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的時候,晉漁就回來了,他帶著一個飲水機的水桶,上麵纏滿了黑色的膠布,而秦鯉看到那玩樣兒的時候,他的麵色也如同水桶上的膠布一樣..


    “你不是要我拿著這個一邊找人一邊灌吧,會不會太狂野了一點?”水桶裏麵是血,秦鯉的鼻子早聞到那味了,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在大街上提著水桶不停地灌是個什麽樣的形象。


    “你可以買吸管過來喝。”晉漁難得幽默了一次,“洗把臉帶上家夥,跟我去事主家一趟,確定一下那裏的人有沒有危險,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開始找人。”


    “我還是拿來灌好了。”秦鯉有些無奈地接受了他必須帶著一桶血上街的事實,“話說回來,我們就這樣去不會被人轟出來?有證件是一回事,但你和我的形象怎麽都不像警員吧。”


    “證件隻是在出亂子的時候拿來壓一壓場麵的,這次的事主叫陳文龍,他父親是國內很有名國畫家,有一定的人脈,所以警員證根本沒什麽大用處,再說官方已經介入,我們也就不用這麽麻煩了。”晉漁一邊解釋,一邊開始裝備自己,“我們有擔保的人,就說自己是獵人就行了。”


    “什麽擔保人這麽大麵子?”


    “發你那麵旗的人。”


    “這次還發旗嗎?”


    “你死就給蓋國旗。”


    “感謝黨,感謝政府!”


    胡亂抬杠幾句,秦鯉快速地洗漱完畢,他把那把骨刀藏進袖子裏頭,剛剛好差不多到關節的長度。


    “出發吧!”


    “你以前老打架吧。”晉漁盯著秦鯉的袖子,貼腕藏刀做得這麽順手,這家夥是人的時候估計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以前我從不用管製刀具。”秦鯉戴上護目鏡,很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良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最好別惹事。”晉漁低聲警告道,“這一帶官方靈異局的人,有幾個人很醜。”


    “有多醜?”秦鯉挑著眉頭問道。


    “醜到想一拳錘扁。”晉漁將一疊黃符放入腰帶上的皮夾子,再將他那柄招牌軍刀插回後腰,準備完畢他使勁地拍了拍臉,“走吧!”


    “一夜沒睡不用休息下?”


    “不用!”


    …………………………


    ………………………...


    騎著哈雷一路飆行向事主家,用警員證擺平了別墅小區的保安,當秦鯉驅車正式進入小區的時候,他問了晉漁一個問題。


    “如果我想在這買一套房子,要做多久?”


    “接最凶的單子,十年!”晉漁很幹脆地回答了秦鯉的問題,“獵人來錢快花錢也快,各種工具,證件,還有旅費,不是每次都有人給你報銷的。”


    那就十年後給叔叔阿姨在這兒買一套房子吧,秦鯉開著摩托車左右看著,別墅小區的環境真是不錯,對如今的國人來說,衣食住行中的住字,是個天大的難題呢。


    車沒開多久就到了事主家門口,房屋前的空地上已經停了好多輛車。


    “看來客人很多啊。”秦鯉正想問怎麽進去,晉漁就已經開始打電話了。


    “劉局,我人在外頭了..恩,知道…還有一個同事一起來了..嗯,您出來吧。”


    掛完電話沒多久,身前的別墅的門開了,裏頭出來一個穿警服的高個中年人,那人笑著向晉漁招手。


    “跟著來,別多話。”晉漁下了車就往別墅門口走去,秦鯉卻沒記著過去,他選了個比較空的地方,小心地挺好了他的愛車。


    ……………………


    ……………………


    “老爺子桃李滿天下,認識的人也多,這次陳默那邊調了一整個分局的人來了,你待會就當給我麵子,別惹事好不?”


    秦鯉一走到門口,就聽到那位劉局在叮囑晉漁..


    好嘛,原來你也是個惹事的主。


    “這位小同誌是叫秦鯉吧,哈,我姓劉,單名一個聰。”劉聰四十多歲,管著市局一個分局的警力,混這麽多年官場的他也快成精了,他和閻忘說不上多好的關係,但卻知道閻忘在國內靈異界的名聲,能被閻忘看重的人,他自然會客氣一點,“英雄出少年啊,馬鎮那邊可鬧騰了好些年頭了,你一下就給收拾了,了得,了得。”


    劉聰的誇獎在秦鯉聽來很不是滋味,十字路口的惡鬼不是他幹掉的,而且..


    馬鎮的惡鬼鬧了這麽多年都沒收拾掉,這邊剛出事就各路人馬齊聚,這話聽來,還真應了那句草民命如草!


    秦鯉尷尬笑笑懶得接話,他向來就這麽一人,不喜歡就不打交道。


    “來整個分局的人?”晉漁的問話適時地緩解了門前的尷尬,“帶隊的人是姓孫的那家夥?”


