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君媱很早就睜開了眼,她有個習慣,無論晚上睡下的有多晚,早上的生理鬧鍾大多就在六點左右。


    旁邊,楊氏和兩個小家夥還在休息,臉頰紅紅,呼吸淺淺。


    掀開床幔,就感覺一股冷空氣撲麵而來,屋子裏的炭爐一晚上沒人加炭,早已經熄了。


    走下床,拿起一邊放在軟榻上的衣裳穿上,君媱端起炭爐走出了房間。


    初春的清晨六點,依舊是灰蒙蒙的,此時君媱卻聽到了後院的說話聲,就知道那些夥計已經起床,準備打掃店鋪,開門做生意了。


    拿著炭爐在回廊上點燃,等火苗漸漸旺盛,才把炭爐端回屋子,趁著時間還早,讓幾個人再多睡一會。


    走到窗邊,把格子窗敞開一半之後,君媱這才走進了裏間,洗刷一番,下了樓。


    樓下,幾個夥計已經開始精神抖擻的灑水掃地,收拾桌椅,見到君媱都是笑眯眯的問著東家早,君媱也溫笑著點頭。


    廚房裏,陳師傅已經起來了,而孫師傅也不知道啥時候,也從老家回來了。


    “君娘子,起的真早啊。”孫師傅笑嗬嗬的說道。


    “孫師傅什麽時候回來的啊?”君媱問道。


    “天不亮就到了,你們都還沒起床呢。”孫師傅笑道,手中熟練的清理著紅薯上麵的泥土。


    君媱一見,走上前說道:“孫師傅,給我一個紅薯。”


    “哎,行!”孫師傅挑了一個比較大且表麵光滑的紅薯遞給了君媱。


    君媱走到案板前,拿起刀把紅薯皮給削去,然後切成大小均勻的丁狀,之後把米洗淨,花生泡開,取來一個陶罐放在火爐之上,把材料都放進去,然後蓋上了陶罐蓋子。文火慢燉,等到家人起床的時候,也就差不多糯軟香甜了。


    而小菜則是兩碟小涼菜,外加兩盤炒菜,收拾好這一切,君媱就上了樓,走到無名居看到房間門敞開著,房間內,君正民和君孝賢已經起了床,床鋪疊的很整齊,窗戶也敞開了一條縫隙。


    見君媱站在門前,君孝賢道:“起了?你娘和孩子呢?”


    “還在屋裏,飯我做好了,爹你去廚房端上來吧,我進屋看看他們。”


    “好,我這就去。”君正民站起身往外走,身後君孝賢也忙道要去幫忙。


    推開香扇閣的門,兩個小家夥已經起床了,無憂正在整理他上課需要用到的東西,巧兒則是在楊氏的照顧下,自己洗著臉,水大概是有點涼,冰的小丫頭呲牙咧嘴的。


    楊氏溫暖的聲音,在房間內緩緩飄蕩,“是不是有點冰啊?外婆再給你加點熱水。”


    “不用了外婆,娘親也是用涼水洗臉的哦。”小丫頭搖搖頭拒絕的楊氏的提議。


    楊氏心裏不忍,“你娘親是大人了,巧兒還是小姑娘呢,這細皮嫩肉的怎麽能比啊。”


    “巧兒是大姑娘了,是大姑娘!”小丫頭大眼睛瞪起來,似乎很不喜歡人家說她是小姑娘,畢竟小姑娘什麽忙都幫不上,她想幫著娘親的。


    “什麽大姑娘,你有多大啊?”君媱笑著走進裏間,還大姑娘呢,連她君媱這做了娘的人,放在現代那也是個小姑娘啊,十九歲,可不就是剛剛張開麽。


    “可是,如果巧兒不是大姑娘,不就幫不到娘親的忙了?我不要,我就是大姑娘。”小丫頭似乎很堅持,她就是對於這個大小,特別的喜歡計較,對於這點,不愧和無憂是雙生子。


    從楊氏手裏接過帕子,給女兒仔細擦幹臉,說道:“就算不是大姑娘也能幫娘親的忙啊,娘親恨不得一輩子長不大,永遠賴在娘的懷裏,你倒好,可勁的想著長大,我是你後娘啊咋滴,讓你那麽急著長大。”


