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河川一沉默了片刻後, 低聲道:“政,即便是你,如果要妨礙主君大人的話, 我也不會放過的。”


    井伊政看著他, 微微笑了笑, “我知道。”


    姬路秀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已經隱隱預感到了, 即便如今他們明麵上似乎還與以前一樣, 但私底下, 卻似乎已經注定了要走向分崩離析的道路。


    他不禁看了一眼榊原豐,不知道向來沒心沒肺的榊原豐有沒有感覺到這一點, 又準不準備做些什麽——他從小到大,並沒有多少朋友, 早已習慣了和禦四家中的其他三個人一起的生活。


    他不想失去, 但往往事情發生的時候, 他好像都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下課之後,古河川一便前往天川瞳所在的班級。姬路秀真猶豫了一下,看向了井伊政道:“政,川一可能會和我們徹底對立嗎?”


    一直以來,他都信任著井伊政的判斷, 對姬路秀真而言,井伊政說出口的話, 就是不需要多加思考的正確之路。


    井伊政沒有抬頭,“也許會吧。”


    “……有多也許?”


    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奇怪, 井伊政看向了他,輕聲道:“怎麽了?”


    “我不想有一天,要和你們分開。”姬路秀真低聲道:“為什麽川一, 可以走的那麽毫不猶豫?”


    一旁的榊原豐似乎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他也有些無奈的笑道:“而且,因為是川一,所以連對他生氣,覺得他做的過分的怒氣都發不出來了。隻能想著‘唉,川一是這樣的。’,然後一點辦法都沒有。”


    “人總會聚散。”相比兩位好友的惆悵,井伊政看起來就冷靜多了。“能在一起的,自然就會在一起,不能在一起的,自然就會離開。”


    “晴真的想架空你嗎?”姬路秀真眉頭緊皺的問道。“從奪走川一開始?”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突然被人粗暴的拉開了,眾人驚愕的望去,卻見是江佐和子。她顯得非常匆忙和慌張,完全顧不上任何禮儀的環顧了一圈教室,然後視線落在了榊原豐的身上,急道:“榊原君!請問古河君到哪裏去了?”


    榊原豐微微一愣,“去高年級的教室了哦,怎麽了?”


    “晴……!”江佐和子張口欲答,但想到最近水野晴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又將話語咽了回去,匆匆道:“沒事。”


    見她轉身焦急的離開了,井伊政平靜道:“豐,看看川一的手機有沒有放在抽屜裏。”


    榊原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依言照做,果然找到了一部手機。


    井伊政道:“川一不大會用手機,應該沒有設密碼。”


    的確,榊原豐一劃屏幕,就解除了休眠。


    井伊政道:“看未讀消息,有沒有江佐和子的信息?”


    “我看看……啊,有,未接來電也有。我看看——呃!”不知道榊原豐看見了怎樣的內容,他猛地放下了手機道:“江佐和子說,剛才有幾個高年級的女生以天川學姐的名義,去晴的教室,把她帶走了。”


    井伊政一點也不意外的站了起來,平靜道:“走,去看看。”


    榊原豐挑了挑眉頭:“你又知道天川學姐把晴帶去哪裏了?”


    井伊政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們應該在校樂團練習的音樂教室。”


    榊原豐忍不住道:“我總是在想,政你才更應該出現在神道家族裏吧?你要是去當陰陽師,沒準會成為第二個安倍晴明誒?”


    井伊政笑了笑。


    ……


    “水野學妹,我本來對你沒有什麽興趣。”坐在鋼琴前的少女神色冷傲的腰背挺直,彈完了最後一個音符,才轉過身來,漠然的看向了被人帶到音樂教室的宋簡。


    那兩人將她帶到之後,便轉身離開了——也許天川瞳並不想在更多人的麵前提起當年的事情。


    “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除了練習小提琴外,還要練習鋼琴。我沒有空浪費在一些無聊的事情上麵,你明白麽?”


    她裝逼的氣息過於濃鬱,以至於激起了宋簡的叛逆之心。她淡淡道:“不是很明白。”


    合上了鋼琴蓋子的天川瞳瞥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然後走到了小提琴盒麵前,打開了盒子,將小提琴在肩上架好。


    “聽說草川知美和文穀理恵去找了你。”


    宋簡有些不耐煩了。她走上前去,一把抽走了天川瞳手中的小提琴。


    “學姐,”她按捺著性子道:“如果你忙著練琴,就麻煩另找一個時間找我。如果你要和我商量事情,那就麻煩你拿出應有的禮貌。”


    天川瞳愣住了。


    “這是你對待學姐的態度嗎?”天川瞳惱怒道:“水野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嗎?”


    “在我還沒有質疑天川家的家教前,學姐你似乎沒有資格先把水野家扯進來吧?”宋簡覺得,學生之前有些摩擦並不是什麽大事,但動不動就扯家庭父母,就實在很煩了。


    “這麽說,那兩個平民的事情,你是非管不可了?”


