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李有田後,我沒好氣地看著吳八一,這貨可能自己也意識到我要教育他,先聲奪人地說:“嗐,小林哥,其實我這個逼是替你裝的呀!”


    我給氣樂了,“啥?咋成了替我裝的?”


    “你想呀,像我這樣的大款還給你當助手,無形中不就顯得你更厲害嗎?以後在村裏,人人都得尊重你!”吳八一振振有詞地說。


    我無力歎息,“你這個小油燈還是給我省點油吧。每天醒來默誦三遍低調,不要再幹這種出風頭的事情了,小心招來麻煩。”


    “嘿嘿,我每天醒來就看看銀行卡裏的存款,回憶下咱們掙這一票的艱辛曆程,一下子就渾身來了幹勁!”


    “你呀,早晚翻車,到時候可別來找我善後!”我搖搖頭,走了。


    看來電視在李嘎子手上,他既然不願意拿出來,直接去找他估計也是白搭。


    我就先回家去接著練箭,中午打發吳八一做做家務,幫我淘米做飯什麽的。


    他一邊幹活一邊抱怨,“村裏雖然好山好水的,可是沒地方叫外賣呀,還得自己做。”


    我說:“你洗好我來做飯,你做的飯能吃嗎?”


    “嘿,就等這句話了,好久沒嚐小林哥的手藝了。”他笑道。


    之後我簡單炒了倆菜,本想再做碗豆腐蛋花湯,可能是受昨天的夢影響,改成了紫菜蛋花湯。


    一吃飯吳八一就要喝酒,我給攔住了。我發現這家夥一點兒也不能閑不下來,一閑下來那懶散的本性就顯露出來。


    吃完飯,見他歪在炕上玩手機,我叮囑他:“別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你有空可以看看書。當我助理知識儲備一定要跟上。”


    吳八一眼睛卻不離開手機屏幕,正經的說道:“小林哥,你咋跟我媽一樣。那啥,我不是在玩,這遊戲出活動呢,我隻是為完成任務。”


    “你這什麽歪理?那不叫玩嗎?”


    “嗐,這怎麽能叫玩?刷半天沒刷著這塊碎片,急死我了,我這根本就是讓遊戲給玩了。你說我要是不把這碎片刷出來,我不是白白被遊戲玩了?”


    這二貨滿嘴歪理,我實在懶得管他了,自己繼續練箭。


    下午有病人上門,是個害了眼病的大爺,我給他開了一副洗眼睛的方子。


    晚上把剩菜熱熱吃了,然後我們就出門了。村裏的夜晚比城裏可暗多了,天氣一涼,家家戶戶都關上門吃飯了。


    我來到李嘎子家,發現門是關著的,派應聲蟲進去探一下,它回報說裏麵沒人。


    於是我又跑了一趟李嘎子那幾個朋友家,他們好像都不在家,看來他們這夥人又去看那台詭異的電視去了。


    約摸九點多鍾,我來到一個池塘邊上,念起釵燕經來,拘使周圍的陰魂替我探路。


    這招效率非常高,很快便探明了這些人的下落,我和吳八一立刻便趕過去。


    走到一處舊穀倉的附近,遠遠看到一點朦朧的燈火。原來李嘎子這夥人在舊穀倉裏麵支了張桌子,桌上擺著一些熟食和花生米,三、四瓶十來塊錢的二鍋頭酒,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吹牛皮。


    小心的走到近前,隻聽李嘎子說:“……cao,當初老子出了八萬塊彩禮,咯(酒嗝),居然娶了個破鞋!非得叫她娘家把錢吐出來不可,要是不給我,我提把刀去她娘家鬧去!讓她家在那片抬不起頭來!”


    “好,支持!”他的狐朋狗友拍著巴掌、慫恿著,“偷漢子的老娘們可留不得,這要擱過去,打死都不冤!”


    “李哥,你揍她了嗎?”


    李嘎子又猛灌了口酒說:“算她跑得快,第二天就回娘家了,沒揍著!下次看到,非把她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我倆貓在門口偷聽,吳八一悄聲問:“現在進去嗎?”


    我搖頭:“等一會兒,我們到那邊藏著去。”


    我倆就找個角落躲起來,這幫人喝完酒又開始打牌,我反正閑著也沒事,就打坐冥想。


    從九點一直到快十二點,吳八一忽然推推我,“小林哥,他們準備看電視了!”


    “行!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啥,要動手揍他們?”吳八一說著擼起袖子。


    我打了他一下,“想啥呢,你講歪理的聰明勁兒跑哪兒去了?我是說,闖進去。”


    我倆起身走進穀倉,隻見他們全都眼巴巴地圍著一台舊電視機,就是那種八、九十年代才能見到的款式,還是木板外殼呢,非常有年代感。


    由於他們太投入了,甚至都沒注意到我走進來,我咳嗽了下:“咳,你們聚在這兒幹嘛呢?”


    李嘎子嚇了一跳,一扭頭,見是我,訕笑道:“林先生,你咋來了?”


    我說:“路過,看見這兒亮著燈呢,這是那台電視機嗎?”


    “呃,是的……”李嘎子一臉尷尬,早上他還騙我說不在他手上。


    “聽咱村人說這電視機很邪乎,能讓我看一眼嗎?”我問道。


    “呃……行吧!”李嘎子想了想,可能是不想得罪我,便叫一個哥們讓出馬紮給我和小胖坐。


    坐下後,李嘎子對我解釋說:“這電視機本來在我大舅手上,今天才要過來的。林先生可別出去亂說呀,村裏不少人想把它砸了呢。”


    我笑道:“那你們咋還看得這麽起勁兒?”


    李嘎子尷尬地撓著臉,“嗐,這不是好奇麽?”


    “有畫麵了!”突然有人叫道。


    我轉頭一看,電視上果然出現畫麵了,但這畫麵不是播出來的,它就好像倒映在熒屏上一樣,熒屏同時還反射出穀倉裏的燈光和一圈人呆呆的臉,畫麵不是太清晰。


    畫麵的內容,好像是從房梁的角度偷拍的,隻見一個男人在屋裏頭來回走路,不時停下來照照鏡子,或者撩一下頭發。


    沒有聲音,合著全是無聲的呀!


    我瞅半天沒瞅出什麽名堂,畫麵呈現出一種刁鑽的拍攝角度,有種偷窺他人隱私的感覺,透著一股詭異。


    人都有窺私欲,這台電視能播出村民藏得最深的秘密,難怪這夥人天天看得起勁。


    這時有人說:“這個男的怪怪的,怎麽感覺動作跟個娘們似的。”


    “對哦,我還納悶,看半天覺得不太對勁,又說不上哪裏不太對勁。”


    “看清楚這是誰,是不是咱村裏的人!”


    這時,我突然想到什麽,畫麵中,那房間的牆上掛著壽星的畫子,邊上有對聯,上麵的字似乎是“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這房間我去過,畫麵中的人肩膀上披著黑色的坎肩,我一驚,那……那不就是我嗎!?


    突如其來的震驚讓我愣了好半天,這時這幫家夥議論起來,“嘿,這是個娘娘腔!”、“一個人在屋裏模仿女人,哈哈,真騷!”、“可惜看不著臉呀,這到底是誰啊!”


    我皺緊眉頭,被一堆人看著自己的“秘密”,還有說有笑,那種感覺真是不愉快。


    我索性就直接開口了,“不用認了,那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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