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帶著小靖北去了袁側妃的梅華館,袁側妃已經事先得了消息,自然是不好受的,這後院裏就沒一個女人能開心。不過隻是接了孩子進來,沒接那個女人進來,還算釋然一些,畢竟沒有這個孩子也有別的孩子,有什麽好事也輪不到她肚裏的這個。


    隻是她沒想到,榮王希望她養這個孩子,她第一反應是不願給別人養孩子,但仔細一想,這孩子的生母已經沒了,如今又還不記事,養熟了就是她的了,怎麽是給別人養孩子呢?


    同蘇側妃一般想法,不用受生育之苦就能得一個這麽大的孩子,是她賺了呀。而且她肚皮圓溜,聽經驗老道的嬤嬤說,這胎很有可能是個姑娘,給女兒找個哥哥是很有必要的。便是她生了個兒子,兄弟兩相互扶持更好,她可不像王妃有忌諱,在有嫡長子的情況下,庶次子和庶三子有什麽區別呢?


    想通了個中關節,袁側妃欣然應下,榮王便將小靖北留在了梅華館,和袁側妃一起將人哄睡了,他才去了正院,和王妃細說這事。


    王妃對於這個孩子無法釋懷,「到底是什麽絕色佳人王爺不能迎進府裏要藏在外頭?我也不是善妒之人,府裏側妃侍妾哪個苛待了?你做這種事,讓我的臉麵往哪裏放?」


    榮王原是想同她好好說,但她這話說出來卻引得他不滿,「你就隻顧著你的臉麵,你的臉麵比我的孩子還重要?他母親沒了,難道讓他流落在外?」


    「你當初就不要做這種事情!憑什麽讓我們為你犯的錯誤買單!」


    王妃這是氣昏了頭,話一出口果然紮著榮王了,「要你們買什麽單?我生了他我就養得起!我會讓父皇承認他,以後他的衣食住行學習日常一應事情自有我為他打算,日後他成家立業我也會給他出聘禮,不會勞煩王妃。」


    夫妻倆頭回紅臉吵架,以前或有意見相左的時候,總是王妃妥協,畢竟夫為妻綱,她沒有資格和王爺對抗,若王爺實在荒唐,撐死也就冷戰幾天,最後還是她先低頭示好。


    她就是太好性兒了,王爺一次次的蹬鼻子上臉,這事情若是發生在其他王府,那幾位王妃早掀翻了房頂。


    夫妻兩不歡而散,王妃傍晚便入了宮將小世子和大姑娘接回來,大姑娘交給了蘇側妃,她帶著小世子連夜回娘家住。她也不是什麽破落戶出來的,這事原是王爺做的不對,可他連句抱歉都沒有,便是父皇再偏著他,也不能說她不識大體。


    榮王忙著安置小靖北,一時也顧不上王妃,雖則將人放到了袁側妃院裏,到底還是不放心,將他身邊的覓月和寧嬤嬤給了靖北做貼身伺候的下人,又親自挑了幾個得力的小丫鬟送去,畢竟幾個月後梅華館要迎來另一個小主子,原來那點兒下人可不夠使喚。


    添了人榮王又想著梅華館是不是有點擠了,以後要住三個人呢,靖北最起碼得在那兒住三年。隻是袁側妃如今大著肚子,要大興土木給她擴建院子也太擾著她了,府裏除了熙和院,也沒有比梅華館更大的院子了。


    這般想著,榮王便將袁側妃和小靖北都送去了他的私人院落裏,將梅華館修葺一番,等院子修好了再接他們回來。


    王妃人在娘家,卻時時關注著王府的動靜,得知榮王在府裏大興土木要安置那個外室子,氣得晚飯都沒吃。


    李老夫人安撫女兒,「王爺向來是這個霸王性子,指望著他來給你服軟是不能的,你再不回去,以後府裏哪還有你和翌哥兒站腳的地兒?隻是個記在側妃名下的外室子,動搖不了你和翌哥兒的地位,你可別犯了左性,和王爺鬧僵了,便宜了那些妾室庶出。」


    這就是高門嫁女的劣處,若是門當戶對的人家,姑娘受了委屈,娘家叔伯兄弟早打上門去,可他們家姑娘嫁的是皇室,李家兒郎還敢打到榮王府去麽?皇帝前兩日雖然動了大怒,但他對著榮王哪回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便是去年榮王那般出言不遜忤逆君父,皇帝還是輕輕放下了。榮王那人,是他打罵幾句就知錯能改的性子麽?


    那個孩子是皇上親孫,他現在動怒,過幾日還不是會認下,總不能讓天家血脈流落在外。他們家姑娘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似銳王妃那般和銳王三天兩頭的鬧騰,把自己身上那一絲皇室血脈的優勢都耗盡了,皇帝對這個表外甥女兼兒媳婦很是不滿,蘭音郡主上了好多回摺子給皇帝請罪,皇帝現在看到這個表姐上的問安摺子就頭疼。


    所有人都在勸王妃服軟,有些是真為她好,譬如她的親娘李老夫人,有些便是幸災樂禍了,比如那幾個聞訊趕回娘家慰問她的堂姐妹。


    「嫁入帝王之家就是有這許多委屈,別說是你了,便是宮裏皇後娘娘,受的氣還少麽?榮王爺什麽時候給過她臉?貴妃也不把她當回事兒,還不是因為她不得寵。姐姐可想開些,便是正室王妃,還是要王爺護持才有底氣啊,翌哥兒也需要父親肯定才壓得住兄弟們,榮王爺一直在兄弟裏頭遙遙領先,縱然有他的出身和本身才華使然,但最重要的還不是陛下喜歡他麽?」


    做了王妃又如何?還不是要忍氣吞聲,榮王府裏侍妾抬了一個又一個,庶子庶女一個接一個的蹦出來,現在連外室子都有了!想到京裏榮王夫婦相敬如賓的傳言,怕是謠言吧,安王夫婦才是真正的琴瑟和鳴鶼蝶情深呢。


    王妃實在不耐煩和這些假麵姐妹訴心聲,藉口身子乏累將人都趕出去了,隻是晚上翌哥兒也來纏她,「母妃,咱們什麽時候回家?翌兒想父王了!」


    王妃有些哽意,你父王可不想咱們,他隻想著那個外室子。


    「怎麽了?在外祖家不好嗎?和表兄弟們處的好不好?」


    蕭翌點點頭,「好呀!可是沒咱們家好,這裏又不是咱們家。」


    小孩兒說者無心,王妃聽者卻有意,是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已經不是李家人了,在夫家受了委屈,回娘家住幾天,大家都勸她回去,沒一個人同她說,你安心在家住著,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要不怎麽說女人苦呢,融不進的夫家,回不去的娘家,在夫家是外人,在娘家是客人。她原以為出宮開府不必和婆母妯娌一起住,自己當家做主,日子定然逍遙,可她想錯了,她隻是榮王府的「女主人」,榮王才是一家之主,榮王府就隻有他一個主人啊,她不過是榮王任命的後院大管家罷了,她說了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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