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婚宴熱熱鬧鬧,在帝都權貴多如牛毛的地方,也不顯得失禮。


    相反,因為老聖人、楊太師、左右丞相等頂級實權人物的到來,婚宴的檔次提高了很多級,直到華恒陪周媛三朝回門了,仍舊被帝都人民熱鬧地討論著。


    等到熱度慢慢過去了,華府的親戚,鄧家、嚴家、徐家三家沒有參加華恒婚宴的消息才被人們放在嘴上說。


    許多人都說,華府惱怒了,不肯讓三家前來。


    但馬上有人反對這個說法,那日安寧郡君百忙中還將三個姐姐請進家門呢,怎麽會是不讓她們來?況且,小孩子們不是都來了麽?


    又有人說,是這三門親戚終於知道羞愧了,不好意思前來。


    反駁的人說,哪裏看得出他們羞愧了?為華府帶來那麽大的麻煩,半句道歉也沒有。


    最後,知道真相的人說了實話,這三門親戚看到京中有人吃海蝦,便也買了許多回來吃,蝦是發物,導致先前的傷都腫得更厲害。


    鄧家、嚴家和徐家除了吃蝦,還吃了桃子,這兩樣都是發物,臉腫得跟第一日受傷一般,哪裏還敢出門?


    知道真相的人們暗地裏都忍不住笑話這三家,這也太貪吃了罷?說是上京來參加婚宴,如今看來,明白是為了蹭油水。


    再說了,先前說是沒有盤纏了,需要用安寧郡君的名頭去賒賬,如今看來,連昂貴的蝦也吃得起,哪裏是沒錢的人?


    於是在大家抽絲剝繭的分析中,這三家的確是收了旁人的錢或者受到慫恿,專門以華恬名譽賒賬來壞華恬名聲的。


    華恬聽著這些流言,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雖然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如今人們已經有意識地將華府與這幾家分開了,她犯不著上去粘合。


    周媛嫁進來之後,華恬讓自己的八個丫鬟將賬本都搬到周媛中,又招來了幾個管事,將華府的賬一一交割給華恬。


    見自己一進門,華恬就做出這些舉動,周媛有些吃驚,又有些驚慌,她怕華恬誤會什麽,始終不肯接受。


    華恬見此,知道這個大嫂委實是個心地善良之人,心中鬆了一口氣,便誠懇解釋道,


    “這府中,以後是大嫂管家,大嫂接過去便是。我們華家雖有各種花花腸子,但是對自家人卻用不上。大嫂莫要多心,如若管家太累,大嫂可抬身邊可信之人幫忙。”


    周媛才嫁過來,以前隻是聽說過華恬的名聲,並沒有相處過。但是她從聽到的,加上知道圍繞著華恬發生的幾樁事,便猜到華恬必不是個簡單人物。眼,聽華恬自己說出來,她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小姑子,隻怕是真心的要將管家權交給自己的。


    最後周媛接過了管家權,並沒有大換各管事,仍舊留著過去的舊人。


    華恬將權力交出去了,也是一身鬆,至於怎麽讓她這個大嫂融入華府,她也費了心思。


    每日裏,總會找些時間到周媛中走一走,帶著她在府中四處逛,一起說說話,談談詩才與京中人事。談話時,不時說上一些自己三兄妹當初在山陽鎮的艱苦歲月。


    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對自己夫君的過去有好奇之心,所以周媛聽得格外認真,心中也格外酸楚。


    她知道自己夫君三兄妹幼年失怙,成長起來很是艱辛,但是卻不知,能夠艱辛到如此地步。


    雖然華恬說話中,都是挑著有趣的事來說,言語中充滿了一種樂觀向上的態度,但是周媛作為有心人,與華恒又是彼此有情的,自然聽得出那隱含在奮鬥中的艱難。


    除了這些,華恬有時還會帶著周媛到廚房一趟,一起合作製作華府聞名遐邇的點心。


    經過這些有心的相處,周媛和華恬的關係好起來,周媛對華府,也有了一種作為主人的心思。


    華恒那邊,也體諒華恬幼年的辛苦,所以在周媛跟前又經常說華恬的好話,不多久,華恬和周媛,便如朋友一般相交起來。


    帝都如今的天氣,是炎熱中,開始帶上絲絲的涼意。


    而西北大地上,則吹起了秋風,天地肅殺起來。


    鍾離徹盯著眼前蒼茫的大地,思緒不由自主地,又陷入了思念當中。


    那時他離京北上,滿心倉惶,事後想起來,覺得好似喪家之犬一般的惶惶。


    他以前意氣風發,即便母親故去,也隻是變了性情,顯得更加堅定,渾不似如今這種滿心悲意寥落。


    以往每次看著北地壯闊雄渾,他都能重新找到力量,讓心情激昂起來。可是如今,看著一如既往的景致,心中卻多了一抹憂傷。


    這是他難以置信的,所以他曾經問過自己一直鎮守在西北大地的副官,一個比他年齡大了一倍的長者,如何消除思念。


    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想要忘掉一段過往,隻能重新開始另外一段,喜歡上另外一個人。”


    麵對這個答案,鍾離徹苦笑起來。


    怎麽還能喜歡上另一個人?他甚至能肯定,這世間不會有一個女人,值得被拿出來和華恬相提並論!


