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有幾分詫異,心卻砰砰狂跳起來。


    陰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說,他要幫我?!


    腦子裏關於楊下元的信息飛速轉動,我盡可能簡明扼要的和陰先生說了這一切。


    接著又摸出來了苟家給我的那些照片和信息,遞到了陰先生的麵前。


    陰先生將兩樣東西接過去,又低頭看了許久。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眼神深邃的讓我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什麽情緒。


    “你能對付他?幾分把握?”陰先生忽然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又左右四看了一眼,很小心翼翼,生怕隔牆有耳。


    陳瞎子忽然開口說道:“放心吧十六,我們在你身邊這段時間,沒人能跟著你,狼獒的鼻子很靈。”


    我才放心了幾分,如實說道:“正麵對抗我不知道,我會的陰陽術雖然多,但是經驗太少,也沒辦法打過誰。不過我應該能看出來更多的風水布局,在他讓我去的地方或許能占據先機。”


    陰先生卻搖搖頭道:“這不算是把握,你甚至可能會死在他手裏。”


    “他活的年頭比張九卦還久,三次更名換姓,人老成精,照你所說,他從你爺爺開始就盯著,還做出那種堪比天算的風水局,隻為了擊潰你爺爺的內心,可想而知其風水之術的出神入化。”


    “在他這種人麵前,你任何一個小動作都隱瞞不過去。”陰先生看我的目光忽而銳利起來,直射我內心一般。


    我麵色白了不少。


    說實在的,我的確有破釜沉舟的打算,才會在內心裏想要去跟楊下元抗衡。


    陰先生說的固然是事實,卻讓我心中升起了無力感。


    下一刻,陰先生卻又開口道:“準備準備,什麽時候出發,我隨你走一趟。”


    “現在讓你跟我上山,你神不守舍,恐生變故。但你單獨去找此人,又怕你有去無回。”


    “百年前,葬影觀山之髻娘,名號也算是響徹大江南北,我跟著你,他會掂量掂量的。”


    陰先生的明確回複,讓我心頭大喜,眼中也閃過亮光!


    我鄭重而又感激的向他鞠了一躬,千言萬語也就融合成了兩個字,謝謝。


    陰先生的實力不容小覷,張九卦當年去髻娘山,他就已經掌管祠堂和髻娘村,絕不如同外貌這般四十餘歲,若非他當年就是天縱之才,年少有為,那就是保養有道,以至於看上去依舊年輕。


    總歸有了陰先生,我的把握就大了更多!


    並且陰先生,也是那楊下元計算不到的變故!


    勘風水之人,最忌諱也最不想遇到的就是變故!


    本在掌握之中的東西,接連突變,就會亂了算盤和陣腳。


    也就在這時,陳瞎子忽然又說了句:“十六,你還是不能心急,再等至少七天到半個月吧,陳叔要教你一些東西。”


    狼獒衝著我吠了一聲,還揚了揚腦袋,紅色的小眼睛似乎都充斥著興奮。


    我也果斷點頭,說好。


    當時陳瞎子就知會過何老太要教我東西,隻是這一路上哪兒有時間和機會。


    雖然身手本事不是一日之功,但多學多會,總有更多幫助。


    之後我們也沒留在小柳村,主要我家的確沒什麽東西,住處也不夠。


    最重要的是,我也想請陰先生看看那風水盤,看他是否能有什麽觀點和發現。


    回了柳河村之後,何采兒見我們平安歸來,格外高興,但看見跟著我們一起回來的還有陰先生和沈髻兩個人時,她一臉的疑惑不解。


    劉文三就吩咐何采兒先收拾房間,兩人也去了屋裏麵,明顯是劉文三去解釋。


    我則是帶陰先生去看了風水盤。


    他定定的看著,一下子也沉默不說話了,似是專心分析。


    至於沈髻,我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兒特殊,甚至是有些孤僻。


    雖說她聲音柔和悅耳,但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冷了一些。


    不苟言笑,除了給我打電話說過幾個字,一直到這會兒,她一句話都沒說過。


    一切安排妥當了之後,稍作休息,陳瞎子就開始教我他所會的那些關於神婆的東西。


    最開始還是哭喪棒的使用法子,他在我麵前打了一套哭喪棒,我看的也是眼花繚亂。


    我更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想要練成陳瞎子這副模樣,沒個十年八年肯定不行。


    我就讓陳瞎子教我,怎麽能將哭喪棒打的更重,最好能一下子打破人的骨頭。


    陳瞎子略有疑惑,他說哭喪棒打的是屍鬼,就算是活人,驚的也是魂,打碎骨頭對屍鬼來說有什麽用?驚了活人魂,也和殺了那人沒區別了,隻為了打破骨,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我猶豫之後和陳瞎子耳語,用隻有我們兩人的聲音說了關於骨相的事情。


    這事兒我沒必要瞞著劉文三和陳瞎子。


    不過劉文三性格大大咧咧,若非必要,我不說不會帶來壞處。


    陳瞎子卻是絕對的嘴嚴,絕不會透露給他人。


    他聞言之後,也不再多問什麽,而是教了我一套新的棒法,表麵看似和當頭一棒沒有多大區別,但用力的方式和著力點卻很是刁鑽。


    之後的每一天,我隨時都在練習哭喪棒的棒法和使用技巧。


    同時我也更仔細的鑽研骨相。


    劉文三不知道從哪兒給我弄來了幾個骷髏頭骨。


    我每天練習,累得手腳酸軟,實在是不行了,陳瞎子就灌輸我關於命數方麵的“常識”,以及斷命數,和一些八字相關的東西。


    陰先生也提醒了我一次,不要再耽擱太久,等太久也會有變數,萬一讓楊下元有了警惕心,我們就要失去一次先機。


    我也知曉利害之處,拚命抓緊時間汲取更多的本事。


    時間一晃而過,就是整整半個月。


    這當頭一棒,我也算是用的爐火純青,右臂都要比之前稍微粗了一些。


    神婆的路數,沒有我想象的複雜。


    關於八字命理,怎麽寫訃文,斷生辰,合婚,甚至於點卯陰陽,陳瞎子都傳授了我不少。


    他和我說的最多的,是幾種符的應用,以及一些屍體化煞之前的征兆。


    這些本事,短短半個月,我不可能學得精通,但總算也不再是個隻會陰陽術,其他方麵一竅不通的小白了。


    我估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就告訴陳瞎子,劉文三,還有陰先生,我打算去找楊下元。


    陰先生點頭同意,劉文三也沒意見。


    陳瞎子卻忽然說,讓我還是去一趟內陽市。


    關於徐白皮的事情,最好還是和徐詩雨有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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