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去的靈石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遭人哄搶。


    看著嘩啦啦散落了一地的靈石,陳玉的臉沉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她袖中飛出一個竹蜻蜓,朝著距離最近的楚雲諾飛了過去。


    “哐”的一聲響,是徐一劍橫劈一劍,將飛速旋轉的竹蜻蜓給擋住,然而叫人意外的是,竹蜻蜓完好無損,他手中的劍卻被崩了個缺口。


    劍身輕顫,劍鳴好似嗚咽。


    陳玉將竹蜻蜓召回,拿在手中轉,也沒看其他人,盯著竹蜻蜓自顧道:“這是小魔君送我的蜻蜓,若是壞了……”聲音陡然停住,她斜睨徐一劍,“你們別想走出魔淵,拿命來賠!”


    她口中的小魔君,應該就是洛驚禪。


    離雲是知道洛驚禪對阮玉的心思的,難不成,這陳玉,竟是洛驚禪找的替身?


    他暗中打量陳玉背後的冷刀,對方估摸著應該有出竅後期的實力,這裏沒人能攔得住他。


    攔不住,就讓她過去。


    阮玉那屋子一丈以內全是劍意,他們敢過去,阮玉的劍意就能把他們戳成篩子。


    不知為何,離雲對阮玉有著盲目的信心,大概是在夢域裏見識了她大殺四方的模樣,在懸崖邊見了她斬出的驚天一劍,他總覺得,有聖君的神識在沒有阮玉一劍劈不過的敵人,如果有,那就多劈幾劍!


    他正要開口示意大家讓路,就見徐一劍竟收劍入鞘,同時,又抽出了另一柄細長的青灰色長劍。


    祝迎風喊:“師父!”


    她一臉擔憂,小聲道:“之前斷橋您都沒用浩然劍,你養了五百年了。”


    徐一劍沒看陳玉,隻是冷冷盯著冷刀,“吾以吾善養浩然之氣,今日,便用這一劍來試試你的刀!”


    酒鬼很緊張,把酒葫蘆都拽緊了。旁邊的杜飛看祝迎風臉色不太對,走過去問:“這劍怎麽回事?”


    見杜飛過來,主動接上話茬,祝迎風心頭鬆了口氣,臉上卻顯得愁眉苦臉,“我師父不是本來就可以越階殺人麽,劍修都這麽厲害,但他平時用的並不是他的本命飛劍,浩然劍才是。他修的是劍閣的養劍法,上一次養了一百年後出劍,便在劍竹林的試劍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劍痕,連聖君都對他點了下頭,說可以斬出竅後期,後來他的浩然劍再未出鞘過,到現在已經養了五百年了。”


    “天啊這麽厲害?”杜飛眼睛瞪大,“連執道聖君都稱讚過他嗎?那這一劍的威力……”他頓了一下,“這麽強,會不會對自身有什麽損害啊?”


    “出劍的話,鋒芒太盛,我師父自己也會承受不住那劍意,畢竟他才元嬰期。”祝迎風說著說著都快掉淚了,“怎麽這時候拔劍了呢?這一劍用來斬半步渡劫都行……”


    她像是在跟杜飛說悄悄話,然而聲音並不小,一言不發的冷刀聽得清清楚楚。


    他多大年紀了,也知道那女娃的小心思,劈裏啪啦說那麽多,就是想吹捧他師父這一劍有多厲害,好叫他知難而退。


    “徐一劍。”冷刀口中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他停頓一下,“想來,你這一劍的確養得不錯。外麵還有腐泥獸,我們不該內訌。”


    徐一劍不為所動,仍說:“請賜教!”


    陳玉一臉張狂,“刀老,難道你連個元嬰期的劍修都對付不了?”


    就見冷刀直接冷喝一聲:“閉嘴!”


    陳玉大為不滿,嘴一張,結果發不出聲音來,她試了幾次後都無法發聲,也不再嚐試了,捏著竹蜻蜓走到旁邊空地,自己掏出蒲團坐下。


    這意思很明顯,她不會再去搶那什麽破屋子了。


    驕縱歸驕縱,關鍵時刻,陳玉倒也識時務。等出去了,再來出這口惡氣!


    等陳玉坐好,冷刀才道:“都是誤會,大家能在此相遇也算緣分,但願那腐泥獸找不到裂隙入口。我會在這裏布置一番以防萬一,可有陣修願意相助?”


    楚雲瑤姐弟站了出來,之後又過來幾個陣修。


    入口處多做些布置,總能多撐一些時間。


    等他們忙活去了,祝迎風才拍著胸口小跑到徐一劍旁邊,“師父,你嚇死我了。”


    杜飛衝她擠眼睛,“我配合得不錯吧?”他們一問一答,無疑將那一劍的威力吹捧到了最大,直接讓冷刀退讓了。這樣一來,徐一劍不用出劍,那邊也放棄了屋子,可以說不戰而勝。


    祝迎風衝他豎起來大拇指。


    徐一劍微頷首,收劍入鞘後又拔出之前那把被崩了缺口的劍,一臉黯然地坐到了一邊。


    劍傷了,哪怕不是本命劍,作為一名愛劍入名的劍修,他也很難過。


    杜飛就問了,“那五百年養的劍,如果出劍了,徐劍仙會怎樣……”他師父強行施展出不屬於自身境界的實力後直接經脈斷裂,而徐劍仙那一劍,不是越階殺人,完全是越境了,後果恐怕很嚴重。


    祝迎風看向師父的方向。


    就見正一臉心疼地撫摸劍身的師父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說:“會再養五百年。”


    祝迎風用眼神說:“明白了吧。”


    杜飛:……


    信了你們的邪。


    天底下劍修分為兩種,一種是劍修,另外一種是——仙雲宮的劍修。


    那邊,冷刀見陳玉安分了,就解了施在她身上的禁言咒。


    陳玉原地坐了一會兒,又取出一個高凳,麵前還擺了個桌子。


    她雙手撐著下巴,手心捧臉,桌下的雙腿還左右晃動,明明長相妖媚,妝容濃豔,卻做出了一副天真無邪的少女模樣,看起來跟她那身裝扮實在有些違和。


    她捧著臉打量四周,待看到趴成長條的元寶後,眼睛驟然一亮。


    接著起身,語氣急促地道:“我要這條狗!”


    小魔君曾跟畫聖學過幾天畫道,作畫的水平很不錯。


    他屋子裏掛的一幅畫上有條狗,左右來回奔跑著撿一個被他和那女人拋來拋去的藤球。


    那邊趴著的狗,跟畫中的狗好像!要不是狗身邊的人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漢,她都懷疑是不是那個女人在附近了。


    木屋她可以不要,但這條狗,她必須弄到手!


    這一次,陳玉態度堅決,甚至拿出了一塊漆黑的令牌,她將令牌對著冷刀:“這牌子你總認識吧,刀老,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那條狗!”


    離雲和酒鬼同時擋在元寶麵前,本來收了劍的徐一劍稍稍猶豫,仍一臉木然地站了起來。


    局勢再次劍拔弩張。


    安心孵蛋的元寶張大嘴,一臉懵:關我什麽事啊。


    它張嘴,嘴裏的小白蛋都咕嚕嚕往前滾了一圈兒。


    元寶:你們幹嘛呢,別妨礙我孵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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