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恬不知道三人心思各異,想得有些遠有些偏差,她才醒來,說了這麽些話已經累了。


    如今見三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打算,很是有成就感,於是適時表示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華恒、華恪、鍾離徹三人各有算盤,但不必要與華恬細說,隻要她不是親自上陣用投石機,他們便沒什麽擔心的。因此囑咐她好生休息,便都離開了。


    春季多雨,一連數日,綿綿細雨覆蓋了帝都。


    華恬在家中養傷,一直不曾外出。


    她選了一個雨的日子,暗中將輕功極佳的人都派了出去。春雨接連了數日,想必那些外出的殺手已經回宏興莊園了罷。


    因為接連幾日都了雨,帝都各權貴間幾乎沒有什麽聚會,閨閣小姐們也因為雨天取消了各種宴會。整個帝都,頗有些寂寞起來。


    就在這寂寞的日子裏,帝都西郊傳出了數聲巨響,還隱隱帶著地動山搖之感,那聲音令得整個帝都都震動起來。


    驚慌失色的朝廷官員被派到了西郊核查事實,這動靜與地動太像了,不由得他們不著急。


    而在帝都中的權貴,不得不冒雨到了空曠的地方待著,若真是地動,什麽都會發生,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一時間,因為西郊的震動,整個帝都一片人仰馬翻。


    對此,華恬是一無所知。春雨綿綿,她也正是好眠的時刻。聽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聲,她睡得更香了。


    當她醒過來,發現府裏人心浮亂,而自己已經換了個地方睡覺。才知道自己暗地裏派去搞定宏興莊園的動作造成了如此大的誤會。


    不過,聽到帝都各家各戶都如此大的動靜,她便什麽都不敢說了。


    若將事實說出來,讓大家不要慌張,隻怕不慌張的華府會格外引人注目。


    思及此,華恬將一切都深埋在心底,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拿起筆懶洋洋地練字。


    各府幾乎都有自己私人的探子。西郊震動過了約莫一個時辰,帝都許多人都知道了,此次並非地動引起。


    普通人於是放一顆心回到家中繼續吃吃喝喝。說說話聊聊天過日子。


    而整個帝都的高層權貴,全都震動起來了!


    這世上,竟然有殺傷力如此巨大的武器!


    那種傷亡,那種崩塌中帶著焦黑或者火焰的場景。絕對是某種厲害的武器造成的,絕對不是天譴之類的行為!


    派到西郊的探子越來越多。所有有點兒野心的人都迫切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武器造成了這麽大的傷亡。


    若是他們能夠掌握這種武器……


    所有人隻是想到這個念頭,便忍不住激動得發抖。


    像鍾離徹、華恒、華恪三人這般,知道了西郊震動發生的地址。馬上便將之與華恬牽連起來。


    華恬說要朝裏頭扔東西,他們一直以為是投石機,最近一直不曾聽到宏興莊園被投石機投石襲擊。還以為華恬要深思熟慮一段日子才動手。


    哪裏知道,這便出事了。還不是普通的事。而是震動帝都的事情。


    三個人甚至沒來得及追究那是什麽造成的,第一反應是將可能有的線索指向全都湮滅了。


    那種震動擾亂了整個帝都,若當今聖人知道此事,隻怕華恬乃至華恒、華恪都要遭殃。若被政敵知道,又是一個作伐的好借口,林丞相隻怕也要受到牽連。


    所以,第一個要做的,便是善後工作。


    不過三人發現,此次事件很是完美,完美得讓他們找不到絲毫瑕疵,乍一看,甚至以為宏興莊園是遭了天譴。


    既然沒有後顧之憂,三人首先的便是找到華恬求證。


    其中,鍾離徹尤甚。他是行軍打仗的,如果有殺傷力那麽強大的武器,以後打仗必勝、減少傷亡就不是夢想。每一個將軍都愛護自己的士兵,如果有減少士兵傷亡的法子,他們自是趨之若鶩。


    不過,他才來了華府,就被華恒打發回去了。


    “不知你那些朋友知不知道此事與六娘有關。”華恒淡淡的一句話,讓得鍾離徹冒著雨轉身離開華府,連門都不曾進。


    他已經嚴令過有可能知道的暗探,但是並不曾在好友麵前打過招呼。這不是一般事,他一定得保證不會外傳。


    作為第二級知情者,謝俊、鄭齡、王緒三人一旦知道西郊宏興莊園是殺手組織的據點之一,也是此次完全坍塌的建築,馬上便想到華恬身上。


    他們一早便猜到華恬要報複,也在鎮國將軍府上親耳聽到過華家要知道幕後之人與殺手組織,會這麽想很是正常。


    當然,從看到的慘狀來看,他們又有些懷疑,華恬是如何能夠弄出如此大的動靜的。


    那一個偌大的莊園,全部毀於一旦,所有地麵建築崩塌,就連地暗室也被炸了起來。在莊園中的許多人,無一幸免,大部分直接被炸得血肉橫,直接沒了生機,小部分受了重傷。


    這樣凶猛的成績,太過可怕了。不說什麽能夠造成這麽嚴重的傷亡,單說令者那冷硬的內心,就讓人不寒而栗了。


    即便是常年領軍打仗的人,隻怕也沒有多少人有如此冷硬的心思。


    內心要強大到何種程度,才能將這麽多人的性命不當一回事地動手?


