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暑假事件


    原來黎浩哲並不像別的高三生那樣, 隻一心讀書,全心備戰高考。他還分出一部分心思來, 幫著母親謀劃事業。


    黎母本身也是個爽利的人, 性格開朗,又帶著點舊時的俠義。雖說是個廚師,可黎母的交際能力卻很強。


    黎浩哲便勸母親,出去做席麵也多跟主家交流, 新社會也不講究老爺夫人那一套。


    這年月那些富豪夫人, 以及女企業家,什麽樣的出身都有。很多人也都是吃過苦的, 黎母從不忌諱自己的農村出身。因此很多當家的富豪夫人都願意跟她相處。


    而且,黎母本質上也跟那個圈子的人不同。


    她醉心於廚藝, 並不追名逐利。相比金錢, 她更願意追求廚師的更高境界。


    這樣一來,反而受到了那些闊太太們的尊重。黎母在那個圈子裏名聲日漸變好。


    再加上,黎母本身也夠義氣。


    在她聲名鵲起之後, 並不會因為別的富翁給開出高價,就上趕著為那家做席麵。想找她做席麵, 必須按順序排隊。可黎大廚卻也不是不通人情, 她會因為相熟的朋友說情,增加一兩桌。


    這樣一來, 那些跟她有交情的夫人,就覺得很有麵子。也因此越來越多的夫人以跟黎大廚交朋友為榮。


    這些朋友也各自都是一些有路子。


    平日裏黎母需要一些少見的食材,這些朋友總能幫忙弄到。


    一來二去, 黎母的名聲也出來了,錢也賺到了,再加上上次試廚的事。她的名聲更是達到了頂峰。


    黎浩哲便盤算著,該把事業做起來了。


    廚師自然要開飯店酒樓的,黎家母子一商量,便決定不做那種尋常酒樓,批量生產菜肴,客人過去之後,想點什麽點什麽。


    他們家的酒樓必須有特色,最後還像做席麵一樣,完完整整一套坐下來,最好是每道菜都另有講究。讓那些過來吃飯的客人,有麵子的同時,還要大開眼界,覺得物超所值。


    用黎母的話,他們做得不是食堂,而是席麵。隻不過需要客人來他們的飯店吃飯。而不是等著黎母去家裏做飯。


    在他們自己的酒樓裏,隻接受預約,並不接待臨時來客。


    而且,食材和食譜必須由黎母決定,不再由客人可以選擇口味,說出忌口的東西,卻不能指定菜式。就算這樣,每天也隻做一桌席麵。


    說起來,黎母這一年賺了不少錢,再加上以往的積蓄,再加上黎外公留下的那些家底。他們其實可以買間鋪子,開一家像模像樣的小菜館了。


    黎母也覺得反正酒香不怕巷子深,私房菜館的位置和裝修都不算重要,隻要收拾的整潔幹淨就好。


    可黎浩哲卻覺得,既然要做,就應該做出宮廷禦膳的氣勢來,盡量符合母親的頂級廚師身份。因此在裝修上就得注意,要做一個真正高端的,符合富翁喜好的飯館。


    自從黎外公去世後,黎家一向都是黎浩哲做主。黎母也知道兒子頭腦精明,眼光也好,做事有魄力。


    這一年做私家廚師,很多時候她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會詢問兒子的意思。而聽由兒子的安排,她的廚師地位也水漲船高。


    因此黎母思來想去,這次也仍是同意了黎浩哲的意見。


    隻是有一點,真要完全按照黎浩哲設想的來實現,他們現在的家底可就未必夠了。


    黎母便說:“要不咱們一點一點來,今年錢不夠,先開個餐館,等到明年,錢攢的差不多了,再繼續完善。”


    然而,黎浩哲卻搖頭道。“最好還是一次到位,趁著您名聲打造,再把菜館的名聲打出來。倘若耽誤這一年,也就措施了良機。”


    黎母又說。“那不然我去找老張想想辦法。國營飯店生意越發清冷,老張就算繼續熬著,也拿不到多少補償。也虧得他偶爾跟我一起做席麵,不然日子還真不好過。”


    由於老張現在還掛著國營飯店廚師的名頭,也不好正經八百自己單開席麵,自能就過來幫幫黎母的忙。


    兩人本就性情相投,都醉心於廚藝。自從合作以後,反而屢屢打破了菜係的限製,能做出更加精妙美味的菜品來。


    也因此黎母想著倘若開私房菜館,必得邀請老張過來一起入夥。


    黎母性格倔強,她自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並沒有往別處想太多。可黎浩哲這一年在旁邊看著,就發現張叔對母親一往情深。


