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托加於1906年夏天發生聯合太平洋鐵路交易的事件，從此之後，我更加懷疑內幕消息的真實性，也可以說，無論別人的態度多麽友好，個人能力多麽強，我都不相信他們的建議、推斷和懷疑。這不是我的虛榮心在作祟，而是各種事情都已經表明，我的看盤能力比周圍的很多人都更準確。相比哈丁公司的普通顧客，我更能徹底擺脫投機偏見。我不再像以前那樣認為放空比做多更有利，反過來也是這樣。我隻堅持一點，那就是決不能出現錯誤。
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常常通過研究事實得出自己的結論。我隻能用這種方法。從別人建議我看的那些事實中，我得不到任何結論。不知道你是否明白，總之那些並非我自己的事實。你要知道，一旦我相信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徹底相信了。我看好大盤形勢，所以才做多股票。我不會讓自己的持股和先入之見取代我的思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常常說，我永遠不和大盤爭論。假如市場上突然出現一種和你作對的現象，即便很是無理，你就與市場置氣，無異於得了肺病卻歸咎於自己的肺。
我在慢慢進步，已經徹底意識到，看盤隻是股票投機的一個部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別的因素。這種觀點無疑讓我斷定，最重要的是促成你交易的市場具有什麽樣的性質，其他所有事情都比不上這一點。我逐漸明白，隻有在大震蕩中，才有賺大錢的機會。引發大震蕩的因素很多，但事實表明，內線集團的炒作和金融家的技巧並非是維持大震蕩的原因，基本形勢才是。無論誰想阻止它，在背後力量的推動下，大震蕩將迅速被推動到最後。
自從發生薩利托加事件之後，我的認識更加成熟，也可以說是看得更清晰：潮流促使整個股市震蕩，因此，某個操作方法或某隻股票的研究工作不再如往日想的那樣重要。思考時站在震蕩的角度，就不會限製交易，一個人就可以交易整個股市裏的股票。一些股票的賣出數量比總股數的某一個比率高時，繼續持有空頭頭寸就非常危險，股票的持有者、持有方式和股票的所在地，共同決定這個比率是多少。假如持有足夠的資金，就算將持有的股票賣出100萬股，依然不會遭遇軋空的危險。早些年，空頭可以幫助內線人士賺許多錢。他們充分利用人們對壟斷和軋空的恐懼心理，從中賺取了豐厚的利潤。
在多頭市場中看多和在空頭市場中看空明顯是最應該做的事情。你一定覺得這話非常可笑，但是我一定要對這個原則進行透徹的理解，才能推斷實際執行這個原則是否具有可行性。交易時要學會以這個原則為前提，明白這個道理耗費了我很長時間。我一定要提醒你，這樣才算對自己公平，要知道當時我的資金還不充足，投機時無法運用那種方式。大震蕩意味著賺很多錢，假如你的交易額度非常大，希望做大筆操作，就要把一大筆本金存在經紀商的賬號上。
我日常的生活費用常常要從股市中贏得，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由於這個原因，我無法加大資金投入，隨著股市震蕩進行交易。通過這個方法，可以取得很高的利潤，不過耗費的時間相對較長，交易成本立即變得高昂。
我變得更加自信，給經紀商留下的印象也不再是偶然會走運的“少年賭客”。他們從我身上得到許多手續費，如今，我也許會變成他們的明星客戶，這種價值比我實際的交易額多出很多。所有經紀商都把賺錢的客戶當作自己的資產。
對大盤走勢的研究無法再令我滿足，從那時開始，我的關注點不再隻是個別股票的起伏，而是從各不相同的角度對這種遊戲進行研究。我的研究工作開始轉向重要的原則，而不是報價；開始轉向基本形勢，而不是價格波動。
我長期研究每日的信息。每一個交易者都采取這種做法。這些信息大多是謠言，其中一些信息是為了誤導別人，一些信息是作者的個人見解。有名的評論周刊對基本形勢的評價也無法令我滿意。財經記者的意見往往也與我不同，他們覺得從事實中總結經驗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至關重要。在時間方麵，我們的推斷方向存在很大不同，我覺得，與其對過去的一周進行分析，不如對今後的一周進行推測，因為它更重要。
我這些年一直很倒黴，一直被一些東西困擾，如缺乏經驗、年輕以及缺乏資金。如今，我非常高興，這是一種把驚天的秘密揭開之後的感覺。我對這種遊戲有了新的認識，它解釋了我為何一直無法實現在紐約賺大錢的夢想。現在，我的資產、經驗和自信都非常充足，我急切地希望試一試這把新鑰匙，卻忽略了門上的另一把鎖，也就是時間。這種大意非常自然，我要像往常一樣交納學費，每進步一點兒，都必須以交納一些學費為代價。
我研究1906年的情況時，發現未來的資金遍布危機。因為世界上大部分真實的財產已經被破壞。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將意識到壓力，所以誰都無法向他人提供幫助。出現這種艱難的生活，不是因為要拿標價1萬美元的房子換取一車廂標價8000美元的賽馬，而是因為大火已經徹底把房子燒掉，鐵路上發生的車禍導致大部分賽馬喪命。實用的現金在炮火中化成灰燼，千百萬美元被提供給南非那些沒有生產力的士兵，這意味著英國投資者不會像以前一樣支援我們。製造商、農民、商人，以及工人和大富豪，所有人都受到舊金山大地震、大火和其他災難的衝擊，給鐵路造成極大的損失。在我看來，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止崩盤。到了這種地步，隻能將所有股票放空。
