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們很粘人,阮玉都覺得自己變成了一棵棉花樹,頭上、肩膀、手上……哪哪兒都長了小雲團。


    逢歲晚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上手摸了摸,隨後從大到小給小雲團們排了隊,把小雲團放在他認為最合適的位置上。


    可惜,雲團們沒那麽聽話,往往他剛擺放整齊,它們又爬到了另外的位置,或是明明很大的雲團,吧唧一下縮小,仿佛漏了氣。


    逢歲晚:……


    他仿佛跟雲團子們杠上了,它爬,它逃,他抓,他擺……


    總覺得他今天玩得還有點兒開心呢(*^▽^*)!


    等幼崽們在她送的巨大荷葉床上睡著後,阮玉才得以脫身。她倒是想養這些棉花糖,然而它們是虛空獸們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寶貝,爹娘都在旁邊守著,輪不到她來養。


    出了玄島,阮玉和逢歲晚又去了一趟滌心泉,給湖裏的金銀魚們同樣送了一片荷葉。


    她的荷葉,能讓天地間的靈氣更加純淨、濃鬱,有利於金銀魚們修行。


    想來,胭脂老祖也能提前蘇醒。


    跟金銀魚們告別後,阮玉和逢歲晚又回了玄島,請虛空獸送他們到了玄天門。


    虛空獸在玄天門標記的點就在小道君修行的後山上,一過去,就身處藥田之中。逢歲晚腳趾都繃緊,直接瞬移,挪至遠處,雖說藥草的清香掩蓋了此地原本的氣息,然逢歲晚心裏清楚,虛空獸的標記到底是什麽。


    他對這些格外敏銳,不用神識都能感覺到那一片地方的泥土都要鬆軟濕潤一些。


    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隻虛空獸在那裏做個標記。


    應該是……全部吧。


    逢歲晚一步跨出藥田,他站在田埂上微微彎腰用清風訣清理了腳底的汙垢,隨後才直起身朝阮玉伸手:“過來!”


    還傻乎乎地站在那做什麽?


    難道是因為她本體是青蓮,而那一片的土壤比較肥沃。這麽一想,逢歲晚臉上的微笑就一點點抹去,翹起的嘴角瞬間抿成直線。


    阮玉小跑過去,問:“你就打算這樣過去見我爹娘啊?”


    逢歲晚愣了一下,說:“是該準備些禮物。”他不通人情世故,這些東西,還是看了話本之後才有所了解。這會兒伸手進袖,打算從匣中山裏取一些他新釀的酒,結果就見阮玉麵前出現了一片水幕,平滑如鏡。


    逢歲晚:他臉上還畫著烏龜。


    所以,剛剛在玄島、滌心泉,他就一直以這樣的形象示人?難怪,素來不討靈獸喜歡的自己,今日還破天荒的被幾條魚碰了手指,大概,覺得他沒以前那麽冷漠,很想變成烏龜,跟它們做同類吧。


    將臉上的烏龜清理幹淨後,逢歲晚牽著阮玉去拜見老丈人。


    阮一峰忙得很,將阮玉上下打量一番,發現女兒還是那個女兒後他就放了心,直接道:“我忙著呢,你們自己玩去,也別煩小雪了,她最近得好好休息。”接著又美滋滋地道:“還好,我修為不高,否則,還沒這麽容易。”


    修士修為越高,越難有子嗣,而他如今不過元嬰期,大概也有聞香雪拔出九天息壤境界跌落了的緣故,這才沒多久,聞香雪竟然有了身孕,可把他高興壞了。


    臨走前,阮一峰掏出個乾坤袋塞到阮玉手裏,“這些日子我跟虛空獸到處轉,找著了不少好吃的東西,裏頭很多都是你沒嚐過的,你嚐嚐看,喜歡的記下來告訴我,到時候我讓它們給你送。”想了想,又說:“每種食物在哪兒買的我都寫上了的,你們倆自己過去也可以,反正就是玩兒嘛。”


    “你才剛醒,好好玩兒,靈珠、靈石,金子、銀珠、銅錢兒袋子裏都有,想買什麽盡管買。”他頓了一下,說:“一切有爹。”


