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宴席散了後, 顧嘉和齊胭拜過皇後本打算離開的, 誰知道卻被請去了旁邊偏殿, 說是皇後想留她們一起說說話。


    顧嘉和齊胭自然有些意外,雖說齊胭和皇後以前也頗為熟悉的,甚至齊胭小時候還曾經跟在皇後屁股後頭叫姐姐,但是若論親近, 這次進來的不是嫂嫂就是閨中好友,按說比她們更親一層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多少猜到,皇後有和她們示好的意思。


    畢竟她們背後就是孟國公府齊家。


    不過於她們二人來說,這也是心裏盼著的,如今顧嘉算是得罪了那位寧貴妃,以後必是要和皇後走得更近了, 今日皇後幫著顧嘉說話的意思太明顯了。


    再說,皇後看著就舒坦,到底以前也認識,比那美豔張揚的寧貴妃強。


    正想著,皇後過來了, 顧嘉和齊胭忙拜見了。


    皇後卻是笑著道:“這裏沒外人, 也不用太多理, 其實我叫你們過來,就是想和二少奶奶說說話。”


    齊胭聽著,故意調皮道:“皇後娘娘,你這話意思, 倒是不想和我說話了?”


    皇後噗嗤輕笑出聲,柔聲道:“你眼看就要嫁人的了,瞧你這小心眼的樣兒。”


    齊胭現在就是聽不得嫁人,一時臉上羞紅,又覺得沒意思,跺腳道:“皇後娘娘,您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皇後和顧嘉看她這個樣子,都不由笑起來,笑了一會兒,仿佛沒開始那麽拘束了,皇後笑望著顧嘉道:“其實我最羨慕的就是二少奶奶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也不藏著掖著,自己心裏也痛快,不憋屈,多好啊。”


    顧嘉聽她這麽說,倒是想起之前她眸中一閃而過的無奈,一時不免想著,人活在世,總有許多無奈,這溫柔秀美的皇後娘娘,怕是也有許多心事。


    當個皇後那哪麽容易,不說其他,隻那位寧貴妃,怕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角色。


    顧嘉心裏這麽想,麵上卻是不好說出來的,隻笑道:“我素來名聲也不好的,潑辣慣了,別人也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能幹出這樣的事說出這樣的話,也就不怕人笑話了,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了。”


    皇後聽得一怔,最後頷首:“是,你說得對,是什麽樣的人,別人便覺得,你應該做什麽樣的事。”


    幾個人說了一會子話,皇後最後卻是握著顧嘉的手道:“我和阿胭早就熟的,和妹妹也投緣,有時間多進宮來,好歹和我說說話。我聽妹妹說話,心裏覺得舒坦。”


    顧嘉看她含笑的眸底含著真誠,想著這當皇後真不容易,怕是和自己的嫂嫂們都不好掏心挖肺,至於和自己,估計是想著自己和寧貴妃不和睦,便少了幾分防備?


    當下自然笑著答應。


    離開了宮中回去的路上,顧嘉回想著今日發生的這一切,突而來了一句:“這可真是有意思了,還是貴妃的娘家呢,一家子巴不得送女兒過來做妾。”


    齊胭撇嘴,冷笑:“好嫂嫂,我給你說說這寧貴妃家出身吧,可不是什麽好出身。”


    顧嘉倒是沒聽說過這個的,上輩子也沒聽說過:“什麽出身?”


    齊胭眸中有了鄙薄之意:“她們家啊,原本不過是尋常小官罷了,一心巴結權貴,要把如今的寧貴妃送給三皇子。至於那寧貴妃,也不知道怎麽使了妖媚法子,竟讓當時還是三皇子的皇上相中了她的美貌,就此入了皇子眼兒,接進門,勉強當了個賤妾,之後因生了庶長子,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這才成了滕妾。”