我曾經對你說過，交易方向還沒有決定之前，我已經意識到剛開始的交易常常能賺錢。如今，我準備大量放空。真正的空頭市場必然會出現，我堅信自己可以賺一筆大錢，它將是我投入股市之後賺得最多的一次。
市場稍微下跌之後，又逐漸穩步回升。我的賬麵不再有盈利，賠的錢更多了。一天，突然出現一種情況，似乎所有空頭都無法存活，可以好好講一下空頭市場的故事了。痛苦讓我無力繼續忍受，於是，我開始回補空倉。幸虧這樣做，否則我的資金甚至不足以購買一張明信片。我的皮衣大部分都已經喪失，幸運的是，最終存活下來，所以還有機會再戰。
我犯下錯誤，不過，究竟在哪兒出錯？我在空頭市場中對後市不看好，將股票放空，這些都是非常正確、明智的做法。放空的速度過快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我的頭寸沒錯，操作卻出現差錯。市場越來越向無力阻擋的崩盤靠近。因此，我等待反彈喪失力量停下時，在手中銳減的保證金允許的範圍內全力放空。這一次，我的選擇很正確，但是隻有一天的期限，第二天，新一波的反彈出現，我再次遭受很大損失。我研究大盤的形勢，回補空倉繼續等待。遇到合適的時機時，我又一次放空，這一次，股票價格開始下跌，然後又出現奇怪的反彈現象。
市場似乎在全力逼迫我繼續回到證券公司，做那種簡單的交易。我這次的操作屬於首次利用最新的計劃，並非僅觀察一兩種股票，而是對整個市場的形勢進行研究。我覺得，隻要堅持不懈，必然取得勝利。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應該在市場下跌時逐漸將空頭頭寸放空，不過，當時還沒有做出一步步加碼的係統。如此一來，我的保證金就不會受到太大損害。你能發現，我注意到一些事實，但是還不知道如何把這些事實協調好。觀察不夠全麵隻給我帶來阻礙，卻沒有給我提供幫助。
我多次意識到，研究自己的錯誤後，我獲得利益。最終，我發現不在空頭市場中失去自己的頭寸非常重要。應該時刻研究大盤形勢，判斷什麽時候適合操作。假如你在最初階段就正確，就不會嚴重損害到自己獲利的頭寸，繼續堅持也將變得非常容易。
如今我更加堅信自己的觀察非常準確，希望和愛好已經絲毫無法影響我的觀察。我可以用很多自己的工具對看到的事實進行驗證，通過各種方法驗證我的觀點是正確，還是錯誤。1906年接二連三的反彈對我的保證金造成極大的損害。
我將要27歲，已經做了12年的交易。危機即將來臨，我首次憑著這種危機進行交易時，就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用望遠鏡。自從首次看到預示著暴風雨即將到來的黑雲，一直到憑借大崩盤獲得利益，其間曆經的時間比我想的長得多，我甚至開始懷疑自認為看得很清楚的東西是否真的存在。我們收到很多警告，利率短時間內迅速飛升，但是還有一些金融巨子談論時非常樂觀，最起碼他們對新聞記者是這樣說的。股票價格反彈的現象隨後出現，這意味著末日預言不可信。我不看好後期市場是一種基本性錯誤，也許，這隻是一種持續時間很短的錯誤，放空的時間開始得太早了嗎？
我已經肯定，開始的時間太早了，不過我也做不了主。市場下跌的現象緊隨而至，我的機遇到了。我竭盡全力放空，股票隨後卻反彈到一個非常高的價位。
我的資金被全部洗光。
就這樣，我的判斷很對，卻遭遇破產。
你要知道，這件事情非常令人震驚。當時的情況是：我發現前方有一大堆鈔票，上麵插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很大的字：請隨便拿。有一個車鬥停在鈔票堆附近，車鬥兩邊寫著“利維斯頓運輸公司”幾個大字。我手中拎著一把嶄新的鐵鍬，沒看到任何人，也可以說，沒人與我搶著挖金礦，比別人更早看到錢堆就這點好處。當時，其他人關注的是棒球賽、汽車以及房產等，如果他們轉換角度，也許能看見這些錢。付款時，要使用我看見的那些鈔票。我首次看到這麽多錢在眼前，於是，我飛快地撲過去。可是還沒來到這堆錢旁邊，對我不利的形勢已經出現，我撲倒在地。那堆錢還在原地，但是我的鐵鍬和那個貨車都已經消失。竭力一撲的時間過早，最後不得不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迫切想要證明給自己看：我看到的鈔票絕非夢幻泡影，而是真實存在的。我意識到自己發現了鈔票，幻想自己的先見之明帶來的利益，便不顧我和這堆錢的距離還有多遠。我不應該著急撲上去，而應該慢慢走過去。
就是這種情況。我應該憑借自己的看盤能力，暫停行動，推斷是否達到全力放空的時機，但是我沒有這樣做，表現得太過急迫。就是因為這個經曆，我才明白：在空頭市場上，就算你在最初階段已經對後來的市場不看好，並且你的判斷非常準確，也要等待一段時間，斷定不會遭到發動機回火[1]的威脅之後，再開始大量放空。
我這些年始終堅持在哈丁公司交易，交易額度多達幾千、幾萬股，因此贏得他們的信任，彼此保持友善的往來。在我看來，他們肯定覺得我短時間內又能做出準確的推斷。他們很清楚，我操作時習慣全力以赴，隻要抓住重新開始的機會，就會迅速恢複，挽回曾經遭受的損失。我的交易讓他們賺了許多錢，還會繼續讓他們賺更多錢，因此，我的信用度居高不下，依然可以在那兒交易。