    “巧兒才沒有這麽說……”小丫頭氣鼓鼓的看著君媱,兩個臉頰粉嫩可愛,惹得楊氏和君媱,哈哈大笑。


    “他娘,媱兒,吃飯了。”君正民此時走進來,聽到母女倆的笑聲,臉上也是帶著欣慰的笑。


    “好,這就來。”楊氏點點頭,走到床邊拿起巧兒的外衫給她穿上,之後就坐在桌前吃早飯。


    早飯過後,君媱就親自送兒子去清塵書肆,之後就返回福運酒樓,隻因為今天還有事情要做。


    一樓櫃台前,當曹如行聽到君媱想要再買幾個下人,就遣了青雲去找鎮上最出名的人牙子去了。


    “媱兒,你看看,那幾樣臘腸的菜,定這樣的價錢如何。”曹如行把手裏的菜單價格遞給君媱看,隻因為這段時間所用的臘腸全部都是君媱自產自銷的,但是等到時候全國所有的福運酒樓都有了這道菜,所需要的產量將會是一個大數目,銀子自然是要支付的。


    君媱接過來看了看,白菜臘腸卷五百文,臘肉燉雞八百六十文,臘腸燜飯二百文,每樣價格其實都挺高,但是即使這樣,對於想吃的人,依舊能負擔得起,別看青山鎮並不大,可是畢竟臨近京城隻有短短三五天的路程,這也算是皇城腳下了,有錢的人,絕對比你想象中的多。


    在君媱心裏,這種兩極分化並不奇怪,有錢的隻會越來越有錢,所以一頓飯三五兩銀子,對於青山鎮很多人來說,都是九牛一毛。


    “挺好的,就這麽定吧,曹叔你擔任掌櫃的也七八年了,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用給我看的。”她不過就是個二東家罷了,而且對於福運酒樓,她其實並沒有多少歸屬感,總覺得早晚還是要創立自己的品牌,她喜歡的是一種白手起家的感覺,就像當初的君氏千神財團那般,其財富早已經富可敵國,但是她還是會沉浸在那賺錢的過程當中。


    曹如行嗬嗬一笑道:“哪裏是這個,畢竟是新彩色,而且還是媱兒供給的材料,給你看了菜色的價格,也好給你拿臘腸結銀子不是。”


    君媱聽了,唇畔勾起一抹淺笑,問道:“那曹叔要準備給我多少銅板一斤啊?”


    “八十個銅板,媱兒覺得如何?”曹如行是商人,雖然不是自己的酒樓,卻也是薛離塵的心腹,這心裏總歸還是想著能給酒樓多賺錢,而且在曹如行的心裏,一斤臘腸五十個銅板是個很劃算的價格,雖然沒有當初木耳蘑菇給的多,卻是因為,蘑菇和木耳是有季節性的,而且吃到的人並不多,也算是一種有錢人桌上的食材,而豬肉一般的莊戶人家就能吃到,兩者之間是有差距的。


    君媱聽了瞬間就沉默了,八十個銅板啊,還真是不錯的價格呢,要知道她買一斤豬肉才花六個銅板,雖然瘦肉比肥肉要便宜,而臘腸裏麵若是沒有一點肥肉會不好吃,也就是一斤差不多有八九個銅板,再加上各種調味料,也不過是個銅板,這樣她純利就有六十個銅板,現在並沒有外人幫忙,隻是她和楊氏以及劉嬸,一天平均下來也能做好近五十斤,這也就是純利就三兩銀子,等以後建好了作坊,那收入更是高了,雖然會出一點工錢,卻也不多。


    “行吧。”君媱點點頭,“這個價錢就挺好的,曹叔果然是內裏行家,兩頭不得罪啊。”


