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藥仙山,瀑布擊撞起漫天水霧,此刻金光流轉祥雲朵朵。


    護體金蓮在法陣中枯萎,九瓣蓮花已經敗死六瓣,頓時間佛光再度減弱,四石和尚也感覺到愈加沉重的壓力。


    死亡近在咫尺。


    而姑蘇鎮外,瘋和尚風塵仆仆地奔跑著,前方越來越虛弱的羈絆讓他心痛不已。兄弟情手足意,又豈能夠被曾經過往斬斷呢?


    狂奔中,瘋和尚嘴中嘀咕著,“等我,等我……”


    嗡――


    法陣內,第七瓣蓮花釋放出最後華光,像是不甘屈服地掙紮,可最終依舊改變不了注定的枯萎,而琴音愈加洶湧澎湃。


    噗嗤――噗――


    最後兩瓣蓮花又怎能抵擋法陣的威力?但見四石和尚的皮膚開始層層皸裂,鮮血汩汩流出,頃刻間染紅袈裟,繼而更是口吐朱紅。


    江城地界,瘋和尚終於看到遠處的藥仙山,巍峨山脈卻透著說不盡的詭異,像是無盡骸骨堆砌而成。


    嗡――


    很快,第八瓣蓮花釋放出畢生華光後緩緩枯萎,而那琴音更如無形刀刃撕割著四石和尚的皮膚,經脈中靈氣暴動,第八瓣蓮花也已出現枯敗跡象。


    死亡似乎注定,雙目再無希望,腦海中回蕩著曾經的種種。


    曾幾何時,自己為了嚐試世間七情六欲,而奪走三石哥的老婆;曾幾何時,自己為了佛家絕學,而設計將三石哥趕出菩提堂;曾幾何時,……


    未完的回憶卻已讓四石和尚淚流滿麵,執著的心在此刻充斥著無盡的愧疚,也許唯有死才能償還曾經種種。


    嗡――


    第九瓣蓮花應聲枯萎,法陣內極度躁動的力量頃刻間如泄閘的洪水猛然間撲向四石和尚,鏗鏘琴音宛若密麻鋒刃,無情地掠過四石和尚。


    僅僅轉瞬間,四石和尚便化為血人。生命在湧動靈氣和急促琴音中流逝,誰又能夠阻止呢?死亡跨步而來。


    蠻荒古地,輪回非玉釋放出詭譎異象。虛空顫動出水麵般的波紋。


    唰――


    骷髏般的綠光自遠處飛來,可謂恐怖無比,八荒震動六合戰栗,十萬山嶽般的壓迫感讓朱悅夢再度感覺到死亡的威脅。直透靈魂。


    當當當――


    見狀,朱悅夢彈動古琴,刹那間琴音崩動九霄,彩虹霓光倏然沛放,頓時將自己和花姑籠罩其中。儼然似蠶繭般。


    轟――


    輪回非玉與骷髏綠光擊撞起來,轟然巨響震徹蠻荒,古木化為無盡齏粉,地裂龍圖天碎玄象,最終輪回非玉崩碎,而骷髏綠光也消散。


    呃――噗――


    即便如此,那逸散的恐怖力量也震碎了朱悅夢的彩虹霓光,朱悅夢和花姑張口間鮮血噴湧。染紅那狼藉的地。


    忽然蠻荒響起奔雷般的吼聲。“戰音已啟,吾將重塑世間。”


    呃――噗――


    吼音震得朱悅夢和花姑再度鮮血迸濺。朱悅夢即可彩光流轉壓製那躁動經脈,接著對花姑關心道:“你沒事吧?讓我來為你療傷。”


    說話間,朱悅夢便點指於花姑後背,霓虹光彩浩蕩靈氣灌入花姑體內,恰如春雨滋潤幹涸土地。漸漸的,花姑恢複正常。


    末了。花姑問道:“既然你那麽想要殺我,為何又要救我呢?”


    朱悅夢再度拿起石碑。轉臉對花姑說道:“因為我喜歡你!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讓女人都著迷的妖族,我的心已經被你徹底占據。”


    離奇的愛意更透著不被世俗理會的無奈,花姑驚詫地看著朱悅夢,“喜歡?可我們兩個都是女人,如何能夠喜歡?”


    聞言,朱悅夢再度轉臉,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很甜很美,像醉人的牡丹,“我的喜歡沒有世俗羈絆,更沒有倫理約束。隻唯心動。”


    無理的心動將演化成不倫的愛戀,朱悅夢歡喜,花姑憂愁。


    坎艮村,花娘緊握燕回和柳片兒快速地朝著震澤村跑去,而邪屠道祖與自知依舊戰得如火如荼,殺伐邪力蒼穹誅氣激蕩四方。


    呀――


    恰在此時,不遠處傳來厲聲輕喝,隨即純白道光演化八卦太極,恐怖道力深深壓迫著邪屠道祖,周遭玄氣掀動無量狂風。


    見狀,自知抓住柯洛和魂笛快速地離開,氣的邪屠仰天怒吼,“啊,天地共罪――”


    雙手握爪對立於胸,隻見天地間無邊無際的殺氣凝聚於掌心中,血浪重重破除萬千壁障,八卦太極頃刻間化為虛無,恐怖非常。


    道祖立時間揮動拂塵,腳移道光純白無暇,赫然間碩大八卦圖浮現虛空,玄力流轉,“化陰陽?斷邪師?法殛封神――”