我遭遇連續打擊，自信心因此受挫，也變得更加細心。我已經意識到，其實，我與大崩盤的距離更近了。大賭到來之前，我隻能等候並保持警惕，這不是亡羊補牢，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做下一次嚐試。不犯錯誤的人能在1個月之內將整個世界占為己有。犯錯的人應該吸取教訓，否則不可能得到有價值的東西。
在一個晴朗的早上趕到市區，我堅信自信又回來了。我發現，每一家報紙的金融版上都刊登著一則廣告，這則廣告是一個非常清晰的標誌，在大賭沒有到來之前，我曾經無頭無腦地等待的就是這個東西。這是一個通知，說太平洋北方和大北方兩條鐵路將發行新股票。買進這種股票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這是為股東提供方便。在華爾街，這還是一種新奇的方式，我從這一點想到，即將到來的比厄運更為嚴峻。
多年來，大北方特別股有一個非常可靠的利多[2]消息，宣稱將再次切開一個含權[3]的甜瓜，比較走運的股東有機會以票麵價格買進大北方鐵路發行的新股。市場價格常常比票麵價格高得多，所以這是一項非常有價值的權利。此時的貨幣市場特別吃緊，就算是這個國家中勢力最大的銀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敢於擔保股東有充足的現金買進這些廉價的東西。在大北方，特別股的市場價格大概是330美元。
剛到公司，我就向艾德?哈丁透露：“是時候放空了，快看那則廣告！我應該在這個時候開始放空。”
他看過之後，我向他指出自己如何看待銀行家說出的話，但是他很難發現大盤將要崩盤。市場常常先出現大反彈現象，所以他覺得應該先等一下，再將大筆的空單掛出[4]。價格也許會在等待中下跌，但是交易將更有保障。
我對他說：“艾德，越拖延開始的時間，越導致開始後出現嚴峻的崩潰現象。這個廣告是自白書，銀行家已經在上麵簽字。他們擔憂的東西，也是我希望的東西。這是希望我們抓住空頭的信息，是我們需要的所有東西。這時，假如我擁有1000萬美元，我將全部做賭注。”
我多說了幾句，和他爭辯。從這則新奇的廣告中推斷出的唯一一個道理，並不能完全令正常人滿意，公司中的很多人都不是特別滿意，但是我覺得已經足夠。我將一些股票放空，隻賣出很少一部分。
聖保羅鐵路公司突發善心，於幾天後發布一則通告，稱準備發行新證券，我已經無法想起是哪一種，可能是股票，也可能是權利證書。這一點無足輕重，重要的是，我剛看到這則通告，就注意到一件事情：大北方鐵路和北方太平洋鐵路的宣傳活動是以前進行的，交錢的日期定在了這兩家繳款日期之前。這已經非常清晰了，他們的行為類似於手拿麥克風宣布，聖保羅鐵路要打敗其他兩家鐵路公司，把華爾街僅剩的一些流通資金搶過來。很明顯，聖保羅鐵路的銀行家非常擔憂，害怕無力為三家公司提供足夠的資金。他們沒有謙讓地說：“親愛的兄弟，你先來！”資金短缺將帶來什麽影響，銀行家對此很清楚。在鐵路公司特別需要資金時，出現資金短缺現象將導致什麽後果？
一定是放空。大家密切關注股票市場，隻能看到非常少的東西，眼睛裏盯著的隻是那一周的股票行情。有智慧的股票操作手與常人不同，他們看到的比較多，那一年的情況都會出現在他們眼前。
我不再疑惑，也不再優柔寡斷，而是立即做出決定。我在當天早上首次投入戰鬥，依據的正是今後一直遵循的方針。我下定決心，價格到330美元左右時，就把大北方特別股放空，還計劃在高檔時將其他股票放空。等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哈丁時，他並沒有阻攔我。曾經的錯誤讓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帶來寶貴的經驗，讓我可以更加明智地放空。
不久後，我又有了信譽。這可能是出於偶然，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在證券商那裏做出正確的判斷才能占有這個優勢。我對影響整個股市的因素進行分析，沒有依賴第六感，也沒有依賴看盤手段，而是依靠冷靜地判斷，所以判斷得非常準確。我的依據是必然出現的情況，而不是猜想，不需要再憑借勇氣放空股票。我看到的隻是下跌的股票價格，對別的情況一概不知，隻能依據這一點交易，別無他法。
整個股市都非常低落。不久後，反彈開始出現，人們告誡我說，股票下跌的勢頭已經過去，大戶們明白融券[5]餘額大得令人震驚，於是決定死命地軋平空頭等。我們這些空頭將因此虧損幾百萬美元。大戶的確沒有仁慈過。告誡我的人一片好心，我常常感激他們，不和他們爭辯，否則他們會覺得我不知好歹。那位隨我前往大西洋城的朋友非常悲痛。大地震發生後，他知道存在第六感。我明智地選擇依據自己的衝動將聯合太平洋鐵路放空，從中獲利25萬美元，所以他隻能相信第六感。他甚至聲稱：這是神動用了神力，正是這種力量使我放空這隻股，而他當時看好這隻股票。在薩拉托加，我第二次交易聯合太平洋鐵路的股票。個股價格的波動將影響股票的價格，所以與個股相關的所有交易，他都可以了解到，自然也可以了解到這一點。推測到每一隻股票都將下跌時，他開始發愁，不知道什麽人需要這種消息，也不知道向他人提出什麽樣的建議。
老帕特裏奇常說：“你要知道，這是多頭市場。”我突然想到這句話，似乎這句話在明智的人看來是非常好的消息，其實就是這樣的。有一點讓人疑惑不解：人們在股票劇烈下跌15點或20點，蒙受很大損失後，卻依然舍不得離開，等待出現3點反彈。股價已經跌落到最低價，價格將開始上漲。
一天，我的朋友問我說：“你是否已經回補？”
我回答說：“回補？給我一個這樣做的理由。”
“這是世界上最好的理由。”
“什麽理由？”