    顧嘉聽著目瞪口呆,哪怕是小官之家,而已沒有說要把自己女兒送去給皇子做妾的,這樣子顯然有**份。


    齊胭又道:“皇後娘娘自然是大家出身,伯爵呢,怎麽也比寧貴妃家強了不知道多少,三皇子倒是個明白人兒,雖然寵那寧貴妃,但也不會離譜,該怎麽樣的怎麽樣,對皇後娘娘倒也是敬重得很,便是偶爾寧貴妃那裏有所挑釁,他倒也是能公平處之。隻不過——”


    齊胭說到這裏,不吭聲了。


    雖說是姑嫂兩個人私底下說話,但到底是皇家的事,不好妄言。


    顧嘉卻是明白齊胭的意思的。


    那寧貴妃妖媚,得皇上寵愛,皇後這裏便是再頂著多大的身份地位,總也是落了個下風。


    得帝王心的那個才是贏家呢。


    顧嘉便想起皇後娘娘那略顯惆悵的眼神,想著這麽溫柔可親的一個皇後,皇上竟然非喜歡寧貴妃?


    不過一想,她突然明白了。


    皇上再是聖明英武,他也是男人,既是男人,總免不了有男人固有的一些心思,比如喜歡美豔的能討好自己的,至於皇後娘娘那一款,溫柔大方,擺在廳堂裏有麵子,母儀天下也拿得出手,但是卻未必有太多興趣把她當女人來疼著寵著。


    顧嘉想到這個,心裏一緊,不免記起那寧靜柔,軟軟病病的可憐人兒,風一吹就倒的,這一款,會討男人喜歡嗎?


    她沉吟一番,擰眉道:“看來寧靜柔這個事兒,我不好讓你哥哥出麵了,得我自己出麵。”


    既然皇上寵愛寧貴妃,寧貴妃又是一心要給齊二塞妾的,齊二自然不好太讓皇上從中為難,男人家的事,不好撕破臉,那就讓她來出麵了。


    便是真鬧起來,頂天了說她是婦人家不懂事,說幾句也就過去了。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才不要讓齊二接觸到這位病病弱弱的寧靜柔,誰知道她會不會什麽狐狸精的妖媚法子呢!


    齊胭:“阿嘉你能行嗎?”


    顧嘉胸有成竹:“女人之間,無非是那幾個手段,阿胭你放心就是,我自是能應付得過來,以後她若是要邀咱們赴宴進宮的,咱們直接答應,她有她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到時候讓她吃不了兜著走就是了。”


    齊胭看著顧嘉那樣子,不免敬佩起來,一時幹勁也起來了:“行,我聽你的,你當元帥,我給你當先鋒,指哪打哪!”


    ************************


    這日回到家裏,齊二自然問起她去後宮赴宴的事來,又問起那寧貴妃去了,可說了什麽,可曾為難。


    顧嘉看他倒是關心得很,若是以前,定是要委屈哭訴一番好讓他心疼自己,但是現在,她反而不想了。


    他身為朝廷官員,為人臣子的,總不好和皇上對著幹,她也心疼他,不想讓他為難的。


    當下笑道;“你放心就是,皇後對我很好,寧貴妃過去了的,但是大家吃了一會子酒就散了,並沒有提寧家小姐的事,想必人家大度,根本不放在眼裏的。”


    齊二看著顧嘉笑得明媚,說出的話也是一團歡喜,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最後端詳了半晌,握著她的手道:“若有什麽為難的,可要告訴我。”


    顧嘉哼哼一聲:“為難的?若是你在外麵招惹的女人竟然敢讓我受委屈,我再和你說了一百遍了!”


    齊二想想她往日的性子,也是的,當下便不多想了。


    夫妻兩個人用過晚膳,又各自沐浴過後,自然是準備上榻歇息,若是以往,顧嘉也就應了。


    不過今日,她想起那寧貴妃家的事,便拽住齊二好生一番問詢。


    比如那寧貴妃當年是怎麽跟了三皇子的,以及三皇子是怎麽看上寧貴妃的。


    齊二含糊著,和她大致說了。


    她卻覺得不過癮,又追問道:“這件事你竟然都知道,你從頭到尾看到的?那你詳細說說,你覺得那寧貴妃模樣如何,好看嗎?”


