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歲晚將阮玉扔出去後在房間裏靜坐許久,等到心情徹底平靜下來後,他的注意力才從自身轉移到了別處。


    屋子裏還殘留著酒氣和凝神香的氣息,他竟然在這麽渾濁的空氣裏靜坐了如此久。


    等到開始關注其他東西的時候,逢歲晚才聞到除了煙酒味以外的其他氣息。


    味道很淡。


    然而逢歲晚對氣息格外敏感,他很快就鎖定了床頭邊的位置。


    本已決定不再動用神識,等目光落到枕頭邊時,逢歲晚一臉嫌惡地盯著那看了片刻,接著再次用神識仔細去審視。


    然後,他就發現了那裏的一絲異常。


    逢歲晚:……


    要封這道裂隙不難,隻不過會耗費他的神識和靈氣。


    要不要封?


    逢歲晚打算暫時忍住,他需要見一見虛空獸,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這邊,阮玉正在竹林劍陣裏練劍,她想熟悉下竹林劍陣,最好能在夢中模仿出來,到時候方便她夢中修煉。


    剛練了沒幾遍基礎劍訣,竹林就刮起了風,緊接著,小西瓜從空中跌落下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她麵前。


    阮玉收劍都來不及,眼睜睜看到小西瓜撞到她刺出的劍尖兒上。


    哢擦一聲響。


    小西瓜連根毛都沒少,她手中的青銅劍直接斷成了兩截。


    阮玉無語地收起斷劍,問:“什麽事啊?這麽慌慌張張的。”


    小西瓜爬起來,緊張兮兮地說:“我留的記號被他發現了!他讓我進去見他,我該怎麽辦?”


    “啊,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嗎?”阮玉也是一臉頭疼,她還期待著利用那道裂隙再次突襲呢,結果一次沒用上,就被逢歲晚給看破了,他肯定又用了神識。


    阮玉氣咻咻地說:“狗東西又用了神識,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


    呃,以前罵他太多次說得順口,一上頭就罵出來了。


    阮玉又問:“你怎麽做的記號啊?”怎麽這麽容易被發現呢?這個被發現了毀了,她們還有沒機會弄下一個?


    小西瓜:“還能怎麽做記號,就標記一下啊。”


    想到小西瓜當時的動作,阮玉用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看著小西瓜:“你該不會是在他枕頭上撒尿了吧?”


    小西瓜反問:“不然呢?不都這樣做標記,圈地盤。”


    阮玉被噎得無語。


    難怪會被逢歲晚發現。


    她不甘心地問:“隻有這樣的方法了?”


    小西瓜:“當然,我問你現在怎麽辦呀,我馬上要去見聖君了,我害怕。”雖然害怕聖君,但不知道為何,他仍是更怕阮玉一些,因此哪怕馬上都要被聖君問責了,它還是在進山之前找到阮玉,提前通知她一聲。


    阮玉:“你不去不就行了嘛。”


    小西瓜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去?那可是執道聖君!”它腦子裏從未有過違抗聖君命令的念頭,想都沒往那方麵想過。


    阮玉:“元神受了重傷,困在忘緣山都出不來的執道聖君,怕他做什麽?”紙老虎一個,哼哼。


    “下次他睡了,我們再進去做標記,他殿內種了靈植,你可以標記在靈植的盆裏,氣息就不明顯了。”君子蘭就是個很好的選擇,它那小花盆也是個法器,應該能承受得住吧。


    小西瓜心頭嘀咕:隻要他還有一口氣,我都怕啊。


    抬頭看阮玉,發現她真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小西瓜稍稍有了點兒勇氣,“真的可以不去嗎?”


    阮玉點頭,“就算他憋不住,出山來抓你,你還能跑到外麵去躲著呢,他又跑不掉。”


    “你可是虛空獸,怕他做什麽!膽子大點兒好不好。”


    小西瓜自言自語:“真的可以嗎?”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顯然對於抗命還是極為不放心的。


    “怎麽不可以,好了,快回去睡覺吧。”將小西瓜打發走後,阮玉本想回聽風殿吼一嗓子,讓逢歲晚別白費力氣,轉念想到她現在還是修煉為主,至於那個白日裏就忘情的家夥,就讓他枯坐在那裏等到天荒地老吧。


    還想威脅虛空獸不幫她?


    哼,想得美!


    逢歲晚等了許久,沒等到虛空獸。


    他再次聯係了李蓮方,得知虛空獸已經離開後,正要斷掉聯係,就聽李蓮方說:“等等,等等,聖君等等!”


    李蓮方一臉緊張地道:“聖君,其實還有件事,我一直想向你匯報。”這段時間,他們一直聯係不到聖君,剛才聖君找小西瓜的時候,李蓮方就想說了,奈何聖君跟小西瓜說了兩句之後就直接切斷了靈氣,他想說都沒來得及。


    不能拖下去了!


    李蓮方快速道:“仇牧遠並非主動背叛,他的元神或許被動了手腳!”


    將阮玉之前說的話,以及他們的驗證結果告知聖君後,李蓮方憂心忡忡地等待聖君指示。


    逢歲晚顰眉說:“聽音花?可以聽到心聲?分辨真話假話?”


    李蓮方點頭,“那花還年幼,目前隻對低階修士有效,而且限製不小,必須在說話的時候判斷是否心口不一。”


    逢歲晚擰起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他想了想道:“七日之後,帶仇牧遠上山來見我。”第五條鎖鏈剛剛解開,他的元神輕鬆許多,但恢複也需要一個過程,等到七日之後,他應該有能力去檢查一下仇牧遠元神裏隱藏的東西。


    李蓮方連忙說好,又說:“靈汐仙君一直昏死,要穩住她現在的修為和元神需要大量的丹藥,我們……”


    逢歲晚淡淡道:“不必。”


    李蓮方道:“若是斷了藥,她可能會修為全失。”一個高高在上,即將渡劫的女修,一夕之間變成凡人,這打擊恐怕沒人受得了。


    逢歲晚:“無妨。”


    說出無妨二字之後,逢歲晚的眉心又隱隱作痛,隻不過這個程度,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痛癢。


    靈汐針對阮玉所做之事,有威脅到天下蒼生,既如此,當年的誓言,便無需一一遵從。


    李蓮方:“是!”


    剛回答完,就見鏡子徹底熄滅,李蓮方摸了摸自己那一腦門子汗,長舒口氣說:“怎麽覺得現在的聖君越來越冷了呢。”


    隔著鏡子,都好似有冷風往骨頭縫裏吹似的,他現在是不是很生氣嗎?


    阮玉和小西瓜,到底做了什麽,能把聖君給氣成這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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