    曹如行捋著胡須哈哈大笑,其實說出這個價錢的時候,他也並不怕君媱不同意,畢竟在福運她就有著兩成的股利,酒樓賺的越多,她就越多,哪邊都劃算。


    “到這個月底之前,每天我會供應五十斤,曹叔你看著賣,等出了一月,菜譜應該會被送到其他分店,到時候你就告訴那些店裏的掌櫃的,每天最好規定一個數目,超過了就別買了,這樣既可以每天都有存貨,也會讓食客覺得新鮮。”其實是變著法的促銷手段,就好比現代她市中心的那套公寓樓下,就有一家叫做“一百零八碗”的正宗抻麵館,每天就是一百零八碗,多了一碗都沒有,所以每天中午,去排隊的人都是樂此不疲。


    “行,都聽你的。”曹如行點點頭,“不過媱兒,這分店可是遍布整個天啟國啊,有的在很遠的地方,幾乎是隻一個來回就要數月,這樣的話,不是就上不動這新菜色了?”


    君媱聽了卻隻是搖頭笑道:“這很簡單啊,店鋪固然多,可是我的作坊也可以遍布天啟國不是?這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曹如行這才大笑著點頭,“不錯不錯,我是忘記了,你可不是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


    天啟國對於女子的限製雖然不是很嚴重,卻也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奉行閨閣秀女,而君媱這種喜拋頭露麵的女子,也就一些眼光獨特的男人,才能看得入眼,否則縱使她手握驚天財富,也是難以嫁的如意郎君的。


    當然這隻是曹如行心裏的想法,如果他知道君媱的男人正是那風華絕代的王爺,不知道會如何的吃驚呢。


    “是啊,所以君媱注定做不得大家閨秀,但是那些有何用,我現在有兒有女,以後自然要為他們的將來打算,果然沒啥也不能沒錢。”她自嘲一笑。


    也是啊,她這種性格的女子,如果穿越過來的時候沒有子女,估計按照她的作風,也是難以說到滿意的婆家,拋頭露麵的,就算是莊戶人家也不喜歡啊。


    “可不是麽!”曹如行長歎,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感慨道:“沒啥也別沒錢啊,我小的時候家裏就是窮的一幹二淨,父親死的早,母親則是染病因為沒錢醫治,久病身亡,至今想起,都覺得這心裏不是滋味。”


    “確實如此啊。”她深有體會,隻因為她當初有再多的錢,也無法換回父母的性命,那場事故來的太突然,讓她幾乎連悲傷的緩衝時間都沒有,兩個活生生的人就那麽沒了,明明一個多小時前還在碧海金沙的巴厘島給她打過電話,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已經機毀人亡。


    “掌櫃的,牛婆子來了。”青雲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頭發梳的一絲不亂,打著頭油的婆子。


    “哎喲,曹掌櫃找婆子我,可是要買人啊?我這手裏啊,正好新到了十幾個從大戶人家賣出來的小丫頭,可都是經過調教的啊,那放在咱莊戶人家就是小姐一般的人兒。”這一走近酒樓,看到曹如行,牛婆子那張薄如蟬翼的嘴,就說開了,手指哈挽著各種花樣,臉上的笑容,別提多瘮人了。


    這古代販賣人口的都是這種模式麽?君媱心裏暗想。


    曹如行似乎早已經習慣了,表情雷打不動的彌勒佛樣子。


    “嗬嗬嗬,牛婆子,不是我,是這位娘子。”說著,指了指君媱。


    牛婆子極其精明的眼神轉而投向了君媱,見到時一個穿著得體,容貌秀美的娘子,就上前幾步,笑道:“原來是這位小娘子啊,不知你要啥時候要人啊,也好讓婆子我把人帶來看看,既然是曹掌櫃介紹的,你就放心,保證給你的人都是最好的,這價錢也是最合理的,不會多匡你一個銅板。”


    君媱衝著在一邊連連失笑的曹掌櫃點點頭,對牛婆子道:“現在就把人帶來吧,我挑選幾個。”


    “哎,好啦,娘子請好了。”牛婆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就連溝壑般的皺紋都舒展了很多,轉身衝著曹掌櫃說了句吉利話,扭腰擺臀的就走了。


    君媱衝著還在一邊偷笑的曹掌櫃道:“曹叔,這就是鎮上最出名的人牙子?”


