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之如風,動若雷霆。”


    諸葛草廬前,諸葛玉泉淡淡地點撥著。


    草廬之前,張景壽手中一根黃金棍好似活了一般,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風,棍氣橫掃,隱有風雷之聲,氣動山河,強大的力量洶湧,電光之下,張景壽沒有了平日裏的輕佻,而像是個驍勇善戰的少年將軍一般。


    雖說張景壽喜歡胡鬧,文化課成績也一般,但那隻是他不想學,他認真想學的東西,哪怕沒有老師,他都能無師自通。


    而諸葛玉泉針對他自身情況,稍加點撥,傳了套風雷棍法,張景壽掌握得極快。


    “化腐朽為神奇,陛下若是看到這一幕,一定封你做國師。”


    竹林內,諸葛玉泉對麵,剛剛入超凡,成為大齊主宰者之一的葛仙翁看到這一幕,不禁點頭道。


    而在諸葛玉泉和葛仙翁一旁,不久前還在太昌書院大殺四方,霸道強勢的葛長青卻像是個童子仆人一般,小心翼翼,殷勤服侍。


    “和你一樣,掉檔次了。”諸葛玉泉瞥了眼葛仙翁,雲淡風輕道。


    丞相在他麵前連做弟弟的資格都沒有,這個國師也要天天湊過來。


    去當國師,自降身份嗎?


    “什麽以和為貴?我道家修行,固然是講求天人合一,萬物生發,但若一味講和,無勇猛精進之心,如何修行?你看看你到現在也才天王四重,人家伯義年紀輕輕,就能力敵天王。再過幾年,伱都不是他對手了,讓這個老貨得意。”葛仙翁沒好氣的看著葛長青道。


    一個地侯威脅超凡,說要搶徒弟。


    “不換,我都要。能搶,我為什麽要和你換。真的老糊塗了!”諸葛玉泉道。


    說不了諸葛玉泉,我還不能說你了。


    葛長青欲辯無言,隻能委屈得像個八十歲的老頭子,乖乖認錯。


    葛仙翁被這句話氣得一噎,但又想不出來怎麽反駁。


    “老貨,你隻是突破了地侯,而不是入了超凡。我打你都不用一隻手。”葛仙翁瞪著眼看著諸葛玉泉道。


    諸葛玉泉麵不改色,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團烈焰憑空升起。


    “師尊,師叔以和為貴。”葛長青在一旁看氣氛不對,試圖講和。


    葛長青在心裏瘋狂附和,但明麵上還是乖巧得過分。


    “自己不行,不要怪徒弟。長青若不是跟了你,現在怕也不止這個修為。”諸葛玉泉道。


    國師很厲害嗎?


    “是啊,我罵你一兩句,都攔不住你上天。”諸葛玉泉道。


    諸葛師伯說得對。


    “你喜歡,我們換一下啊,把你家伯義給我。”葛仙翁道。


    “你個老貨,誇讚你一兩句,就真上天了。”葛仙翁聞言沒好氣地罵道。


    就是就是。


    葛仙翁眉頭跳了跳,要不是因為想學全這三昧真火,他才不來這裏受氣。


    要不是因為確定諸葛玉泉的修為隻是地侯,他都懷疑他和諸葛玉泉的修為是不是反了。


    想到這裏,葛仙翁更是不悅地看了眼葛長青,看看人家弟子,再看看你,你除了能幫我管管事,日後繼承我的位子之外,你還有什麽用啊你?


    葛長青低著頭不想說話,但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說話,所以道:“師尊,我看紀仁師弟缺個陪練,我去和他過過招吧。”


    還是給師弟喂招去,這樣自在得多。


    要不是因為陪著師父來,能學到更多,下次一定換人來。


    “去。”葛仙翁隨意道。


    葛長青大喜過望,當即起身行禮離開,然後抬手一劍,一道淩厲劍氣朝著紀仁壓去。


    “葛師兄?”紀仁三尖兩刃刀舉起,正麵架住,看著葛長青,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來,師兄陪你過招。”葛長青手中一把長劍舞動,揮動間,有無數劍氣湧動。


    突如其來的天王陪練讓紀仁有些驚訝,然後看了眼一邊的諸葛玉泉和葛仙翁,別有深意地看著葛長青道:“葛師兄,辛苦了。”


