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嘯玉正跟人吵的不亦樂乎,聽到牛‘哞哞’的叫聲,回頭就看他家主子冷著一張臉坐在車上,這是急著要走。


    朝狗眼看人低的如意館夥計怒道:“趕牛車的就住不起你們店了?信不信大爺回來就燒了你們店,哼,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說完,一路小跑地追著牛車,跟在牛車旁,見燕福生沒有讓他上車的意思,自然是不敢往車上跳,隻能邊跑邊跟燕福生低聲說著小話,“爺,我錯了,不該跟那些小人計較,誤了爺交待的事。我的爺哎,您別氣了成不?”


    燕福生斜了他一眼,鞭子用力一甩,不虐不乖的大黃甩開蹄子拚了命地跑了起來,好在鎮上路寬,不是集日路上行人不多。


    燕福生心裏有氣,正無處發泄,見冷嘯玉這時還跟如意館的夥計爭執更是氣上加氣,此時看他跟在牛車旁邊跑邊求饒,火氣倒壓幾分,既然這樣,那就跑著吧,又不是多遠的路,有人都跑得,他怎麽就跑不得?


    大黃有苦無處述,燕福生那一鞭子一鞭子抽的可真是狠啊,就算它皮糙肉厚也會疼啊,一滴滴無聲的淚水滑過牛臉,它發誓,等看到主人,一定要求主人,以後再也不能讓燕福生靠近它三尺距離以內,肉疼啊!


    升平鎮隸屬於永和府,距永和府有八十多裏地,一般周邊百姓所說的進城都是指永和府的府城,燕福生要去的就是永和府。


    燕福生沒去過永和府,路也不熟,好在有冷嘯玉早早把周邊地形記在心中,遇到不熟的岔路還可以問問,一路跑跑停停,用了兩個時辰終於算是看到永和府的城門了。


    把大黃累的直噴氣,冷嘯玉還沒事人似的跟在牛車旁邊跑,大黃看向冷嘯玉時的目光要多幽怨有多幽怨,那麽能跑,怎麽不讓你來拉車?


    燕福生趕著牛車就要進城,冷嘯玉嚇的臉都白了,攔在車前說什麽也不讓燕福生進城,隻說自己進城打探打探再說。


    非常時期,萬一燕福生被人認出來,哪怕是少根頭發,他縱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好說歹說燕福生總算是答應讓他先進城去看看。


    冷嘯玉剛鬆了口氣,邁步走到城門口,就聽身後一聲牛吼,燕福生趕著牛車由打後麵追了上來,擦著冷嘯玉的身邊就當先一步進了城門口。


    到了這時候冷嘯玉哪還敢攔?別說是攔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就怕被誰看出半點表情不正常被人盤查。


    每人交了十五文的進城費,總算是進了城,冷嘯玉除了護在燕福生身邊,一句話都不敢多說,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裏還得暗暗求神:但願不是他一個人跟來的,暗地裏那位,你可別偷懶哎。


    永和府很大,因一麵臨海,海上貿易發達,是個數得上的富庶大城,同樣,海盜也很猖獗,連帶著陸地上也不很太平,朝廷多次圍剿收效甚微。


    永和府的知府明麵上忠於皇上,可誰都知道他緊緊抱著的可是三皇子的大腿,說白了,那就是三皇子和皇後安排的人,在這樣一個油水很足的位子上一坐就是七八年,這位知府暗地裏搜刮多少髒銀沒人算得清,但隻要是明白人都知道這些髒銀有大半都是要成了皇後和三皇子的私房。


    冷嘯玉由打進了永和府,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一點差錯,緊張的跟刀架脖子似的,燕福生則逢人就打聽跟馮家有關的任何消息。


    好在馮家在永和府算得上有名的大家族,馮宣文更是出名,少年英才那可是城裏姑娘眼裏的佳婿,那些聽燕福生問起馮宣文的人都笑的很是曖昧。


    別看燕福生年紀還小,可小姑娘打聽別人家的公子,這事怎麽看都透著讓人心知肚明的八卦,永和府的人啊,平時沒什麽娛樂的時候最愛說的就是那些少年才俊和哪家姑娘小姐的桃花。


    昨兒還聽說馮家宣文少爺帶了個姑娘進城,這才不過一日就又有姑娘找上門,嘿嘿,好些日子不用怕沒話題可說了呢。


    好在,這些人隻是在心裏想,眼神有些怪,倒沒把那些想法說出來,不然燕福生還得炸毛。


    終於算是找到馮家在永和府的一間鋪子,燕福生一個冷眼過去,冷嘯玉顛顛進去打聽。


    不久之後出來,“沒在,讓去城南鋪子問問。”


    燕福生又趕著牛車去了城南,大黃累的四蹄僵直,還不敢稍有不滿,一個侍候不好,小鞭子那真是‘啪啪’地往甩。


    由城南又找到城北,燕福生灰心地想:不會是回去了吧?


