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精華所在,當然包括了一種叫做洗澡的日常,尤其是炎熱的天氣之下一身臭汗的跳進澡盆子然後衝一會的確是一種享受,不過可悲的是鑒於安土城為了設計成能夠俯瞰整個近畿的高度,所以唯獨天主閣其是沒有辦法直接利用琵琶湖的水源的——原先的安土城本來是應該建設在安土山上的城池,現在的湖上之安土雖然不管是麵積還是性能上都要遠遠的超出原來的那座,但是失去了安土山的高度積累之後,就隻能在原本填土造陸的地方繼續增加大概是四十米的逐漸升高的高度作為天主閣的地基。而透過這樣子的高度想要直接取得湖水實在是有一點強人所難。所以單單就是要洗澡的話,那麽隻能走出天主閣然後在最內層的武家屋邸區附近的一座專門建設的澡堂來沐浴。就這點來說的話,比起使用山泉就可以完成這項功能的岐阜,安土還是稍顯不便利。


    而預計當中要建設的大阪,在這方麵的確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雖然和安土一樣是平城,但是這座平城除了靠海之外,也將容納攝津國的一大部分,比如說現在被成為有馬,未來被稱為神戶的地方。本來大阪距離神戶的話,海上距離隻有二三十公裏,使用船隻交通順風用不了多少時間,而騎馬的話那麽則要繞路花上半天左右。所以在未來的大阪灣開發計劃當中,包括神戶的開發也是重要的一點,景嗣僅僅隻是需要乘著克裏斯丁那的旗艦半小時不到,就直接踏上了曾經遊覽過的有馬溫泉。在渡海的船隻召集起來之前,看來他是能夠好好的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了。


    過去的兩年裏,景嗣對於各地的溫泉已經算是不陌生了,在曾經的公卿現在的安土城城下町代官山科言繼的陪伴下,在織田領內的絕大多數名泉他都已經去過了一次。不過相當不幸的消息就是,山科言繼對於景嗣的身體還是有一種特別的擔心——雖然說現在目前來看並沒有太多的症狀,充其量僅僅隻是一個武家所固有的戰傷還有疲勞而已。可是山科言繼還是認為,如果說這家夥不能好好休養的話,那麽大概疾病的隱患就會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全部爆發出來。大概是為了引起景嗣的注意吧,他特別認真留下了“如果公方殿下不能夠好好保重身體,那麽一定不能過五十歲之關”的結論。而能夠緩解疲勞順帶著祛除各種疾病的溫泉,就成為了這家夥來維持自己健康的一種好方式。


    “哎,公方殿下!殺戮過重,戾氣太盛的話,可是會折損壽命的啊,還請多多保重了。”


    卸除了內藏頭職責,不用再為了天皇到處向大名們討飯的山科言繼這幾年的日子過的還算是踏實。雖然這家夥隻是出任了安土町的一個小小代官,而拒絕了正式出仕成為景嗣家臣的邀請,理由的話,大概就是想要為了表示對曾經的大和朝廷的遺忠。不過就是這樣,景嗣還是賜下了山科七鄉一處二千石的莊園給他,畢竟不管是什麽的王朝,總是會有人去追思的。


    “清楚了,並沒有多少問題,隻是安逸了兩年之後再出征,稍微的有了一點不習慣,回去的話回複一下主公,跟她說我沒事就好,在秋天之前,我絕對會回到安土的。”


    “真是的,公方殿下,數年前的樣子,臣下還是記得的啊,但是如今看來,實在是已經不複當年了。”


    “好了好了……別說這種話了,搞得我好像真的很老了一樣,明明隻是奔三還沒有到三十而已。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那麽退下吧。”


    的確,很多時候壽命這種東西也算是一種對於人的限製,當自己身體不佳的消息傳出了之後,除去了一些和自己關係比較好的武士還有織田蘿莉她們都紛紛的表示了擔心之外,更多的卻還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態。畢竟在多數人眼裏,目前的織田家其大多數的功業都是這個男人所建下的,而這個男人隻要死掉了那麽就會有著無限的機會,就算是現在,估計也有著無數人紮著小草人希望他盡快的去死吧。而對於本人來說,五十年的結論並沒有什麽問題,對他來說,時間已經足夠了,在他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完全可以整合這個紛亂的國家。


    “主公,土禦門先生已經到了,這次的話,他似乎也有事情要和你說呢。”


    和某個日漸因為戰事還有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而日漸疲勞的甚至已經自稱為社畜的家夥不同,最近某個大妖怪的日子似乎過得一點都不差,據說這兩年裏土禦門還去了一次明國,總之,簡直就是一個現充的代表。


    “喲,好久不見呢,看來將軍殿下最近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的確啊,將軍有什麽好的麽……全年無休天天加班,隻要事情需要就必須馬上處理,而且還是終身雇傭製年底沒有年終獎的職業,麻煩啊。”


    苦笑著抖了抖手裏交給他審核用印的批狀,然後景嗣也隻有無奈的用自己的印泥敲下表示認可——丹羽長秀的確是一個能幹的後輩,不過對於很多事情來說他的職權並不能一力決定,就比如說船隻的征集還有購買,以及新船的建造等等就必須等待景嗣的認可。而至於更加嚴重的事情的話則需要景嗣和某個少女主公的天下布武印才能被許可。


    “其實,這次來的話僅僅隻是想要詢問一下,這次將軍殿下的目標似乎是四國麽?那裏的話,似乎是還有現存的‘怪異’存在的哦,所以我僅僅隻是想要來提醒將軍一下,盡量不要讓大阪灣的事情在四國的土地上重演,不然的話,有的家夥可不會坐視不管的。”


    “怪異?就連你這樣的妖物都已經見過了,我不認為還有什麽怪異能夠阻止我,反正對於戰爭我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的,並不用你多說。”


    “啊,這樣啊,那麽就當我廢話太多好了,總之,請稍微的認真考慮一下這句話。至少將軍閣下你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對於怪異最好還是保存一點敬畏之心。”


    “哈,那麽是不是應該有一天,我得大喊著一句‘人類實在是太脆弱了,我不做人啦!’這樣的話麽?”


