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龍霄拉著回到座位上之後,衛濤很快就忘記了剛剛在意識世界中看到的一切。


    什麽深海之淵,什麽暗流渦漩……


    統統都被他拋到腦後。


    不隻是衛濤在刻意忘卻那段令他有些心悸的記憶,同時也有沈龍霄等人跟他閑聊的原因。


    左一句、右一句,愉悅的氣氛,就慢慢淡化了沉入海底的景象所帶來的恐懼。


    衛濤心中剩下的,僅有一張殘缺不全的圖案,像是老舊的照片。


    幽藍、暗沉……


    在畫麵的最深處,似乎有一片宮殿,有千軍萬馬……


    有一個人,站在那裏,正向衛濤招著手……


    慢慢的,僅剩的這點記憶,也被封存在衛濤的心中。


    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衛濤搖了搖頭,心中疑惑道:“哎?我怎麽感覺,我忘記了什麽東西……”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仔細想想,這十八年間,好像也有過很多次類似的感覺……


    我忘記的,究竟是什麽……


    我究竟是在哪裏,忘記的它們……


    衛濤還在回憶,脖子就猛地被沈龍霄一勾,嚇了他一跳。


    頓時,衛濤就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好像有一雙無形之手,在操控著衛濤的記憶。


    被沈龍霄這一打岔,衛濤不光是忘記了深海宮殿中的那個人,更是忘記了自己……曾經有過幾段被忘卻的記憶。


    隻要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的心中有你,那你便不算真正的“死亡”。


    真正的被遺忘之物,不光是消失在世人的記憶中。


    就連“遺忘”,也被人遺忘。


    忘卻了“忘卻”,於己、於物,都算是一種悲哀。


    沈龍霄調笑道:“衛濤,剛才在場上你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一開始不反擊呢?


    還有還有,最後你那一招叫什麽名字呀?”


    遺忘了重要之事的衛濤,下意識地忽略了沈龍霄的前一個問題,回答道:“名字?……哪裏有什麽名字。


    我不過是後仰開槍而已。”


    陳行燁撫著自己的下巴,說道:“剛剛我思考了一下,這個招式或者說技巧,其實是特別適合你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是多練習一下。”


    衛濤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陳行燁點頭道:“沒錯。衛濤你是狙擊手,又是無法連續快速狙擊的單栓狙擊手,很容易被敵人針對,就連那些魔獸,都學會了先挑狙擊手攻擊……”


    衛濤縮了縮脖子。


    要不要這麽恐怖?


    魔獸都這麽智能了?


    團戰的時候還知道先切後排c位?


    陳行燁繼續說道:“衛濤,如果你以後在四周沒有隊友保護的情況下,發現有魔獸向你衝刺近身,那你就往後仰!”


    衛濤將信將疑:“就像我剛才那樣?”


    陳行燁笑道:“沒錯!”


    衛濤:“嘶!”


    這一聲冷氣,充分地表達了衛濤的震驚。


    經過思考,衛濤發現這一招確實可以應對絕大多數的危機。


    無論魔獸是從正麵突擊還是從背後偷襲,亦或是從左右兩翼切入進來,這“迅如奔雷”的向後一躺,都能夠很大幾率地躲過魔獸的飛撲。


    這樣一來,魔獸就會從自己的身體上方飛衝而過,大好的肚皮,暴露在躺在地上的衛濤眼前。


    善於飛撲突襲的強力魔獸,普遍為虎、豹、狼等科屬。


    就目前已知魔獸資料可知,大部分魔獸的弱點,都在腹部。


    想象一下,如果有一隻魔狼從身後撲過來,衛濤順勢躺倒,仰天射擊,一發子彈,就會正中魔狼的肚皮,將它的五髒六腑攪成一坨漿糊!


    或許,這個時候魔狼心中還在想著:“明明我還沒碰到他,他怎麽就倒了?”


    是不是碰瓷?!


    等它落地反應過來,腹下早已受到重創,流血不止。


    沈龍霄拍了拍衛濤的肩膀,大笑著說道:“要我說,這一招不如就叫‘戰術後仰’吧!”


    簡單、直接,還貼切。


    可以說是非常“形象”了。


    陳行熙笑著提醒道:“濤,如果你想把這一招作為保命或者逆轉局勢的核心技巧的話,我勸你不要使用這麽簡單、具體的名字,而是越抽象越好。


    我曾經研究過災變前的華夏古武術,發現他們的招式名都非常難懂……”


    舉劍前刺,便叫“仙人指路”。


    指爪按壓,就叫“青龍探爪”。


    就連最讓人不恥的偷襲下三路某男性關鍵部位,還起了個名字叫“猴子偷桃”……


    給招式取名,也是有“學問”的。


    最好就是,不要讓人一聽名字就明白。


    陳行熙繼續說道:“濤,很多時候,你並不能很快對來自身後的偷襲有所準備,這就需要我們來提醒你。


    如果我們說讓你‘戰術後仰’,對方或許就能明白你接下來的動作。


    久而久之,這招就失去了突然性,也失去了作用……”


    衛濤眉頭緊鎖,思索著招式的名字。


    突然,他想到了陳行熙剛剛對他的稱呼。


    “濤”?


