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恬想了一陣,又想到即將到來的林舉人家舉辦的宴會,這也是一個讓她蒙羞的聚會。讓她一路往掉,掉進了穀底。


    這次,就讓我當成一個好機會,開始坑沈金玉吧!


    華恬想到這裏,翻身坐起來,環顧了一遍四周。見房內灑掃得頗為幹淨,隻是除了極少的家具,再沒有別的了!因為身子矮小,她有些艱難地了床,走到梳妝台前的凳子上站著。


    梳妝鏡是一麵銅鏡,裏麵的人影看得不算很是清楚。除此之外,隻有梳子以及一些極舊、極劣質的珠花,銀飾、金飾等,全然沒有。


    華恬看了看,差點氣得笑起來。沈金玉好麵子,但是又極其摳門。這不,想要做給青州山陽鎮的人看,她極為厚待大房的子女,為他們發作了自己的貼身大丫鬟,但是內裏,好一點兒的首飾,卻也舍不得配!


    不過,無論多麽舍不得,過幾日參加聚會,肯定得配備上的,不然,沈金玉肯定被整個鎮子上的人取笑。


    華恬想了想,看到床頭的一條線,便走過去拉了拉,少頃春喜便走了進來。


    “我初回到這江南地帶,對一切都不甚熟悉,你跟我說說吧,吃的、喝的,還有各種習俗。”


    沈金玉由著自己的丫鬟扶著自己往回走,默不作聲。


    一旁的仆婦丫鬟跟在她身後,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說話了觸她的黴頭,讓她找著因由發作一番。


    回到沈金玉的房間,幾個丫鬟連忙掀起屏風讓沈金玉入內。進了內裏,兩個丫鬟一人拿著一把蒲扇,對著沈金玉便搖,扇得她甚為舒服。


    沈金玉沒說話,徑直往裏走,兩個搖扇子的丫鬟一刻不敢停,跟在她身後搖扇子。屏風後走出兩個丫鬟,伸手幫沈金玉除去外麵的衣衫,又用濕布幫她擦臉擦手。


    等沈金玉換了一身衣裳坐著時,又有丫鬟端來冰鎮的酸梅湯。


    沈金玉喝了幾口湯,便道,“把今日幾姐妹打鬧的因由都說一遍,一句都不許隱瞞。”


    一個青衫丫頭跪在地上,額頭上汗珠兒不斷往滑,可她也不敢擦汗,低著頭一五一十,把所有人的話都學著說了出來。


    沈金玉一邊聽著,一邊喝著酸梅湯,湯匙和小碗相碰,發出了些聲音。除此之外,一片靜默,隻有丫頭一五一十複述的聲音響著。


    等青衫丫頭終於說完,沈金玉放手中的小碗,臉上露出微笑,道,“冬雪果然懂事!抬起頭來,我看看還要多久就可許配人了!這麽一個可人兒,我可舍不得她離開。”


    青衫丫頭抬起頭,有些緊張地看向沈金玉,道,“奴婢還小,希望夫人讓奴婢多服侍四小姐幾年。”


    沈金玉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你好好服侍就是了。”說完對身旁的一個丫頭使了個眼色。


    那丫頭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銀子,走到冬雪身旁,笑道,“這是夫人賞你的,賞你記性好,省了夫人不少事。”


    冬雪拿了銀子,忙又磕頭道謝,這才慢慢退去。


    等冬雪出去了,沈金玉收起臉上的笑容,“你們說,今日這打鬧正常嗎?”


    “奴婢認為,這是正常的,是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平日裏的性格,並無不對。”沈金玉身旁的大丫鬟蘭兒率先開口。


    沈金玉的奶娘,那個白麵少婦沉吟道,“小姐,老身認為有些不妥,可是又不敢肯定。”


    “哦?桂媽媽你直說。”沈金玉說道。


    “老身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似是有人挑撥而起的。可是適才聽冬雪一番複述,又並無半分可疑。”


    “奴婢和桂媽媽想法一樣,總覺得有些不妥,似乎是六小姐說了衣服之後,幾位小姐才爭執起來的。可是六小姐說話極為正常,不像是故意為之的。”


    沈金玉另一邊的丫頭說道。她原先並不是大丫鬟,之前那個青兒被打殺了出去,她才被提上來的。


    “沒錯,我和青兒的想法一樣。可是,六娘才五歲,不可能有這些心機!”沈金玉微微蹙眉道。


    “這……”桂媽媽看了看沈金玉,有些猶豫著要不要說。


    “媽媽,你想到了什麽直說。”沈金玉見狀便說道,說著伸出兩隻手來。


    身後的丫鬟見了,連忙上前輕輕地給她按摩。


    “六小姐進門之時發生的事,看來也蹊蹺,一個五歲的小丫頭不可能這般聰明,老身想著,是不是大房那邊,事先教好了的。”


    “是啊,我原想著,定然是死鬼大嫂教的,可是這番打鬧挑撥,不可能是大嫂教的罷。難不成,真是誤打誤撞的?”


    沈金玉微微閉上了眼睛,慢慢地說道。


    丫頭蘭兒瞪了門外較遠的一個丫頭一眼,見她退到門後看不見了,這才道,“奴婢認為是誤打誤撞的。六小姐才五歲,還不算懂事,如何知道這些算計?”


    聽了丫頭蘭兒的話,桂媽媽想了一陣,搖搖頭,“隻有這個解釋了。”


    沈金玉沒有說話,而是繼續眯著眼睛思索著什麽。


    丫頭蘭兒見狀,輕手輕腳地起身,退了出去。


    到了門邊,見是三等丫頭秀兒,便打了個手勢,走到頗遠的拐角處,問道,“說吧,這麽急急忙忙做什麽?幸而夫人沒瞧見你,不然早打殺了你!”


    秀兒額頭上滿是汗珠,她一邊擦著,一邊道,“蘭兒姐姐,旺兒讓我來問你要些錢。”


    蘭兒聽了,臉色馬上不好看起來,“他這是又要做什麽了?我好容易當上夫人的貼身丫頭,身上也沒攢幾個錢,他淨日就想著來找我要錢!”


    秀兒低著頭,沒有作聲。


    蘭兒罵了幾句,纖手往懷裏掏了掏,掏出十幾文錢,遞給秀兒,“你拿去給他,跟他說,莫要再去找重九他們賭了。如是再賭,我告了夫人去,把他攆出去。”


    “好的,蘭兒姐姐,秀兒曉得。”秀兒接過錢,乖巧地說道。


    蘭兒揮了揮手,自己先走了,走的時候四處瞧了瞧,這才放心離去。


    秀兒手中拿著錢,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暗道,“你每回均這般說,最後也不見你舍得。”


    蘭兒回到沈金玉房中,恰好聽見沈金玉一句,“也隻能當她是誤打誤撞了,一個五歲的稚童,怎能想出這些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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