    但是想一想,就有一種褻瀆的感覺。


    他策馬出城在群山大地中遊蕩了兩日,回來之後宛如野獸一般狼狽。


    副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時候的愛情,最是不顧一切。”


    鍾離徹逐漸恢複了過去的日子,練兵時認真練兵,閑暇的時候,到野外去打獵,專挑皮子好的動物。晚間,對著月亮,拿了刻刀雕像。


    即便她不許,他隻做自己的事,這總沒錯罷?


    隻是,多了一項,他總會忍不住地出神,深深地想著一個人,然後在夢裏,一再夢見她。


    時間慢慢過去,一個半月之後,城內來了一隊可疑的人馬。


    這些人說是大夫,但算不上真正的大夫。他們大部分都擅長簡單的包紮,但是也會診脈開方子等,不過高深一點的,隻有兩個人會,而這兩個人,對於外傷包紮,卻不夠擅長。


    得到密報之後,鍾離徹心中有些吃驚,任何一個在戰場上待過的人都知道,這批人,是多麽對軍隊的胃口。或者說,這是專門為軍隊存在的醫療隊!


    鍾離徹動了心思,命人暗中打探了這些人的底細,得知是從南方而來的,再深的,他再也打探不到了。


    要還是不要?


    鍾離徹很快做了決定,將這些人納入麾,作為軍隊的軍醫。


    軍中其他勢力不願意讓這些人進入軍隊,認為這些人出現得莫名,有可能是細作。


    鍾離徹卻不管,其他人不願意接納,他便專門讓這些人在自己範圍內活動。


    細作?西北的遊牧民族如果能夠這種級別的細作,就根本不需要四處遊牧了!


    他手的兵,每一個都和自己並肩作戰過,這些人在他心目中,是兄弟一般的存在。他不可能會將自己的兄弟置於危險之中的。


    這隊醫療隊,值得信任。


    這日吵吵嚷嚷,來了一批軍|ji。


    職位高的,可單獨挑選一個擁有,職位低一些的,隻能共有了。


    帶著軍|ji的婁青來到鎮**大營,正猶豫著要不要帶人去找鎮國將軍——去年他來了,可是被鎮國將軍轟了出來。


    後來負責照顧將軍飲食的小兵將他帶到一邊,告訴他將軍不需要,分足夠的數量給整個大營就是。


    今年,將軍進了軍營時間有些長了,要不要送去呢?


    婁青有些犯難了,去年鎮國將軍不要,是因為才到軍中不多久,今年又不同了,要不要送人去呢?


    以往,鎮國將軍可是從來不推托的啊!


    這些軍|ji多數是家中犯事受到牽連的,有的甚至是京官的後人,素質很是不錯,人也幹淨。這次有一個,簡直是極品,也許送上去,鎮國將軍會收呢?


    還沒等他想明白,那小兵又走了出來,毫不客氣地揮著手,“將軍說不需要,帶到那邊去分配,留人就趕快走。”


    “這……不如讓鎮國將軍看一看?這回可來了個極品,長得好極了,又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即便是帝都的貴女,也多有不及。”婁青笑道。


    他才說完,一旁有幾個大夫模樣的人便都冷哼出聲了,臉上更是掛著嘲諷的笑意。


    那小兵看了一眼醫療隊,固執地道,“不用,不用,說了不用。”


    話音未落,鍾離徹忽然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婁青大喜,忙看向鍾離徹,打算推薦一自己手中的美人。


    哪裏知道,卻看見鍾離徹若有所思地看著方才冷哼的幾個人,半個眼神也沒給自己。


    醫療隊的幾個人看到鍾離徹看過來,忙低垂了視線,躬了躬身便回到自己的營帳中了。


    剩鍾離徹看著門簾晃動的營帳,摸著巴陷入了沉思。


    “將軍,您看?”婁青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打擾。


    鍾離徹回過神來,手一揮,“用不著。帶到一邊去。”


    “將軍,小女子願意一心相隨……”婁青還未動,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子撲到了鍾離徹跟前。


    鍾離徹身形一閃,躲開了這一撲,臉色陰沉,看向婁青。


    “這、這……小人馬上將人帶走……”婁青忙點頭哈腰,命人將那不願意離去的美人夾著,一起帶走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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