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談和李由兩人聽著皇帝這話,隻能苦笑。


    “陛下有寬厚仁慈之心,可是並不代表所有的人都知道陛下有這樣的一顆心。”


    韓談忙寬慰道:“而且,臣下更加覺得,天下的臣子們,?其實對陛下,都像是方才吳王對待陛下那樣。”


    李由也道:“我爹對待陛下,也是如此,陳王對待陛下,也是如此。”


    嬴胡亥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態,隨即露出一種古怪的笑聲來:


    “也對,朕不能強求天下人都如你們這般。”


    李由嘿嘿笑道:“我們這般,歸根到底,也是那種不怕死的,才跟和陛下掏心掏肺。”


    嬴胡亥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不再說話,隻是伸手拍了下坐騎的額頭,伸手擼了幾下戰馬的鬃毛。


    李由看得出皇帝的心情不是很好,也就不好在說什麽。


    韓談自己心裏有自己的事兒藏著,也沒有說話。


    回到下榻處以後,李由向著李夭使了使眼色。


    李夭便知道皇帝心情不妙。


    拉著皇帝坐在了火爐邊上後,李由便非常識趣的退了下去。


    韓談因為自己內侍的身份,自然不能退去。


    他小心翼翼的在一邊上為皇帝溫酒。


    李夭就問道:“臣妾聽說,我軍大勝,陛下為何看起來,似乎是有些悶悶不樂?”


    嬴胡亥道:“朕打算裹挾而今大勝之威,狠狠地敲詐項羽一筆,可是在選人的時候出了問題。”


    “選人的時候出了問題?”


    李夭把沸騰的溫酒,遞到了嬴胡亥手裏去。


    嬴胡亥點頭道:“朕擔心人過去以後,會被扣下來,或者是問出來了火藥,而不是仙法.


    這樣的話我軍就不能繼續在楚君麵前保持神秘感。


    那對於以後作戰,自然也就顯得非常不利。”


    李夭沉吟道:“那何不直接和項羽會盟呢?


    如此一來,直接通過陛下之口,言說戰爭賠款,豈非更為具有威懾力?”


    “娘娘有所不知,陛下在城樓上的時候,也是有這般想法的。”


    韓談眼看皇帝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便急忙出聲說話。


    免得皇帝心中越想越鬱悶。


    李夭好笑道:“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吳王殿下以死覲見,不準陛下以身涉險!”


    “還說什麽,若是陛下真的冒險去和項羽會麵的話。


    他就從城樓上跳下去,以死覲見之言!”


    “放肆!”


    李夭聞言,勃然動怒,杏目含火:“他嬴子嬰算什麽東西,也敢以此威脅陛下!”


    “當真是恃寵而驕不成?”


    見得李夭罕見的發怒。


    左右兩列侍奉著的宮娥,房屋裏輪值的錦衣衛們,紛紛嚇得跪在地上。


    “來人!去把嬴子嬰宣來,本宮倒是想問問他,有幾個腦袋夠本宮砍的,竟然敢如此忤逆陛下!”


    左右兩列錦衣衛聞言,立刻領諾,就要退下。


    嬴胡亥卻抬了一下手:“罷了!”


    “喏!”


    眾錦衣衛還是沒有任何遲疑,立刻拱手領命。


    他看了一眼跪在一邊上的韓談,無奈道:“那你怎麽不說,子嬰此戰功過相抵呢?”


    李夭幹咳一聲,瞪了一眼韓談:“廢話你倒是挺會說,關鍵的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韓談苦笑道:“奴婢的話尚未說完,娘娘便已經動怒……”


    “行了,下去休息吧。”


    嬴胡亥揮了揮手:“今日城樓一戰,你也辛苦,無需為瑣事煩心。子嬰之事,日後不得重提。”


    “遵旨!”


    韓談拱手領命退下。


    李夭揮了揮手,讓一邊上的宮娥也退了下去。


    護衛的錦衣衛們,也一並退了出去。


    這房間裏邊,倒是隻剩下嬴胡亥和李夭兩人。


    李夭這才道:“陛下,您就是過於仁慈了,這些諸侯王們,前不久,有遼王來要求掌兵二十萬長城軍的。


    現在又冒出一個敢用死來威脅你的。


    那以後呢?


    在遇到什麽事情,這些諸侯王們,又以這樣的借口來威脅陛下,陛下如何自處?”


    “朕……”


    嬴胡亥隻知道曆史上的嬴胡亥亂殺親族,這才導致人心背離,也是秦國滅亡的根本原因之一。


    “陛下!”李夭拖長聲音:“您素來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可為什麽到了諸侯王的事情上,你就變得猶豫再三?


    依照臣妾來看。


    當初遼王請求掌兵的時候,就應該重重的斥責才是,何須給他監長城軍之權責?”


    “你這算不算婦人幹預朝政?”


    嬴胡亥無奈笑道。


    李夭點頭道:“算!但我是你老婆,與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諸侯王將兵發生叛亂篡國的事情,古今皆有,臣妾可不想對著別的人自稱臣妾。”


    換句話來說,李夭擔心諸侯王得了兵權,叛亂秦國,把她搶了去做老婆。


    這等事情,本就在曆史上屢見不鮮。


    嬴胡亥沉吟道:“放心吧,吳王這次的事情,或許有些過激了,但遼王那邊,他確實不敢有什麽謀逆之心。


    長城軍自陰山之戰後,朕一呼百應。


    無人會背離朕的。”


    李夭娥眉微皺:“若再有諸侯王如此?陛下又當如何?”


    “嚴懲不貸!”


    嬴胡亥目中閃過一絲厲色。


    李夭哼道:“就怕某些人到時候又在念及兄弟情誼……”


    “朕是皇帝。”嬴胡亥無奈道:“吩咐下去,弄個火鍋,多放點辣椒和花椒,把老大叫來,湊一塊兒說說話。”


    李夭又道:“我軍此戰得勝,陛下應該去參加軍中宴席,而不是在臣妾這裏設私宴。”


    “朕沒這個心思。”


    嬴胡亥擺手道:“就這樣安排。”


    “臣妾是皇後,理當勸陛下聖明。”李夭笑道:“陛下若是不去的話,吳王隻怕內心惶恐,不可終日。


    還是去的好!”


    嬴胡亥無奈:“合適的人,朕現在還想不出來。”


    “那何不讓吳王去呢?”李夭臉上閃過一絲壞笑:“吳王說陛下親自去的話,是以身涉險。


    他還做什麽死諫這樣混賬的事情。


    既然是這樣,那他對我大秦赤膽忠心,何不由他代替陛下去?


    而陛下不就可以繼續在僮縣隱藏自己的行蹤了?”


    嬴胡亥頓時來了精神,稍作思索之後,吸了吸鼻子:


    “你這該不會是有意報複子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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