    曹掌櫃點頭,“可不是,別看她整天嘴巴說個不停,頭上那花也是常年不換,可這婆子著實厲害,否則如何能成為官府指定的人牙子,沒點真本事,誰敢攬那瓷器活啊?”


    君媱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微微點頭,然後不禁在心裏唏噓,這古代,連買賣人口都是官府批準的,很好很強大。


    兩人在這邊閑聊著,不過幾分鍾的時間,牛婆子就回來了,走上前笑嘻嘻的對君媱道:“這位娘子,人都在後院候著呢,婆子帶您去看看。”


    “好!”點點頭,君媱站起身,和牛婆子從酒樓裏去了後院。


    後院很大,畢竟酒樓的很多夥計都是住在這裏的,前後一共三進的院子,曹掌櫃住在第一進,後麵兩進則是兩個做飯的師傅和店裏的二十個小夥計,兩人一間,住的還是很寬敞的。


    原本安靜的後院依舊安靜,可是原本寬敞的院子此時卻站了不少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此時正站成三排,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不安的看著四周,不知道這次來挑選的人會是個什麽主家。


    君正民和楊氏兩人並不在酒樓,他們帶著巧兒和君孝賢出去逛街了,估計要逛到累了才會回來,巧兒那個小丫頭看著嬌嬌柔柔的,可是這精神頭卻很是充足。


    這次君媱主要的是想買個識字的管事,還要給兩個孩子買個貼身的人,然後再給她自己準備一個,還有楊氏也要買一個伺候著,對於楊氏身邊的人,君媱想著找個懂得自律的婆子,畢竟楊氏那種性子,還是身邊有個提醒的人,她才能放心。


    就是從酒樓大堂到後院這短短五六十步的距離,牛婆子這張嘴少說也說了幾十句話,各種吹捧,各種奉承,讓君媱的頭都大了,不愧是連曹掌櫃都讚不絕口的婆子啊,果然是不同凡響。


    “這位娘子,別看婆子我人長得不咋樣,可是這心眼實誠啊,對於那些和婆子打交道的人,婆子我都記在心裏,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婆子我絕對是給個最便宜的價錢的,咱寧肯少賺點錢,也要博得一個好名聲不是……”


    喋喋不休,不休喋喋啊。


    “牛婆子,能安靜一下吧,我這在心裏想著要買幾個人呢。”君媱打斷她的話。


    本來牛婆子因為這句話心裏定是不高興的,但是又聽到君媱可能買的人還不少,這差點沒樂壞了,頓時點頭如搗蒜,連連稱是。


    跟在君媱身後的青雲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心裏暗暗讚歎,還是君娘子有本事,一句話就讓這個呱噪的婆子住了嘴,要知道他剛才可是一直忍了一路啊。


    來到後院,君媱一眼就看到那站的密密麻麻的二三十個人,每一個人都是臉色麻木,似乎是看破了生死一般。


    不過當所有人的眼神看到君媱後,卻也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至少不是那一眼看上去就厲害到讓人害怕的主。


    牛婆子指著麵前的一堆人對君媱笑道:“娘子請看,這就是婆子我手裏的人,這可是盡著娘子挑啊。”


    君媱抬手製止了牛婆子在耳邊不斷的吧嗒聲,平靜的眸子在人群中掃了兩邊,最後心裏才定下了幾個人,她挑人隻有一個方法,那就是眼神,在她心裏就算是再老謀深算的人,眼神都會成為唯一的敗筆。


    輕輕走到一個垂著頭的女娃子麵前,看著那枯黃的發頂,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二,二丫。”小丫頭怯怯的回答。


    “多大了?”二丫啊,好普通的名字。


    “十三,十三歲。”


    然後,君媱就驚訝了,這麽瘦小,她開始還以為隻有八九歲呢,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有十三歲。


    “告訴我,你都會做什麽事情?”