    “是孫局長帶的隊,本來也沒準備來這麽多人,結果這幾天又發生幾起小孩失蹤案,他們也不知道怎麽地,就拉了這麽多人來了,說是養小鬼什麽的,這些我不懂,你待會可以向他們打聽打聽。”劉聰自己也難,管轄範圍內出了這種事,他管不到,但事情卻是算在他腦袋上,民間可沒靈異局這個說法。


    “劉局,待會能把失蹤小孩的資料給我嗎?”晉漁得知來得人是姓孫,他已然是沒打算去問了,“你知道那姓孫的德行的。”


    “我懂我懂,不過你得應承我一件事,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


    劉聰對晉漁的態度,讓秦鯉想起四個字…凶名在外。


    就算不說晉漁那異於常人的能力,一個隨時準備拿著手榴彈出門的家夥…這小子的危險性恐怕不比一般妖魔來得小吧。


    “哦。”晉漁應得很快且沒誠意,對於他來說,他隻對平民和自己負責,至於其他的什麽影響之類的..


    獵人很忙,沒那個心思理會!


    跟著麵色不佳的劉聰進了門,由著傭人引路之客廳,眼前,已是坐滿了人。


    秦鯉來到大廳的一瞬間,有四個人幾乎同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三男一女,身上的血氣都比一般人的重上許多,秦鯉轉了轉手腕,反手輕輕托著骨刀的刀尖。


    獵人與僵屍的會麵,總不會是溫馨氣氛就是了。


    “這不是晉公子嗎?”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秦鯉轉頭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人,一身西裝筆挺,油光發亮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相貌看上去堂堂正正大約三十出頭,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聽著很不順耳。


    這個人,是這裏頭血氣最強的一個!


    晉漁瞥了那人一眼就沒再理會,他衝著身前不遠處的一位老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陳老您好,我有些事想請教一下令郎可以嗎?”


    老人坐在最中央的沙發上,他的氣色看起來不大好,花白的頭發,枯槁的麵容,他的身子有些瘦弱,但不知道為什麽,自第一眼開始,秦鯉就覺得這個老人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氣勢。


    正氣?秦鯉記得閻忘的書上說過,有些人德行好且又正派的人,身上自然會帶著這種正氣,這是一個氣質,擁有這種氣質的人,鬼類一般是不會去招惹的。


    無視掉那幾個獵人,秦鯉習慣性地衝著老人抬抬手,“老人家好。”


    兩個..小孩子?陳振聲點點頭算是回應,他轉頭看著劉聰..


    “這兩位是閻先生的高足。”劉聰早想好話頭,他找閻忘幫忙,其實也隻是看重老人的人脈,想順便示好一下而已。


    “閻先生?”老人似乎一下子想不起來哪一個閻先生。


    “閻叔家裏頭還有陳老畫的那張白虎圖,這次聽說陳老家中出事,所以就讓我來了,陳老能讓我見一下令郎嗎?”晉漁說的話讓秦鯉訝異,沒想到這小子也有有禮貌的時候。


    “是閻忘啊!”老人似乎想起這麽一個人來,不過他倒是不知道閻忘也是幹這一行的,“謝謝了,我兒子在二樓,你直接上去找他談吧,孫局長的人也在樓上。”


    “等等!”被無視了的孫局長終於好不容易找到開腔的機會,他指著秦鯉說道,“晉公子你上去無妨,這位還是留在這比較好。”


    秦鯉眼角一跳,還沒回口,晉漁卻是先出聲了,“各做各事,我們算是私人幫忙,你好像是管不到我們吧。”


    “他要發狂傷人你負責?沒烙骨沒上符晉公子就敢帶這麽一個東西到處亂逛,藝高人膽大啊。”


    “耍夠猴子沒?不服出去談?”這回秦鯉沒等晉漁開口了,“我來這兒是要救那小孩回來,你要想給自己找不痛快,出門去我跟你玩到底!”


    秦鯉是有膽氣說這話,這個姓孫的血氣明顯比晉漁要弱一點,這些日子他也學了很多搏擊術,正手癢著找人揍呢。


    毫無顧忌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感驚愕,那姓孫的更是愣在了那裏,秦鯉僵屍身份局裏有報備,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會乖乖報備身份的僵屍,說話都沒這麽狂的啊,他哪裏知道,秦鯉就是一炮仗,一點就著,你敢放醜話他就敢抽你臉。


    “孫國熙,我不想惹事,你最好也別惹事。”晉漁的獨眼掃過在場幾名獵人,“救人要緊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晉公子這話說的好像我姓孫的不願意救人似的,你帶著這家夥上去,我的人還得盯他,別給我們找事好嗎?”孫國熙的話讓一旁的陳老皺起了眉頭,一下東西一下家夥的,這麽大個人怎麽就這麽說話?


    “幾位來這兒的目的都是一樣,能不能不要這樣子談話呢?”陳老拍了拍沙發扶手,“就當體諒一下我這個老頭子?”


    “老人家抱歉。”秦鯉對著老人道歉,轉頭又對孫國熙說道,“我還真必須得上去,你要怕的話就跟著來!”


    “我也一道上去。”陳老站起身對著孫國熙說道,“孫局長也一道吧。”


    弄不明白這兩路人到底什麽關係,但老人心裏自有一杆秤,這兩個年輕人身上有虎氣,屬於年輕人那種光明正大的朝陽氣質,老人擅畫虎,所以他喜歡有虎氣的人。


    兩相比較,孫國熙自來這兒開始,就一直在說場麵話,比起秦鯉的那句我是來救那小孩的,高下立判,不管這兩個小孩子是不是真有能耐,至少這個心他是看出來了,就衝這話頭,就衝那能讓自己送畫的人!


    自己的孫兒還落在那些個妖魔鬼邪手裏,就算病急亂投醫也好,誰現在能出口打包票把他孫兒帶回來,他就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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