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感覺自己好像留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的阮弗,最後看著玉無玦悠然的神態,還是一臉淡定的繼續坐在了原先的位子上,她想,之所以覺得心有異樣,一定是因為自己如今是以女子的身份在跟玉無玦相處,阮弗心中暗暗下了決心,以後再見玉無玦,一定要換上男裝。


    玉無玦看阮弗眉目之中明顯是有所沉思的顏色,也沒有多問,依舊姿態悠閑,“暮春之雨,暖寒相交,青山古刹,阮大小姐不若享受一番聽風觀雨的樂趣。”


    “春雨綿長,我以為,王爺不會喜歡。”阮弗的視線投向湖中的漣漪。


    玉無玦不置可否,似乎隻是隨意開口,“看來阮大小姐不喜歡。”


    兩人又陷入了某種沉默之中,隻留下亭外淅淅瀝瀝的風雨之聲,雨滴打在亭子之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還有壺中春茶因為燒開而嘭嘭嘭的水泡的聲音,胖胖慵懶地窩在阮弗的懷中,萬事萬物,自成天趣,不論是阮弗還是玉無玦,哪怕是在沉默之中,似乎兩人之間也彌漫著如同那茶壺口蒸騰而起嫋嫋白煙一般綿柔的氛圍,相映成趣,如同相識多年一般。


    阮弗的視線停留在湖中戲水的雛鴨身上,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玉無玦漫漫的眼光一掃,便見這溫和如暖春的畫麵。


    不過是這麽一會兒的時間,似乎他已經從阮弗的麵上看到了諸多的表情,初來亭子時候片刻的猶豫與懊悔,懷抱胖胖時候的溫暖,與他談話時候隱隱約約的傲氣,與他相懟時候的犀利,獲讚之時自然而然的淡然,分析局勢時候的神采與自信、忘我與投入……以及後來多般……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阮弗……


    玉無玦想起玉橋相遇的時候,那個灑脫無忌,與玉無痕談笑風生,談及公孫棋局時候清淡的女子,以及那一日在招賢館,論及政事時候的洞若觀火深刻犀利……靜時所靜,那麽安靜淡然,動時所動,又是那樣完全不一樣的神采自信,似乎又不能將她與眼前所見重合起來……


    可心中……不知為何,卻是升起隱隱的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因為他某年某月曾經見過阮弗,而是……阮弗的言談舉止,所透露出來的氣韻,讓他覺得隱隱有相熟的意味……就是這麽一種無緣無故的熟悉,第一次讓他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想起了諸多往事,想起了少年時期的成長與生命中至今也抹不去的一丈霞光。


    暮春的雨,來得急,去的也快,不過一刻鍾的時間,雨勢便已消失,陽光從雲層裏傾瀉而出,鋪灑了濕漉漉的地麵和微微渾濁的湖麵。


    “阮大小姐想起了什麽趣事?”


    在玉無玦含笑的語氣之中,阮弗驚覺自己在玉無玦麵前竟然這般信任,悠悠然地收斂了神色,“雨停了,我該走了。”


    說罷,已經站起身來,忽然想起來懷中還抱著胖胖,小家夥似乎是知道抱著自己的阮弗要離去了,雙眼竟有些委屈地看著阮弗,讓阮弗一時有些心忍不舍。


    玉無玦本想開口說什麽,卻聽見前邊一陣匆匆的腳步聲,玉無痕人未到,聲先到,“四哥……”


    不僅是腳步急,玉無痕的聲音和語氣也有些著急。


    隻是見到身在亭中的阮弗,玉無痕麵上的著急立刻變成意外的驚詫,有些疑惑得看了看玉無玦,又看了看阮弗,驚覺自己好像打擾了在場的兩人,看向阮弗的神色有些訕訕的歉意,看向玉無玦的神色,多了些討好的笑意。


    不過還是打了一聲招呼,“阮大小姐。”


    阮弗淡淡移開視線,料想定是玉無痕誤會了什麽,原本想要開口解釋說明的,單嘴唇剛剛一動,竟又覺得沒有必要,反倒是心中升起一抹淡淡的鬱氣。


    不管前世今生,好像總與這個人……不太對盤。


    隻好點點頭,應道,“十二皇子。”而後卻是放下了手中的胖胖,“兩位有事,我先告辭。”


    玉無玦也點點頭,“阮大小姐請便。”


    阮弗踏步離去了,不過未等阮弗真的離開亭子的範圍,玉無玦好像也不太介意一樣,就直接開口,“十二弟,什麽事?”


    玉無痕也反應了過來,忙道,“四哥,北方出事了!”


    玉無玦臉色微變,原本就沒有走多遠的阮弗自然也聽到了這句話,不由得頓了頓腳步,北方出事?為何青衣一直沒有傳消息回來?


    若不是什麽重大的事情玉無痕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匆匆跑到宣慈寺來告知他,僅僅是這麽半句話,玉無玦便已經意識到事態定然不止是棘手如此簡單了,當即便道,“先回城。”


    “是……”


    說罷,玉無玦深看了一眼阮弗離開的方向,與玉無痕離開了這一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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