    “我,我會做飯……”二丫小聲說道,聲音還帶著一絲不確定,總覺得會做飯並不稀罕,卻也真的是不會別的了。


    君媱靜靜的看著二丫幾眼然後走向下一個,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至少讓君媱這麽覺得,柳腰翹t,細眉大眼,膚色也很不錯,眼神並無任何的不安分,卻自有這一番潑辣性子。


    “名字!”君媱問道。


    “回姑娘,婢子叫翠紅。”


    “是被上一家的夫人給賣掉的吧?”君媱並不是很確定,但是說完之後,看到翠紅那帶著憤怒的眼神,就知道她說對了。


    “……是!但是姑娘,翠紅並不是不安分之人,隻是……”她語氣有點急促,眼神卻並沒有任何的怨毒和憤恨。


    這讓君媱對她的印象還是很好的,選婢女,自然要找長得好看的,否則找一些歪瓜裂棗不說別人怎麽看,就是自己看著心裏也不舒坦啊。


    “我知道了!”這個翠紅定是被老爺看好,而被夫人賣掉,大宅子的醃臢事,並不稀奇,電視裏麵太多太多了,雖然也有虛構成分,可是畢竟藝術也來源於生活嘛。


    之後君媱又問了幾個人,都是一些簡單的問題,這才回到牛婆子身邊,抬手指了幾個人,說道:“牛嬸子,我要這幾個人了。”


    其中一個中年漢子,曾經在一戶有錢人家做管家,後來的罪惡官府被抄家,他也被關了幾個月放出來,雖然眼神有點世故和刁滑,可是有時候手裏還是需要這樣的人,畢竟調教的如何還要看你的本事。


    有兩個婆子,其中一個來頭比較大,曾經在京城某個大官的家裏任教養嬤嬤,也是因為性子太直,得罪了府裏的小姐,被主母冤枉屈打之後賣掉了,中途也輾轉去過幾家,都因為性格太過耿直,而呆不長久,但是君媱需要這樣的人,放在楊氏身邊,可是最好的教育模板啊,另外一個則是很普通的婦人,可以放在廚房裏,然後讓劉嬸到時候去看著臘腸作坊。


    還有一個是個莊稼老把式,種了幾十年的地了,後來得罪了地主被收回了地,輾轉之後就賣了身。


    另外就是四個很是漂亮的丫頭,當然這其中就有那個叫做二丫的孩子,她雖然麵色蒼白,發色枯黃,但是那雙眼睛還是很漂亮的,這以後要是吃好了,必定也是個漂亮姑娘。


    這一下子就挑了八個人,可是樂壞了牛婆子,這其中還有個幾次三番被趕回來的秦婆子,可不是讓她很高興麽,畢竟這個秦婆子後來可是出了名了,幾乎送到哪裏哪裏沒有人要的,可是愁壞了她。


    “娘子,這八個人夠用麽?如果以後需要的話,盡管開口,保證給你個最合適的價錢。”牛婆子邊說著邊從懷裏掏出賣身契,把這八個人找出來,“娘子您看,這四個姑娘可是個個水靈,都是新到的,娘子您這是運氣好剛巧就碰上了,婆子我也看著曹掌櫃的麵子上,半點都不匡你,這一人十兩銀子,至於剩下的四個上年紀的,就給你算作六兩吧,您看可行?”


    “青雲,帶牛嬸子去賬房那裏取銀子。”君媱說道。


    青雲聽了忙點頭應道:“哎,知道了君娘子。牛婆子,跟我走吧。”


    牛婆子可嗬嗬的跟著青雲走了,至於剩下的人則是站在原地等著牛婆子回來再把他們帶走,眼神再次恢複死氣沉沉。


    “你們都跟我來吧。”君媱沒有看餘下的人,轉身朝著酒樓去了。


    身後的八個人都靜默不語,跟著君媱身後走進酒樓,然後上了二樓。


    無名居內,君媱坐在軟榻上,看著一字排開的八個人,然後指著那四個小姑娘道:“今天開始,你們名字改了吧,從大到小,依次是春蘭,夏月,秋菊,冬梅。”


