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醉酒還摔著了,第二天沒法上朝,太後把皇帝身邊宮人全罰了一遭,又將禮郡王等人叫過來申飭了一頓:


    「你們喝酒也要點名堂,都還是小孩子嗎沒點兒分寸?皇帝醉成這個樣子,你們就一走了之,也不知道送他回去?」


    禮郡王腆著臉訕笑,「是我們的錯,喝高了腦子都不靈光了,太後娘娘放心,再沒下回了。」


    林佩之也忙做保:「姑母消消氣,我們待會兒去跟表哥道個歉,任他打罰。」


    太後擺手:「他自己也不是什麽好的,還用的著你們賠罪。」他醒了還得來親娘跟前做檢討呢。


    林佩之嬉笑著又說了幾句姑母消氣之類的話,太後舒兩口氣緩緩心情,問他們:「昨兒晚上就你們幾個?藍淨塵不是也在?」


    皇帝帶藍淨塵來避暑山莊並不是偷偷摸摸掩人耳目的,眾人都知道他和皇帝情誼還在,但禮郡王幾個卻是知道往事和個中隱情的,太後此時問起,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林佩之最得太後寵愛,腦瓜子靈活嘴巴又甜,林儀之和蕭繼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示意他開口。


    林佩之抿抿嘴巴,調整臉上表情,露出了一個老少皆宜男女通吃的燦爛笑容來,道:「是在的,我們幾個在一處,昨天也喝多了,這不姑母喊我們來,他是個庶人,姑母沒點名叫他來,他不敢往前湊。」


    太後看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隱晦不明:「他回京也有段日子了,也沒找份正經事兒幹,靠什麽過活?就靠你們接濟嗎?」


    這話是對藍勝青的侮辱,蕭繼幾個聽了都有不悅,若是藍勝青在這兒,怕是要當場拂袖而去。


    林佩之道:「他在外頭幾年,遊山玩水的同時也攢了點積蓄,便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他的一手書畫當年可是有價無市,如今便是不比當年,也差不了多少。」隻是物以稀為貴,他若是淪落到賣字畫為生,那他的字畫就賤了,賣不到多少錢。


    太後扯嘴笑得諷刺,自食其力養活自己嗎?那怎麽她得到的消息,一直是她那個笨兒子巴巴送錢過去呢?


    禮郡王等人退下後,太後問身邊人:「陛下醉酒,有人去伺候嗎?」


    雨蘭回道:「昨兒晚上是儀嬪主子和文婕妤主子去的,貴妃娘娘要帶孩子,晚上少不得眠,今兒一早就帶著三公主去了。婉昭媛也帶著大公主去了,不過貴妃娘娘將其他人都趕走了,如今應該隻她和三公主在那兒。」


    要她說,皇帝就是個賤骨頭,就喜歡寵這些性子嬌蠻愛爭風吃醋的,有個性,那些溫柔體貼賢良淑德的他覺著沒意思。


    太後點點頭:「想法子讓寶貴妃知道皇上和藍淨塵那點子事。」她倒是要看看,皇帝是要愛妾還是要摯友。


    雨蘭低頭應是,心中開始琢磨如何將這事不動聲色地透露給寶貴妃知道,寶貴妃不怎麽聰明,拿她當槍使很容易,但陛下可關心這個愛妃了,若是叫陛下知道是她在背後搗鬼,不和親娘鬧騰,不代表他不能拿小魚小蝦開刀。


    皇帝昨夜醉的人事不知被人抬回了臥房,到今日午膳時分才起,一睜眼就見到梓桃一張滿月般光潔的臉,「你醒了?哪裏還難受嗎?怎麽喝這樣多,又不是多年沒見的朋友,你們不是時常聚麽?」


    皇帝被梓桃扶著坐起來,頭還是暈暈脹脹的,忍不住伸手按壓太陽穴,喉間溢出痛楚的呻吟聲。


    梓桃一雙羊脂玉般的手輕輕撫上他的額角,動作和聲音一般輕柔:「還難受麽?我給你揉揉。」


    皇帝閉著眼睛嚶嚀,脖子支不起腦袋,輕輕一把將梓桃拉過來,靠進梓桃胸懷間,好香好軟,比迎枕舒服多了。


    梓桃低頭用下巴蹭了蹭他的發頂,輕輕給他按壓額際,滿臉溫柔寵溺似對待兒子一般,一邊被奶娘抱著的小公主見爹娘抱在一起也咿咿呀呀起來,她也要抱抱。


    皇帝沉溺在梓桃的溫柔鄉裏,差點又要睡過去,聽到女兒的咿呀聲,才清醒過來,他不能再沉淪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皇帝鬆開梓桃,坐直了身子揉揉眼睛,起身去了淨房洗漱,洗漱完換好了衣裳才過來抱女兒,「寶兒是不是餓了?還沒吃中飯吧。」


    梓桃道:「才吃了一個時辰不到,沒這麽快餓,就是想你了唄。」


    皇帝抱著女兒親了一口,他閨女就是貼心。


    一家三口在一處用了午膳,其實隻有皇帝和梓桃在吃,小公主瞪大了眼睛巴巴看著他們吃,口水流了一下巴,不必人說,梓桃就是知道女兒饞了,看來是繼承了她的貪吃愛睡。


    午膳過後皇帝要去前頭處理政事,梓桃便帶著女兒回去了,皇帝沒說晚上去看她,但她覺著應該會來的,就那麽幾個女人,不來她這兒,難道去別人那兒?


    到了前頭,禮郡王等人身上也是掛了職的,見了皇帝先請罪,為人臣子沒有規勸帝王勵精圖治,反而誘帶君王行失禮之事,著實罪無可恕。皇帝也自省幾句,他不該貪圖玩樂荒廢朝政,還拉著臣子捨命奉陪,著實不該。


    幾人這般做派,禦史便不好開腔了,原本一個個的都在心裏打好了腹稿,等皇帝一出來他們就慷慨陳詞痛心疾首,務必將皇帝說的誠心罪己才是,但這會兒皇帝不需要他們說,已經誠懇認錯了,他們再說就顯得得理不饒人似的。


    因著虛度了一上午光陰,下午皇帝便忙忙碌碌不得空閑,也沒心思想昨夜那點兒情思了。剛到承德事情本來就繁多,接下來的兩個月,都要在此處駐紮,跟遷都似的,晚膳過後都還在忙,一直到亥時中紫微堂才熄了燈火,這樣晚了,皇帝回龍澤堂洗洗也就睡了,哪還有心思去找美人。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政務繁忙,藍勝青獨居一處小院,每日琴書遣懷自娛自樂,並沒有來找皇帝談心的意思,隻苦了皇帝每日裏想他想的撓心撓肺的,卻沒時間也拉不下臉去找他,兩個人就這麽耗著。


    山莊不比宮裏,沒有皇後的壓製,梓桃算是翻身做主了,那三個女人敢跟她爭?皇帝沒時間來後院,她有時間去找他呀,每日上午帶著涼飲抱著女兒去找皇帝,紫薇堂是議事之所,皇帝沒傳她不敢進,便在龍澤堂等著,他曉得她在等,總要回來用午膳的,一家三口又有了美好時光。


    但不知是不是梓桃的錯覺,總覺著皇帝待她不太熱絡,是天太熱人提不起精神,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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