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晌午快到了,孫小姐等人忙起身告辭。楚王妃端著王妃的身份,是從來不留飯的。


    金沙送三位小姐出來,蘭小姐是楚太妃的侄孫女,一般中午都是陪楚太妃用膳的,因此先一步登上小馬車,去了春暉院。金沙要去廚房催菜,有一段路與孫小姐和曹小姐順道,便恭敬地陪著兩位小姐往客院的方向走。


    “孫小姐的這支珍珠簪子真漂亮。”金沙有點無話找話,府中的下人們都看出來了,世子妃的人選,楚太妃大約是屬意這位孫小姐,難得單獨在一起,自然要拍一拍未來世子妃的馬屁。


    孫小姐聞言隻是莞爾一笑,“這是靜雯郡主送我的。”不過,珠子十分漂亮,因此孫小姐也愛戴著。


    金沙笑道:“其實是前幾日王妃說的,那天孫小姐也戴了這支簪子,您走了之後,王妃就贊過您眼光好呢。王妃最喜歡的就是南珠。”


    孫小姐細細一想,似乎是這麽回事,楚王妃有好幾套赤金鑲南珠的頭麵,她將這話記在心裏,日後也多做幾套珍珠頭麵。……因為昨天楚太妃委婉地問起她父母的喜好,似乎是要上門提親,為備聘禮做準備了,若真是這樣,楚王妃就是她的婆婆了。


    孫小姐思及此,小臉不由得微微發熱,忙將話題往旁的事上引,“金沙姐姐平日很忙吧,不用特意送我們了。”


    金沙笑了笑道:“奴婢這是要去廚房催菜,今日二少夫人舅舅家的人來了,要請客,聽說點了許多菜,奴婢怕廚房不記得今日春景院點的菜色了。


    孫小姐含笑點了點頭道:“那你忙去吧。”


    正好也走到岔路口了,金沙朝孫小姐和曹小姐福了福,向著廚房的方向去了。


    曹中妍待金沙走後,歉意地朝孫小姐笑道:“孫小姐,就此別過同,家裏來人了,我想去見見。”


    孫小姐微笑道:“好的。請代我問候寶郡王妃。”


    目送曹中妍走遠之後,孫小姐才微微一嘆,她的丫鬟問ju問道:“小姐您苦戀琰世子幾年,就要心想事成了,還嘆什麽呢?”


    孫小姐小臉一紅,慌張地瞧了瞧四周,好在將近晌午,客院又不是在居中的位置上,四周沒有丫鬟僕婦,這才鬆了口氣,狠狠瞪了問ju一眼,“這種話是能亂說的?”


    問ju嘻笑道:“小姐您放心,奴婢是看過四周無人才說的。”


    那還是好幾年的事兒了,她家小姐一次上廟裏進香時,無意間遇見陪著楚太妃禮佛的琰世子,就芳心暗許了,一直以為這輩子兩人不會有什麽交集的,哪知命運竟跟開玩笑似的,楚太妃那日發帖子到孫府,邀請小姐去楚王府做客。原本老爺和夫人都不同意,覺得這樣有些丟人,可是小姐卻說服了老爺夫人,……現在眼瞧著就要如願了,不知還有什麽好嘆息的。


    孫小姐忍著羞澀,小聲地道:“我之前隻想著他那個人……可是現在看來,這王府裏,可不比咱們府上,太複雜了些,我也不知日後能不能應付過來呢。”


    在問ju的心裏,自家小姐是最聰慧最和善,自然力挺她道:“小姐沒什麽事兒是應付不過來的,況且您說的太複雜……奴婢也沒發覺呀,賀七小姐那件事,是她的丫頭幹的嘛。”


    孫小姐看著問ju搖了搖頭,原本她不是個喜歡說三道四的人,可是若真箇會嫁入楚王府,她的丫頭就不能是個胸中沒點成算的人,就當是現在開始培訓了吧。她用縴手指了指金沙消失的方向,“方才她說的事兒,就有挑撥之嫌。”


