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修羅的情緒異常激動,緊握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圓睜的雙眼中射出憤怒的火花,不知不覺間,他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正氣凜然的角色難以自拔:“你們所謂的配合就是要陷本王於不義麽?目前的形勢縱然危急,但這也絕不能成為叛逆的理由,如果隻有這樣做才能取勝的話,那本王寧可不要這樣的勝利!冥帝大人之所以委我以重任,就是因為相信本王的忠誠,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背叛他的!”


    一口氣把話說完,修羅定了定神,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接著說道:“本王體諒大家急於光複家園的心情,而且我也相信,隻要大家群策群力,一定可以想出其它更好的辦法解決目前的危機。但是,關於稱帝的話我不想再聽,如果有誰再敢提起此事,不要別人動手,我修羅首先就會製他的謀反之罪!”


    見修羅“冥頑”至此,眾人沉默了片刻,都不約而同把眼睛瞄向了崔無類——此人雖然名義上隻是冥王府中的總管,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官職,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他是修羅最信任的心腹和智囊,隻要他所說出來的話,修羅肯定會認真考慮,而此時此刻,正是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時候。


    見眾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這一直低頭沉思的胖子似有所覺,沉吟了一會,終於不負眾望地走了出來,躬身說道:“大人,無類竊以為斷嶽將軍的話也不無道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我方和三界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既然要打的話,我們就一定要贏,不但要勝,而且必須是全勝!”


    此言一出,立在崔無類身後的斷嶽頓時無聲地出了口長氣——眼前這個胖子雖然外形癡肥,但絕對不會有人認為他腦子裏長的也是肥肉,這個在焚心地獄除了修羅之外最有權威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修羅意誌的代表,他的言行舉止那是絕對不可能無的放矢的。此刻,崔無類不但一開口就肯定了自己,還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遊說的陣營,這讓原本心中忐忑的斷嶽頓時大為安心,同時湧上感激之情,對石軍的神機妙算佩服得無以複加。


    “眼下整個冥界都背負著奇恥大辱——防衛不當,堂堂冥界在毫不察覺的情況下被敵方攻擊,此一恥也;人心不齊,倉促間甚至來不及組織起一場有效的反擊就被堵在了結界之內,此二恥也;用人不明,奸佞小人隱藏籌劃多年甚至策反大批武將卻一直沒有被察覺,此三恥也……”


    崔無類緩慢低沉的話語一句句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而他臉上露出的痛心之色也感染了身邊的聽眾,雖然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把話鋒引到修羅稱帝的正題上,但卻沒有人對他的舉動感到絲毫的不耐,甚至連剛剛還火冒三丈的修羅也凝視著自己這位名為總管、實為智囊的心腹,靜靜地等待著他繼續做文章。


    果然崔無類頓了頓,繼續道:“有此三恥在身,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扭轉頹勢,打一場漂亮勝仗的話,那麽到了最後,等待我們的就隻有失敗的苦果了!”說到這裏,他忽然話鋒一轉道:“敢問大人,您覺得我說的話是否有理呢?”


    “這又如何?難道除了讓我稱帝之外,你們就沒有別的辦法取得勝利了?”修羅漆黑的眼裏透出一點清亮,清臒的臉上不帶絲毫情感,身上那股從容儒雅的書卷氣不知何時被鋪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森冷的冰層,緩緩掃視了一眼廳內神態各異的眾人,這才沉聲說道:“無類,莫非連你也無法明白本王的心意麽?”