    這裏麵二丫最小叫做冬梅,而翠紅則是被改名為夏月,新名字都很是雅致,這讓四個丫頭很高興,忙跪地謝了君媱的賜名。


    另外的四個君媱也是最開始就做了決定。


    “梁全,到了我這裏,就收起你的心思,我看重你什麽,你心裏也應該很清楚,當然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樣,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麵,在我這裏機會隻有一次,我既然把你買來了,你要死要活,可是攥在我的手裏。”


    梁全這心裏可是嚇了一跳,他心裏卻是是看不上君媱的,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他梁全曾經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管家,可是僅僅一個照麵,自己好像就被她給看的透透的,就衝著這份眼力勁,他梁全也不得不說一個服,而且他也是個聰明人,君媱看上了他什麽,他心裏自然清楚。


    “請東家放心,梁全絕對會盡心盡力的為東家辦事,


    絕對不敢有二心。”


    君媱隨後沒再理會他,扭頭看著秦婆子道:“秦嬸子,我家並不是啥大戶人家,但是卻也需要你,你先跟在我娘身邊,她性子軟心善,還是需要你在旁邊提點著,免得她以後被人欺負或者誆了去。”


    秦婆子聽了,忙跪倒在地,“謝東家的信任。”


    她求得從來不是啥多富貴的人家,隻是獨身一人,沒丈夫沒子女求得一處容身之地而已,可是因為自己性子耿直,見不得尊卑不分的人,終究是到處得罪人,如今君媱肯將老婦人讓她伺候著,也算是看得起她,她必得回應這份情才是。


    “柯嬸子,剛才你說你曾經在別人家裏做過飯,來我家還是做飯吧,好在家裏人口單薄,也不是很累,至於喬叔,我家裏現在隻有十畝良田,開春你就先打理著,等再買了田地之後,就交給你了。”


    這兩人也是紛紛點頭表示定會好好幹,不會讓君媱失望,君媱這才讓他們先出去等著,等下午的時候再帶他們回去。


    這剛一開門,所有人都愣住了,隻因為門外站著兩個特別特別好看的男人,好看到即使是秦婆子都不禁傻了眼。


    “老奴見過七爺。”秦婆子一眼就看到了薛離塵,雖然旁邊的那位公子更顯貴氣,卻並沒見過,想著必定也是那位高官家的公子。


    薛離塵聽了妖瞳一眯,看著秦婆子道:“你認識爺?哪家的?”


    秦婆子彎腰,恭敬的道:“老奴曾是兵部蘇大人家的教養嬤嬤。”


    薛離塵看了眼寧月謹,了然笑道:“原來是那個老家夥家的嬤嬤。”之後瞥見在裏麵悠閑喝茶的君媱,“你不會現在跟了她了吧?”


    “是,能跟著東家是老奴的福氣。”是真正的福氣,明明是個村婦,那周身的氣度卻絲毫不舒服曾經見過的宮裏的娘娘,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絕對是件讓人稱奇的事情,所以她覺得,這個新東家,絕對是個妙人。


    薛離塵卻是很幹脆的點頭,“確實是你的福氣。”


    說完,就揮揮手,讓他們先出去,而本來要留下來的四個丫頭也被遣走,隻因為薛離塵身後也跟著四個更加漂亮的婢女。


    無名居的門關上,薛離塵就一個箭步衝上錢,霸占了君媱對麵的軟榻,看著她笑道:“君媱,好久不見咯,這次有啥好吃的呀?二爺帶回去的那個臘腸,還有沒?”


    寧月謹沒說話,靜靜的走到君媱身邊坐下,然後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有是有,不過供應酒樓都不夠,哪裏還有你吃的。”


    君媱閑閑說道,然後扭頭看著寧月謹,“我以為你還要好多天才能回來,畢竟京城的燈會更加的好看不是?”