“賺錢啊！股價已經跌落到最低價，你不覺得那些下跌的價格肯定要回升嗎？”
我回答道：“沒錯，股價跌落到最低價後將回升，不過它不會立即回升。股票一息尚存，還沒有真正死亡，它們的屍體還不會馬上漂浮到水麵上，很多天之後才會。”
我的話被一位習慣聯想到一些事情的前輩聽到，他說：“威廉?特拉弗斯看空時，曾經與一位看多的朋友相遇，他們二人彼此交流了對股市的觀點。這個朋友問：‘股市非常堅挺，不知道特拉弗斯先生為何不看好後市？’特拉弗斯不讚同他的觀點，告訴他說：‘沒錯，很堅挺，硬邦邦的樣子像死屍。’特拉弗斯去一家公司，要求工作人員把他們的賬單拿來看一下，工作人員問他道：‘你在我們公司有股份嗎？’特拉弗斯回答道：‘我應該告訴你，是的，不過我將這隻股票放空了兩萬股。’”
反彈的力度一天比一天弱，我竭盡全力放空。每當我將幾千股大北方鐵路特別股放空時，股票價格都會跌落幾個點。我把其他稍顯疲軟的股票也放空一部分。每一隻股票都出現下跌現象，隻有雷丁公司這一隻股票例外，讓人很納悶兒。
其他股票都急劇跌落時，隻有雷丁公司一隻股票如直布羅陀岩石一樣巋然不動。大家都說，有人為了囤貨，已經把這隻股票掃光。這隻股票的表現確實像是如此。經常有人警告我不要放空雷丁公司的股票，否則就意味著自殺。如今，證券公司裏還有一些人像我一樣，他們對所有股票都不看好。隻要有人暗示將雷丁公司放空，他們就情緒激動，大喊救命。我將雷丁公司的股票放空一部分，把空頭頭寸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些特定股票受到強有力的保護，我無力向它們發動進攻，隻能尋找、攻擊相對薄弱的股票。看盤時，我發現從其他股票中賺錢更簡單一些。
雷丁公司多頭炒作集團實力十分雄厚，我聽說過很多關於他們的故事。朋友告訴我，這個集團的低價股非常多，與當前的市場價格相比，其實他們的平均持股成本更低。這個集團的重要成員和銀行聯係緊密，保持著友好往來，他們動用銀行資金買進大量雷丁公司的股票。隻要價格不降下來，他們就可以與銀行一直保持緊密的關係。其中有一個成員，他的賬麵利潤超過300萬美元，大幅度下跌也無法損害他的利益。就這樣，這隻股票一直沒下跌，與很多空頭對抗。場中的交易人員隔一段時間就要拿1000股或2000股測驗一下這隻股票，卻無法撼動它，隻能回補空頭頭寸，關注別的更容易賺錢的股票。我觀察這隻股票時，也經常賣出一些，賣出的額度不是依據自己的喜好，而是以自認為沒超過新交易規則允許的範圍為標準。
假如我早些年發現雷丁股票很強勁，也許會上當。研究大盤走勢後，我告訴自己不要理會這隻股票，但是我的理智不允許我這樣做。據我推測，無論炒作集團是否在背後操作，股市必將出現全麵下跌的現象。
自從在證券公司中交易，我就經常一個人操作，多年來一直保持這個習慣。我一定要依靠自己的觀察和研究，因為我的大腦就是這樣工作的。我要說的是，我第一次判斷出股市走勢時，覺得自己在世界上有很多最強大、最真摯的盟友——也就是基本形勢。在我的一生中，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盟友們大力支持我，他們動員預備隊的速度偶爾會比較緩慢，不過，隻要有一些耐心，他們就是可以信賴的。我賺錢的依據是不可更改的形勢，而不是看盤技巧或第六感這些靠運氣的事情。
堅持自己的推斷，並嚴格執行，確保不出差錯，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的盟友認為大體形勢將下跌，但是雷丁公司對這個要求毫不理會，簡直是在侮辱我們。雷丁公司好像一切都風平浪靜，股票價格保持不變，這種局麵真令人氣憤。這隻股票從未出現下跌現象，是所有股票中最適合放空的一隻。這個炒作集團持有許多股票，假如資金匱乏的現象更加嚴峻，他們將無力維持當前局麵。屆時這隻股票將要下跌，和別的股票沒什麽不同。炒作集團和銀行家交朋友，遲早要和那些沒有朋友的普通人一樣悲慘。假如雷丁公司的股票沒有出現下跌現象，表明我的推斷失誤，事實和邏輯都出現差錯。
我覺得，華爾街擔憂這隻股票被放空，這隻股票的價格才保持不變。因此，有一天，我分別向兩位交易員提交一張放空4000股的單子。
這隻股票已經被人壟斷，放空就意味著自殺，但它遭受空單的打擊後，價格照樣直線下跌，你應該看一看那種慘狀。股票價格是111美元時，我再次放空幾千股。過了幾分鍾，股票價格跌到92美元，我順利回補所有的空頭頭寸。
經曆這件事情之後，我生活得非常開心，於1907年2月順利回補所有的空頭頭寸。大北方鐵路特別股和別的股票都下跌60～70點，我從中賺了很多錢。我覺得，大盤走勢已表現出近期的展望，所以才全部回補。根據我的推斷，股票價格將大幅度上漲，但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改變操作方向。當初，我不考慮季節和情形是否合適，堅持每天交易，結果從證券公司中首次賺的1萬美元因此賠光。我計劃堅持自己的觀點，不再犯那種錯誤。你應該記得，不久前，我發現大盤將要崩跌，機會還沒到來就急忙放空，最後輸得分文不剩。如今，我又贏很大一筆錢，適時撤出才是正確的選擇。曾經的反彈讓我賠很大一筆錢，我不希望下一次反彈再將我所有的資金都洗掉。佛羅裏達州可以同時滿足我兩個願望——釣魚和休息，因此我沒有停歇，直接前往佛羅裏達州。
[1]回火：發動機做功後，廢氣應由排氣管排出，但有的故障會使廢氣倒灌回發動機，叫作“回火”。——譯者注
[2]利多：股市用語，又稱利好，指消息有助於提升股價。——譯者注
[3]含權：指附送紅股或配股權利的股票。——譯者注
