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母女倆想明白呢?李木良的媽就進來了,上笑的一臉菊花盛開,瞧著很假。


    「親家母!我來看看孩子。」


    陳冬英眉頭一皺,沒說什麽。怎麽說蓓蓓都是李家的孫女,人家要來看孫女,她也不能說不讓人家看。打斷骨頭連著筋,血濃於水,都是人之常情。


    但她真的是來看孫女的嗎?


    「媽媽!我不要她看,我不要她看,我害怕。媽媽!你帶我走,帶我走。」


    大人手足無措間,蓓蓓哭著喊著要離開這裏,抱著夏紅,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難怪這孩子剛才跟見了鬼似的,原來是看見奶奶來了。以前孩子小,身上有傷也不懂得說,婆婆都說是摔的,夏紅也不敢懷疑什麽。


    後來孩子大了,身上還是時不時地有傷,問了才知道是婆婆打的。那時候一心隻想跟李木良過日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理直氣壯地去質問什麽。


    眼下她搬出來了,也知道自己無論怎麽委曲求全都換不來婆婆的一絲熱情,她也不想虛與委蛇了。


    「蓓蓓不想見你,你回去吧!」夏紅的聲音很冷,眼裏射出來的光更冷,「你從小就虐待她,孩子見了你就嚇的不行。以後你別來了,免得嚇著她。」


    要在往常,夏紅敢這麽跟自己說話,她分分鍾能把人給罵死。可這會兒嘛!她有求與人,自然是不敢太過托大。


    臉上不自然地笑著,把提來的東西放桌上,李木良的媽親親熱熱地叫夏紅:「紅紅!媽以前是做錯了,經過婦聯的教育,我已經意識到了。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今天來就是來看蓓蓓的,孩子怕我沒關係,多見幾次就好了。你看你們要搬回來住我不是也沒攔著嗎?老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就別揪著以前的事不放了,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


    蓓蓓雖然小,可有些話她還是能聽懂的。一聽說奶奶以後還要多多的來看她,「哇」地一聲就哭開了。


    邊哭邊搖手:「我不要你來看我,我不要,我有爸爸媽媽,還有外公外婆,他們不會打我,也不會不給我飯吃。你走吧!你走,快點走。這是我外婆家,不是你家,以後你別來了。」


    被個五歲的孫女趕,李木良的媽心裏很生氣,又不敢發作,臉上的表情訕訕的。


    「紅紅!別聽蓓蓓瞎說,我哪兒有那樣對她?我承認我以前重男輕女,是會罵她幾句,打她幾下,可那下手都是有分寸的。」


    「有分寸個屁。」李木良和夏振山在門口碰上了,兩個人一起回來,見了自己的媽,他臉黑的像包公,「你要有分寸還會把蓓蓓從床上扔到地上?」


    從夏紅手裏接過孩子,李木良抱著,掀開蓓蓓的衣服,對自己的媽無情地控訴。


    「你看看,蓓蓓背上的傷到現在都沒好,還青紫著,這叫有分寸?有分寸你都能做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那要是沒分寸的話,你是不是要吃了我女兒?」


    聽著兒子的指責,李木良的媽是再也裝不下去了,跳起來就開罵。


    「我就打你女兒了你能怎麽著?啊?能怎麽著?難不成你要打回去嗎?來來來,你打,你打,你要不打你就是個縮頭烏龜。」


    陳冬英和夏振山夫妻倆相互看了看,都無奈地垂下了頭。他們知道接女兒回來會有很多的麻煩,沒想到這麽麻煩,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往後這清淨日子怕是再也沒有了。


    遇上這麽個不講理的,真心憋屈。


    大晚上的吵的四鄰不得安寧,也是他們的罪過。更憋屈的是還不能勸,就怕這一勸吧!親家母會吼的更大聲。


    他們這個單位裏的人還算不錯,哪怕他們家裏鬧成這樣也沒什麽人過來看熱鬧。一個是陳冬英會做人,再一個是夏子源現在有了出息,李小書記來他們家探望夏紅的事早就傳開了。


    大家都知道陳冬英和夏振山認識縣委的李小書記,看那樣子關係還不錯,沒有誰吃的那麽飽來瞧他們家的熱鬧。


    實際上也沒什麽熱鬧可瞧,夏紅的事報紙上已經報導了,大家都知道。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她這個婆婆還敢來她娘家鬧,也算是夠有本事的。


    瞧自己媽這麽無理取鬧,李木良不吭聲了,覺得他的媽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行行行,我是縮頭烏龜。」為了息事寧人,李木良不得不服軟,「你說來看蓓蓓已經看過了,趕緊回家去吧!以後沒事別來了,孩子怕你怕的要死,這不利於她的成長。」


    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兒子,李木良的媽隨即開口罵道:「看孫女不過是個由頭,我是來找你丈母娘的。」


    做著飯的陳冬英臉上一愣,詫異地看著親家母:「找我?找我做什麽?」


    前一秒還是麵目猙獰的人,後一秒就笑的菊花滿天飛:「哎呀!親家母!找你是有事想求你幫忙。你不是認識縣委的李小書記嗎?我家老二在紙箱廠那個小破廠幹不下去了,想換個工作,調到縣委機關去,看你能不能跟李小書記打個招呼,把這事給辦一辦?」


    該死的,這老太婆怎麽會知道她跟李小書記認識的事?難道是街坊鄰居說的?這也不可能呀,街坊鄰居跟她又不熟,怎麽會說這話?


    李木良狐疑地看著自己的丈母娘,又看著自己的媽,覺得他媽可真夠有能耐的,連這事都能打聽出來。


    他都不知道呢?要不是隔壁的王叔意味深長地跟他提了提,說他命好什麽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李小書記來家裏探望自己妻子的事。


    「親家!你這事聽誰說的?」陳冬英望了望夏振山,回頭去繼續做飯,「我一婦道人家,哪裏會認識什麽李小書記。」


    聽陳冬英推辭,李木良的媽有點不大高興了,像是抓住了人家的什麽把柄似的傲然。


    「我是誰?還用得著聽人說?昨天我自己親眼看見的。李小書記提了一大堆的東西來看望我家紅紅呢?你當我不知道?隻不過覺著你家有貴客在,我就沒進來打擾。怎麽?你連這種事都要藏著掖著?李小書記那麽大的一輛車擺在那兒呢?誰又不是傻子,還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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