    “大人,請您聽我把話說完,”崔無類正麵直視著修羅犀利的目光,神色中沒有一絲的慌亂,“敵人的兵力雖眾,但他們也並非全無弱點,剛才斷將軍分析得很對,我們隻要堅壁清野,同時使用計策對他們加以分化的話,三界聯軍也是可以戰而勝之的。不過,我們目前最大的敵人並不是三界的軍隊,而是我們自身。”


    “大人您可曾想過,三界這一次敢於撕破協議入侵冥界的真正原因呢?恕我鬥膽說一句,這一切問題的源頭其實都出在幽冥的身上!”崔無類的一番話成功地吸引了包括修羅在內所有人的注意,一時間,整個議事大廳內鴉雀無聲,“自從上一次四界大戰之後,冥帝幽冥根本就無心政事,常年躲在極樂地獄隱居不出,這才導致冥界甲兵不修,政局混亂,要不是這樣的話,以冥界的實力,其它三界又怎麽敢輕易挑起事端?其次,這一次事件的起因是冥界內部的叛亂,但據我所知,迦葉冥王本身並不是一個很有野心和膽量的人,若不是因為幽冥昏庸無能,他又怎麽敢妄動非分的念頭?再次,妖界入侵之後,幽冥就一直無影無蹤,身為一界之主,在危難關頭卻袖手旁觀,這又怎能令人心服口服?”


    崔無類思維縝密,一連串的問題讓人無從反駁,所以盡管他的語氣越來越無所顧忌,還是沒有人能夠提出任何異議,隻得靜靜地聽著他繼續發言。


    “冥界之所以會遇到如此的困境,這一切並非偶然,試問在這樣的人領導之下,又有誰願意全心全意地為他賣命呢!我大膽的說一句,如果這一切得不到改變的話,就算今天沒有三界的入侵,冥界的前途也是岌岌可危的!”在大量的鋪墊過後,崔無類終於斬釘截鐵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所以,無類在此懇請大人,為了冥界的前途,為了戰火下的百萬生靈,請您馬上稱帝吧!”


    “請大人馬上稱帝!”


    “冥帝修羅萬歲!”


    崔無類話音剛落,整個議事大廳裏立刻爆發出一陣陣巨大的請求和歡呼之聲,甚至連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人也被他的話語打動,加入了聲援的隊伍,而此時此刻,隻剩下修羅一個人還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在夢幻般委婉的歌聲中,石軍腳步有些踉蹌地朝著山穀走去,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似睜非睜,表情迷亂茫然,如同在夢魘中輾轉,又好像失落的孩子一樣無助。


    白色山岩上,一根根寶藍色的“水草”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把扭轉了方向,看似柔嫩的“草尖”閃動著險惡的黑芒,齊刷刷指著石軍所在的方向,似是在觀望,又仿佛戒備著什麽,而石軍完全沒有察覺,自顧自腳步虛浮地走了幾步,忽然腿一軟,“咕咚”一聲摔倒在堅硬的地上,失去了知覺。


    那唱歌之人顯是一直觀察著石軍的反應,見他做昏厥狀,不禁大為驚訝,歌聲嘎然停頓。


    微風熏然,寂靜的山穀依舊美麗而又詭異,石軍孤單無助地躺著,他的身體橫亙在那裏,顯得那麽不協調,完全破壞了原有的平衡,如同一個突如其來的音符,把好好的一整部華美的樂章攪擾得難以入耳。


    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水流聲從山穀的那邊傳來,五彩雲團的下麵出現了一條清亮的小溪,它自然輕快地流淌著,所到之處都留下亮晶晶的光點,很快流淌到石軍身邊,圍繞著他的身體轉了一圈,快樂地激蕩出小小的水花,濺了昏睡的少年一頭一臉。


    兩個淡淡的影子從小溪中升了起來,仔細看去,這是兩個透明的人影,合起來正是一個美麗窈窕的女子,隻可惜單獨看去,她們隻有半邊,一隻美麗的大眼睛,半個高挺的鼻梁,半張櫻桃小嘴,獨手獨腳,看起來非但沒有絲毫美感,隻會給人恐怖的要做噩夢的感覺。


    兩“人”麵無表情,遠遠地看著石軍,同時抬起手臂,石軍的身體隨即緩緩上升,一刻不停地飛到了百米左右的高度,這才停了下來。


    “錚!”琴聲響起,山岩上數百根水草仿佛待令的士兵聽到號角一般,攸地旋轉著飛了出來,從四麵八方朝著石軍的身體惡狠狠地衝刺!