    “學姐,您活在哪個時代?”宋簡笑了笑道:“瀛洲已經廢除貴族製很多年了,如今就算是皇室,也隻會以‘國民’稱呼群眾,而不會以‘平民’指代任何人。我記得,天川家是武家,若論門第,比起水野家的桐紋武家相差甚遠,您如果還活在覺得自己是華族的時代,那麽你麵對我的時候,恐怕得先下跪行禮吧?”


    “水野晴!”天川瞳頓時大怒。


    這些士族學生向來習慣了以勢壓人,真要比起嘴皮子上的功夫,難聽點說,隻會陰陽怪氣。


    一旦有人不吃那一套,戰鬥力就直線下降,跟渣渣一樣。


    而由於向來都是他們對別人指指點點,不僅攻擊力很弱,防守也完全不行,稍一受到刺激,就會惱羞成怒,心理素質極差。


    “你根本不配水野這個姓氏,你的所作所為隻會令水野家蒙羞!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你做的這些事情,絕對會羞恥到抬不起頭來!”


    宋簡朝著她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小提琴,天川瞳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以為她要動用暴力,頓時收聲,全身瑟縮了一下。


    “主君大人!”


    就在這時,古河川一趕到了——他雖然沒有攜帶手機及時收到短信,但他在天川瞳的教室裏,知道了她似乎派人去找水野晴,於是直接衝了過來,甚至直接和來找他的江佐和子錯過了。


    他一推開大門,就瞧見宋簡向著天川瞳舉起了手中的小提琴,頓時瞪大了眼睛,衝了過去,一把從後麵抱住了她,將她按進了懷裏。


    “……別動手!”


    天川家以前也是中高層武士家族,門第雖然比不上桐紋武家,卻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如今水野家衰落,天川家權勢正強,還是校董之一,如果水野晴真的動手,未必就討得到好。


    宋簡:“……”


    她被猝不及防的抱住,愣了一下,旋即才反應過來,古河川一大約是誤會了。


    其實她隻是準備高高舉起,然後輕輕放到鋼琴上,嚇嚇天川瞳,然後轉身就走來著。


    畢竟天川瞳這種家室,用的小提琴絕對死貴死貴,雖說水野家也算有錢,砸了也不是賠不起,可有錢也不能這麽浪費不是?


    而且,水野晴的人設難道不該是沉穩優雅的婉靜大小姐嗎?為什麽古河川一就這麽篤定她是準備打人啊?!難道她的人設走偏了,現在看起來是特別凶嗎??


    古河川一緊緊的抱著她,似乎真的非常擔心,又顯得極為後怕。


    宋簡被禁錮在他的胸口,幾乎動彈不得,隻好無奈的解釋道:“她說我不配水野這個姓氏,會讓水野家蒙羞。”


    她的聲音從他的懷中傳出,因為被按得很緊,顯得語氣發悶,仿佛格外的委屈。


    古河川一一手攬著她的肩膀,聽見這話,頓時眼神如劍一般,冰冷肅殺的看向了天川瞳,另一隻手驀地拔出了腰間的童子切安綱。


    宋簡驚了一下,這次輪到她阻止他了——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正要開口勸說口角之爭倒也不至於拔劍加仇殺,門口便又傳來了一聲嚴厲的喝止:“川一!”


    音樂室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井伊政,榊原豐,還有姬路秀真站在那裏。


    “井伊君!”天川瞳頓時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衝了過去。


    井伊政眉頭緊蹙著看著古河川一,還有被他抱在懷中,隻露出一雙眼睛望向這邊的宋簡。


    而姬路秀真一臉的不可思議:“川一,你——這是要做什麽?”


    “她羞辱了我的主君。”古河川一表情冷硬道:“我說過,不管是誰,我都絕不會放過。”


    榊原豐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天川瞳,又看了看在井伊政麵前也沒有放手的古河川一,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臉喜色,和周圍一臉沉重的同伴們相比,顯得格外不同。


    “啊,”他心想,“愛情!這就是愛情!多麽令人充滿了勇氣,又多麽令人變得愚蠢盲目。”


    井伊政一下子便知道解決這件事的關鍵在哪裏,他表情有些冰冷的看向了宋簡道:“晴,請不要慫恿川一做這樣的事情。”


    那一副“麻煩你這個炮灰女配不要帶壞我家受好嗎?”的嫌惡表情,宋簡非常熟悉。


    她歎了口氣,仰起頭來,握著古河川一的手腕,輕輕的晃了晃。“川一,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好嗎?”


    古河川一倔強道:“不。”


    榊原豐知道,此時此刻,占據著他情感的,並不是身為臣子維護君主的那一部分,而是一個男人想要守護自己女人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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