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機士在華府住得頗為開心,雖然細節上、丫鬟照顧不是那麽到位,但是單是燒得暖洋洋的子,便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除此之外,華家大郎、二郎對他均是禮儀有加,早上起床後的早點,又極為美妙,竟是自己不曾吃過的。


    他離開的時間,是與華家大郎、二郎去書院的時間是一樣的,倒不曾見過華家府上的其他人。


    華恬得知禪居士離開之後,心中才後怕不已。


    她竟沒有在昨晚留守前院客房的奴婢中安插眼線,或者全讓自己的丫鬟服侍。像昨晚那般,若是有一個丫鬟想要去攀龍附鳳,那麽這一次邀請禪居士留宿華府,便由喜事變成悲劇。


    關於這一點,她後來得知,丫頭們均嫌棄禪居士年紀大,認為府中大少爺、二少爺年紀才合適,留在府中,均是有機會的。


    知道這一點,她很是不知說什麽,倒是加強了華恒、華恪身邊出現人物的審查。


    可憐她兩個哥哥,未曾成年便被丫鬟們暗地裏打主意。


    禪居士離開那日的傍晚,華楚雅帶人來了,言語間都是府中炭用量不足,若是招待人,隻怕自己那裏便要克扣了。


    “往年府中不曾招待客人,即便招待也沒有這樣大方的,故買的炭不多。昨日一日用炭,便超過了定量。如此去,隻怕府中的炭,撐不過這個冬天呢。”


    華楚雅拿著帕子,一副管家有成的模樣,說道。


    “大姐姐莫要擔心。六娘用得多了。到時自會補上。”隻是用炭這一小事。華恬也懶得與她計較,回答得十分爽脆。


    這讓拿了把柄上門來,準備顯示自己口才的華楚雅很是不甘,她都未曾說什麽呢,這六娘便認輸了,太沒有成就感了。


    華恬說完之後,便冷冰冰地了逐客令。這讓得滿心不甘的華楚雅認為華恬心中生氣,倒是心情舒暢不少。


    等華楚雅離開之後。華恬冷笑著吩咐了沉香、丁香幾句話,便將兩人遣退了出去。


    用完晚膳,周媽媽回到漱玉齋,心中思慮不定,目中則帶著焦灼。


    漱玉齋如今沒有了主人,隻住著兩個老姨娘,越來越不受重視了。二房幾位小姐自從夫人離開之後,便不曾回來過。


    如今眼見著大小姐有什麽事,去問的是桂媽媽,她的地位越來越危險了。到時。隻怕連前院管事也坐不上。


    越是想越是驚慌,又想到方才在大花園中聽到小丫鬟低聲討論的事。周媽媽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為了前程,隻好如此了。


    想到這裏,她吩咐園中丫鬟仔細做事,自己轉身一人出了漱玉齋,往雅蘭居而去。


    華楚雅正在府中看賬本,可她著實不是這塊料,看來看去,看得打瞌睡起來。


    正在此時,外頭有人傳周媽媽來求見,於是她坐直了身子,揮揮手,讓丫頭引進來。


    自己管家的感覺十分好,連往常那些老媽媽,也都一個個上前來巴結,這讓她非常有成就感。


    周媽媽進來時,她忍不住想起那個桂媽媽。


    桂媽媽以往眼界高於頂,一張臉跟個白麵饅頭似的,看著仁慈,但是雙眼總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很讓人生氣。每次她與二娘爭吵,桂媽媽總是和母親沈金玉一般,站在二娘身邊。


    這讓她很生氣,一口氣憋到如今,可是此時管家,又不得不仰仗於她。


    “何事?”華楚雅問小心站在那裏的周媽媽。


    周媽媽躬身,行了禮這才低聲道,“老奴有些體己話要私裏與小姐說,還請小姐屏退左右。”


    華楚雅眸中升起一抹興趣,揮了揮手讓丫鬟們均退去,這才緩緩道,“人都去了,有什麽你便說罷。”


    “如今夫人離府,漱玉齋中丫鬟們頗有些忍心浮動。即便老奴竭力維持,那些丫鬟們不是不大聽指使的。老奴原先想著,是老奴沒有手段,收不了人心。可是如今才知,她們都念著桂媽媽的好哩。”


    這話引起了華楚雅的共鳴,她亦覺得,管家之時頗有些吃力,但若是有桂媽媽在身旁,那些丫鬟婆子均聽話不少。


    用眼睛偷偷瞥見華楚雅的臉色,久居前院,擅長察言觀色的周媽媽瞬間捕捉到華楚雅的意思,當心中打定,又繼續道,


    “今日曾在府中,偷偷聽丫頭們議論,府中最惹不得的是桂媽媽。大小姐雖管著家,可年紀小,沒有威信,眾人都不大服她。哎呀,啐,怎能學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呢……”


    說到最後,仿佛察覺自己失言一般,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


    這話說到了華楚雅的痛處,她心中大怒,雙目亦冒出了怒火。


    “嘭——”她一把將身旁的茶杯掃到了地上去,怒道,“那些個丫鬟婆子,難不成忘了誰才是主子?”