    化身毒刺的“水草”帶著淩厲的勁風霎那間逼近,在離石軍的肌膚寸許的地方嘎然而止,然後立即折返,回到了山岩上,恢複了原本柔嫩的“本來麵目”,搖搖晃晃地擺動著。


    歌聲停頓。四周光影明暗不定,突如其來的一股旋風帶來冰冷刺骨的寒氣,一樣的白色山岩,一樣的寶藍色的“水草”,可剛才還是人間仙境的小山穀忽然間變得有些森冷可怖。


    兩個影子似乎有些意外,默默對視一眼,飄飛到石軍身邊,同時伸出素手,昏迷的石軍當即像斷線風箏般筆直,“撲通”一聲掉進了小溪,水花四濺。


    隨後,清澈透明的溪水緩緩遊動,一點一點以石軍的身體為中心聚集起來,很快變成了一個透明的水球,兩個影子一左一右毫不費力地托起了這個巨大的水球,強光一閃,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石鼎上清煙繚繞,兩個稱兄道弟卻又敵友難分的人又開始了漫長的對弈。


    “老弟處境看來不妙呢。”


    聽到黃泉的話,幽冥輕輕一笑:“大哥該知道我看重的從來不是這些。”


    “修羅這一招用得不錯。”黃泉笑吟吟地在棋盤上布下一顆棋子,“接下來的表演想必該更精彩了。”


    幽冥淡然自若地用目光在棋盤上梭尋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裝滿白子的瓷盒:“再絢爛終究也要歸於平淡。一出戲到了,自然離落幕不遠了。”


    黃泉莞爾一笑:“修羅此舉雖然高明,但也應該在你的意料之中吧。不過目前看來,他對自己的反魔禁咒信心十足啊。”


    “磨劍多年作雷霆一擊,怎都要拿些真材實料來吧?我這位老朋友耐心和毅力驚人,在法術的鑽研和使用上更是不世出的奇才,對此我曆來都很佩服。他這反魔禁咒完全是針對我個人而設,雖然有些取巧,但卻是足以傳世的作品。苦心孤詣至此,我怎麽也要讓他開心幾日。”


    恐怕你是想借此機會立威,讓其餘三界從此不敢輕易生出覬覦之心吧?黃泉心中了然,歎道:“修羅總算和你徹底撕破臉了,漫天一死,他更加不用顧忌當年的情誼,想必會不擇手段跟你拚至魚死網破,至死方休啊。”


    一抹黯然之色出現在幽冥眼底,旋即被濃烈的嘲諷之意取代:“漫天之死,修羅定會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一直以來,他最熱衷的就是一統五界的大業,當年我……當年幽暹也曾允諾一旦匯集五界之力啟動‘顛倒五行大陣’,打開破界之門便傳位於他,誰曾想到仙、魔、妖三界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大呢?一場轟轟烈烈的四界大戰落得慘淡收場,我……幽暹雖然險勝,卻終因無法同時融合抱樸和殘瑟二人過於強大的元神而分裂……”說到這裏,幽冥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似乎沉浸在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黃泉默然良久,緩緩道:“修羅一心想要統一五界,建立他所推崇的全新秩序,在美夢破滅之後,難免心懷激憤。他原就野心勃勃,知道幽暹分裂成你和玄暹,實力大打折扣,想必當時已經生出取而代之的念頭,但又沒有必勝的把握。此人向來謹慎,沒把握的事情他是絕不會冒險的,於是從此韜光養晦,暗中籌謀。漫天聰明絕頂,怎麽會看不出他大哥的心意?一邊是刎頸之交,另一半是骨肉相連,左右為難之下,終於選擇了飄然而去,從此再無半點消息,誰知……”


