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幾天,方休白日裏蒙頭聽經抄書,一到晚上便叫四個禿驢打手圍毆伏龍真經,都顧不上降妖驅鬼。


    成功將換海、潑天法脈的經文領悟後,再配合幾顆不那麽虎狼的丹藥,亦是順利勾連。


    其中換海法脈一百六十竅,潑天法脈一百八十竅,數目皆在伏龍法脈之上,隻不過這三條法脈雖然路線各不相同,卻有許多竅穴重複,攏共隻有兩百出頭的竅穴被勾連。


    距離周身三百六十竅盡數沾染,勾連天魔法脈,仍有不小距離。


    三條法脈勾連完,方休卻沒繼續衝擊丹田氣海。


    這天入夜,他從乾坤竅中取出一枚龍卷雨擊法幣。


    他抄書所得的眾多法幣,真氣法幣之前開辟竅穴時消耗一空,最近用不上反倒有些積攢;佛門神通法幣已經花的七七八八;倒是這法術法幣,隻花過三塊火法跟一塊黃泉鬼印法幣,庫存頗豐。


    方休少跟人動手,這些法術法幣自然便花不出去。


    若將之化成真氣來用,又太過浪費。


    不過如今有《天魔策》在身,方休倒是察覺到這法術法幣的另一樣用途。


    他先將龍卷雨擊法幣化開,隨後遁入識海,直接分作四個方休,又顯化成四個天魔方休。


    經脈中,龍卷雨擊法力緩緩流淌。


    識海裏,四個天魔方休爭論不休。


    《天魔策》既然能參照道法演化魔經,自然也能推演法術。


    ……


    夜深時,方休催動太陰過雲梭,離開燕京城。


    以真氣催動月梭,遁速更是比之前快出數倍,不一會兒便掠過幾百裏,眼前出現一條月色下波光粼粼的大河。


    “就是這了。”


    方休在岸邊立定,催動伏龍真氣,施展《天魔策》剛剛推演出來的龍卷雨擊法術。


    真氣、口訣、指訣配合,便見方休並指一點,平靜水麵上猛然刮起一陣颶風。


    隨即雨來,覆蓋百丈之地,每一滴雨水都嗖嗖作響,如飛矢疾射,箭陣般密集,將水麵砸出無數水洞,濺起浪花激沫連綿一片,如大河煮沸一般,


    又有一條水龍從雨中顯形,龍軀一個舒展,便從天而降,狠狠撞在如沸水麵上,轟一聲驚天動靜,驚起一道幾十丈高的水浪。


    這威力,尋常大船直接打爛,即便真人之身在其中都要折損!


    “果然不愧是法術。”


    方休心滿意足點點頭。


    待水麵平緩下來,他吞一粒補氣丹藥,再次運轉龍卷雨擊。


    這一次,是以換海真氣催動。


    絕大多數法術,都能以不同真氣,施展出不同效果。


    當然這真氣至少該跟這道法術的本質相合。


    伏龍、換海、潑天,三道法脈的真氣都極擅縱水,推動龍卷雨擊法術自然行有餘力。


    若換成方休之前化用過的純陽真氣、龍虎真氣,效果便要打些折扣,這還隻是本質不怎麽相合的情況。


    本質若完全不合,乃至衝突,如以流火真氣推動龍卷雨擊,那自然是水火難容,口訣念一半便會真氣動蕩,震傷肉身。


    方休一番試驗,將龍卷雨擊反複施展,比照出三種真氣的差異。


    伏龍真氣更具靈性,催動的龍卷雨擊中自生一條水龍。


    換海真氣厚重深遠,雖無水龍,雨幕覆蓋區域卻更廣,雨勢也更大,好似一塊塊巨石砸落。


    潑天真氣最有威勢,雨幕中竟有驚雷混雜,雷雨相生相伴,幾乎將大河打斷。


    他又分別以這三種真氣催動太陰過雲梭,果然也得到相似結果。


    伏龍真氣閃轉騰挪更如意,換海真氣後勁無窮,源源不斷,潑天真氣則直來直往,遁速更快三成。


    “法脈勾連的竅穴不同,行走的路線不同,所產生的真氣質地便會不同。”


    方休細細體會,對真氣領悟更深一分。


    一番試驗完,他才回程,以潑天真氣催動月梭,更是比來時迅疾。


    方休估摸著,怕是國師那聞名天下的六龍寶乘,都未必有自己這遁速。


    不多時便到燕京,他正準備回去無厭觀。


    路過燕胡坊時,卻意外發現,一輛掛著寧王府標識的馬車,正趁著夜色往胡繡行而去。


    “大半夜的,也出來買布?”


    方休心中好奇,悄悄跟上去。


    便見,寧王府的馬車停在胡繡行後院。


    “王妃,到了。”


    趕車的輕輕喚一聲,便從車上邁下一個頭戴金簪玉釵,衣著錦繡華麗的貴婦,麵上覆著一層薄紗,看不真切相貌,但隻看她黛眉明眸,與婀娜身段,便可斷定是個天下罕見的美人。


    隻不過,方休法眼之中,分明看見那腰肢後麵招搖著的狐尾。


    “狐妖?”


    方休皺皺眉頭。


    寧王妃竟是一隻狐妖?


    這胡繡行的生意,原來是這般做起來的。


    那狐妖寧王妃上前敲敲院門:“小五,是我。”


    “大姐姐?”


    院裏響起灰毛狐狸小五的聲音:“二姐姐跟三姐姐正等你呢。”


    小五忙不迭開門,將大姐姐迎進去,送到一處廂房。


    房間內,已有兩個女人候著。


    一個方休認得,變化術還不利索,拖著一根雪白狐尾的野狐媚子。


    另一個也是隻狐妖,變得人身十分周全,容貌、身段,皆不在雪白狐尾的野狐媚子之下。


    隻不過……她少根尾巴,好像就差幾分意思,反倒是晃著雪白狐尾的野狐媚子,看起來姿色更甚。


    “大姐姐!”


    野狐媚子從床榻上跳起來,撲到寧王妃身上去,撒嬌道:“你可來了,想死小三子了。”


    “大姐姐。”


    另一隻狐妖卻素靜許多,起身行個禮。


    “這些日子多少人盯著寧王府,我也不好輕易出來。”


    寧王妃揭下麵紗,雍容豔麗的麵容映得房中一亮,又問道:“大爺爺呢?”


    “大爺爺讓都供府的惡道士一頓好打,正在老祖那養傷,我也幾日不見了。”


    小三子扶著寧王妃坐到臥榻上,歎著氣道。


    大姐姐朝另一隻狐妖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側,才朝小三子道:“我遣人去奉部問過,案卷遮遮掩掩,不清不楚,你細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三子便從李長樂欠賬不還鬧上公堂說起,胡不歸敗了官司,便派人去無厭觀打探,竟招惹到鬼宗上仙,又好巧不巧,正碰到金昴上門……


    寧王妃聽到十萬大山野妖時,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握著兩個妹妹的手一緊。


    小三子沒注意,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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