    轟――


    罪惡諸力天地同罰,蒼蒼虛空被血浪掩埋,即便道祖演化出的太極圖如何強大,也難逃脫崩碎的厄運,殺機頃刻而至,危急。


    見此,道祖拂塵舞動,黃符飛臨虛空,頓時間燕回身體的四股道韻飛騰而出,轉眼間來到此處與坎艮道韻融合。


    道韻相融玄天浮沉,繼而化為太極圖,阻擋血浪湧進,與此同時,道祖以黃符擺陣,拂塵不斷揮灑出彌彌道力,“哼,八卦生象――”


    霎時間,玄玄太極圖的四周竟然浮現出四方神獸,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威武氣勢誅滅萬邪。


    而那三百天聖弟子也都各顯神通,符咒、劍術肆無忌憚地充斥於天地間,華光萬丈撕裂那茫茫陰雲,昏黃烈日揮灑漫天金光。


    轟――


    無奈的結局,僅僅出現絲絲波折,邪屠道祖被無情洞穿靈體,宛若那即將消失的煙,“道祖,殺了我,便是殺了你自己。”


    呼――唰――


    就在邪屠道祖即將消逝之際,自知宛若那神出鬼沒的邪魅,直接以詭力禁封那未散盡的怨氣,繼而轉身間便消失於原地。


    夜弑雨驚愕道:“道祖,那……”


    唰唰唰唰唰唰――


    說話間,被血浪轟散的六股道韻如同靈珠般飛向不遠處的燕回。而道祖急切地說道:“別管其他!如今燕回有危險,我們必須救。”


    唐曉笨好奇地問道:“道祖,燕回又非我們天聖之人。為何我們必須救他?更何況誅滅邪物,我們也可以完成的。”


    因為燕回卷走了天聖道脈,六股道韻便是分離於道脈,若是放任燕回將其化為己身靈氣。那麽道祖將成為天聖廟的最大罪人。


    當年,道祖將道脈種於自己血脈中,最後又以自己的血脈鎮壓穢濁暗麵。道脈早已經沾染了穢濁暗麵的邪魅氣息,唯有燕回的九蓮慧根才能將其真正拔除,當日道祖隻不過是作假而已。


    換句話說。燕回對於道祖而言,隻不過是丹爐,隻要靈丹完好,丹爐到底如何,又豈是他所能夠關心的?


    原以為燕回始終會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今卻出現花娘。她徹底打亂了道祖精心布置的計劃,故而道祖必須要將燕回“救出來。”


    道祖擺了擺手,“燕回肩負著天聖未來。我們怎麽能夠放任救世主被劫走呢?快追!”


    聞言。夜弑雨嘟囔著嘴,心裏顯然很不舒服,“哼,什麽救世主,不過就會彈幾首曲子而已。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指望救世間?”


    唰唰――當――


    花娘剛剛跑入震澤村。劍魔的寶劍便重重地插在麵前,股股劍氣激蕩萬重威能。劍魔淩空而降,“哼。你以為你能夠跑的掉嗎?”


    與此同時,敲鍾僧也抬鍾抵後,攔住花娘去路,“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隻要你放下他們,我便給你一條生路。”


    緊張凝固的氣氛,花娘死死地盯著敲鍾僧和劍魔,隨後看了看燕回和柳片兒,怒斥道:“休想!你們誰也別想阻攔我。葉雨如劍?斷去萬念――”


    見狀,劍魔拔劍騰空,昊光沛發似天華降世,揮劍中竟是層層天光,如夢似幻,“哼,找死!劍挽天華――”


    而敲鍾僧則猛然間敲動黃銅古鍾,“鍾訴菩提――”


    虛空,綠光直透蒼穹,陰雲消散間落日餘暉灑下遍地碎金,繼而片片葉兒如同柄柄利劍,似是要斬斷萬丈紅塵;而劍魔天華劍光揮盡無邊奧義;鍾訴菩提更是召來蒙蒙宏音。


    砰――


    三股力量不相上下,於天地間擊撞出恐怖餘威,直接壓迫著那逼近的三百天聖弟子,即便道祖道光庇護,也在瞬間有人口吐鮮血。


    道祖攔住道士,說道:“你們站在此處,且莫前往。”


    夜弑雨、唐曉笨、懶洋洋和秦受笙心心念念地想要知曉燕回如今到底如何?畢竟曾經在一起相處過,說沒有感情,那都是騙人的。


    村內,劍魔惡狠狠地嚷道:“哼,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我就讓你永遠後悔!獨步蒼穹――”


    但見劍魔宛若那閑庭散步的詩人,腳步輕盈地走動於虛空中,一步步,一身身,劍氣竟然化為漫天華羽,片片落羽間劍氣縱橫。


    咻――咻――


    突然間,劍魔踏步轉身之際,一道劍光射向燕回,花娘頓時間揮掌抵擋,而就在那時,另一道劍氣擦身而過,直接洞穿柳片兒。


    肩膀血窟像是凋零的玫瑰,刺目奪眼,燕回在極度怒火中爆發,背後九蓮竟然怒放起來,整個身子都開滿蓮花,像是畫家以金水在燕回身上作畫,栩栩如生間佛光浩瀚澎湃。


    咻咻咻咻咻咻咻――


    突然,沉浸體內的六股道韻衝天而起,像是烈火中鍛煉的金丹,蒙蒙道力流轉旋動,繼而化為碩大太極圖沉蒙虛空。


    敲鍾僧驚歎不已,“佛蓮豔身,大慈大悲相,阿彌陀佛――”


    而此刻站在村頭的道祖卻是冷笑連連,“六股道韻齊齊出身,恢宏佛光恰好可以毀去其中邪魅。嗬嗬,既然如此,何妨再來兩股呢?”


    說話間,道祖舉掌運力,接著緩緩地靠近那雷神像旁,沼澤靈韻傾瀉而出,雷神之像更是紫電縱橫,透發萬鈞恐怖氣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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