    齊二無奈:“嘉嘉,這是三皇子的私事,怎麽好細說。”


    顧嘉鑽到他懷裏,笑,小聲說:“那你偷偷地在被窩裏和我說嘛,我又不會告訴別人。”


    齊二頗為為難:“嘉嘉,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這其中種種,總是不太光彩,你知道了,也沒意思。”


    顧嘉睜大眼睛:“原來你對這種不光彩的事了如指掌啊?我還以為你風光霽月兩耳不聞窗外事呢!”


    齊二頓時無話可說了:“這都是當年跟隨在三皇子身邊的事,他若是荒唐,我也沒法,勸又勸不得的。”


    他是伴讀,難道還能管著那當皇子的不成?


    顧嘉知道他必是不肯說的,當臣子的,當年知道了皇上在潛邸的許多私隱,不好再提及,這是為天子忌,倒是也能理解。


    也是當下又換了一種問法:“那你覺得以前的寧貴妃好看嗎?”


    齊二:“寧貴妃端莊大方,是位賢妃。”


    顧嘉:“呸!你就說好看不好看吧?我就要知道好看不好看。”


    這個問題可難回答了。


    齊二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在我心裏,女子不過兩種。”


    顧嘉:“嗯?”


    齊二:“一種是嘉嘉,另一種是除嘉嘉之外的女子。嘉嘉自然是好看的,但是嘉嘉之外的女子,在我眼裏隻有端莊賢良與否,至於是否好看——”


    他堅定地道:“我真得沒看到。”


    顧嘉聽這話,忍不住笑出聲,撲倒了他懷裏。


    這可真是長進了,可以當狀元了!


    *******************


    顧嘉是體貼自己夫君,並不願意把這些事告訴他,但是齊二也不是那麽輕易被瞞住的,事後一打聽,自然是知道那日寧貴妃為難顧嘉的事了。


    齊二知道皇上寵愛寧貴妃,自己若在皇上麵前說寧貴妃的不是,自然是逆龍鱗之舉,可是他當然也不舍得讓顧嘉受這種氣,恰好這時候湖州一帶缺個州官,齊二將當前朝廷形勢盤算一番,便向皇上上奏,自薦過去湖州。


    若是他去湖州,顧嘉自然也要跟著去,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誰也別想給顧嘉不舒坦了,更別想給他塞什麽女人。


    皇上一看齊二竟然是玩真的,連忙道:“小二子,你有什麽想法盡管提就是,至於寧貴妃那裏,朕自然會說她,再不許她胡作非為。”


    齊二一本正經:“皇上,臣自請湖州,這和婦人之事無關,臣是想到湖州——”


    皇上直接製止了齊二那一番大道理:“不必,你不必說了,你不能去湖州。”


    開什麽玩笑,去湖州?那他政事堂裏用誰?那群白頭發的老頭子嗎?


    齊二還要說的,皇上堅定地阻止了齊二,之後直接去了寧貴妃宮中。


    寧貴妃一看皇上來了,心裏正有話說。


    她委屈啊,那個什麽孟國公府的二少奶奶,有沒有把她這個貴妃看在眼裏?聽聽她說的那話,像是對貴妃說的話嗎?她這就是蔑視皇家權威,就是不把皇上看在眼裏。


    她張口,正要告狀:“皇上,昨日個孟國公府的二少奶奶並——”


    這話剛起個頭,皇上那裏就板下臉來了:“你妹妹的事,你別插手,既然齊二那裏並不想納你妹妹為妾,你在這裏硬塞嗎?以後這件事和你無關。”


    寧貴妃一愣,委屈啊:“皇上,我沒插手,我隻是看——”


    皇上皺眉,不悅地道:“不要以為朕不知道,昨日皇後在那裏設私宴,你巴巴地跑過去幹嘛?這像什麽體統?皇後那裏賢惠,不說你什麽,你卻還去招惹孟國公府的。”


    寧貴妃聽著,眼淚啪啪啪地往下落:“皇上,您有所不知,那個齊大人的夫人,那是個潑的,說起話來實在是嗆的人沒法子。臣妾什麽都沒說,她倒是給了臣妾一個沒臉。”


    皇上:“那位齊夫人我也是知道的,性子素來就是這種潑辣性子,你又何故你招惹她,你不招惹她,自然相安無事,畢竟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


    寧貴妃一怔,心說難道我是不講理的嗎?