    張叔本來也不善言辭,母親又有著諸多避諱。倘若沒有人戳破這事,兩人還不知道得拖多久。


    黎浩哲並不願意母親為了一個拋棄她的男人繼續苦守。他希望不管怎麽樣,母親也能過得幸福。於是便直言不諱地開口說道。


    “您的確該跟張叔好好說說了。若是他願意放棄一切,又拿出全部繼續來,跟您一起幹事業。那倒不如,你幹脆就跟張叔再婚吧。反正也挺合適的,您也不會嫌棄他長相醜。”


    黎母聽了這話,頓時老臉一紅,怒罵她兒子。“你說得這是什麽混賬話?我跟你張叔隻是好朋友,僅此而已,我們之間並沒有那些不幹不淨的關係。”


    黎浩哲雖說要顧及母親留麵子,卻仍是說道。“正因為隻是朋友,才可惜。人生在世,倒不如隻圖自己痛快。我喜歡許念念,就算許明朗不願意,許叔不願意,牛姨不願意,哪怕您不願意又如何?我自然會擺平你們,再去追求她。她年紀小,我便等她。她不喜歡我,我就慢慢培養感情,直到我們兩情相悅。


    作為您兒子,我都有這種膽氣。反倒是您這個當母親的,有著諸多避諱,總想著回避張叔,實在有些慫了。倘若您要是覺得我會出言反對,那大可不必。隻要您過得好,當兒子的心裏自然也就痛快了。”


    黎母聽了這話,眼圈微微一紅。


    她隻聽說過別人家,母親守了寡,想要再婚,無不經曆各種波折與阻撓。那些子女總有千百個理由說服著母親,不叫她再婚。


    像許家那樣,是個喪偶的父親。許國興年紀也輕,又有本事,賺錢也多。別人看來,他再婚也沒什麽負擔。有的大姑娘都願意嫁給他。


    許家的那對兒女也都是明事理的,不會對父親強求太多。這才有了牛紅葉過門。許家現在的日子,過得十分和美。


    可有那些不通情理的子女,生怕父親再婚,將來會再有子女跟他們爭搶財產。便以孝道為名,逼著自己的老父親繼續苦守下去,也是很常見的。


    相比父親,母親又是中年喪偶,想要再婚更是難上加難。


    前些年,他們村子裏有個積年的老寡婦,含辛茹苦養大了兒子,想要找個合適的老伴,共度晚年。


    可卻被她那不懂事的兒子給徹底攪黃了。


    她兒子非說,老媽要是再婚,便是個老不正經。要受人唾罵的。真要那樣,他可不管老媽養老。


    那老寡婦最後到底還是被兒子說動了,並沒有再婚。可她過得也並不痛快,沒幾年就死了。


    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黎母心裏也曾暗罵過那些子女太混蛋。辛苦把他們養大了,卻不顧及老母親的死活。


    都新時代了,到處都在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可那些守寡的老媽們卻仍是得苦惱歲月。黎母想著便覺得氣悶。


    卻沒想到事情真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反而猶豫不決,始終不敢邁出那一步。到頭來,還要兒子提醒她。


    想到這些,虞母心裏不禁即有些難過,又有些歡喜。再看向兒子那雙平靜淡定的眼睛,她卻忍不住問道。


    “你真的不想問關於你父親的事情嗎?”


    黎浩哲眼皮都沒抬,嘴裏淡淡地說道。“姥爺喝醉的時候,其實說過一些。他走都走了,這些年也杳無音信,說不定早就再娶了。您也並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也不用再糾結下去,隻當離婚再嫁,尋找幸福就好。”


    黎母又問道。“你當真不介意老張嗎?”


    黎浩哲搖頭道。“非但不介意,相反我倒覺得張叔是能陪伴您過完下輩子的人。所以,您不需要有任何顧忌。等以後您和張叔上了年紀,我會為您們養老。倘若您再生個孩子,我也會照看我弟弟長大。”


    黎母聽了這話,還來不及感動,便當場便啐了一口,又罵道。“你這是在拿老媽打趣是不是?”


    黎浩哲卻一臉正色道。“我是真心的。倘若您和張叔生個弟弟,想必就不用為傳承擔心了。”


    黎母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剛要上手,黎浩哲卻先一步離開了。


    因為被兒子戳破了這事,轉過天來,黎母再去找老張談了合開私房菜館的事,便有些不好意思。


    老張原本就對黎母有意,一是欽佩她的才華,二是欣賞她的人品。在老張心裏,黎母既是患難與共的摯友,也是個高不可攀的女神。


    他一聽黎母要做菜館,二話不說,便把這些年攢下的工資和家底都拿了出來,還有個老宅子,說是可以買了,幫忙運轉資金。


    黎母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她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有個男人願意為了他賣房賣地?


    她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又問道,“那你可願意舍下飯店,跟我一起單幹這不知前途的小菜館嗎?”


