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宓銀枝抱胸看著溫月容,忍不住嘆了口氣。


    也難怪十多年了何開民還認識溫月容,這廝當真是十年如一日,這麽多年了,看上去還和十年前一樣,大概剛及弱冠的樣子。


    隻是細看下,也能看出他眉目間多些了成熟,更增添了幾分魅力。


    溫月容被問及,卻不說話,見何開民臉上染上失落,宓銀枝趕緊再他麵前找存在感。


    「何阿公,剛才是我叫的你,你怎麽就不和我說話呢?」


    「呃…小姑娘是……溫先生內人?」


    宓銀枝腦子一晃,險些栽倒。


    「何阿公!你不記得我了嗎,阿枝呀,那個小姑娘?小小的那個?」


    何開民將她上下打量一遍,恍然大悟。


    「阿枝!哎呀小丫頭怎麽長這麽大了。」


    宓銀枝笑了笑,上前去拉著何開民的手。


    「是我,都十多年了,能不長大些嘛?哪像那廝,十年如一日。」


    何開民笑著將宓銀枝往家裏帶,相比於對溫月容的尊敬,他顯然更喜歡救了他一命的宓銀枝。


    最重要的是溫月容想塊兒木頭,也不好相處,宓銀枝她看起來也更易親近些。


    「何阿公這些年過得可好,腿上恢復得怎麽樣了?」


    「好,都好,多虧了你。」


    何開民回憶起往事,又是老淚縱橫。


    「阿枝,要不是你,我們這些老把戲怕是早就入土了,哪還有這些這些年活頭。」


    「哪能呀,何阿公這麽樂觀,身子骨也健朗,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嗯,活著好呀,都要好好活著。」


    何開民望著天,將眼淚給憋了回去:「這麽高興的事兒,我哭什麽,真的是。」


    宓銀枝笑看著他,環顧屋子一圈都沒找到胡婆婆。


    「何阿公,胡婆婆去哪了?」


    宓銀枝下意識的問了句,問完見何開民臉色不對,心中微動。


    果不其然,何開民忍著的淚在提及胡婆婆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再次落下。


    「對不起,阿公我……」


    「沒事,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兒了,阿公我一個人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何開民枯瘦的手拭去滿臉的淚水,又染上了笑意。


    「你胡婆婆的是老了,先走一步,阿公我還是要好好活著的。」


    「過了大半生的苦日子,剩下的時間,阿公要好好活著!」


    宓銀枝沉默,目光落在床上二胡上,轉移話題。


    「何阿公,好多年沒聽你拉二胡了,給我拉拉不好,我想聽。」宓銀枝瞬間變成小孩子,抱著何開民的手臂撒嬌。


    呆站在屋內的溫月容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宓銀枝瞪了他一眼,後者轉身離去。


    他可不想聽到那難聽的曲調。


    不知為何,雖然沒聽他拉過,他卻下意識覺得何開民的曲子難聽。


    「阿枝想聽呀,那我去把老林叫過來,我們一起合奏怎麽樣?」


    「好呀!」


    一個下午宓銀枝都在何阿公家裏聽曲兒。


    何阿公和林阿公不厭其煩的將所學的曲子彈了一遍又一遍,曲子傳出老遠,給安靜的村子增加了不少生氣。


    說實話,宓銀枝是個音癡,不會欣賞什麽樂曲,但也能聽出來曲子中的雜音走調。


    何開民的二胡和林阿公的琴都是自學的,自個兒琢磨出來的。


    老人孤獨,總要找點事情做,當做消遣也好,心裏好歹有個寄託。


    日落西斜的時候,蔡明種田回來,聽到琴聲自然要來打聲招呼,沒想到看到個妙齡姑娘,覺得有些眼熟。


    宓銀枝抬頭,看見門口的蔡明,甜甜的叫了聲「蔡叔」。


    蔡明怔愣了一瞬,有些不確定的打量著她,


    「阿枝?」


    「是我呀!」宓銀枝眨眨眼,笑開了花。


    蔡明放下鋤頭,打算上前去好好大量一番,身後便有一陣寒氣襲來。


    天都快黑了,溫月容終於坐不住來找人了。


    看溫月容黑著張臉,宓銀枝也是會審時度勢的人,現在還是不要惹他的好,免得屁股還沒坐熱就被dia回無心室了。


    「林阿公,何阿公,我先回去啦,明天再來看你們。」


    宓銀枝路過蔡明的時候,眨了眨眼,後者相視一笑。


    「走吧,溫先生!」


    溫月容挑眉,對溫先生這個稱呼似乎很滿意。


    天刑村地處草原荒地,幅員遼闊一望無際,是以,這裏的夕陽最是好看。


    記得哥舒在的那會兒,本來是要和他一起來天刑村看看的,沒想到遭遇刺殺,掉落巫山崖,又見到了這麽個瘟神。


    宓銀枝的目光下意識移到落在身旁的溫月容身上。


    溫月容側目,笑問道:「在想什麽?」


    「你不是很牛嗎,猜猜看?」


    「又在說本座壞話?」


    「知道還問!」宓銀枝瞪了一眼,向著前方的夕陽前進。


    夕陽斜照,宓銀枝融入其中,被層層橘光環繞,將宓銀枝的影子拉得長長,影子肩膀正好在溫月容腳下。


    溫月容看著看著,臉色變得溫和。


    「猜的。」


    「公子猜得真準。」宓銀枝陰陽怪氣。


    望著天邊的夕陽,一群大雁劃破長空,宓銀枝突然詩興大發,可裝模作樣的思量了半天,都沒找著合適的詩來形容此情此景。


    宓銀枝突然黑臉,她大概是丟穿越人士的臉了,吸收了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居然背不出一首詩來!


    溫月容一會兒又走到了宓銀枝的身邊,似是又猜到了宓銀枝的小心思,隨意的吟誦道:「送飛鳥以極目,怨夕陽之西斜。」


    「說啥呢這是,不能說點好的啊?」


    溫月容好笑,「夕陽自古命短,即使再壯麗美好,終逃不過近黃昏的命運。」


    宓銀枝氣溫月容的煞風情,又氣自己無法反駁,忍不住咬牙切齒。


    「溫先生當真是深有體會呀!」


    「那是自然,即使是上古澤蘭,都有消逝的一天,何況曲曲夕陽?」


    宓銀枝翻了個白眼。


    「是,你牛逼。」


    溫月容揚眉,將宓銀枝攬入懷中,橘色的長影緊緊相擁。


    「你幹嘛?」


    遠處,是宓銀枝不善的語氣,而後傳來了溫月容的輕笑聲……


    「如此美景,怎可辜負?當是美人擁入懷,美景賞入眼,才能對得起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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