    說完還斜睨了逢歲晚一眼,那樣子仿佛在說——天下第一劍尊又如何,還不是沒有老子會賺錢,我閨女花錢的時候,你掏不出一個子兒。


    逢歲晚:……


    他渾身上下,還真是摸不出幾塊靈石,更別說凡間慣用的金銀了。


    待阮一峰走後,逢歲晚問阮玉:“我是不是也該做點兒什麽生意?”煉製些法寶出來賣?仙雲宮資源雖多,他以前隨意取用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涉及到養妻子,未來還會有兒女,總不能自己什麽產業都沒有,次次都去宗門裏取。


    就見阮玉眼睛瞪大,“不是有爹麽?缺錢了管他要啊。”


    逢歲晚:“我們總得自食其力,不能一直遊手好閑……”這跟那些好吃懶做的世家紈絝弟子有何區別?


    阮玉一本正經地說:“可爹爹最年輕啊,他年輕力壯又有本事,就該他掙錢嘛。”


    好家夥,啃老的理由都如此清新脫俗。


    “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難道不該享清福了嗎?”跟他們一比,三十多歲的阮一峰那可就年輕得宛如地裏剛冒頭的新芽。


    你年紀大,你說了算。


    阮玉和逢歲晚又回了仙雲宮一趟,露過臉,將該處理的事兒處理完時天都擦黑了,逢歲晚將忘緣山掏出來,帶著阮玉回了聽風殿。


    “明日先去這裏吧。”阮玉麵前放著一張地圖,她指著東北角的一處地方說:“雪裏晴,我之前神識掃過這裏的時候,發現這裏很漂亮,他們的房子都是冰做的,還有一座雪峰形似孤狼,狼的口中有仙草和熱泉,我們可以去那裏泡熱湯,就是那洞裏住著一隻小貂,恐怕不會輕易放我們進去。”


    那是一隻渡劫中期的貂。


    雪裏晴,小貂。


    逢歲晚這才想起來,他其實去過那個地方,甚至,還救過那隻貂。那是快兩千年前的事了,沒想到,那隻貂都已經突破了渡劫期。


    “一路往南走,會路過天山鏡湖、連理島、還有仙音山……這些地方都可漂亮了,仙音山的一片樹葉、一株草,都能發出美妙的聲音,還有聞聲起舞的雀鳥和竹蟲,在話本裏出現的次數極多。”以前逢歲晚不能離開忘緣山一步,阮玉就想著把她看過的風景都記錄下來,讓他也能欣賞那些風光,妝點他那黑暗孤寂的識海。


    如今沒了那些限製,他們倆可以一同遊山玩水,隻是想想就覺得開心,恨不得現在就出發,月下行走,星辰引路,別有一番滋味啊。


    然而,以前從來不睡覺的執道聖君如今不曉得怎麽就沾染上了凡人的陋習,竟然每天都要準時睡覺的!


    “玉兒,我吹燈了。”桌上油燈應聲而滅。


    阮玉:“……”你清心寡欲了三千多年,一朝犯戒,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是嗎?


    察覺到阮玉的小小情緒,逢歲晚倒是沒繼續動作,他把人圈在懷裏,聲音好似透著幾分委屈:“小道君有喜了,你說,我們何時才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倒是沒忘那些雲團都管阮玉叫娘,換言之,他已經提前當上了爹。


    “我幼時便失去血親,如今看到爹娘的愛意澆灌出了新的果實,心中著實有些羨慕。”懷裏的人背對著他,逢歲晚用下巴輕輕點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動作格外溫柔。


    本來背對著他的阮玉轉過身,說:“這可有點兒難。”


    逢歲晚順勢道:“所以我才想多努努力。”


    “若生個女兒必然像你一樣冰雪可愛。”


    他的手指細細的劃過她的眉頭,又輕觸睫毛、長而翹的睫毛又輕又軟,輕顫時像是振翅欲飛的蝶,手指繼續輕點她的瓊鼻、最後落在紅豔的唇上,明明軟嫩的觸感,卻好似手上按著的是一團火,順著指尖一直燒到他心上。


    可他偏偏忍了下來,手指在阮玉唇上一點,說:“睡吧。”


    阮玉斜睨他一眼,“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明知他故意裝可憐,可她這會兒,卻也想陪著他一起努力。


    誰叫——有點兒小心機的執道聖君這麽可愛呢。


    你這一招以退為進使得不錯,可惜我隨爹爹跑江湖多年,在我們麵前,你還差得遠。


    不過看你演得辛苦,我就假裝上當受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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