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長安城又下了一場大雪。


    整座長安城銀裝素裹,一眼望去,天地之間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行人畏寒,但對長安城的富家子弟來說,卻是難得的美景。


    袁家少爺袁見思廣邀長安二代,召開遊園會,觀賞冬日雪景。


    一個亭子之中,幾名容貌美麗的年輕少女正坐在一塊兒,嬉笑打趣。


    “甄姐姐,怎麽悶悶不樂?”一個少女忽然說道。


    “沒什麽,隻是昨日染了風寒,剛吃了服藥。”甄雅淡淡一笑,優雅高貴,縱然此間美女如雲,但她依舊是這裏最耀眼的一顆明珠。


    “天氣是冷了,甄姐姐要注重身體。”一個少女關心道。


    甄雅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


    又聽著外間一陣騷動傳來,眾女望去,看著一眾學子聚在一處,吟詩作對,似是某人得了魁首,引來歡呼。


    在沒有遇到某人之前,便看不上,如今自然更看不上。


    “是挺無禮的,下次不用開口了。”然而甄雅聞言,卻是冷淡地掃了她一眼,那女子頓時噎住,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說。


    “是啊,袁二少爺,不僅出身顯赫,儀表堂堂,更才華橫溢,德才兼備,若是能嫁給他,真是三生有幸。”


    “都是傳言罷了,我還想打理家中產業,還沒有出嫁的打算。”甄雅娥眉輕輕皺起,暗自將挑起話題的幾個人記在心上,不冷不淡地回應道。


    “是袁二少爺又奪魁了,袁二少爺果真是德才兼備。”


    “是嗎?甄姐姐和袁公子在一起,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其餘人聞言,雖然心有不甘,但嘴上都是恭維之語。


    一群少女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言語之中盡是對袁見思的讚許崇拜。


    但對甄雅來說,也就隻是如此吧。


    “這是要給甄姐姐獻花?”


    “袁家世代顯赫,袁二少爺儀表堂堂,未來必能位列封侯拜將,牧守一方。”


    “甄姐姐,恕小妹無禮,我們女子總是要嫁人,嫁個知冷知熱,疼愛我們的如意郎君,甄姐姐如今也到了嫁人的時候,合該出嫁,如此也是能讓父母放心。”最先說甄雅和袁見奕婚事的女子聽到這裏,語重心長地說道,好似都是為了甄雅考慮一般。


    “看也沒什麽用,誰不知道袁二少爺心有所屬,袁大人已經為此登門。恐怕沒多久,我們就要喝到甄姐姐的喜酒了。”


    這時,一個女子忽然說道。


    “我甄家女兒不同別家,從來不愁嫁,先祖文昭皇後,先嫁無能郎君,淪為俘虜,依舊能嫁魏文帝,不在意這早晚。不過似你韓妹妹這般的,有此想法,想要出嫁,倒也不足為奇,我甄氏商行之中,有不少還未娶妻的,明日可去韓妹妹家提親。”甄雅又看著那女子道。


    ……


    那女子無言以對,麵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但終究是不敢和甄雅鬧翻臉,隻能默默不言。


    有女子驚呼道。


    這種遊園會,宴會花銷不菲,但卻常常舉行,一來是同派係的聯絡感情,二來便是另類的相親。


    看著身旁一群人的反應,甄雅心中暗暗搖頭,袁見思,袁家家主次子,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她們的良配,說出身有出身,有品性有出身,說能力有出身。