[4]掛出：掛出為股票術語，掛單賣出的簡稱，指以高於現價、買入價的價格委托賣出。——譯者注
[5]融券：又稱出借證券，指證券公司向投資者出售的自有股票，或客戶投資的股票。投資者在到期後需返還同種類和數量的證券，同時還要支付利息。——譯者注
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常常通過研究事實得出自己的結論。我隻能用這種方法。從別人建議我看的那些事實中，我得不到任何結論。不知道你是否明白，總之那些並非我自己的事實。你要知道，一旦我相信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徹底相信了。我看好大盤形勢，所以才做多股票。我不會讓自己的持股和先入之見取代我的思考。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常常說，我永遠不和大盤爭論。假如市場上突然出現一種和你作對的現象，即便很是無理，你就與市場置氣，無異於得了肺病卻歸咎於自己的肺。
我在慢慢進步，已經徹底意識到，看盤隻是股票投機的一個部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別的因素。這種觀點無疑讓我斷定，最重要的是促成你交易的市場具有什麽樣的性質，其他所有事情都比不上這一點。我逐漸明白，隻有在大震蕩中，才有賺大錢的機會。引發大震蕩的因素很多，但事實表明，內線集團的炒作和金融家的技巧並非是維持大震蕩的原因，基本形勢才是。無論誰想阻止它，在背後力量的推動下，大震蕩將迅速被推動到最後。
自從發生薩利托加事件之後，我的認識更加成熟，也可以說是看得更清晰：潮流促使整個股市震蕩，因此，某個操作方法或某隻股票的研究工作不再如往日想的那樣重要。思考時站在震蕩的角度，就不會限製交易，一個人就可以交易整個股市裏的股票。一些股票的賣出數量比總股數的某一個比率高時，繼續持有空頭頭寸就非常危險，股票的持有者、持有方式和股票的所在地，共同決定這個比率是多少。假如持有足夠的資金，就算將持有的股票賣出100萬股，依然不會遭遇軋空的危險。早些年，空頭可以幫助內線人士賺許多錢。他們充分利用人們對壟斷和軋空的恐懼心理，從中賺取了豐厚的利潤。
在多頭市場中看多和在空頭市場中看空明顯是最應該做的事情。你一定覺得這話非常可笑，但是我一定要對這個原則進行透徹的理解，才能推斷實際執行這個原則是否具有可行性。交易時要學會以這個原則為前提，明白這個道理耗費了我很長時間。我一定要提醒你，這樣才算對自己公平，要知道當時我的資金還不充足，投機時無法運用那種方式。大震蕩意味著賺很多錢，假如你的交易額度非常大，希望做大筆操作，就要把一大筆本金存在經紀商的賬號上。
我日常的生活費用常常要從股市中贏得，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由於這個原因，我無法加大資金投入，隨著股市震蕩進行交易。通過這個方法，可以取得很高的利潤，不過耗費的時間相對較長，交易成本立即變得高昂。
我變得更加自信，給經紀商留下的印象也不再是偶然會走運的“少年賭客”。他們從我身上得到許多手續費，如今，我也許會變成他們的明星客戶，這種價值比我實際的交易額多出很多。所有經紀商都把賺錢的客戶當作自己的資產。
對大盤走勢的研究無法再令我滿足，從那時開始，我的關注點不再隻是個別股票的起伏，而是從各不相同的角度對這種遊戲進行研究。我的研究工作開始轉向重要的原則，而不是報價；開始轉向基本形勢，而不是價格波動。
我長期研究每日的信息。每一個交易者都采取這種做法。這些信息大多是謠言，其中一些信息是為了誤導別人，一些信息是作者的個人見解。有名的評論周刊對基本形勢的評價也無法令我滿意。財經記者的意見往往也與我不同，他們覺得從事實中總結經驗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至關重要。在時間方麵，我們的推斷方向存在很大不同，我覺得，與其對過去的一周進行分析，不如對今後的一周進行推測，因為它更重要。
我這些年一直很倒黴，一直被一些東西困擾，如缺乏經驗、年輕以及缺乏資金。如今，我非常高興，這是一種把驚天的秘密揭開之後的感覺。我對這種遊戲有了新的認識，它解釋了我為何一直無法實現在紐約賺大錢的夢想。現在，我的資產、經驗和自信都非常充足，我急切地希望試一試這把新鑰匙，卻忽略了門上的另一把鎖，也就是時間。這種大意非常自然，我要像往常一樣交納學費，每進步一點兒，都必須以交納一些學費為代價。
我研究1906年的情況時，發現未來的資金遍布危機。因為世界上大部分真實的財產已經被破壞。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將意識到壓力，所以誰都無法向他人提供幫助。出現這種艱難的生活，不是因為要拿標價1萬美元的房子換取一車廂標價8000美元的賽馬，而是因為大火已經徹底把房子燒掉，鐵路上發生的車禍導致大部分賽馬喪命。實用的現金在炮火中化成灰燼，千百萬美元被提供給南非那些沒有生產力的士兵，這意味著英國投資者不會像以前一樣支援我們。製造商、農民、商人，以及工人和大富豪，所有人都受到舊金山大地震、大火和其他災難的衝擊，給鐵路造成極大的損失。在我看來，任何事情都無法阻止崩盤。到了這種地步，隻能將所有股票放空。
我曾經對你說過，交易方向還沒有決定之前，我已經意識到剛開始的交易常常能賺錢。如今，我準備大量放空。真正的空頭市場必然會出現，我堅信自己可以賺一筆大錢，它將是我投入股市之後賺得最多的一次。