    幽冥臉上已經恢複了平靜,溫和地笑了:“漫天和我多年至交,如今我和修羅勢成水火,他若泉下有知一定會十分難過。就當回報他多年來的情誼,成全他的兄弟之情,我怎都會留下修羅的命。”


    “越是憤怒,越應微笑平靜。永遠不要讓別人了解你真正的心意。”——這是幽暹曆來的習慣。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黃泉背後升起一股涼意。


    “如果不是憑借著天生強大的精神之力,這才沒有被那唱歌的人蠱惑,恐怕我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石軍緊閉雙眼,默默地回想著那奇異的歌聲,多少有些慶幸。


    雖然這種入場的方式別開生麵,但身為主角的石軍卻並不開心。


    置身在水晶球一般的奇異空間中,他感覺到有無數眼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有千百條緩緩蠕動的蛇蠍爬上身那麽別扭,他拚命忍住想要睜開眼跳起來的念頭,讓呼吸保持在緩慢均勻的狀態,妖族人嗅覺勝過其他三界百倍,但從氣息上就可斷定自己身份有異,但正是這一點讓石軍找到了可乘之機:妖族對人界有著難以割舍的複雜的情感,再加上對一個凡人少年貿然闖入的好奇和他有意從身上逸出的精神之力,足以引起冥獸的好奇心了。


    他耐心地保持著“昏迷”,同時高興地感應到包裹著他的水球已經緩緩落下,化開,現在,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暴露出來,立刻感覺身體下麵的土地柔軟溫暖,好象呼吸般輕柔地起伏著,同時肌膚接觸到蘊含著大量水分的濕潤的空氣,非但不讓他感覺難受,反而生出一種清涼舒適的感覺,唯一令他不安的是自始至終,四周圍都靜謐的可怕,就好像孤零零地被丟棄在無人的曠野,獨自麵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沒有動物,甚至連風都沒有一絲,空氣懶洋洋地在他周圍流動著,默默地傳遞著一種神秘的訊息,石軍開始有些不安。


    但他知道這種寂靜和壓力絕對是刻意製造出來的,誰讓他是“客人”呢?看來這次麵對的可不是愚鈍的野獸,而是一個聰明的對手。想到這一點,石軍微微一笑,翻身坐了起來,盤起雙腿,好整以暇地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悠長的嗬欠。


    舉目四望,頓時愕然——四麵八方人影幢幢,卻都是同一個人,藍色外套黑色長褲,略顯淩亂的頭發掩蓋了額頭,迷惑的眼神……這不是他自己嗎?這些“石軍”和他都隔了十餘米左右的距離,表情姿勢和自己一般無二,在數以千計的自己的注目下,石軍瞠目結舌,好半天,才長噓了一口氣。


    “呼!”石軍們有樣學樣,同時長噓一口氣,這噓氣聲一起發出,簡直成了噪音,聲音大得難以想象。


    這種感覺實在太別扭、太滑稽了,石軍幾乎可以聽到在一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始作俑者發出的得意笑聲,這使他格外感覺窩囊,同時也生出一絲緊張。他和石軍們呆呆地對視著,心頭漸覺鬱悶。


    但自己畢竟成功進入幻海了,不是嗎?想到這裏,石軍多少覺得有些安慰。他四處打量著——腳下是黝黑的地麵,伸手觸及沒有絲毫塵埃,那是一種柔和溫暖的感覺,光線雖然昏暗,但並不影響視力,但他卻無法透過“石軍大陣”看到遠處的景色,就好象被生生截斷了一樣,明知道幻海決不會隻有自己看見的這麽大,可就是無法看到對方不想自己看到的事物。


    看著眾多石軍們跟著自己搖頭晃腦地東張西望,石軍輕輕一笑,沉吟半晌,忽然左手掌心翻轉,使用“馭物之術”瞬間抓來一把扇子,隨後,數千把同款式的扇子赫然在石軍們手上出現。


    石軍雖然依舊麵不改色,可心中卻不免有些犯嘀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哪個高人在和自己鬧著玩麽?眼前這一幕實在詭異,但偏偏卻又不像有什麽惡意。


    想到這裏,石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對著虛空大聲問道:“在下冥捕石軍,現有要事前往洗髓,請給個方便!”


