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比比東收到一封神秘來信,其署名為玉柔。這一刻,比比東想起了星鬥大森林的經曆。


    說來奇怪,這兩年來比比東始終沒有找到一隻十萬年魂獸。迫於無奈之下,比比東就隻能放棄。


    她心想等千尋寒醒來,把武魂殿的事務丟給他,再去獵殺魂環也不遲。


    接到玉柔的信,比比東思考了一天,帶著月關和鬼魅二人前往星鬥大森林。


    玉柔信中說有事情要拜托她,她就剛好去看看。


    說來也奇怪,她們就一次的交情,她不應該丟下武魂殿的事務去見玉柔才對。可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告訴她,必須去。不去的話會錯過一些東西。


    這感覺促使比比東不能冷靜思考,便順其自然。


    幾天後星鬥大森林內圍,靠近中心地帶的十裏外,玉柔臉色蒼白地坐在石桌上,微笑地看著比比東。


    “阿東,你來了。”


    玉柔心裏暖暖的,比比東是她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玉柔,你叫我來是為了什麽?”比比東不解地問著,“你的氣息很虛弱。”


    正常的魂師氣息不可能虛弱到感知不到。直覺告訴比比東,玉柔很不對勁。


    “我要死了。”玉柔嘴唇流出殷紅的鮮血,“這些天我硬撐著就是等你到來。”


    她勉強的一笑,吐了幾口血出來,落在草地上。


    “阿東,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她費力地說著,還咳嗽起來,頭發瞬間白了起來。她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地消失。


    “你……”比比東走了過來,“才兩年不見,你就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你就不為你的女兒想想嗎?”


    她不懷疑玉柔的話,因為她能感知到玉柔的生機流失特別快。


    “我的女兒,不一定需要我。我此次讓你前來,是想回報你的救命之恩。”


    玉柔抓著她的手,美眸是決絕的情緒。


    “沒有你,我很有可能死在兩年前。”


    她欠比比東一個巨大的恩情,是時候要還了。她不傻,自然看出比比東是一個外冷心熱的人。


    “小事一樁,不必太在意。”比比東沒有抵抗她的觸碰,“你先把身體養好,你還有女兒要照顧。”


    她看出玉柔是有心事,是鬱鬱寡歡才加重了傷勢。隻要解開玉柔的心事,沒準這傷會好起來。


    “好不起來了,我已經放棄了。”玉柔認真地說著,“我餘生最後的願望便是回報你。”


    “那一日,我自知會死於它們口中,成為一道亡魂。你救了我,改寫了我的命運。這份恩情,我無以為報,隻能用命來還。”


    “那二十天,是我為數不多的快樂日子。”


    玉柔的手搭在比比東的肩膀上,紅色的魂力彌漫至她的全身,悲傷道:“我愛他,愛了七萬年。”


    她從有意識起就陪伴在他身邊。


    比比東微微蹙眉,鬼魅和月關吃驚起來,看她的眼神也不對勁。


    人類是無法活七萬年的,除了魂獸和神。玉柔的修為不超過魂鬥羅,自然是前者。


    隻有十萬年魂獸才能重修為人。


    現實仿佛跟他們開玩笑,找尋了好幾年的十萬年魂獸就在他們的麵前,偏偏還錯過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比比東的美眸透露出殺機,“你就這麽想死?”


    玉柔無視她的威脅,繼續道:“我們孕育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卻改變不了他要變強的決心。”


    “他離開了我,去往中心地帶。不用說,我都能猜到,他已經死了。”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這兩年時光我就是在欺騙自己。”


    “他很強,我知道。中心地帶有比他更強的存在,所以他便失去了生命。”


    玉柔的話語充滿悲傷,眼淚滴落在地麵上,“我接受他死去的事實,我找到了他的骸骨,卻也重傷,活不了多久。”


    在星鬥大森林中心地帶內,十萬年魂獸是墊底的存在。他太傻了,用生命作為代價來追求變強。


    “你是十萬年魂獸重修為人。”比比東語氣很沉重,“還是已經過了成熟期,我們才發覺不出你的身份。”


    十萬年魂獸本就稀少,更何況是重修為人的。本以為像阿蘭那樣的,一生能見一兩個就很不錯了。


    冥冥之中,她們相遇了。


    萬物早有定數。


    “是啊,我的丈夫是二十多萬年的凶獸。”玉柔緩緩地說著,“我感謝你的恩情,所以用我的魂環來成就你。”


    “阿東,非必要不要去中心地帶的那個生命之湖,那裏有你想象不到的存在。它殺死了我的丈夫,重傷了我。”


    玉柔的身影漸漸透明,紅色的魂力包圍住她和比比東,“我打算獻祭給你。”


    “還有,這些東西給你。這是我給小雪的禮物,我特別喜歡這個孩子。”


    玉柔把幾塊閃著紅色的魂骨鄭重地放在她的手上,“我丈夫死後掉落的魂骨。”


    “小雪資質不凡,擁有它們,會變得更強,勉強實現我丈夫當年的願望吧。”


    她對千仞雪的深有好感,才決定把這幾塊魂骨送給千仞雪。


    “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比比東反問,她為玉柔感到心疼。


    “有啊。”玉柔聲音加大,“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我的女兒,請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放她一條生路。”


    “她太小了,失去了父母親的庇護,一定活得很辛苦。”


    玉柔的身體徹底消失,隻留下淡淡的紅色魂力。隨後,一道紅色光柱閃耀整個星鬥大森林。


    這是十萬年魂獸隕落時自帶的天地異象。


    比比東盤腿坐下來吸收這個魂環。


    她百感交集,對玉柔的感情特別複雜。這個才見過幾次麵的魂獸,竟然選擇獻祭成為她的魂環。


    月關和鬼魅在她身旁護法,避免她被打擾。


    ……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大明、二明,我要為媽媽報仇!”


    紅色的眼眸內全是恨意。那個女人的樣子深深地烙印在小舞的心中。


    沒有她,媽媽就不會死了。


    她化形為人類的外表才五歲,但她到底是十萬年魂獸,其靈智勝過同齡人。


    “小舞姐,我們都聽你的。”


    ……


    吸收完畢的比比東,一臉複雜地看著前方,歎氣道:“給她立一個墓碑吧。”


    “是魂獸又如何?是人又如何?魂獸有時候比人類還要重情重義。”


    玉柔的所作所為,讓比比東的內心不再那麽冷。


    “如果我遇見你的女兒,會酌情考慮是否放她一條生路。”


    人類和魂獸本就是對立的,她有太多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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