    皇上揮袖:“罷了,此事不必再提。”


    他可不像齊二,為了個女人五迷三道的,他對於後宅的女人一向有些法子,外人隻說他寵著寧貴妃,其實就得恩威並施,不能讓她踩著鼻子上臉,要不然不就成了齊二般被女人拿捏住嗎?


    寧貴妃滿心的冤屈,但是少不得收斂起來。


    她知道她雖然生下了庶長子,如今也看著得寵,但是將來的事不好說,那麽多美貌鮮嫩的小姑娘都眼巴巴地盯著,恨不得跑皇上跟前露個臉施展些手段呢。


    她不敢再任性,當下換上了溫柔的笑臉,好生服侍起來。


    而皇上呢,他自然知道寧貴妃心裏的委屈。


    寧貴妃模樣長得美,當年有人將這女子進獻於他,他當時年少氣盛時恰受了一樁打擊,心中煩悶,便一氣之下收下了這女子,甚至讓她生下了庶長子。


    後來,他慢慢地長大了,懂事了,又進了宮,登上了寶座,成為了帝王,世人都說他寵寧貴妃,許多事,他也確實是把該給的都給了寧貴妃。


    皇上沒來由地有些煩悶,起身,突然道:“朕想起還有些事,今日不在愛妃這裏留宿了。”


    說完,徑自離開,過去皇後處了。


    而皇上過來的時候,皇後這裏已經準備歇下了。


    突然間聽到底下人稟報說皇上要來了,自是沒想到,忙要起身去迎,她這裏剛要迎出去,皇上已經進屋了。


    皇上進屋的時候,卻見自家皇後身著鬆鬆散散的白綾中衣,上麵繡了幾朵淡雅的紫色小花兒,一襲長發披散下來,如雲如霧的。


    她往日都是端莊鄭重的,倒是少見這般情態,竟隱約有慵懶嫵媚之感。


    皇上沉吟間,倒是想起許多往事,隻是一抬眸間,那些往事已隱藏在眼底。


    他輕笑了聲:“梓童,今日歇得倒是早?”


    皇後往日在自家夫君麵前,從來都是賢淑端莊的,今日並沒想到他會過來,是以早早卸妝沐浴,是打算就寢的,如今猛然間被他撞見自己這般情態,倒是有些不自在,隻能輕笑一聲,恭敬地道:“不知皇上駕臨,不曾迎駕,請皇上恕罪。”


    皇上聽此言,走到了榻前,施施然地坐下,卻是問旁邊依然恭敬地站著的皇後,挑眉道:“若朕不想恕罪,皇後當如何?”


    皇後一怔。


    他按理不應該因為這個怪罪自己的,這個時候天都晚了,事先也沒說過,誰知道他要過來啊。自己說恕罪,也不過是客氣下,怎麽他反而捉住自己的話柄這麽說?


    這是故意的,還是怎麽著?


    皇後不免就想起白日那寧貴妃的事,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還是說,寧貴妃告狀了,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後心裏自然浮現出許多猜測,當下驚疑不定。


    皇上看自家皇後那淨白精致的臉龐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垂著的眼兒睫毛輕顫,顯見的是不知道藏著多少心思。


    當下喟然一歎,伸手,捉住她的手,然後用力一拉。


    皇後驚叫一聲,就被迫倒在了皇上的懷中。


    皇後不知所措地捉住了皇上的胳膊:“皇上?”


    皇上低首,凝著她那驚惶的小樣子,啞聲道:“怎麽,梓童怕朕?”


    他微微逼近了皇後,挑眉低聲道:“還是不喜?”


    皇後臉上泛紅,咬唇,俯首道:“皇上說笑了,臣妾不敢。”


    皇上勾唇笑,語帶嘲諷:“不敢是嗎?”