    所謂來去如風指這隻天狗的話是很合適的,在已經傳達完畢了消息之後,土禦門久脩就連帶著剛剛景嗣還沒有來得及吃的紅豆團子一起消失了,而旁邊的海苔團子卻一直留著,看起來這家夥也意外的是一個甜黨啊。


    ……


    “唔,真是隻有這種事情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啊,嘖嘖,好舒服啊。”


    把自己浸透在溫泉裏,然後喝著有馬泉所特製的溫泉特飲,離開了戰場還有桌子的景嗣也隻能用這種方式發泄著疲勞,順帶的,和很多人洗澡時候喜歡唱歌的特性一樣,這家夥也開始用著他的破鑼嗓子“喊”著誰也不明白的歌曲。


    “一味的誠心祈禱,假期卻沒有半點增加,若是想要有所改變,還要繼續天下布武……”


    “公方殿下今天也是有很好的興致啊,但是我想說的是,附近湯的人也是能夠聽得到的。”


    從聲音來判斷,絕對就是濃姬這家夥了,看了看分割男女湯池的竹牆,景嗣也識趣的閉了嘴,順帶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失禮了……你要知道,就算是我的話,也會有很多不擅長的事情。”


    “這一點的話我早就理解了,但是隻是沒有想到,公方殿下你的歌曲……還真是意外的特別難以讓人接受啊,我還以為明國人的話一般都是很風雅的。”


    “呃,還真是抱歉了,我會給住在日本的全體明國人說一聲對不起然後表示我拖後腿了的。”


    “那麽對於和歌的話,公方殿下有什麽了解的麽?”


    “和歌?說真的,並不是很清楚。”


    來到戰國那麽些年,景嗣雖然的確和那些大老粗的武將們並不是一個類型的家夥,不過相較於風雅的話,他也談不上,甚至大多數文士都認為這家夥的才學很粗鄙。畢竟大多數時候除了出陣外,其他時間景嗣隻是醉心於治理領內和家庭的日常,關於日本文化,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祭奠他會必然參與外,茶會還有連歌會他幾乎從來沒有進行過。


    “不明白的話就算了,那麽公方殿下,有沒有興趣聽我唱首歌呢?雖然的確是在治國方麵比不上殿下,但是在歌唱方麵我還是絕對自信的。”


    對於唱歌這種事情,景嗣一向認為其實大多數情況下但凡是一個女孩子聲線比較正常的都很容易唱好一首歌,而如果這個女孩子又漂亮一點的話就很容易成為歌星啊,偶像什麽了的——咳咳,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唱愛的供養的某位。


    但是在日本的話,唱歌,尤其是這種並非是俳句或者是和歌的行為,其實是相當低賤的,更多的時候,擔任這項責任的都是一些藝妓和傾奇者,這些家夥在戰國時代的話基本上都是屬於沒有什麽人權的家夥。而作為正兒八經的武家之女學習這種東西的可能性太小了,畢竟大多數大名可能寧願讓女兒學習弓馬也不會學習唱歌的。


    “雖然是很期待,但是我更加想知道對於這方麵的話,歸蝶你有什麽特別的學過麽?”


    “要說是學習的話,那麽是有的吧,像是京都的初音小姐就似乎特別喜歡唱歌,所以問她討教過一二,就算是藝妓們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認還是很好聽的。所以我想學一下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的確,將人分成三教九流的確是不應該,我們織田家能夠有現在的話,正是因為我們不僅僅隻是武士階級的代表,更加是商人,農民還有工匠的代表,如此的精神,是值得嘉許的。”


    “誒,公方殿下,你知不知道,最近的話,你似乎三句話都不會離開政事啊,是不是有一點投入過頭了?有的時候也需要適可而止啊。”


    “抱歉抱歉,最近是有一點做過頭了……之前的話,為了在大阪灣發生的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向你道歉,你的話……是第一次殺人吧?”


    回想起當時的自己,就是景嗣本人也會覺得可怕的,和平時的形象完全不同這是常見的事情,但是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就算是對於濃姬,他也是從某種程度上沒有留手。以至於濃姬為了表明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場的態度,應該是人生中第一次的殺了人——和光秀還有島清興這兩位經常征戰的武士甚至是少女主公都不能比,這個武家之女可是第一次麵對如此的戰場。


    “的確,是這樣子的,但是我並不覺得公方殿下有什麽道歉的必要。這是作為武家遲早要麵對的事情吧。”


    從某種角度也算是承認了那是濃姬第一次動手殺人之後,景嗣的愧疚感也變得越發強烈了。而至於在這種時候濃姬也來溫泉洗澡的話,他甚至都能想出理由——應該是因為初次殺死同類而覺得自己身上有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和肮髒所以才想好好清洗的。


    “而且說抱歉也是沒有用的事情吧?我記得公方殿下做事,基本上都是不解釋的,所以這次的話,我也希望公方殿下能夠保持那種態度就好。”


    少有的,沒有毒舌,沒有挖苦,而是一種理解的姿態,看起來這家夥想要改變的話,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如果一定要道歉的話,還是向之前的歌聲重新說一次對不起吧,畢竟你要知道,音樂這種東西是很神聖的,在我們日本的話,音樂的起源,可是為了向神明祈願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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