    見問ju不明所以的樣子,緩緩地分析道:“金沙姑娘剛才說怕廚房裏的人,隻記得討好寶郡王妃,忘記王妃今日點的菜,你說,這可能嗎?金沙跟我說這話的意思,無非是想告訴我,寶郡王妃是個很霸道的媳婦,在這府裏還能壓婆婆一頭。若是我信了,日後……嫁過來,少不得心裏會想著與寶郡王妃爭上一爭,就算不爭,心裏肯定也是防備著她的。”


    ------題外話------


    二更啊~今天難得天氣好,白天出街出了~不好意思哈……


    153.靜雯滑胎(二更)


    問ju仔細一想,是啊,那話裏的意思,讓人一琢磨,可不就是說在廚娘的心裏,王妃的地位還比不得媳婦嗎?若是小姐成了世子妃,為了不被寶郡王妃給欺負了,當然要爭一上爭的。


    問ju忙道:“那這肯定是楚王妃的意思,我聽府中的下人閑話過,王妃嫌寶郡王妃的出身低了,當著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麵都這樣說過寶郡王妃呢。


    孫小姐笑道:“若說出身,我比寶郡王妃還要低,至少人家的父親和舅父都是伯爵,我父親才不過是個五品翰林學士呢。而且我看著,楚王妃是個藏不住話的人,這樣的話若真是她的意思,恐怕她自己就說出來了,不會借用丫鬟之嘴。”她想了想,微微一笑,“這府中攏共才幾個主子,竟不知分了幾派。”


    問ju聽著有些心裏發毛了,孫府是清貴之家,奴亻不多,小姐就她一個丫鬟並一個辱母,日後為了嫁入楚王府,還得再買幾個小丫鬟陪嫁,但她們是去過夢海閣的,寶郡王妃的陪嫁丫頭就有十幾人,更別說媳婦子、婆子和陪房了,小姐湊不齊這個數,肯定要用王府的丫鬟,可是王府的丫鬟,卻不知是誰的人呢。


    你瞧,楚王妃的貼身丫鬟,都幫別的主子說話。若是小姐身邊都是些各懷心思的丫鬟,天吶,這日子可怎麽過?


    孫小姐卻微微一笑,端莊穩重地繼續往前走。


    若是別人,她肯定會退縮了,可是為了他,她是不懼的。


    這主亻兩人轉過前方的彎道之後,一株大樹後出現了一道頎長瀟灑的身影,正是君琰之本人,他看著彎道的盡頭,微微勾了勾唇,隨即轉過身,向著自己的滄海樓而去。


    再說曹中妍,跟孫小姐分手之後,便去了夢海閣,俞筱晚朝她笑道:“之前遣了人去請你,說你去了母妃那兒,怎麽樣,聊了些什麽?”


    曹中妍靦腆地笑道:“就是聊起琴藝、詩詞什麽的,王妃讀的書多,孫小姐都佩服呢。”


    母妃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當然是自小經過各種嚴格培訓的,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若不然,她哪有自傲的資本?


    不過讓俞筱晚好奇的是妍表妹的評判標準,女子是否有才華,是以孫小姐佩服不佩服為準?


    曹中妍極認真地道:“孫小姐很有學識的,她父親是翰林院學士啊,她很小就跟著她父親開始讀四書了。”


    俞筱晚的眼睛亮了亮,自小讀四書,而不是女訓女誡,這位孫小姐應當不是個束於俗禮之人,不過,她好奇的是,“平日裏見孫小姐似乎都不怎麽說話的啊。”


    曹中妍笑道:“這才是我佩服她的地方啊,她有才華,隻是我們在院子裏閑聊的時候多,話說得多了,才會偶爾露出一點來,從來就不象旁的小姐那般賣弄,現在蘭小姐都佩服她了,不敢隨意在她麵前談論詩詞歌賦了。”


    能讓曹中妍她們佩服,“不敢隨意在她麵前談論詩詞歌賦”,又不顯得故意賣弄,這才是真正的厲害之處。俞筱晚笑彎了眼,忽地又問,“蘭小姐難道也十分有才華麽?”