    剛想著要不要回去瞧瞧,路過一處宅子時,就看到停在門前的車馬。


    一紅一棕兩匹馬眼熟,套的牛車更眼熟,這不就是杜雪巧家的兩匹馬和那架牛車?顯然杜雪巧就在這家裏。


    隻是在這架車的旁邊還停著一輛低調中透著奢華的馬車,讓燕福生越看越不爽。


    等了半天才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走過來,燕福生忙把人攔住,“大娘,那處宅子是誰家的?”


    婦人看了一眼,“原本是宋家的,聽說宋老爺生意做到京城了,宅子正要賣呢?想必是賣出去了吧。”


    燕福生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那輛馬車他見過,就在馮記布莊外,那日跟馮宣文談染布合作時見過的,想當然就是馮宣文的車。


    杜雪巧的車和馮宣文的車同時出現在一處要賣的宅子前……這說明什麽?說明馮宣文也在那宅子裏啊,而且,孤男寡女在一起?難道馮宣文打算金藏嬌不成?


    目送那位婦人離去,七竅生煙的燕福生就要往宅子裏闖,被冷嘯玉攔腰抱住,“爺,你可不能就這麽闖進去。”


    “不闖進去?爺的女人都要被別人搶走了,再不搶進去爺的頭頂就要綠油油了。”


    燕福生甩了幾次,無奈身高力氣都差了太多,無論使多大力都沒能把身高體壯的冷嘯玉甩開,幹脆就拿腳踩,踩的冷嘯玉呲牙裂嘴就是不撒手,生怕沒攔住燕福生衝進去鬧出人命,再引來官府,到時他們想要隱藏的身份怕是也藏不住了,他可沒信心能在官兵重重的永和府把這位爺安全帶出去。


    這一著急便口不擇言了,“爺,你聽我說一句,那位馮公子我也聽說過,想必也是眼高於頂的吧……”


    燕福生不鬧了,回身麵對冷嘯玉,半抬著頭,微眯著眼,“此言何意?”


    爺總算不鬧了,冷嘯玉摸了把頭上的冷汗,總算是鬆了口氣,“馮公子眼光高啊,爺大可不必擔心他會看上杜姑娘。”


    燕福生冷笑,“你是在說爺眼光很差是吧?”


    冷嘯玉一口氣沒喘勻,剛鬆了的一口氣,又堵了回來,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爺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不會為了他一時失言誅連九族吧?


    燕福生冷哼著轉身,這次冷嘯玉愣是沒敢再攔,但願真打起來時,能攔的人不止他一個才好。


    可用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好本事找了半天,愣是沒發現些許蛛絲馬跡,難道這次跟著爺進城的真就隻有他一個?


    娘哎,冷嘯玉表示壓力太大。


    結果,燕福生急哼哼地走了幾步就停了來,一時沒防備他會突然停步的冷嘯玉,直接撞到燕福生身上,把燕福生撞了衝出去五、六步才停來。


    燕福生狠狠瞪向趕緊搶過來扶他的冷嘯玉,再抬頭卻換上一臉甜的讓冷嘯玉和大黃都打哆嗦的笑容,“雪巧姐,總算是找到你了。”


    說完,燕福生一頭紮進站在宋宅前不知看他和冷嘯玉互動看了多久的杜雪巧。


    杜雪巧臉上的表情有些僵,對這樣熱情的燕福生也不知該氣,還是該怒,燕福生這是巴巴地追過來給她看他和姓冷的感情有多好?


    昨天原本是想讓馮宣文幫著打聽城裏誰家有要賣的宅子,她雖然算是小有資產了,想在城裏買太大的宅子也不可能。


    永和府是富庶之城,城裏的宅子也比一般小城貴上很多,雖比不上寸土寸金的京城,一般一進的小宅子也值個百兩,若是如杜雪巧希望的那種兩進、能當成作坊的院子,沒個幾百兩也不來。


    杜雪巧隻希望馮宣文人麵廣,或許能知道些價不高,或急於出手的宅子,地點差些倒也無所謂,左右她是開作坊又不是開店。


    當問到馮宣文時,馮宣文立時想到離他家城北鋪子不遠要賣的宋宅。


    宋家人走的匆忙,宅子要價不高,雖然暫時杜雪巧手上的銀子未必夠買宋家宅子,若是她真要買倒可以幫著說說。


    實在杜雪巧手中銀子不夠,他倒可以先墊上,權當是預支次染布的銀子。


    二人今後的合作時間還很長,他不差銀子,若能用很少的銀子給杜雪巧留個好印象,也算不錯的買賣。


    再說了,杜雪巧拿來的紫蘭花染布有多好他比誰都清楚,開店不過幾日,那些紫蘭花染布已經賣斷了貨,一兩銀子一尺的布竟然大有人買,更別說那些紫綃了,一尺五兩銀子這都得預定。


    哪怕馮宣文早有準備也被紫蘭花染布的好銷驚呆了,這還是染布少,若是多了他不就可以把紫蘭花染布賣到全國?


    如此一來,杜雪巧染一匹布入帳十兩銀子,不說多,每天就是隻染十匹布,就是一百兩銀子,別說一個宋宅了,再大的宅子也不過幾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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