    如同回音一般,無數相同的語聲從四麵八方響起,而發出這些聲音的卻正是那些和石軍一模一樣的影子。


    石軍接二連三地遭到戲弄,此時不免有些生氣,當下朗聲叫道:“到底是何方高人,如此藏頭露尾,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麽?”


    “我名叫影,是幻的影子,同時也是你的影子!”


    這一次,回音的效果並沒有再度響起,無數微弱的波動從空氣中輻射開來,及至來到石軍麵前時,這才重新聚集在一起,融匯成一把清脆響亮的聲音。


    還真是高深莫測啊!石軍本以為憑著自己敏銳的聽覺,肯定能夠感應到這些幻影的真身何在,但對方這種“集體發聲”的特殊方式,又再一次令他的打算落了個空。


    現在該怎麽辦呢?明明知道這一大群影子裏麵隻有一個才是自己真正需要麵對的敵人,可偏偏就無法找出他的所在,這種如同和空氣搏鬥的感覺令石軍感到實在有些無奈,愣了一會,他隻得再次發問:“我本過客,心無惡意,卻不知影子朋友打算如何對付在下這個借路之人呢?”


    “幻海聖地,豈容他人隨意通行?你想要過去的話,必須先過了我這一關!”飄忽的語聲再度響起,話音剛落,石軍四周的影子們突然急速地奔跑起來,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將石軍牢牢地困在當中。


    “也好!那就恕在下無禮了!”石軍心知多說無益,此刻惟有盡快打倒對手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也就不再羅嗦,雙手一台,在胸前迅速結出了數十個手印。


    閃動著淡藍色光芒的靈力在手中逐漸凝結成型,但石軍在施法的同時卻感到情勢有些怪異——因為找不到對手的真身所在,所以他一上來就用出了範圍攻擊的高段水係法術“滄海桑田”,準備用自身靈力聚集空氣中遊離的水分,在大量複製後引發滔天洪水,一舉將所有的影子吞沒。


    可這個法術一經施展,石軍這才發現,這個平日裏可以輕易使出的術法在此時此刻竟然變得無比艱難——大量的靈力從體內湧出後,就像是被吸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盡管在自己連續的施為之下,法術還是勉強成型,但無論在施法所消耗的時間和能量上都比平時多出了許多。


    更加令他覺得不解的是,以往使用這個術法,隻要自己運用本身的靈力形成一個能量核心,四周水屬性的物質之力便會自動地以之為源頭不斷地自行聚集,這就像一個連鎖反應的過程,隻要自己完成了第一步,剩下的步驟便會自然而然地被牽動引發。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顯然並非如此,明明自己可以感應到自周的水分子無比活躍,但就是如同在有意和他捉迷藏一般難以捕捉,而失去了物質之力的補充,單憑自己用精神之力凝結的能量,這個法術的威力根本就不值一提,要想用來對付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對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當石軍驚疑不定之際,他抬眼一看,卻發現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就這麽一轉眼的工夫,在包圍著自己的每一個影子手中,居然也出現了一團能量,稍加觀察便可以知道,那些能量團無論是在外形還是實質上,都和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難道這個“影”居然能夠模仿自己的法術不成?


    以石軍的鎮定此刻也不免有些慌亂,因為他十分清楚,表麵上看來,自己所聚集的這個水球因為蘊含的能量不足,難以產生什麽重大的破壞力,但實際上,由於影子的數量眾多,當千百個這樣的水球匯集在一起時,所產生的威力已經和自己原本想要施展的法術“滄海桑田”不相上下了,這樣一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如果對方真的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那豈非五界之中誰也不會是他的對手,這可是比自己從書中看到過的姑蘇慕容更厲害千萬倍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


    這個“影”到底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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