    “不辛苦,陪師弟,應該的。”葛長青讀懂紀仁眼神,露出一絲絲歡喜,師弟懂他啊。


    當下,葛長青又是長劍舞動,引動磅礴靈氣,朝著紀仁壓迫而來。


    紀仁沉著應對,倒也歡喜,畢竟天王陪練,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當即聚精會神,天眼觀察葛長青破綻,手中三尖兩刃刀運轉斬仙劍訣,身旁的吞月見狀,也撲了上來,一人一犬聯手對敵。


    葛長青初時漫不經心,雖然這個師弟很有潛力,但怎麽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威脅到他。


    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現了不對勁,師弟和這狗怎麽一點都打不累的,而且彼此配合,威脅大增,他雖然能贏,可是竟然要認真對待,假如放鬆的話,還真有可能被他們擊敗,當下暗暗留心,花費一番功夫之後,方才取勝。


    “葛師兄技高一籌,師弟心服口服。”紀仁讚歎道,不愧是靈寶派實際的掌權人,自己至少要再凝聚三顆,才能勉強一戰。


    “我虛長你這麽多歲,若是連這本事都沒有,如何當得上你一聲師兄啊?隻是師弟天資之強,實乃我生平僅見。”葛長青道。


    “不管如何,葛師兄都是師兄,紀仁永遠不會忘記,師兄為了師弟親自打上太昌書院。”紀仁道。


    聽到這裏,葛長青笑容更加燦爛,嘴上卻道:“理所當然罷了,我玄門高道,能讓他們欺負了去?師弟也是,以後遇到這種事情,提前跟師兄說,就是上書,也可以找師兄,靈寶派一起的話,分量總比你一個人大。”


    “大齊律例,道門不幹涉朝政,師弟怎麽可以因為自己的事而讓葛師兄破戒呢?”紀仁道。


    “師弟啊。”葛長青聞言更是感動,師弟果真是個好人,師尊欠了他那麽一個大人情,卻絲毫沒有用人情讓靈寶派做什麽的想法,果真純良,道,“道理是這樣,但師弟總是特殊。若是平時還有什麽麻煩,都和師兄說。師兄,在這大齊還是有些臉麵的,而且不像丞相日理萬機,師兄平日裏挺空閑的,除卻主持靈寶派教務,接待一些達官貴人,為他們祈福之外,基本也沒什麽事,最近說得上大事的,也就隻有替甄家女兒合合八字。”


    “甄家女兒?甄雅。”紀仁聞言,眉頭微動。


    甄家女兒其實不少,但能讓葛長青來合八字的,就一個吧。


    “自然,甄家大小姐,也到了該出嫁的年齡,袁家和甄家有意,讓她和袁家二公子袁見奕成婚,如今在合八字。”葛長青隨口說道。


    “師兄,我之前見過甄雅,看過她八字,她命格貴不可言,有仙人之資,不宜成婚,尤其是近三年內。”紀仁煞有其事道。


    “仙人之資?三年之內不宜成婚?”葛長青奇怪地看著紀仁,這個他怎麽看不出來?


    八字上完全沒有顯示啊,不對,師弟為什麽會知道甄雅的八字啊。


    女子生辰八字,除卻算命之外,通常都是在婚配的時候才會用。


    想到這裏,葛長青看著紀仁的目光頗為古怪。


    “我和甄雅的八字頗合。”紀仁也微笑道。


    “那是我記錯了,甄小姐八字是貴不可言,有仙人之資。”葛長青笑道。


    “葛師兄英明。日前,我聽人作詩,萬裏黃沙不見僧,狂風暴雨掩儒生。三教原本道為首,焉能平坐共齊名?我覺得這詩最適合靈寶派。”紀仁讚道。


    “三教原本道為首,焉能平坐共齊名?好詩。”葛長青聞言,麵露讚賞之色,詩句用詞這些並非上等,但這意思,怕是沒有哪個道士不喜歡。


    紀仁麵帶微笑,隻是心裏暗暗想著甄家的防禦,自己現在潛進去,應該不難。


    “你家弟子凡心動了。”葛仙翁笑道。


    “他什麽時候靜了?”諸葛玉泉渾不在意道。


    “不阻止?”葛仙翁問道。


    “萬法隨心,順其自然,不曾拿起,何談放下,不曾有情,何談忘情?”諸葛玉泉道。


    “我看他是忘不了。”葛仙翁道。


    “不忘,那也是他的事。”諸葛玉泉淡然道。


    葛仙翁輕笑了笑,沒有再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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