    老張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連忙說道,“我早就厭煩了單位裏那些人的做派。你可不知,被那學徒一亂搞,現在飯店裏的生意遠不如從前的光景。給的工資還不夠賣點好食材的呢。我倒不如跟著你,還有肉吃。”


    黎母聽了他這玩笑話,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這樣兩人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一些開菜館的事宜。老張便說,“到時候我給你打工,全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麽菜我就做什麽。”


    黎母又是心中一動。


    老張原以為事情就這樣解決了,便一路把黎母送到門口。可誰成想黎母待要開門之時,突然開口說道。


    “要不,咱們兩個結婚吧,一個人過沒意思,倒不如兩人湊合一下。”


    原本她說這話的時,也是個開玩笑的語氣,並不敢太認真,怕被拒絕。


    卻沒想到老張下意識地反問道。“那咱們明天去領證行嗎?要不今天下午我也有時間,可以請假。”


    黎母聽了這話,當場就噴笑出來。


    她年輕時長得十分俊俏,再加上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還有點鑽牛角尖,那時候她總覺得喜歡一個男人,主要還是看他的長相和才華。


    那時候,她正好遇見了那麽一個人,便戀愛了,也曾沒想過同那個人長長久久,朝朝暮暮。


    她也曾衝動地為了那個男人,做了常人無法忍受的事情。


    別人都說她犧牲太多,甚至這輩子的姻緣都耽誤了。可那男人又留給她什麽了呢?


    黎母從沒想過值得不值得,隻是在那時候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僅此而已。


    到了現在,孩子長大了,她慢慢變老,初戀的激情早已遺忘。看著能幹的兒子,她便總覺得值得。至於其他,她真的沒再想過了。


    她今年四十歲,眼角眉梢爬滿了皺紋。原本漆黑發亮的大辮子早沒了,變成了利落的短發,中間還摻雜著幾根銀絲。


    她總覺得人生也就這樣在灶台前站過下去了,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又遇見了老張。


    她對老張沒有當初那種心髒會怦怦亂跳的感覺。他們互相相伴,卻擁有生活和美食。她不再像年輕時那樣,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卻願意跟老張一起相扶到老,走過漫長人生路。


    年輕時不顧一切的愛情沒,如同痛飲一杯烈酒,喝過之後,不過大醉一場,酒醒後卻是滿室清冷。


    然而老張之於她,卻像是最普通不過的一碗炸醬麵,普通平常,可北方人的飯桌上卻怎麽也少不了。


    黎母回頭看向老張,點頭說道。“好,準備好戶口本,明天咱們兩個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老張聽了這話,都徹底傻了,連忙問道。“黎大姐兒,你說得可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黎母定睛看著他,含笑說道。“怎麽著,你都喊出我的小名了,這事還能作假?”


    原來黎母剛出生時,也是七災八難的,父親怕她養不活,便管她叫大姐兒。直到上學了,才給她取了名字叫黎桂香。可在家裏仍是叫她“大姐兒”。這也隻有親朋好友才知道。


    隻是這些年,別人都叫她黎大廚,自然也沒有人說起她這個小名了。


    可這樣一個普通平凡的名字,卻被老張牢記在心底,也不知道偷偷念了多數次。才在情急時,脫口而出。


    不得不說,兩人的緣分其實早已注定。


    黎母到底還是選擇跟老張低調領證,並不打算公開。


    黎浩哲自然陪在母親身邊。他也不知道許明朗和念念,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


    看到母親能獲得幸福,他便由衷地開心。至於那個連麵都沒見過的父親,他並不太掛心。


    黎浩哲甚至覺得,倘若有一天那人真的回來,也就那個樣子。不管是時代的錯,還是那個男人已經忘卻了母親的情誼。


    他都隻是曾經給了黎浩哲生命的過客,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反倒是老張看著即將成為他繼子的大小夥子,有些手足無措。看得出來,他極力想做一個合格的繼父。可偏偏經驗不足,一時間手忙腳亂,倒有些不知該如何對待這個繼子了。


    黎浩哲就淡定多了,一見兩人領結婚證從民政局走出來,便直接對老張說道。“希望您以後好好待我媽。”


    老張自然是拚命點頭,然後紅著臉說道。“我會的,我會好好待她,也會好好照顧你,絕對不讓你們母子受委屈。”


