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張天師舉目凝視那十幾座橋墩,不禁歎為觀止。


    張天師看著看著,忽然問題來了,就見他皺緊眉頭道:“高兄弟,本道瞧這些橋墩,皆超出水麵近二丈,可依然陡直筆立,沒有向左右彎曲伸展出去。高兄弟的拱橋,打算在高空中彎曲合攏麽?”


    公孫勝開心道:“張真人有所不知,這座大橋並非拱橋。按我們大王的設計,乃是修建一座平頂橋。”


    “平頂橋?本道觀察這橋墩之間,最少也有兩丈寬窄。如此跨度,如何鋪成平麵啊?”


    高原對張天師,十分欣賞地頷首,言道:“張真人對建築技術,確實精通。不過,如此跨度,亦可修成平頂橋。無它,因為我們擁有水泥。


    有了水泥,我們隻需在橋墩之間先搭建一根橫截麵呈工字形的大梁,然後,就可以在大梁之上平鋪橋麵了。”


    “這可真是曠古未聞的偉大工程。可惜本道不日就要返還東京,否則,真想親眼目睹一番,這神奇工程究竟是如何來展開的。”


    “張真人這麽快就要回東京?”高原驚訝道。


    道此行獲益菲淺,心中的疑團亦被解開。有道是,天下沒有不散之酒席……”


    高原望著張天師一頭白發,動情道:“張真人,不知何時再次做客滄州?”


    “莫非大王今年春上不去東京?”


    “本王會踐約的。但在京都中,你我見麵皆受約束,哪有這兒舒暢。”


    “世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


    一旁公孫勝聞聽高原此番對話。便頓感焦慮,很快將高原的意圖報告給晁蓋、吳用二人。


    “大王,若是再度潛入東京,隻怕是鋌而走險,進得,出不得!”晁蓋直言勸阻。


    吳用也在一旁附和晁蓋,分析道:“其實,去年在獅子樓。高俅就懷疑過大王的身份。當日,你們之間,隻不過在彼此敷衍糊弄,在心照不宣地演一場戲罷了。


    當時,因為情勢,高俅不能強硬地帶走大王,所以,便急不可待地拋出約定,欲引誘大王送肉上案。


    據斥侯報道。高俅回東京後。曾經沉寂過一段時間。一方麵,可能是他地仕途失意,另一方麵,更可能是派出人手,對大王及青州軍進行一番徹底地密查。


    張天師拖著年邁的身子,千辛萬苦尾隨燕青前來,其真實目的,是再一次勸誘大王赴約。


    大王年青。一向率意而為。梁山軍的弟兄們,也因此而被大王漸漸地帶入了正途。然而,大王的安全。卻一直潛伏著隱患。


    如果青州軍失去了大王,眾將領一定會茫然失措的。”


    高原低頭沉思,心想,穿越到這個末世,武功平平,且個人性格中,沒有一點鐵血殘忍。卻不曾想老天弄人。竟然糊裏糊塗地被推舉到大王的位置。賊窩之中,幾番驚魂。差點喪命在這個沒有電力、沒有跑車的原始世界中,與其受苦,不如離去。


    高原也有不甘心。早前去東京,連個名姓都不曾偽裝,皆因為古代通信能力十分低下,一件事與另一件事,一個人與另一個人之間地關聯,若不是有意查訪,且若不是經過一年半載,是很難查出什麽訊息的。


    宣和二、三年冬春之交的南方方臘起兵,作亂時間長達二個月之久,直到占據睦杭五十二縣,直到登基做皇帝,大宋朝廷這才在遲緩之中,慢慢反應過來,這才出兵征剿。


    飛鴿傳書之類的通信手段,大都是想象多於現實的胡編亂造。


    不過,高原之所以不過分偽裝自己,也有一種聽天由命的因素。當初就曾想到,梁山軍與朝廷聯手是遲早的事情,個人的真相和安全,應該能得到時間進程的護佑。


    更主要地是,天意既然把自己輪回進宋朝,天意既然把自己拋入賊窩中且舉薦為王,難道說,自己一定得藏頭露尾,良心喪盡,百般算計,在賊窩之中**什麽平衡,把捏什麽輕重麽?


    作為另一個時空地大學生,曾被反複洗腦,但畢竟也是閱讀過不少人類書籍的。


    見高原長時間沉思不語,晁蓋關心道:“晁某也知道,做這個大王,對高兄弟來說,實在是費力不討好的苦差。


    可是,晁某與軍師、林教頭以及青州軍將領們,皆把自身的命運交在大王的手中。大王豈可產生這般不負責任的輕生之念?”


    高原抬頭,眼睛閃亮,回道:“高某輕生?這是從何說起!


    兩位大哥,本王此番決定進京,以身赴險,卻是認真思考過的,並非輕生、率意之舉。


    攤牌的時刻終究要來到。


    為了青州軍能肩負起曆史使命,本王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本王上次進京,取悅大宋皇帝,結交高俅、宿元景等權貴,加上這次在東京、大名府兩地開設生意門麵,這一切,皆是為此番重返京都做準備地。


    一味地打出溫情牌,一味地敷衍折騰,如果在實質性問題上,沒有一點點突破和舉措,本王難道要做烏龜王八不成?!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見到高原抱著必死的信念,吳用道:“大王,小少爺現在僅有三個來月大小,若大王不能全身而返,日後,我們如何對他交待?”


    “小少爺?本王在世間總算還有一路血脈。


    然而,小少爺,以及將來本王的其它子女,皆不能成為青州軍地什麽幼主。本王也奉勸你們,別學著曆代皇帝,搞這些下流不堪的行徑。天下永遠是天下人的天下,既不是某個家庭的,亦非某個罪團的。


    軍師,本王還有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那就是,小少爺此次亦陪同本王進京,住進周巧巧娘家去,免得今後陷入什麽權位之爭。”


    晁蓋聞言,當即抗拒道:“不行。大王,你要進京便罷,小少爺豈能讓你帶走?日後,你父子倆若置弟兄們於不顧,投身朝廷怎麽辦?


    晁某知道,高兄弟是被捆著上梁山的,就算弟兄們千錯萬錯,你也不能這般狠心,非要割袍斷義不可吧?”


    高原笑道:“晁大哥,這話怎麽說地?誰說高某要投靠東京了?草蛇灰跡,伏線於千裏之外。若高某對弟兄們懷有二心,又留下大炮等等物事幹嘛?


    之所以決定小少爺進京,本王是想讓自己地孩子不要沾染任何權力,更不要從小就受到這種畸形的教育和感染。本王就是避免他們再被人捆著做什麽大王,本王能為他們做地,也僅此而已。


    至於本王,是永遠不會背叛青州的。青州、滄州、青州軍、弟兄們,已經成為高某生命中的一部分了,除此,高某還能另起爐灶麽?”


    吳用道:“這一點,吳某是絕對相信大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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