    衛濤打了個寒顫。


    咦……


    要不要這麽肉麻?


    前兩天,還是連名帶姓得叫,今天怎麽就光叫“濤”了?


    仔細想想,除了衛濤之外的其他四人,名字都是三個字,隻有衛濤的名字是兩個字。


    總叫“衛濤”,顯得兄弟之間不夠親切,叫“濤濤”?“小濤”?


    又覺得怪怪的……


    思來想去,陳行熙就開始用一個字來作為對衛濤的稱呼。


    東北地區本就民風淳樸,再加上陳行熙從小在軍營旁邊長大,耳濡目染之下,染上了隨性、大大咧咧的性格,覺得這種親切的稱呼並無不妥。


    而這一個“濤”字,給了衛濤靈感。


    衛濤笑道:“不知你們可曾聽說過,災變前有一位名為‘蕪湖大司馬’的前輩?”


    四人麵麵相覷,隨後紛紛搖頭。


    陳行熙自襯讀書廣博,各個門類的書籍都有涉獵,但是對衛濤所說之人還是毫無頭緒。


    蕪湖?


    聽起來應該是一個湖泊的名字,或者是地名。


    至於“大司馬”,是古代的官職名,起於秦漢,初掌邦政,後又位列三公之上,多與大將軍、車騎將軍等並稱,負責掌管兵馬,是中央朝廷專司武職的最高長官。


    陳行熙問道:“不知這位,是何朝何代的前輩,可有兵法武策留世?”


    衛濤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隻是小時候在孤……在外邊聽小朋友說過這件事情,知道他有一句名言,叫做‘回手掏’。”


    陳行熙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隻覺得其中充滿了天地至理!


    回手掏……


    應當是與關公的“拖刀計”,亦或是演義中羅成、秦瓊的“回馬槍”、“殺手鐧”(撒手鐧)類似的招式吧?


    衛濤笑道:“那我給他改個名字,把我的‘濤’字加進去,以後這招就叫……


    ‘回首濤’!”


    “……”


    聽起來感覺怪怪的,但是似乎又很有道理……


    ………………


    第一天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


    除了沈龍霄對陣戰院的呂風以平局告終之外,其他的人都獲得了勝利,尤其是林鴿暢,更是以二品的實力贏得了比賽。


    (餘曦:“行了,你tm不要再說了,哭唧唧……”)


    陳行熙約了林鴿暢一起吃晚飯,不過被林鴿暢拒絕了。


    拒絕理由是,她想再好好感應一下三品的瓶頸,雖然在宿舍裏沒法安心突破,但是能夠對自己的手炮再多一些理解、增加一些契合度也是好的。


    另外,之前說好了無論陳行熙是否奪冠,都要請林鴿暢吃飯。


    所以這頓飯就約在了第二天。


    至於今晚,還是各自和室友在一起。


    夜,11:50。


    陳行熙洗漱完畢,對陳行燁說道:“小燁,你身上還有戰意石嗎?”


    陳行燁愣了一下,說道:“除了暑假的時候用完的……大概還剩下半塊,怎麽了哥?”


    興奮地搓了搓手之後,陳行熙組織了一下語言:“小燁,先把這半塊借給我唄?”


    “啊?哥,你現在就要用嗎?這都快十二點了,明天還要決賽,你不睡覺?


    另外……半塊戰意石也增加不了多少修為呀……”


    說著,陳行燁就從儲物器中拿出了自己剩下的半塊戰意石。


    石質一半燦黃,一半灰白如土,質地像是酥脆的渣灰,已經失去了能量。


    陳行熙笑著從自己的儲物器裏也拿出了半塊戰意石:“我這還有半塊,加起來就是一塊!


    小燁,這半塊算我跟你借的,到時候新生大比的獎品下來,我還你一塊整的!”


    陳行燁溫柔一笑:“咱們兄弟倆還談什麽還不還,哥,你就拿去用吧……


    還有,時候不早了,還是要好好休息,明天要打的,都是硬仗……”


    “放心,我知道啦!”


    一塊戰意石,足夠低品適者使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陳行熙現在要做的,就是用半個小時將它吸收完畢!


    當然了,肯定不是用它來修煉,而是使用戰意石的能量給天罡地煞術“充能”!


    戰宣輝傳給陳行熙的天罡地煞術,共可練就七十二顆地煞星,每一顆,可以增加0.5%的基礎攻擊力。


    雖然不多,但是這是陳行熙現在所能做的,對戰力的提升最有保障的事情了。


    麵對明天的最終決戰,陳行熙必須要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的狀態、最強的狀態。


    畢竟,前十名的獎勵,而且還是雙倍……


    實在是太誘人了!


    與此同時,正在家中睡熟的張盛軍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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