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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姑娘在家嗎?」


    農家老人,素來起的早。這些日子,宓銀枝沒少被叫醒。


    村民們都很熱情,每天都會送一些瓜果蔬菜了。


    宓銀枝一如十一年前一樣,來者不拒,安心的受著。


    一大清早,又有人來敲門,宓銀枝一已經習慣。


    宓銀枝很懶,但想著溫月容這廝是不會去開門的,要是敲急了,說不定會連人帶門一起給劈飛,於是還是認命的爬起來去開門了。


    卻沒想到是個陌生麵孔,看起來和她年歲相當的少年。


    「你是?」


    「宓姑娘你不記得我了?」少年做著哭鼻子的模樣,學著小時候可憐兮兮的樣子。


    宓銀枝突然回憶起十一年前的那個夜晚。


    ——麵對又一個村民悄無聲息的病死,小男孩可憐兮兮的拉著父親的手不放。


    「爹爹,我不想死。」


    父親沒有回應,宓銀枝卻緊緊裹著他的小手,安慰他。


    「放心,你不會死。」


    宓銀枝挑眉,「記得一點。」


    「真的?」少年驚喜得,亦像十年前一樣,拉著她的手。


    少年眼中盛滿了星光,笑起來如陽光般燦爛,臉上染上薄薄的紅霞。


    宓銀枝倒似看到了年少時的哥舒賀齊。


    也是想像他這般,陽光又青澀。


    想到這個,宓銀枝忍不住笑出來聲,那時一直以年近三十的大齡剩女自居,看哥舒賀齊也當是看個小正太,真沒想到現在會成了青梅竹馬。


    少年以為是在笑他,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正欲鬆手,抬眼見卻接觸到一個寒涼的視線。


    溫月容衣衫不整的飄了出來,將目光落在了兩人緊握的手上,少年像是觸電般猛的放開。


    宓銀枝雙手抱胸,靠著門框,打量著溫月容。


    平日裏的溫月容總是一絲不苟,儀容得體的,像現在這般髮絲淩亂,衣衫不整的樣子著實少見。


    溫月容冷冷掃了少年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宓銀枝身上。


    「站著幹嘛,還不去做飯!」


    這使喚人的姿態,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宓銀枝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雖說這些日子都是她在做飯,但也帶這麽使喚人的呀!


    宓銀枝覺得有必要好好管教一下,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宓銀枝眸子一轉,落在少年郎身上。


    「騷年,你找我什麽事兒?」


    少年被叫到,這才想起來沒報上家名,又鬧了個大紅臉。


    「小生,小生名叫楊士真。」


    「嗯,楊士真。」


    楊士真紅著臉,嘴唇嚅囁半晌都沒好意思開口。


    宓銀枝那個急性子呀!


    「有事兒就說,堂堂男兒,說個話都畏畏縮縮?」


    楊士真眼一閉,豁出了。


    「宓姑娘,我想拜你為師!」


    「不許。」溫月容一票否決。


    「我還沒說話呢,你插什麽嘴?」宓銀枝瞪眼,偏偏就和他作對了。


    「看你小子應該不笨,隻要能拿出我滿意的拜師禮來,我就收了!」


    不顧溫月容的冷眼,宓銀枝傲嬌的仰著脖子,走出六親不認的囂張步伐進屋了……


    隆安


    出征月餘,白東起和曲翼進行了三次兩次小型戰役,一次大戰,都取得裏勝利。


    曲翼連連敗退,已後退十裏紮營。


    這次,白東起採取冒險戰術,直搗黃龍,打算直接禽王。


    這法子雖冒險,可也是最能速戰速決的辦法。


    哥舒賀齊雖然不太贊同這冒險的做法,但一番思量,還是同意了。


    他想,隻要這次勝利,或許用不了三月便可以回去。


    可惜,好事終究多磨。


    午夜,哥舒賀齊剛剛睡下,關外便傳來急報。


    哥舒賀齊披上戰袍,去了前營。


    「發生何事?」


    「監軍大人,我們中計了,白將軍被圍困亂石陣中,已有三萬將士折損。」


    滿座皆驚,哥舒賀齊擺了擺手,「細細道來。」


    「是,昨日夜裏,白將軍帶人攻入敵營,卻沒想到那裏早已人去樓空。」


    後來,白東起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了曲軍的去處,一路追去,沒想到中了曲軍的圈套。


    前方乃是亂石林,白將軍帶著五萬將士追去,而曲翼大軍並沒有在前方,而是在身後。


    就這樣,聰明反被聰明誤,白將軍被困在了亂石林中,後方又有曲翼軍,前後夾擊,我軍潰不成軍。


    哥舒賀齊聽完,心裏一番思量,又問副將周立。


    「不知周副將有何想法?」


    「但聽監軍吩咐。」


    周立惶恐鞠躬,代王殿下在這,他們敢有什麽想法。


    下錯了決定,誤了殿下的事兒,那他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若是哥舒賀齊自己做錯了決定,那也和他們無關。


    總之,現在這個時刻,死都不能有什麽想法。


    就算有,也得憋回去。


    哥舒賀齊冷言掃了他們一眼,哪能不明白這些人精的心思。


    「既如此,那便聽我安排吧!周副將,你隨我一起,五萬將士前去營救,我再派一路軍往亂石林下,和周副將裏應外合,喬副將鎮守軍中,各位以為如何?」


    「監軍英明。」一群老狐狸隨即迎合。


    一少年郎突然發出不同的聲音。


    「監軍,若是從亂石林下,必定兇險萬分,一著不慎,不是被亂石砸死,就是被曲翼軍發現,被亂箭射死,末將以為不妥。」


    哥舒賀齊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少年的盔甲的圖文上。


    參將!


    少年頂多二十出頭,便當上參將了,哥舒賀齊有些另眼相看。


    「戰爭哪有不冒險不殘酷的,該以最少的犧牲成就最大的勝利才是。」


    「監軍說的是,可是……」


    「小將軍可願做那一路軍?」哥舒賀齊還不待參將說完話,便拋出了誘餌。


    他看得出來,這個少年可不是畏畏縮縮的人,應當是擔心他的安危。


    或者說,怕他辦砸事。


    少年微愣,眼中星光閃爍,立馬跪地請纓。


    「屬下願意。」


    「叫什麽名字?」


    「回監軍,亡命!」


    哥舒賀齊挑眉,有些意味不明道:「這名字可真是不吉利。」


    亡命正待請罪,又聞他道「或許叫玩命更合適。」


    說完便大步離去,亡命猛然抬頭,隻看見哥舒賀齊的一片衣角。


    「隨我去校場驗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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