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誰是吃素的?


    秋天在北方是最舒服的一個季節,天高氣爽,心曠神怡,何川和田孜的感情也隨之進入最平穩甜美的階段。


    倆人都沒再提結婚的事,但那份篤定和默契時刻都會從彼此眉眼之間洋溢出來。


    他們看到了對方的真心,摸透了對方的性格,知道了彼此的底線,也找到了最舒服的相處方式。


    好事成雙,這段時間也是他們事業上最有收獲的季節。


    田孜因為業績漂亮,毫無爭議地坐穩了原先郭副總的位置,中間自然也有何川的麵子,否則再能幹老板也不會提拔得如此快。


    田孜心裏都清楚,因此更加發奮地證明自己,朱浩寧一一看在眼裏,不禁對她刮目相看,慢慢把她作為臂膀培養,公司很多重要決策都點名讓她參與,田孜亦努力不讓他失望。


    何川卻有些膨脹,他最近炒的股票簡直坐了穿天箭,一路飆升,收錢收得自己都有些手軟,前前後後送了田孜好幾個名貴的鉑金包。


    田孜不免有些心驚肉跳,她雖不懂金融投資這些東西,卻也知道月盈則虧的道理,暗暗勸了何川好幾次。


    何川每次都應得好好的,一回頭卻自有主意。錢來得這樣快,他投資的份額也越來越大,連帶著身邊以大陳為首的朋友也暗暗眼紅,跟著他下注,不多不少都嚐到了甜頭。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天何川帶田孜去一家私人會所和朋友吃飯,兩人都盛裝出席。


    田孜跟著他也算見過些世麵,來到這裏還是忍不住咂舌,環境幽靜私密,奢華又不浮誇,正是有錢人喜歡紮堆的地方。


    吃完飯大家開了一桌麻將,一邊嘩啦啦地搓牌,一邊真真假假地親熱打趣著,心裏都憋著勁,想從對方嘴裏套取有用的情報,同時也盤算著拋什麽樣的誘餌比較上算。


    幾乎每個男人身邊都伴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或嫵媚或清純或風情萬種。在這裏她們變成了可以炫耀的物件,就像男人腕上戴的手表,桌上放的車鑰匙,是身份,地位,財力和品味的象征。


    此刻她們附在各自男人身邊,看牌,嬌笑,湊趣,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田孜和她們沒什麽共同語言,也不愛打麻將,卻不想掃何川的興致,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順手從包裏掏了本厚厚的書看。


    何川並不勉強她,隻是聊得再熱鬧也不忘用餘光掃她一眼,看她自得其樂,就放心地收回視線。


    過了一會兒,包廂門一開,又來了一位。


    他看田孜在這樣喧鬧的背景下捧本書看得津津有味,不禁呆了呆,在她旁邊坐下,問:“嫂子,看什麽呢,這麽認真!”


    田孜趕緊把書合上,笑道:“言情小說,打發時間。”


    “是嗎?”


    來人將信將疑,一個冷不防把書搶了過去,田孜“哎哎”了兩聲,他已經念出聲來:“百年孤獨,還是英文版!”


    他盯著她,眼神都變了,嘖嘖稱奇:“你這逼格可夠高的,怪不得川哥對你死心塌地的。”


    “別胡說!”


    田孜把書拿了回來,若無其事地說:“你川哥明明是看上我的美貌了。”


    對方一愣,不遠處的何川已經“噗嗤”笑出聲來,招呼他:“一鳴,快過來替我一把,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何川坐到田孜身旁,遞給她一罐飲料,說:“再忍一忍,很快就散了。”


    田孜說:“沒事兒,你該幹啥幹啥去。”


    “這麽體貼!”


    何川忍不住勾勾她的下巴。


    田孜一偏頭躲開了,眼睛快速地看了那群人一眼,示意他收斂一些。


    何川往後一靠,揉揉兩眉之間,說:“真是年紀大了,越來越不習慣這種生活了,等這把收了就退休。”


    他這次炒的是期貨,下了血本,應酬這些人就是想看看有沒有到最好的出手時機。


    錢賺到一定程度對他來說已經是數字了,他投資的樂趣變成了每次冒險刺激帶來的心跳,還有最後一刻全身而退的酸爽和痛快淋漓。


    前麵他連贏了幾把,但失誤了一次,損失不算大,但他的好勝心充分被激起,誓要扳回最後一局。


    田孜知道自己攔不住他,也不打算強攔,人各有誌。


    倆人正頭碰頭說著話,門口突然響起一串笑聲,又甜又滑,一個女人嬌嗲的聲音:“今個兒來得這麽齊全,大家都約好的嗎?”


    所有的人都不由地抬起頭來,被來人的美貌和風情震懾了幾秒。


    她身段婀娜風流,穿一襲寬鬆別致的白裙,踢踏著綴綠色孔雀毛的高跟拖鞋,披著一頭似卷非卷的長發。


    那頭發烏黑濃密,越發顯得一雙眼睛寶光璀璨,眼波流轉,轉到誰那裏誰都不由地呼吸一滯,生出些自慚形穢來。


    愣怔片刻,立刻有人從桌邊站起身來,打趣道:“哎喲,老板娘大駕光臨,是誰這麽大的麵子啊?!”


    “當然是王總您了!”


    美女蓮步輕移,八麵玲瓏地和牌桌上的男人打招呼,又嗬氣如蘭地噓寒問暖,這裏都是這個城市數得著的人物,誰都不能落下。


    至於那些或豔羨或嫉妒地看她的姑娘們,她完全視若無睹,帶著隱隱的傲慢。


    大家熱鬧了一陣,又各就各位,田孜看看何川,他一直都沒有講話,忍不住問:“這誰呀?這麽大派頭!”