    說著間,大手撫向她的腰。


    皇後此時烏發淩亂,中衣褪落至肩,自覺狼狽不堪,卻是無法掙脫,臉紅若桃,幾乎是帶著哭腔道:“皇上饒了臣妾吧……”


    皇上眸中晦暗難懂,口中卻是啞聲道:“我偏不饒你!”


    說完,猛地將這女子打橫抱起,抬腿上了榻。


    寢殿之中,鸞帳落下,時不時傳來女子壓抑的低叫聲,哼哼唧唧斷斷續續的。


    而寧貴妃處,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準備好了百般溫柔萬般小意,是要使出渾身解數來伺候皇上的,皇上竟然冷不丁地就這麽走了。


    她滿心失落,自然是忙命人去打聽皇上去了哪裏,當得知皇上竟然去了皇後那裏留夜的時候,倒是呆了半晌,之後咬牙道:“白日裏端出一副母儀天下的模樣,其實夜晚裏還不知道怎麽勾搭皇上,今日明明應該在我這裏留下的!”


    她氣得跺腳:“這筆賬,我算是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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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二沒有把自請湖州的事告訴顧嘉,顧嘉不知道,還以為他被自己瞞住了呢。


    再暗暗地關注了下寧貴妃和寧靜柔那邊的動靜,卻是竟然沒動靜,當下也是納悶,便和齊胭商量了下,兩個女人紛紛覺得,那就不管她了。


    反正齊家沒有要納妾的想法,齊二那裏也根本對寧靜柔無意,這就夠了。


    誰也別想平白給賴上。


    轉眼到了這一日端午節,又是一年賽龍舟的時候,顧嘉齊二自然不免想起去歲龍舟賽的種種,那個時候先皇尚在,當今聖上還隻是一個皇子,而她和他之間還隔著遙遠的距離。


    如今,卻已經是這世間最親近的人了。


    顧嘉問齊二:“今年你還要參加那龍舟賽嗎?”


    齊二道:“自然不。”


    顧嘉想想也是:“對,你現在身份不同,可不是沒官職的少年郎,總不好和他們去拚劃船。”


    齊二卻道:“不,我又不需要吸引河岸邊姑娘來看我,為什麽要打著赤膊綁著腰帶在那裏賣力?”


    顧嘉:“……”


    頓時無話可說了,歪歪腦袋,瞅他半晌,難道他當時竟然是邁力地想吸引姑娘注意嗎?


    還有這心思?


    齊二望著顧嘉:“反正你當時看我了。”


    顧嘉:“……我沒有。”


    齊二:“我看到你看我了,你當時特意多看了一眼。”


    顧嘉深吸口氣,她想告訴他,其實當時隔著那麽遠,隻能看到衣服顏色,根本看不太清楚人。


    隻能隱約猜測誰是誰。


    不過看看齊二那回憶當時餘味未盡的樣子,她決定還是不要說穿真相了。


    到了這一日端午節,依然是如往年一般的節目。翔雲郡主自然是不來的,而容氏如今更愛理佛,也不來,唯顧嘉和齊胭出來逛逛。


    本來顧嘉也不想出來了,齊二不參加龍舟賽,反倒是被同僚約了一起喝茶。顧嘉自然問起來他和誰去喝茶,齊二說起約的幾個,其中卻有寧靜柔的兄弟寧書遠。


    顧嘉一聽就不樂意了:“你倒是和他兄弟走在一處!”


    齊二看她撅著小嘴兒的樣子,也是無奈,笑道:“如今朝中正要修繕邊防工事,他正在兵部做事,自然得約上,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


    顧嘉聽了,隻好罷了,不過還是瞥了他一眼:“我不管,那等你喝茶完了,可是要好好陪我的,你不去那龍舟賽,我自己都覺得沒意思。”


    齊二聽自家娘子這麽一手,心都是要化了的,那麽委屈的樣子,那麽依戀自己的娘子,他自然是恨不得拋下一切,隻每日陪著娘子。


    隻是作為男兒家,總不能日日沉迷於閨閣之中的,這也是人活在世的無奈。


    “你放心就是,今日我必早些回來陪你。”


    顧嘉看夫婿目光灼灼地這麽說,知道他是一刻都舍不得離開自己的,當下心裏自是甜蜜,抿唇輕笑了下,嘴上卻是故意道:“誰稀罕你早回來陪!我要齊胭陪著!”


