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之間一直有個說法, 就是:談感情時要出戲,談報複時要入戲。


    道理說來也很簡單,因為談感情時, 你越是無欲無求, 才越是遊刃有餘, 若是真的動心了, 反而會變得束手束腳, 畏首畏尾, 難以開展工作。


    而談論報複時, 則必須代入角色的感情之中,沉浸的越深越好, 若是不能深切體會到對方的憤怒與仇恨,依然懷著局外人, 旁觀者的心態, 便難免會覺得對自己來說, 和對方無冤無仇,難以下手,又或者勉強報複,程度卻不痛不癢,叫人難以滿意, 不夠達到“懲惡揚善,宣傳積極正能量”的標準。


    可要強迫自己去想象自己是受害者, 終歸是一件叫人難受的事情——誰又會喜歡給自己找不舒服呢?


    大家都更喜歡現代世界的工作,不僅僅是因為現代世界更方便, 更習慣,也是因為報複這件事情,現代世界要比古代世界簡單文明許多——隻要丟給司法機關, 鮮少有需要自己親自下場的情況。


    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怎麽可能都是一帆風順,毫無困難的?


    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硬著頭皮衝吧!啃下這塊硬骨頭,這份工作就差不多接近尾聲,可以結束了!


    因而在馬車上開通了懲罰申請後,宋簡便一直在為自己做心理鋪墊。


    她閉上了眼睛,心想,我就是那位天下第一美人……


    我本來無憂無慮,被父母嬌養於深閨之中,對於世事天真懵懂,卻被人枉顧意願,從家中擄走,更被強逼著懷孕生女,以至於神誌不清,漸漸瘋狂……


    想到這兒,宋簡皺起了眉頭,咬緊了牙關,手指不自覺的攥緊了膝蓋上的裙擺,下意識的便感到了抵觸,不想再繼續沉浸下去——誰想接受這樣的命運?誰又想感受這樣的絕望和痛苦?


    嬌花嫩芽般,本應沐浴著無限春光的女孩,卻備受摧殘,斷絕了與親人父母的一切聯係,被迫生兒育女,即便僥幸逃出,卻也再不能回到父母身邊,回歸原本的世界了。


    本應在枝頭盛放的絢爛花朵,卻被旁人仗助武力,隨意踐踏,碾落成泥。


    那是何等令人切齒惋惜之事。


    想到最後,宋簡深深的吸了口氣,不自覺的彎下腰去,抱緊了自己。


    過了半晌,當她再抬起頭來時,望向那依然倒在臥榻上,昏迷不醒,失去意識的南宮淳,已經目光冰冷,心如鐵石。


    按照一般的懲罰原則,懲罰方式都推薦“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因此,宋簡很快便想到了一個方案——隻要不死,百無禁忌。


    ……


    南宮淳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劇痛無比,而一股濃鬱的脂粉味彌漫在空氣中,叫他聞了隻覺得惡心欲吐。


    他回想起之前都發生了什麽,臉色瞬間鐵青了起來,顯得極為難看。


    可旋即,他就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壓著個什麽東西,定睛望去,卻見是一個醜陋幹癟的小老太婆,臉上濃妝豔抹著,顯然是一個年老色衰的暗娼。


    她拉開了他的衣服,正騎在他的身上,到處撫弄,南宮淳不由得驚怒交加道:“滾開!”


    那聲厲若驚雷,叫老妓不由得猛地驚了一跳。尤其是南宮淳的表情,猙獰的仿佛要將她撕成碎片一般。


    長期生活在底層的老妓不曾見過這樣的威勢,頓時心慌意亂,臉色蒼白,一時竟不敢再有所動作。


    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從房中的屏風後,沒有任何感情的提醒道:“想想事成之後,你能拿到多少報酬。”


    那聲音南宮淳極為熟悉,他扭頭望去,卻見屏風後,能夠瞧見兩個模糊的人影,一站一坐。


    站著的那人身影高大,明顯是個男子。而方才出聲的,便是坐著的女子。


    南宮淳怒吼道:“宋簡——!”


    宋簡對他的聲音置若罔聞。而聞言,老妓頓時精神一振。她咬了咬牙,便繼續對著他又摸又舔,努力想要讓他能用。


    除了年幼之時,南宮淳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和戲弄?他氣的便想要一掌將她拍死,屍體還要剁成無數塊,統統丟出去喂狗——


    可隻要稍微一動,便隻覺得痛徹心扉,不禁慘叫出聲,聲音極其淒厲。


    ……


    “目前血腥暴力警告程度為:黃一度。”


    “懲罰方案涉及限製級情節,請工作人員高度注意!”


    “目前限製級警告程度為:中度。”


    宋簡坐在屏風之後,看起來似在發呆,卻是在盯著麵前的審核小助手發布的實時監控。


    而在屏風另一端,那老妓正在賣力的工作。


    不知她年輕時是如何度過的,但如今,她皮膚粗糙蠟黃,頭發幹枯而稀薄,身材幹癟瘦弱,已經淪為了最低等的暗娼,又因為幾乎沒有生意,隻能蜷縮在街頭牆角,半是乞討半是賣身。


    宋簡找到她的時候,給了她一筆不少的錢,她先是不可置信,隨即已經微微渾濁的雙眼之中,便露出了狂熱之色。


    夜本想帶宋簡去隔壁房間,以免看見髒汙的景象,聽見令人尷尬的聲音,但宋簡覺得不夠保險,害怕若是出現什麽變故,難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夜隻好叫人在房間中央,放置了一扇屏風,以作遮掩。


    “目前血腥暴力警告程度為:黃一度。”


    “目前限製級警告程度為:中度。”


    “警告!目前限製級警告程度提升為高度!”