    “我不喜太熱鬧,就早點過來了,這次還帶來了一個人,可能要在你家裏住段時間。”他輕笑,看著那張更加嬌美的臉和嫣紅的唇,小腹一陣騷動。


    “誰啊?當我家是客棧不成?每天一白兩銀子,一個銅板都不能少。”她揚眉。


    “噗——”一口茶,被薛離塵噴了出來,剛要說她搶銀子,就被二爺接下來的話,給嚇得差點跳起來。


    “好,飯菜另算。”


    “這個就不用了,我有那麽小氣麽?”君媱不屑的睨了寧月謹一眼,看到眼底那含情脈脈,臉頰忍不住有點燥熱。


    薛離塵翻了翻白眼,這還不小氣呢,不過是去你家住幾天,你就每天一白兩,當你家是金窩銀窩啊?就你那破房子,要知道去你家住的那可是未來的儲君啊,知道什麽是儲君不,村婦,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則要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還不嚇破你的膽了?


    某人心底的碎碎念,自然是沒有人聽到,但是他心裏暢快啊。


    “他明天到,屆時我會把他送過去,就當是普通孩子好了。”寧月謹知道,君媱心裏自是能明白的,畢竟能讓他二爺親自交代的孩子,定是不凡。


    君媱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著寧月謹,“在我家裏的孩子都是普通人,難不成吃我的住我的,還要讓我供起來不成?這麽賠本的買賣,我怎麽可能做。”


    “那可是一天一白兩啊?”薛離塵終於是忍不住的說出口,這個女人太過分了,他曾經可是住過皇宮的,人家皇帝都沒有收過一個銅板。


    君媱聳肩,“可以不住啊,當我稀罕。”


    一句話讓薛離塵啞了聲,怎麽能不住呢,這是阿謹計劃中的一部分啊,這個君媱的教養方式很特別,說不定能讓那個小祖宗多學一些東西,這才把他從宮裏偷出來的。


    “當我沒說。”這次輪到他聳肩了。


    但是,“君媱啊,那個臘腸?”


    他在初二那天去謹親王府,正好碰到飯點,看到桌上那奇怪的臘腸就吃了一個,頓時如同上了癮一般,一下子被他掃了一大半,接過差點沒讓阿謹給殺了,聽說是君媱做的,這才跟著他來了,否則他是要去下麵的銀號查看的。


    “這裏就有,中午讓兩位師傅給你們做吧。”想讓她動手做,美的他們。


    突然,又好似想到了什麽,君媱仰起臉對寧月謹道:“你莊子上的狐狸皮子讓我帶走了,如果去住下的話,就重新弄一張。”


    “嗯,沒事!”不過是狐狸皮子,他並不在乎。


    “今年還是采煤的事情?”既然來了這裏,就應該是有事情的吧。


    “嗯,不過這次帶來了廚子,他們會買菜自己做。”


    “就算是不帶,我今年也沒時間啊,還準備開個臘腸作坊呢。”這可是個常年固定的收入啊,而且工藝簡單,操作方便,絕對是一本萬利的。


    薛離塵一聽,眼睛就亮了,“那我這次南下,就先給你準備好地方,到時候再去那邊開一個。”


    君媱點頭,這個薛離塵不愧是個經商的天才,她不過說了一個開頭,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難怪能和寧月謹走的如此之近。


    “我一個人始終是有點力不從心,福運酒樓如此之多,這邊的新菜色可能已經過去半年了,都不一定能傳到別處,這個還是需要你來辦。”君媱走到書桌前,拿起十來張的菜譜遞給薛離塵。


    “放心吧,雖然天啟國地域遼闊,福運酒樓遍布天下,但是咱手裏的情報網也是一流啊,保證半個月之內,傳遍所有福運酒樓的分店。”薛離塵豪氣的說道。


    “嗯,這樣也好,那明天我就開始建作坊,臘腸別的地方先晚一點吧,畢竟這製作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雖然開荒還有點早,但是蓋房子,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寧月謹看著那閃著晶亮美眸的君媱,笑道:“需要我幫忙?”