    周媽媽嚇了一跳,微微退了幾步,這才小心翼翼道,“奴婢亦是這般想的。大小姐乃是華府二房嫡出的小姐,天生高貴,哪裏是一個老仆婦比得上的呢。”


    她又著意奉承幾句,將華楚雅捧得上了天。等見華楚雅轉怒為喜之後,這才又開始說起桂媽媽的壞話來,說她如何如何勢大,似乎是府中暗地裏的掌權者。


    華楚雅年紀輕,對內宅裏的陰私了解得不夠,當被周媽媽撩撥得心中大怒。


    第二日,天氣晴朗,天空再沒有了往常的陰沉,而是罕見的顯現出了藍天。


    華恬興致大喜,當即命丫頭們帶了一應用具,到大花園中遊玩加透氣。


    小火爐煮上了,上麵煮了些酒,華恬讓丫鬟也坐了,沒人均分了熱過的酒,讓她們暖身。


    過了不一會子,婉姨娘帶著丫鬟杏兒,扭著腰過來了。


    華恬見了,便邀她一道坐來喝酒取暖。


    婉姨娘欣然接受,如今日光正好,難得可以這般放鬆喝酒。


    逗留得差不多了,華恬站起身來,也不帶丫鬟,到池塘邊去看塘中光景。


    此時已經是深冬,池塘裏隻有幾張凋殘得沒了樣子的枯荷葉,更添蕭瑟。不時有鳥雀來,啾啾叫著一踏荷葉,在池塘裏留一圈圈波紋,便又走。


    這時婉姨娘一人走了過來,低聲道,“六小姐好心情,這池子竟也看得如此入迷。”


    “哪裏的話,”華恬敷衍著答道,想了想又問,“如今嬸嬸不在府中了,漱玉齋空一大批人。便那桂媽媽,是極其能幹的,若是將她調到我榮華堂,不知算不算壞了規矩呢?”


    婉姨娘吃了一驚,看向華恬,試探著問道,“六小姐竟想桂媽媽去榮華堂?難不成不怕被吃得不吐骨頭麽。”


    她知道華恬不是個愚笨的,因此此間聽她這般一說,隻當她是試探自己。


    “自是怕的,”華恬點點頭,“可是如今嬸嬸離府,她亦沒了出路,若來幫我,可保住在府中的地位。想來這足夠吸引她了。”


    言之意,便是我身邊,有足夠吸引她的,比前主子的魅力大多了。


    婉姨娘一聽,這丫頭片子說的似乎是真的,當真是當她贏了數次,便托大起來。


    她眸光轉了轉,想起桂媽媽曾經的手段,恨得牙癢癢的,當道,“桂媽媽知道許多夫人身邊的事,若有一日泄露出去,想怕會牽連六小姐。”


    華恬淡淡一笑,“這倒不用擔心,我是相信桂媽媽的。她於府中,能得這麽多丫鬟仆婦看重,甚至比大姐姐更甚,便可知道,她的能力極好。有如此好的能力,冒點兒風險也不算什麽。”


    聽著華恬說得越發篤定了,婉姨娘急了,她眼珠子轉了轉,這才道,


    “想必夫人離府那事,與桂媽媽亦有些幹係罷?若留著她,隻怕後患無窮。婢妾認為,六小姐與其將她引去榮華堂,不如將她趕了出去,重新招一個手腳麻利的老媽媽。桂媽媽明明是奴仆,可是如今竟爬到大小姐頭上去了,也是個不安於現狀的。”


    華恬一子轉身看向婉姨娘,睜大了眼睛,“不留在身邊,趕了出去,若她胡說八道,豈不是危險?姨娘說話好沒意思,顛三倒四的。”


    “這……桂媽媽確實不適合放在身旁,至於放在哪裏,六小姐可好生想一想。隻要讓她不會將秘密說出去便是了。”婉姨娘說道。


    她雙手扭著帕子,腦中快的盤桓著,該怎麽說,怎麽做。


    華恬一子笑了起來,“哪裏有什麽法子能讓人不將秘密說出去的,姨娘你又胡說了。”


    她看得出婉姨娘某種的糾結,可是故作不知。


    “哪裏是胡說,你想想啊,啞巴不是不會開口說話麽,死人不是不會說話麽……”婉姨娘垂眼瞼,仿佛得意忘形起來,語氣中帶著誘惑說著。


    “那太可怕啦,我可不要如此。”華恬搖搖頭,接著道,“我回頭好生想一個法子,將桂媽媽調到我的榮華堂。到時看著她,不讓她胡說八道便罷。”


    說著,轉身就要走。


    可是這一轉身,馬上吃驚道,“咦,大姐姐,你怎地也來了這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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