    一個少女看著人群之中長身而立的青年,眼中泛著桃花道。


    其餘幾個女子也意識到情況有些微妙,想著說些什麽,緩解氣氛的時候,忽然間看到袁見奕手捧一枝梅花朝著他們走來。


    通常來說,男子采花獻給女子,女子若是接受的話,就意味著答應。


    而這是遊園會開始的第一枝花,含金量十足。


    他們看到的,甄雅也看到了,柳眉忍不住皺起,要不是母親逼著,這種遊園會,她是怎麽都不會來的。


    “雅兒,這朵梅花是我送你,今日賞景,梅遜雪三分白,雪輸梅一段香,然而雪白不若你,梅香不如你,現在借花獻佛,希望你能喜歡。”袁見奕緩緩走來,目光熾熱地看著甄雅,他自幼便喜歡著甄雅,隻是他在袁家不突出,之前也不敢和太子搶,如今太子成婚,而他父親去甄家提親,在他眼中,甄雅便是他的女人了。


    “多謝袁公子好意,隻是今日偶感風寒,大夫說聞不得花粉的味道,耽誤了這花,袁公子還是贈送給她人吧。”甄雅緩緩起身,婉言謝絕道。


    袁見奕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看著甄雅道:“雅兒,我們已有婚約,我如何能將花送給他人?”


    “袁公子請注意,你我之間未曾有婚約,也注意稱呼。”甄雅麵上帶上三分冷色道。


    “甄小姐,我二哥對你一片癡心,你忍心這般辜負他的一片真心嗎?”負責這次遊園會的袁見思在一旁搭腔道。


    甄家,素來是袁家的追隨者,袁家對甄家也是高傲的態度。


    但這次齊帝回京,罰太子禁足東宮,又罷了袁決的官職,調走英國公,一幹門生都被發配到涼州去,袁家勢力大損,雖然還能穩穩壓著甄家,可是卻也更需要甄家了,所以加快聯姻,勢在必行。


    而袁見思自己要娶英國公之女為妻,又不能讓她大哥娶了,所以隻能讓袁見奕求娶。


    也必須要讓袁見奕娶。


    “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


    袁見思開口之後,其餘跟隨者也紛紛起哄,盡是讓甄雅答應的話。


    亭子之中,圍著甄雅的女子也多是起哄,少有沉默的。


    甄雅見狀,柳眉微微皺起,絕美白皙的玉容上浮現一絲不悅,若是尋常女子驟然間遇到這等情況,可能承受不住輿論,但她掌管甄家商業這麽多年,什麽手段沒有見過,自是不可能答應,隻是看著四麵八方都好似敵人的處境,忍不住想起某人。


    而現在,某人在哪兒也不知道,不過就算是知道了,怕是也不會來,畢竟他還要忙著去哄喬輕音。


    想到這裏,甄雅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袁見奕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準備上前,直接動手送花。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輕佻的聲音忽然響起。


    “老呂,伱不是說,來這裏的都是俏郎君小娘子嗎?怎麽一來,就看到一群癩蛤蟆幫腔一隻癩蛤蟆去吃天鵝肉啊?”


    眾人大驚,萬不曾想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敢攪袁家的局。


    而甄雅麵容一愣,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當即轉頭望去,便見著不遠處屋簷上,四個少年隨意地坐在那裏,姿態懶散。


    待看清楚坐在中間,開口說話的少年的模樣的時候,縱然有外人在場,甄雅眼中依舊忍不住露出濃濃的愛意,燦若繁星。


    “不是你說看看附近哪裏有聚會美女嗎?我就想袁見奕他們這裏有一場,甄雅肯定是美女了,誰知道一來就看到這一幕,一群人心裏沒數。”


    被紀仁嫌棄的呂尚撇了撇嘴道。


    他今天是帶小夥伴出來看世麵的,這種檔次的遊園會,田直年紀太小,從來沒去過,張景壽沒人敢帶,紀仁以前進不來,隻有他來過,所以來帶大家見見世麵。


    沒想到,就這樣。


    “私下求愛是表示,當眾請眾人起哄附和,名為求愛,實為脅迫。”過了年就十六,也終於到了年紀,因為好奇過來的田直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吐槽道。


    “說得對,本來還以為有什麽好看的?合著是個人唱戲啊。”張景壽也嫌棄道。


    而袁見思、袁見奕兩人麵色黑得比鍋底還黑,和這白雪形成鮮明對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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