    三人聽聞了地點,又聯係到華恬身上,極度震驚之餘,曾經組隊去看過那現場的慘狀。一看之,即便是三人,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直犯惡心。


    惡魔。


    隻有惡魔,才能麵不改色地做這一切。


    等他們暗地裏打聽到,華恬才從香甜的午睡中醒來,心情更加複雜了。


    這還不是普通的惡魔,這是讓他們仰望的惡魔。


    就在三人坐在一處,沉默不語地想著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華六娘之際,鍾離徹上門了。


    見到鍾離徹,三人連最後一些疑慮也消除了。


    果然,鍾離徹的意思是,不要對外提起,華六娘曾經打算去找殺手組織和幕後黑手的麻煩一事。


    雖然已經被鍾離徹如此行為證實,是華恬動手,王緒還是喉頭發癢地問了一句,“徹悟,當真是她?”


    鍾離徹笑起來,雙目異常的明亮,方才他也去過西郊原宏興莊園看過,第一眼是驚呆了,第二眼是活該,第三眼是一定要將華恬藏好,第四眼是真是太好了,若自己也掌握了這樣的技術,鐵騎踏遍遊牧之地指日可待。


    眼看到三個好友神色複雜,目光中還隱隱有忌憚之色,不由得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她。不過,她之前說是想往那裏扔些東西,我們都猜是投石,可是如今……”


    剩的話他沒有說去,可三人已經聽明白了。


    視線互相交流,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與忌憚。


    鍾離徹將三人神色盡收眼底,緩緩說道,“她拿著劍與人同歸於盡,狠戾地將劍刺進自己身體一刻,我想,萬劫不複也不過如此。”


    他說出這話時,聲音暗啞,可是每一個字都很認真,仿佛他還是多年前,那個認真而不苟言笑的少年。


    謝俊、鄭齡、王緒三人聽了身體劇震,目光看向鍾離徹,審視著他的神色。


    他們與鍾離徹皆是發小,總角之交,一起長大。彼此見過彼此最為狼狽的時刻,見過彼此最為中二的時刻,也見證過彼此的成長。


    若不能聽出鍾離徹這一番話裏的意思,他們就不能說是總角之交了。


    半晌,三人的臉色都已經變回了正常。


    鄭齡搖著扇子笑起來,“我似乎不曾得罪過華六小姐罷?”


    “我覺得沒有,反而是於她有恩,我們一起去救過華大、華二。”王緒含笑點點頭。


    “我叔公是她先生,關係不可謂不親厚。”謝俊也板著臉說了一句。


    “算你們識相。”鍾離徹笑容越來越大,可是眸中的感激之色卻那麽明顯。


    明顯到謝俊三人忍不住一人錘了他一拳,鄭齡搖搖頭,“你這小子,說一句多謝會死麽。”


    鍾離徹一人回了一拳,轉身施展輕功直奔華府。


    正在審問華恬的華恒、華恪兩人想不到鍾離徹速度如此快,想及他也是相關的人,便讓他也參與進來。


    華恬練了一會子字,此刻已經停了筆,躺在躺椅上,十分光棍道,“的確是我動手的。先前我讓巧匠組做了些東西出來,效果不錯,便拿去用了。”


    對鍾離徹她可以撒謊,可是麵對自己的兩個兄長,她卻是不敢不據實以說的。


    至於為何將自己的巧匠組透露出來,她是看兩位兄長似乎默認了鍾離徹的知情權,這才說的。


    “你那些巧匠組,可足夠可靠?”鍾離徹如臨大敵,認真地問道。


    華恒、華恪畢竟不是專業搞陰謀詭計的,遲了一刻才反應過來,忙都認真地看向華恬,等華恬的回答。


    若是不可靠,被人悉知,隻怕會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殺傷力這麽巨大的武器,沒有人不動心的。對於政客來說,動心了必定要搶過來。


    搶過來之後還會不會讓原主繼續享有那麽強悍的武器,這簡直不是一個問題。滅口是必然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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