市場稍微下跌之後，又逐漸穩步回升。我的賬麵不再有盈利，賠的錢更多了。一天，突然出現一種情況，似乎所有空頭都無法存活，可以好好講一下空頭市場的故事了。痛苦讓我無力繼續忍受，於是，我開始回補空倉。幸虧這樣做，否則我的資金甚至不足以購買一張明信片。我的皮衣大部分都已經喪失，幸運的是，最終存活下來，所以還有機會再戰。
我犯下錯誤，不過，究竟在哪兒出錯？我在空頭市場中對後市不看好，將股票放空，這些都是非常正確、明智的做法。放空的速度過快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我的頭寸沒錯，操作卻出現差錯。市場越來越向無力阻擋的崩盤靠近。因此，我等待反彈喪失力量停下時，在手中銳減的保證金允許的範圍內全力放空。這一次，我的選擇很正確，但是隻有一天的期限，第二天，新一波的反彈出現，我再次遭受很大損失。我研究大盤的形勢，回補空倉繼續等待。遇到合適的時機時，我又一次放空，這一次，股票價格開始下跌，然後又出現奇怪的反彈現象。
市場似乎在全力逼迫我繼續回到證券公司，做那種簡單的交易。我這次的操作屬於首次利用最新的計劃，並非僅觀察一兩種股票，而是對整個市場的形勢進行研究。我覺得，隻要堅持不懈，必然取得勝利。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應該在市場下跌時逐漸將空頭頭寸放空，不過，當時還沒有做出一步步加碼的係統。如此一來，我的保證金就不會受到太大損害。你能發現，我注意到一些事實，但是還不知道如何把這些事實協調好。觀察不夠全麵隻給我帶來阻礙，卻沒有給我提供幫助。
我多次意識到，研究自己的錯誤後，我獲得利益。最終，我發現不在空頭市場中失去自己的頭寸非常重要。應該時刻研究大盤形勢，判斷什麽時候適合操作。假如你在最初階段就正確，就不會嚴重損害到自己獲利的頭寸，繼續堅持也將變得非常容易。
如今我更加堅信自己的觀察非常準確，希望和愛好已經絲毫無法影響我的觀察。我可以用很多自己的工具對看到的事實進行驗證，通過各種方法驗證我的觀點是正確，還是錯誤。1906年接二連三的反彈對我的保證金造成極大的損害。
我將要27歲，已經做了12年的交易。危機即將來臨，我首次憑著這種危機進行交易時，就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用望遠鏡。自從首次看到預示著暴風雨即將到來的黑雲，一直到憑借大崩盤獲得利益，其間曆經的時間比我想的長得多，我甚至開始懷疑自認為看得很清楚的東西是否真的存在。我們收到很多警告，利率短時間內迅速飛升，但是還有一些金融巨子談論時非常樂觀，最起碼他們對新聞記者是這樣說的。股票價格反彈的現象隨後出現，這意味著末日預言不可信。我不看好後期市場是一種基本性錯誤，也許，這隻是一種持續時間很短的錯誤，放空的時間開始得太早了嗎？
我已經肯定，開始的時間太早了，不過我也做不了主。市場下跌的現象緊隨而至，我的機遇到了。我竭盡全力放空，股票隨後卻反彈到一個非常高的價位。
我的資金被全部洗光。
就這樣，我的判斷很對，卻遭遇破產。
你要知道，這件事情非常令人震驚。當時的情況是：我發現前方有一大堆鈔票，上麵插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很大的字：請隨便拿。有一個車鬥停在鈔票堆附近，車鬥兩邊寫著“利維斯頓運輸公司”幾個大字。我手中拎著一把嶄新的鐵鍬，沒看到任何人，也可以說，沒人與我搶著挖金礦，比別人更早看到錢堆就這點好處。當時，其他人關注的是棒球賽、汽車以及房產等，如果他們轉換角度，也許能看見這些錢。付款時，要使用我看見的那些鈔票。我首次看到這麽多錢在眼前，於是，我飛快地撲過去。可是還沒來到這堆錢旁邊，對我不利的形勢已經出現，我撲倒在地。那堆錢還在原地，但是我的鐵鍬和那個貨車都已經消失。竭力一撲的時間過早，最後不得不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迫切想要證明給自己看：我看到的鈔票絕非夢幻泡影，而是真實存在的。我意識到自己發現了鈔票，幻想自己的先見之明帶來的利益，便不顧我和這堆錢的距離還有多遠。我不應該著急撲上去，而應該慢慢走過去。
就是這種情況。我應該憑借自己的看盤能力，暫停行動，推斷是否達到全力放空的時機，但是我沒有這樣做，表現得太過急迫。就是因為這個經曆，我才明白：在空頭市場上，就算你在最初階段已經對後來的市場不看好，並且你的判斷非常準確，也要等待一段時間，斷定不會遭到發動機回火[1]的威脅之後，再開始大量放空。
我這些年始終堅持在哈丁公司交易，交易額度多達幾千、幾萬股，因此贏得他們的信任，彼此保持友善的往來。在我看來，他們肯定覺得我短時間內又能做出準確的推斷。他們很清楚，我操作時習慣全力以赴，隻要抓住重新開始的機會，就會迅速恢複，挽回曾經遭受的損失。我的交易讓他們賺了許多錢，還會繼續讓他們賺更多錢，因此，我的信用度居高不下，依然可以在那兒交易。
我遭遇連續打擊，自信心因此受挫，也變得更加細心。我已經意識到，其實，我與大崩盤的距離更近了。大賭到來之前，我隻能等候並保持警惕，這不是亡羊補牢，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做下一次嚐試。不犯錯誤的人能在1個月之內將整個世界占為己有。犯錯的人應該吸取教訓，否則不可能得到有價值的東西。
