驅使活物!”


    聽到靜思再度開始解說,項長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將自家的底細暴露給他人,這是十分不智的選擇。


    可他也能明白,對方隻是在體現自我價值罷了,好在法道體係,大多手段都要配合獨門術法方才可以施展,要不然他估計已經翻臉了!


    雖說此次任務的參與者一旦成功都會被記錄完成一次乙上或乙下的任務,但獎勵還是會根據個人貢獻度來決定的。


    像類似共享的任務,迄今為止發布的都不多,一般都是上升到玄光期水準的難度才會出現。


    而為了確保貢獻的評判,殿內長老可以通過特殊秘法來探查結果的公正性。


    是類似測謊儀一般的手段,但通常不會啟用。


    這手段對修煉者的靈魂力多少會造成一些影響,故而很少人會在這裏麵做文章。


    一旦被查出虛假,或是冒領貢獻,便會直接被擊斃,麵對死亡的懲罰,沒有人會隨便開玩笑!


    大約數秒過後,項長似乎感應到時機了,手掌一翻再是取出了一隻青蛙,體型明顯比那隻離去的青蛙也大了不少,一看就是頭母蛙。


    當然這並不是重點,隻見項長再是依樣畫葫蘆,等到符紙塞入這隻母蛙的身體之中,便是輕喝道:“此娃通天徹地!”


    奇跡的一幕出現了,隨著項長喝聲一落,母蛙張口便是射出一道水柱,緊接著朦朧的畫麵便在水幕中逐漸清晰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畫麵中,一老嫗止不住的咳嗽,那氣喘的模樣仿佛隨時都會戛然而止。


    在老嫗的身後,有著一白衣女子,不斷拍打著對方的後背,試圖給對方順氣。


    好一會過後,老嫗的咳嗽終於有了一些好轉,她麵色枯敗道:“咳咳!檀兒,娘看樣子是等不到你成婚那一日了……咳咳,額咳咳!!!”


    白衣女子強作笑容道:“娘,你別胡思亂想,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老嫗淡淡笑了笑,似乎早已看開了一般:“你這孩子,娘自己還會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有忘了他,這些年你雖然一直陪著我,但為娘知道,你心裏一直藏著這個心結,去吧,娘如今也想開了,與其讓你如此痛苦,還不如放你離開!”


    “娘,你別說了,你說得都是對的,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去掛念,我們不談他了好麽?你先把藥喝了!”


    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麽,盡管她克製自己的情緒,麵龐還是不由得緊繃了起來。


    知女莫如母,老嫗又豈會看不出對方的異樣,她不由得擔憂道:“發生了什麽事麽?如果你是為了娘,完全沒必要如此,娘現在也照顧不了你了,又怎麽能再耽誤你呢?”


    似乎隻要談到對方口中之人,白衣女子的情緒便會變得有些急躁,她麵色逐漸變得冰冷道:“娘,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


    女子說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麽,表情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心中暗暗補了一句:“就算有,我也已經沒有資格去麵對他了……”


    老嫗見女兒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也就不再逼問,隻是不斷的自怨自艾道:“都怪為娘,都怪為娘!要不是為娘當初答應你,現在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如今更是連累你一個大姑娘還得守著我一個病秧子,你爹要是泉下有知,也定然不會原諒我的……嗚咳咳,咳咳!!!”


    老嫗越說越激動,竟是直接咳出了血來!


    見到這一幕,白衣女子不由慌忙的安慰起來,可不管她怎麽勸慰,都不見對方有所好轉。


    “哎!”


    無奈之下,她深深歎了口氣,隨即朝著對方額頭一抹,直接讓老嫗昏睡了過去。


    而等到老嫗一睡去,白衣女子原本顯得白皙的皮膚瞬間變得慘白了起來,直到最後竟是全身滲出了血水,四肢皆是詭異的扭曲了起來,似乎遭到過極其殘忍的虐待。


    同一時間,她猛然轉向了桌腳下,陰森可怖的笑道:“本來你們可以住一夜便離開的,要怪就怪你們和那兩個的臭道士一樣,非要胡攪蠻纏,整個村子的人都是我幻化出來的,房間裏多了什麽,我會看不出來?”


    緊接著,女子恐怖的模樣瞬間放大,直接將另一個房間的茅堅石等人嚇出了冷汗。


    “嘭!”


    投影畫麵的母蛙也是在一瞬間爆炸,仿佛預兆著恐怖將要降臨!


    “她,她居然一早便發現了!”


    草棚之內,幾人驀然變色,相互對視了一眼,皆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兩個人,難道說她口中的兩個人便是上殿的兩位勾魂使?”


    茅堅石似乎猜想到了什麽,直接脫口而出。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其他人都平安無事的返回了,兩位勾魂使大人反而卻失蹤了,實力弱的不一定能察覺到那對母女的異常,分明就是因為兩位勾魂使大人同樣發現了那女鬼的真容!”


    靜思畢竟是女子,實力也是此間最弱的幾人之一,不由得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


    刀疤臉項長,同樣麵色難看,他雖然很討厭靜思在他麵前大呼小叫,可他同樣知道,如今已經到了危難時刻:“怎麽辦,如果兩位勾魂使大人都是死在了她的手上,憑我們的實力怎麽可能與之抗衡!”


    在麵對遠超自身能力範圍外的力量時,幾乎沒有人能夠保持鎮定,哪怕是一直表現的還算沉穩的靜慧一樣如此。


    至於薛梁,更像是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一步都不敢遠離茅堅石。


    他知道,在來時,對方從自己叔父身上借到了法器,雖說與能夠擊殺兩名玄光期強者的怨靈依舊有極大的差距,但若是說誰有機會傷到那怨靈,那就唯有他身前的茅堅石了。


    而此時的茅堅石,同樣麵沉如水,但好在,他也已經不止一次經曆這等幾乎等同於絕境的局麵了。


    他腦中快速分析了起來:“就算是一具怨靈,也不可能直接以一敵二擊殺兩名玄光期的強者,定是通過其他手段才成功得手!”


    “怨靈在得到肉身之前,同樣無法觸碰到生靈的軀體,隻能通過意念來控製死物!”


    “可是,她剛才明明拍到了老婦的身體,也就是說,她其實已經得到了肉身,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對方為何能夠擊敗兩名玄光高手的聯手!”


    因為,一旦一頭高級的怨靈得到一具適合的僵屍之身,便會直接成長為等同於‘魃’一般的存在。


    近乎不死不滅的肉身,再加上成熟的靈智,絕對堪稱恐怖!


    就算是一頭剛成氣候的‘魃’也不是一般玄光期的修士能夠應對得過來,唯有天棺師以及與其並列的武聖方才能夠將之消滅。


    茅堅石的瞳孔不斷放大,瞬間對著其餘人快速問道:“怨靈一旦得到肉身,最忌憚的是什麽!”


    這一次,對於肉身領域最具有發言權的力道修士魏冰,及時回道:“純陰巳侯水!”


    茅堅石眉頭一皺,不由得氣道:“說人話!”


    茅堅石沒想到的是,因為他的這一句話,不僅魏冰的臉漲紅了起來,連同靜慧、靜思兩名女子也是麵色羞紅不已。


    好在花叢獵手終究不是浪得虛名,關鍵時候,薛梁及時搶答道:“是女子的月紅!”


    茅堅石微微一愣,但很快恢複了回來,當著女子的麵談這種事的確不很合適,但如今人命關天,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不做他想,直接在兩名道姑麵紅耳赤之下,沉聲問道:“如今乃非常時刻,恕在下冒昧,兩位可有誰來了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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