    “你能幹嘛?會蓋房子還是會做臘腸?”君媱鄙視的看著寧月謹。


    寧月謹黑麵,他這是被嫌棄了麽?這個小娘皮是這個意思吧?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他寧月謹堂堂謹親王,這是第一個敢嫌棄他的人,還是個女人,絕對的破天荒。


    他很想義正言辭的反駁,可是很悲催,他既不會蓋房子更不會做臘腸。


    但是,他會別的,會除了他任何男人都不能對她做的事情。


    薛離塵在一邊憋著笑,還從來沒有見過阿謹如此表情,絕對讓人大呼過癮。


    “君媱,那兩個小家夥呢?”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噴了,趕忙轉移話題。


    “無憂去讀書了,巧兒跟著我爹娘在外麵逛街。”


    “我給無憂挑了兩個小廝,明天就會到,以後讓他們跟在孩子身邊吧,都會武功,你也可以放心一些。”


    “嗯,這幾天我也在想著這個問題呢,今天從人牙子手裏買人的時候想著要是沒合適的就先將就著,可是總覺得不合心意,如此正好。”既然是他挑的,那必然是不錯的。


    “無憂如果晚上回去的話,我就再給他買一輛馬車,免得你要是用車的時候不方便,還有這些日子我會讓竹影先跟在他身邊教他輕功,其他幾人就等過段時間再說。”她不放心不是,嫌棄千龍和冰晨的功夫邪門,那就先修習內功吧,輕功沒有雄厚的內力的話,是不行的。


    “不用了,既然你帶了小廝給她,我也就放心了,我會先在家裏忙著開荒的事情,平時如果出去辦事的話,會讓別人去的。”她也並不喜歡坐馬車,就算再穩他也顛不是,哪能和汽車相比啊。


    “開荒?開什麽荒?”薛離塵問道。


    “我在村子裏買下了一百多畝地,準備在裏麵種上野葡萄,到時候好釀製葡萄酒,然後餘下的地方可以養上雞鴨什麽,而下山腳下還有一條河,這個月底就準備在河邊挖一個魚塘,到時候就可以吃到新鮮的魚了。”君媱說道。


    “葡萄酒?”薛離塵的眼睛都瞪圓了,讓原本妖媚狹長的眸子變得特別搞怪,“你還會釀製葡萄酒?”


    “嗯,你又喜歡了?”君媱取笑道。


    “喜歡,怎麽會不喜歡,阿謹也喜歡啊,要知道也就在三年前一個他國的使者來朝聖,帶來了二十壇葡萄酒,那就醇厚綿長,很是爽口,平時都被宮裏那些女人給喝了,我和阿謹不過喝了兩壇而已。”那味道,至今想起來都忍不住齒頰生香啊,嘖嘖,不行了,口水要出來了。


    “他國?什麽國家?”不過也對,總不能這一片大路隻有一個國家吧,而且居然還有別人會釀製葡萄酒,這可是奇了怪了。


    “是天啟國北方邊境一千七百裏以外的一個叫烏治的國家,用二十壇酒換了我們大批的金銀珠寶,不過在兩年前被別國給滅國了。”寧月謹說道。


    “哦,真的還有別的國家啊?那咱們國家安定不?”可千萬不能打仗啊,要知道這一打仗最受影響的除了老百姓就是商人了,雖說有可以發國難財的,可她不屬於那一行列啊。


    “自然是不會的,這個你就放心吧,阿謹可不是隻長得好看而已,還是天啟國當之無愧的戰神王爺,有她在,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保證無人敢犯邊境。”薛離塵說道,聽他的語氣好似說的根本就不是寧月謹,而是他自己一般。


    君媱笑望著寧月謹,“看不出,你還挺有本事啊。”


    “還好,護住你不是問題。”他清雅一笑,然後不意外的看到了女人那羞紅的臉頰,兩抹紅暈是那麽的嬌媚。


    ------題外話------


    今天照例一更,看文的親們,如果有二更的話,我會在這裏說明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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