    齊二:“再這麽說,我更盼著齊胭趕緊嫁人了。”


    *****************


    這端午節龍舟賽,顧嘉覺得也沒什麽意思。可是齊胭想去,齊胭到了七月份就要嫁出去了,以後再也玩不成了。


    顧嘉平時都是打趣齊胭的,打趣齊胭不想嫁人想賴家裏,可是想想以後的端午少了這麽一個人,心裏挺不是滋味的,竟然難得沒打趣齊胭,挽著齊胭的手,兩個女人就沿著那河邊走走,看看人群看看風景的。


    正走著,且見一個丫鬟急匆匆地過來,說是王玉梅找她們,她們都笑了,隻說王玉梅如今嫁人了竟然還想著她們,當下趕過去。


    誰知道王玉梅卻擰眉道:“我是剛剛聽別人說的,這才急著找你們告訴你們,也不知道是哪個閑著嚼舌根子的,竟然傳出一些難聽的話,編排阿嘉,說阿嘉之前離開燕京城,是遭遇了不好的事。”


    齊胭一聽就惱了:“這是誰啊,鹹吃蘿卜淡操心的,我家的嫂嫂,輪得著她說三道四,阿嘉可是我三叔親自送過來的,怎麽,還能說我三叔騙人不成?”


    是了,沒人能說她三叔騙人,現在的齊鎮萬雖然還是個伯爵,但已經是封疆大吏,統領邊疆三十萬人馬,那不是隨便誰能編排的。


    王玉梅看看左右:“這事兒必是寧家傳出來的,隻是一時沒證據罷了,卻是不好當著麵質問,隻能是看看不聲張,讓風聲下去。反正阿嘉和齊大人那裏也好好的,咱不在意,外人一看根本沒有的事,自然不當回事了。”


    然而齊胭卻不這麽想:“不行,我可受不了這種氣,背後嚼舌根子,編排別人的清白,這種事情她既然能做出來,那就不要怪我去罵到她臉上,也不用說是誰說的,我就是神仙怎麽了,我就知道是她說的。”


    顧嘉拉住齊胭:“阿胭你可冷靜些吧,你再過幾個月就要嫁人的,哪能惹這種事,我自己去會一會她就是了。”


    齊胭:“不行,你不能自己出頭,就得我去出頭。”


    王玉梅勸道:“還是阿胭去吧,阿胭去才合適。”


    她是真羨慕顧嘉的,有這麽好的小姑子,那真是為了她衝鋒陷陣的,關係好的跟親姐妹一樣,連帶的顧嘉和婆婆那裏關係也好。


    一時想起自己來,也是無奈的,和夫君自然好,但是婆婆那裏,卻是諸多刁難。


    顧嘉想了想,確實自己出麵不合適,當下也隻能應了,卻是囑咐齊胭道:“不可惹事,要穩住性子。”


    齊胭自然一疊聲的答應,便讓王玉梅陪著顧嘉在周圍河邊轉悠,四處玩玩,也好說說私密話兒,而她自己則是胸有成竹,有所安排的。


    她先派人把自己的娘容氏給請了來,如此這般一般。


    容氏聽了,也是頓時冷笑一聲:“這什麽嚼舌根子的,嚼到咱們家來了,阿嘉是什麽人咱們還能不知道,她不是那溫順性子,做些離經叛道的事也是有的,我們自己不說什麽,怎麽輪得到她說?況且這都掰扯到了女人家清譽了,豈不是要把人往死裏捶!”


    齊胭從旁幫襯:“可不是麽,這人太壞。”


    容氏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她就是賭定我們不敢聲張,吃個啞巴虧而已,今日個咱就明白著說。”


    說著,對齊胭叮囑一番,齊胭連連點頭,豎起大拇指隻說妙計,母女兩個當下分頭行動。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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