在一個晴朗的早上趕到市區，我堅信自信又回來了。我發現，每一家報紙的金融版上都刊登著一則廣告，這則廣告是一個非常清晰的標誌，在大賭沒有到來之前，我曾經無頭無腦地等待的就是這個東西。這是一個通知，說太平洋北方和大北方兩條鐵路將發行新股票。買進這種股票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這是為股東提供方便。在華爾街，這還是一種新奇的方式，我從這一點想到，即將到來的比厄運更為嚴峻。
多年來，大北方特別股有一個非常可靠的利多[2]消息，宣稱將再次切開一個含權[3]的甜瓜，比較走運的股東有機會以票麵價格買進大北方鐵路發行的新股。市場價格常常比票麵價格高得多，所以這是一項非常有價值的權利。此時的貨幣市場特別吃緊，就算是這個國家中勢力最大的銀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敢於擔保股東有充足的現金買進這些廉價的東西。在大北方，特別股的市場價格大概是330美元。
剛到公司，我就向艾德?哈丁透露：“是時候放空了，快看那則廣告！我應該在這個時候開始放空。”
他看過之後，我向他指出自己如何看待銀行家說出的話，但是他很難發現大盤將要崩盤。市場常常先出現大反彈現象，所以他覺得應該先等一下，再將大筆的空單掛出[4]。價格也許會在等待中下跌，但是交易將更有保障。
我對他說：“艾德，越拖延開始的時間，越導致開始後出現嚴峻的崩潰現象。這個廣告是自白書，銀行家已經在上麵簽字。他們擔憂的東西，也是我希望的東西。這是希望我們抓住空頭的信息，是我們需要的所有東西。這時，假如我擁有1000萬美元，我將全部做賭注。”
我多說了幾句，和他爭辯。從這則新奇的廣告中推斷出的唯一一個道理，並不能完全令正常人滿意，公司中的很多人都不是特別滿意，但是我覺得已經足夠。我將一些股票放空，隻賣出很少一部分。
聖保羅鐵路公司突發善心，於幾天後發布一則通告，稱準備發行新證券，我已經無法想起是哪一種，可能是股票，也可能是權利證書。這一點無足輕重，重要的是，我剛看到這則通告，就注意到一件事情：大北方鐵路和北方太平洋鐵路的宣傳活動是以前進行的，交錢的日期定在了這兩家繳款日期之前。這已經非常清晰了，他們的行為類似於手拿麥克風宣布，聖保羅鐵路要打敗其他兩家鐵路公司，把華爾街僅剩的一些流通資金搶過來。很明顯，聖保羅鐵路的銀行家非常擔憂，害怕無力為三家公司提供足夠的資金。他們沒有謙讓地說：“親愛的兄弟，你先來！”資金短缺將帶來什麽影響，銀行家對此很清楚。在鐵路公司特別需要資金時，出現資金短缺現象將導致什麽後果？
一定是放空。大家密切關注股票市場，隻能看到非常少的東西，眼睛裏盯著的隻是那一周的股票行情。有智慧的股票操作手與常人不同，他們看到的比較多，那一年的情況都會出現在他們眼前。
我不再疑惑，也不再優柔寡斷，而是立即做出決定。我在當天早上首次投入戰鬥，依據的正是今後一直遵循的方針。我下定決心，價格到330美元左右時，就把大北方特別股放空，還計劃在高檔時將其他股票放空。等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哈丁時，他並沒有阻攔我。曾經的錯誤讓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也帶來寶貴的經驗，讓我可以更加明智地放空。
不久後，我又有了信譽。這可能是出於偶然，也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在證券商那裏做出正確的判斷才能占有這個優勢。我對影響整個股市的因素進行分析，沒有依賴第六感，也沒有依賴看盤手段，而是依靠冷靜地判斷，所以判斷得非常準確。我的依據是必然出現的情況，而不是猜想，不需要再憑借勇氣放空股票。我看到的隻是下跌的股票價格，對別的情況一概不知，隻能依據這一點交易，別無他法。
整個股市都非常低落。不久後，反彈開始出現，人們告誡我說，股票下跌的勢頭已經過去，大戶們明白融券[5]餘額大得令人震驚，於是決定死命地軋平空頭等。我們這些空頭將因此虧損幾百萬美元。大戶的確沒有仁慈過。告誡我的人一片好心，我常常感激他們，不和他們爭辯，否則他們會覺得我不知好歹。那位隨我前往大西洋城的朋友非常悲痛。大地震發生後，他知道存在第六感。我明智地選擇依據自己的衝動將聯合太平洋鐵路放空，從中獲利25萬美元，所以他隻能相信第六感。他甚至聲稱：這是神動用了神力，正是這種力量使我放空這隻股，而他當時看好這隻股票。在薩拉托加，我第二次交易聯合太平洋鐵路的股票。個股價格的波動將影響股票的價格，所以與個股相關的所有交易，他都可以了解到，自然也可以了解到這一點。推測到每一隻股票都將下跌時，他開始發愁，不知道什麽人需要這種消息，也不知道向他人提出什麽樣的建議。
老帕特裏奇常說：“你要知道，這是多頭市場。”我突然想到這句話，似乎這句話在明智的人看來是非常好的消息，其實就是這樣的。有一點讓人疑惑不解：人們在股票劇烈下跌15點或20點，蒙受很大損失後，卻依然舍不得離開，等待出現3點反彈。股價已經跌落到最低價，價格將開始上漲。
一天，我的朋友問我說：“你是否已經回補？”
我回答說：“回補？給我一個這樣做的理由。”
“這是世界上最好的理由。”
“什麽理由？”
“賺錢啊！股價已經跌落到最低價，你不覺得那些下跌的價格肯定要回升嗎？”
我回答道：“沒錯，股價跌落到最低價後將回升，不過它不會立即回升。股票一息尚存，還沒有真正死亡，它們的屍體還不會馬上漂浮到水麵上，很多天之後才會。”