    何川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幹巴巴地說:“白靜,這家會所的老板娘。”


    “哦,確實是個人物。”


    田孜客觀地評價,從外貌到氣度到手段,都配得上“老板娘”這三個字。


    何川眼中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不自在,卻什麽都沒說,白靜已經過來了,人還沒到,先帶來一陣香風。


    她眼睛微眯,似笑非笑地看著何川,說:“何大少可是稀客啊!”


    瞟都不瞟田孜一眼。


    何川清了清喉嚨,說:“劉太太這一向可好啊?”


    “好…好得很…”白靜用手指纏著胸前一縷卷發,一匝又一匝,語氣是幽怨的:“咱們多久沒見過了,哎呀,你現在都改口了,叫人家劉太太,那會兒......”


    餘音嫋嫋,很多故事的樣子。


    何川的汗都快下來了,飛快地看了一眼田孜,田孜眼觀鼻鼻觀心,對他的風流債視若無睹。


    他說:“您貴人事忙,該忙就忙去吧,不耽誤您時間了。”


    哎喲,這是要攆人?


    白靜很意外,忍不住多看了田孜一眼,沒什麽特別的啊,要不要怕成這樣?


    她大搖大擺地往田孜身邊一坐,好像剛看到她一樣,笑眯眯地說:“這位妹妹麵生得很,你還沒有給我介紹呢!”


    何川的肝一顫,硬著頭皮說:“這是我未婚妻,田孜。孜孜,這是會所老板娘,白靜。”


    “你好,你好!”


    白靜熱情洋溢地和田孜握手,可那隻冷香無骨的手隻潦草地握了握她的指尖就鬆開了,轉而自上而下地打量起她來。


    前些時候聽說何川和柳絲絲離婚了,她一點都不意外,可這個未婚妻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看樣子完全不是道上的人,怎麽比柳絲絲還厲害些?


    揣測打量的目光有無形的壓力,既不禮貌也不友好,何川眉頭一擰,剛要說什麽,田孜就開口了:“劉太太保養得真好,有機會給我們傳授下秘訣唄,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奔五十的人!”


    她這話就有些擠兌人了,白靜也不過長了何川三四歲,算虛歲也沒沾到四十呢。


    當年何川看她勾人,確實和她有些荒唐事,多多少少也上了點心,可她嫁給老劉後,他立馬就和她斷了,都是圈子裏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他怕麻煩。


    掐指算算倆人足有三四年沒見了,以他風流的個性,早把她忘到九霄雲外了,不想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白靜這裏明擺著還有些牽牽絆絆,不然也不會找田孜的麻煩。


    何川心急如焚,怕田孜看出些什麽,又怕白靜拿捏欺負田孜,恨不得趕緊帶她離開這裏,不想田孜也不是省油的燈。


    白靜倒吸了一口氣,胸口有些疼,眼前這個女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本以為臉皮薄得很,沒想到軟刀子遞得這麽順手。


    她勾勾嘴角:“好說,好說,不過有些事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一不小心就東施效顰了!”


    她用手捂著嘴輕笑,眼睛卻緊緊盯著田孜。


    田孜眉毛稍都不動一下,說:“姐姐說得對,是什麽身份在什麽位置就做什麽事,太出格了不僅給別人添堵自己也難堪。”


    白靜臉色變一變,笑:“這位妹妹說話好有趣啊,怪不得能入了何大少的眼。”


    “不,是他入了我的眼,不過這是現在,以後嘛…就不好說了!”


    田孜瞟了瞟坐立不安的何川,目光中帶著警告,嘴裏依舊寸步不讓,空氣立刻變得熱辣辣的。


    白靜的笑再也撐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說:“好大的口氣啊,不過妹妹得去補補妝了,口紅都脫了,殘花敗柳,男人看了會倒胃口的!”


    田孜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他這人不知怎地養下個賈寶玉的壞毛病,背著人就喜歡胡鬧,說喜歡這款口紅的味道,補都補不過來,真拿他沒辦法!”


    她寵溺地捏了捏何川的鼻子,何川跟著尬笑了兩聲。


    田孜又說:“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說錯了姐姐您可千萬別生氣,這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不見得好的。”


    白靜一愣。


    田孜輕笑出聲,說:“哎呀,不好意思,您是不是沒聽懂啊?看來保養之餘還得翻翻書才行,喏,出自史記,翻到《呂不韋列傳》那塊兒就看到了。”


    白靜麵色突變,她本想找個軟柿子捏的,卻踢到了鐵板。旁邊的人雖然在打牌,但耳朵都豎著呢,怕是早給他們看了笑話去了。


    她心裏又囧又惱,不願意再戀戰,勉強笑了笑,說:“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我讓他們送兩瓶香檳過來。”


    回去的路上,何川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扭頭看她,一眼又一眼。


    田孜說:“看路!”


    何川乖乖地“哎”了一聲,等她秋後算賬,田孜卻一直沒再提這事。


    他非常忐忑,忍不住開口:“其實我和她……”


    田孜噓了一聲,說:“你看外麵的月亮。”


    私人會所在半山腰上,那是個滿月夜,灰藍色的夜空掛著金黃色的圓月,兩側黑黢黢的叢林樹木被月色勾勒出剪影,隱隱可聞蟲鳴鳥啾,別有一番野趣。


    山上賞月自有城市裏沒有的妙處。


    車沉默地順著山路開了一程,田孜突然說:“這把你收手後咱們結婚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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