    曹中妍十分肯定地道:“有。她的畫畫得極好的,女紅也極佳。”


    印象中的蘭小姐,是個怯怯的少女,俞筱晚很難將她與賣弄才華這樣的詞聯繫在一起,女紅讓人知道倒也罷了,手中拿條自己繡的帕子,就能顯示出來,可是畫畫得好也能讓旁人知道,難度就大得多了,看來老祖宗挑的人,都是些表裏不一的。


    秦氏和曹中慈都對楚王府的世子妃會花落誰家感興趣,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俞筱晚以前不在意這事兒,現在忽然發覺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原也想多問問曹中妍,可是胃裏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她想大約是餓了,便問芍藥膳食取過來了沒有。


    芍藥忙笑著回話,“已經布好了,奴婢正要請二少夫人和舅夫人、表小姐們入席呢,二少爺已經到了府門口了,剛剛才讓從文過來傳了話。”


    俞筱晚這才站起身來,笑挽起秦氏的胳膊道:“三舅母也來嚐一嚐楚王府的菜色,府中有專做江浙菜的廚子,我點了幾樣,您給評評,可算正宗?


    秦氏笑道:“必定是正宗的。”


    幾人說說笑笑來到西次間,君逸之剛巧進來,眾人忙向他行禮,君逸之挑眉道:“都是親戚,無需多禮。”說罷進屋,初雲初雪跟進去服侍他更了衣,君逸之才又轉了出來,笑盈盈地坐在首位上,打量了下滿桌子的菜色,跟秦氏客套了兩句,就問俞筱晚道:“你喜歡哪道菜,我幫你夾。”


    秦氏打趣道:“這麽恩愛,真真是羨煞旁人。”


    君逸之臉皮厚,才不會為了這點打趣的話紅臉,繼續給晚兒布菜,俞筱晚卻是有些羞澀,再者,當妻子的讓丈夫服侍,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嬌蕊和嬌蘭兩個還在屋裏伺候著呢,說給母妃聽,母妃又會對她各種怨念了。


    俞筱晚拉了拉逸之的袖子,逸之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問,“怎麽了,不舒服麽?”


    俞筱晚本是想說“沒有”,可話才到嘴邊,胃裏忽然一陣翻騰,她臉色一變,忙用手捂住小嘴,騰地一下站起來往外走,嘴裏“唔唔”地支吾個不停。


    逸之被她唬了一跳,著急地跟在後麵問,“到底怎麽了?”


    秦氏道:“是孕吐吧?”


    還是趙媽媽和蔡嬤嬤她們有經驗,不待吩咐就端了隻痰盂過來,俞筱晚怕氣味太沖,會妨礙到客人們用飯,硬是忍到隔壁才吐出來。


    逸之看著晚兒吐得天昏地暗的,纖細的脖子上都暴出了青筋,不由得大急道:“快去請太醫!”


    蔡嬤嬤笑道:“二少爺,孕吐是很正常的,一般過了頭三個月,就會自己消失了,沒聽說過誰孕吐還要看太醫的。”


    君逸之不由得詫異道:“還要吐到三個月?”


    蔡嬤嬤笑道:“算起來,二少夫人這還是吐得晚的,有的人一個月左右就開始吐了呢。”


    君逸之皺著眉問,“就沒有減免的辦法麽?”


    蔡嬤嬤笑道:“沒有。二少爺您別擔心了,這世上的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俞筱晚好不容易止了吐,初雲忙上前來將痰盂蓋上,交給小丫鬟拿出去處理了。初雪端了茶ju花茶給晚兒漱口,又拿了顆話梅給晚兒含著,去去嘴裏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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