我的話被一位習慣聯想到一些事情的前輩聽到，他說：“威廉?特拉弗斯看空時，曾經與一位看多的朋友相遇，他們二人彼此交流了對股市的觀點。這個朋友問：‘股市非常堅挺，不知道特拉弗斯先生為何不看好後市？’特拉弗斯不讚同他的觀點，告訴他說：‘沒錯，很堅挺，硬邦邦的樣子像死屍。’特拉弗斯去一家公司，要求工作人員把他們的賬單拿來看一下，工作人員問他道：‘你在我們公司有股份嗎？’特拉弗斯回答道：‘我應該告訴你，是的，不過我將這隻股票放空了兩萬股。’”
反彈的力度一天比一天弱，我竭盡全力放空。每當我將幾千股大北方鐵路特別股放空時，股票價格都會跌落幾個點。我把其他稍顯疲軟的股票也放空一部分。每一隻股票都出現下跌現象，隻有雷丁公司這一隻股票例外，讓人很納悶兒。
其他股票都急劇跌落時，隻有雷丁公司一隻股票如直布羅陀岩石一樣巋然不動。大家都說，有人為了囤貨，已經把這隻股票掃光。這隻股票的表現確實像是如此。經常有人警告我不要放空雷丁公司的股票，否則就意味著自殺。如今，證券公司裏還有一些人像我一樣，他們對所有股票都不看好。隻要有人暗示將雷丁公司放空，他們就情緒激動，大喊救命。我將雷丁公司的股票放空一部分，把空頭頭寸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些特定股票受到強有力的保護，我無力向它們發動進攻，隻能尋找、攻擊相對薄弱的股票。看盤時，我發現從其他股票中賺錢更簡單一些。
雷丁公司多頭炒作集團實力十分雄厚，我聽說過很多關於他們的故事。朋友告訴我，這個集團的低價股非常多，與當前的市場價格相比，其實他們的平均持股成本更低。這個集團的重要成員和銀行聯係緊密，保持著友好往來，他們動用銀行資金買進大量雷丁公司的股票。隻要價格不降下來，他們就可以與銀行一直保持緊密的關係。其中有一個成員，他的賬麵利潤超過300萬美元，大幅度下跌也無法損害他的利益。就這樣，這隻股票一直沒下跌，與很多空頭對抗。場中的交易人員隔一段時間就要拿1000股或2000股測驗一下這隻股票，卻無法撼動它，隻能回補空頭頭寸，關注別的更容易賺錢的股票。我觀察這隻股票時，也經常賣出一些，賣出的額度不是依據自己的喜好，而是以自認為沒超過新交易規則允許的範圍為標準。
假如我早些年發現雷丁股票很強勁，也許會上當。研究大盤走勢後，我告訴自己不要理會這隻股票，但是我的理智不允許我這樣做。據我推測，無論炒作集團是否在背後操作，股市必將出現全麵下跌的現象。
自從在證券公司中交易，我就經常一個人操作，多年來一直保持這個習慣。我一定要依靠自己的觀察和研究，因為我的大腦就是這樣工作的。我要說的是，我第一次判斷出股市走勢時，覺得自己在世界上有很多最強大、最真摯的盟友——也就是基本形勢。在我的一生中，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盟友們大力支持我，他們動員預備隊的速度偶爾會比較緩慢，不過，隻要有一些耐心，他們就是可以信賴的。我賺錢的依據是不可更改的形勢，而不是看盤技巧或第六感這些靠運氣的事情。
堅持自己的推斷，並嚴格執行，確保不出差錯，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的盟友認為大體形勢將下跌，但是雷丁公司對這個要求毫不理會，簡直是在侮辱我們。雷丁公司好像一切都風平浪靜，股票價格保持不變，這種局麵真令人氣憤。這隻股票從未出現下跌現象，是所有股票中最適合放空的一隻。這個炒作集團持有許多股票，假如資金匱乏的現象更加嚴峻，他們將無力維持當前局麵。屆時這隻股票將要下跌，和別的股票沒什麽不同。炒作集團和銀行家交朋友，遲早要和那些沒有朋友的普通人一樣悲慘。假如雷丁公司的股票沒有出現下跌現象，表明我的推斷失誤，事實和邏輯都出現差錯。
我覺得，華爾街擔憂這隻股票被放空，這隻股票的價格才保持不變。因此，有一天，我分別向兩位交易員提交一張放空4000股的單子。
這隻股票已經被人壟斷，放空就意味著自殺，但它遭受空單的打擊後，價格照樣直線下跌，你應該看一看那種慘狀。股票價格是111美元時，我再次放空幾千股。過了幾分鍾，股票價格跌到92美元，我順利回補所有的空頭頭寸。
經曆這件事情之後，我生活得非常開心，於1907年2月順利回補所有的空頭頭寸。大北方鐵路特別股和別的股票都下跌60～70點，我從中賺了很多錢。我覺得，大盤走勢已表現出近期的展望，所以才全部回補。根據我的推斷，股票價格將大幅度上漲，但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改變操作方向。當初，我不考慮季節和情形是否合適，堅持每天交易，結果從證券公司中首次賺的1萬美元因此賠光。我計劃堅持自己的觀點，不再犯那種錯誤。你應該記得，不久前，我發現大盤將要崩跌，機會還沒到來就急忙放空，最後輸得分文不剩。如今，我又贏很大一筆錢，適時撤出才是正確的選擇。曾經的反彈讓我賠很大一筆錢，我不希望下一次反彈再將我所有的資金都洗掉。佛羅裏達州可以同時滿足我兩個願望——釣魚和休息，因此我沒有停歇，直接前往佛羅裏達州。
[1]回火：發動機做功後，廢氣應由排氣管排出，但有的故障會使廢氣倒灌回發動機，叫作“回火”。——譯者注
[2]利多：股市用語，又稱利好，指消息有助於提升股價。——譯者注
[3]含權：指附送紅股或配股權利的股票。——譯者注
[4]掛出：掛出為股票術語，掛單賣出的簡稱，指以高於現價、買入價的價格委托賣出。——譯者注
[5]融券：又稱出借證券，指證券公司向投資者出售的自有股票，或客戶投資的股票。投資者在到期後需返還同種類和數量的證券，同時還要支付利息。——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