    黎浩哲點了點頭,然後便開口喊了一聲“爸”。


    在他看來母親的配偶就是父親,與血緣無關。


    老張都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連忙應下了。


    黎母也有些傻眼,總覺得兒子不該這麽委屈,繼續叫叔叔也行。牛紅葉也沒逼著許家兄妹喊“媽”,她們的感情還不是一樣的好。


    可當她看向黎浩哲時,黎浩哲滿臉輕鬆,一點不自在都沒有,完全不像受了委屈的樣子。黎母這才踏實下來。


    就這樣,新組成的一家人直接去買了一堆食材。


    回到黎家小院子裏,張大廚和黎大廚每人守著一個灶台,各顯神通,合拚出一桌席麵,自家來吃。


    按理說,也該喊些遠親近鄰,親朋好友過來喝酒熱鬧才是。


    可黎母覺得鄉下這邊,人多了嘴就砸。像許父那樣的,喪妻再娶,名聲還能好聽點。


    像她這樣年輕時就鬧出了不少是非,堅持十多年,名聲稍微好點,現在又如同寡婦再嫁,還是招婿回家,到時候肯定會受到村裏那些長舌婦的抨擊。


    黎母倒是也不怕他們,隻是覺得沒必要給他們臉。


    因此黎母並不打算大辦,隻想著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好的,也就完了。


    老張抱得美人歸,多年心願已經達成,自然也沒有什麽可反對的。


    反倒是,黎浩哲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什麽意見也沒說。


    隻是等到飯菜做到一半,突然聽見街門響了,有人敲門,黎浩哲便起身去開門。


    黎母借機從窗戶向院子裏張望,也不知道來人是誰。


    不大會兒的功夫,黎浩哲便把門打開了,隻見許家人穿得長長齊齊的,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走進來。


    黎母到底有些害羞,便囑咐老張幫她看鍋,自己也迎到客廳,又問牛紅葉。“今天你不是該上班了,怎麽過來我家了。”


    牛紅葉便笑道。“我的姐姐,你這大喜的日子,我還上什麽班?就算你不叫別人來,總得喊我們一家吧?一則為了咱們的姐妹情誼,二則我閨女不是你徒弟嗎?都不是外人,這有什麽可隱瞞的?倒不如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說吧,牛紅葉便給了一個紅包。黎母收了。


    許父也道了聲恭喜,黎母也道了謝。


    許明朗提了不少禮物,跟著黎浩哲放進裏屋去。


    黎母一看,許家人實在難得,便拍著牛紅葉的手說道。“好,我就單請你們一家。”


    就這樣兩家人坐在一處,痛痛快快吃了一頓大餐,也算是見證了黎母的婚禮。


    婚後,黎母和老張過得十分和睦。


    夫妻倆也算夫唱婦隨,老張很快辭了飯店的工作,跟黎母一起聯手坐席麵。順便共同籌備私房菜館。


    黎母那些闊太太朋友都知道她找了個男人,也有覺得老張貌醜的,兩人不相配的。也有為黎母抱不平的。再怎麽說黎母也算一表人才,又有一技傍身,找個富貴人家也不是難事。


    可黎母卻笑道。“我和他總歸誌趣相投,我倆光切磋廚藝,就有說不完的話題。更何況,他待我也好,凡事都以我為先。我這也都四十了,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那些闊太聽了,嘴裏說著恭喜,心裏卻若有所思。


    後來,再看黎母和老張在一起合作,果然默契十足。


    兩人做出來的菜品,也都精妙非常,既華美好看又十分好吃。甚至老張借著新婚,還做出了一套和和美美的菜式。其中有一道菜叫“百年好合”,另一道叫作“龍鳳呈祥”,特別是後一道,菜刀工精巧至極,龍鳳活靈活現,內中卻藏乾坤。


    老張的兩道菜,在一位千金結婚的席麵上大放異彩。


    別人私底下一問,才知道老張也是全國廚藝冠軍,也曾長期在國營飯店工作,都是主廚的位置。他的師兄弟也有幸做過國宴,隻是老張這人嘴笨,不太會經營人脈,也不太擅於鑽營。


    因此一手的好廚藝,卻不被人知。現在也全賴媳婦幫他打理,在有了露臉的機會,他自己仍是一心做菜。


    也有人便說,張大廚的廚藝甚至比黎大廚更好。甚至而有人親自問老張,到底誰廚藝更好?


    老張卻說:“這有什麽可比,我是淮揚菜出身,黎大廚魯菜出身,論刀工她不如我,論火候我不如她。真要說起來,我倆一起做菜才是最好。如果非要分辨個高下,在我看來,自然是我媳婦做的菜更好吃。”


    旁人聽了這話,不禁都笑了起來。


    那些闊太太們也不免有些羨慕黎母的好運氣。找了個男人果真跟她情投意合,還總是把她捧得高高的。凡事都聽她的不說,還一心為了妻子說話。


    這些富太太不少都是妻隨夫貴,丈夫有錢了,她們卻要留下來照顧家裏老小。


    丈夫越來越有錢,有著忙不完的應酬,夫妻關係反而慢慢疏遠了。


    細想想,倒不如黎母和老張這樣情投意合,共同打拚的夫妻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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