    “目前限製級警告程度下降為中度。”


    “目前限製級警告程度下降為輕度。


    “限製級情節中止。”


    短短幾息之間,便中止了?


    這顯然不是正常應有的流程,宋簡剛剛皺起眉頭,便見屏風那頭,床上兩團模糊的人影,一個一動不動,而另一個趴在上頭的瘦小身影遲疑了一下,下了床,略顯尷尬的朝著屏風這邊走了過來自。


    “客人……”那老妓忐忑不安的佝僂著身子道:“賤妾使遍了各種手段,可是,可是那郎君都沒法用起來……”


    宋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用起來”是什麽意思——她說南宮淳沒有反應。


    這讓宋簡有些意想不到,因為按理來說,男性的生殖器官,其實很容易有反應,有時候甚至跟情事完全無關,就像膝跳反應一樣,隻要受到刺激就行。


    她猶豫了一下道:“你再試試呢?”


    “客人,”那老妓滿頭大汗,愈發卑微道:“賤妾知道的辦法都試過了,實在是……”


    “……”


    宋簡沉默了片刻,也不好再難為她。看來,報複這種事情,終歸還是得自己親自動手了。


    她輕聲道:“辛苦你了,請放心,你的酬勞,我還是會給你的。”


    夜聞言走了出去,將一包滿滿的錢袋放在了她的手裏,那老妓頓時狂喜的向著他們磕了一個響頭,幾乎是喜極而泣的抹著眼淚,趕忙跑了出去,像是生怕他們反悔,把錢再收回去。


    而宋簡已經站了起來,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看見這兩個自己極為熟悉的身影,意識到自己遭到了如此決絕的背叛,南宮淳幾乎恨得目呲欲裂。


    按理來說,沒有主人的呼喚,暗衛是一直潛藏在黑暗之中的影子,但如今,夜卻堂而皇之的跟在一個女人的後麵,低垂著頭,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樣,仿佛那才是他的主人。


    那個女人,南宮淳當然不會認錯——她一襲長發銀白,不加修飾的披散在肩頭,即便不施粉黛,毫無修飾,也已極美。


    她的視線在南宮淳的身上頓了一下,便在觸及腰部以下的地方之前,轉頭向著窗外看去。


    隻見今天天氣晴好,陽光明媚,藍天澄澈,而街道上熱鬧繁華,來來往往,車水馬龍,好一派盛世樂景。


    “我倒是低估了你。”南宮淳目光凶狠的瞪著她的側臉,低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勾搭上了我的暗衛?”


    宋簡沒說話,於是南宮淳的視線便宛若尖刀一般,刺在了夜的身上。


    他眯起了眼睛,冷冷道:“怪不得那時,我叫你殺了她,你卻沒有動手——”


    夜繃著身體,沒有聽見宋簡的回應,便也跟著沉默著。


    見他滿心憤懣,隻想著“背叛”,宋簡卻忽然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今天的天氣很好。”


    南宮淳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因而皺起了眉頭。


    宋簡繼續道:“我卻要在這裏,做這麽惡心的事情,滿腔都是如此醜惡的恨意——這全都是因為你。”


    南宮淳冷笑道:“我可沒有讓你把我的手腳打斷,又逼著你找來一個老婆子。”


    宋簡漠然道:“可是你將我拽入了地獄。”


    她慢慢走近南宮淳的床邊,俯視著他,眼神宛若冰一樣刺骨:“因為你,即便我站在陽光之下,也再也感覺不到溫暖了。”


    “是嗎?”南宮淳直直的凝視著她的眼眸,諷刺道:“我倒是很好奇,地獄是什麽樣子的,說來聽聽?”


    宋簡卻沒有再理會他,她看向了夜道:“你到隔壁去。”


    夜走近幾步,來到了她的身邊,低聲道:“我要守在你身邊。”


    “不行。”宋簡道:“我不想你看見和聽見這些事情。而且,我知道你擅長隱匿,若是偷偷回來,我也發現不了,可你若是敢這麽做,以後我便再也不要你跟著我,也再也不會理你了。”


    夜沉默了下去。


    見狀,宋簡的語氣帶上了些許懇求,她一隻手勾住了他的指尖,另一隻手輕輕掀開他臉上的麵具,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角,輕聲道:“聽話。”


    夜眉頭緊蹙著,極不情願,可最後使勁的抱了抱她,還是順從的走了出去。


    看著這一幕,南宮淳氣的胸膛都在劇烈起伏,然而麵上卻不肯示弱的一直掛著強硬的笑容。


    他怒極反笑道:“我沒想到,夫人馴狗倒是頗有一套。”


    宋簡置若罔聞,隻是從床頭拿出了一捆繩索,將動彈不得的南宮淳綁縛了起來。


    這自然會碰到他的傷處,然而看著宋簡漠然的不管不顧,南宮淳死死咬著牙,幾乎將嘴唇都咬出了血來,汗出如漿,卻最終也還是一聲不吭。


    “夫人原來……”他斷斷續續,卻依然不肯服軟的嘲笑道:“還有這種愛好?”


    而綁完繩索,宋簡又從房間角落裏,拿了一個長嘴壺一般的東西出來。


    南宮淳的臉色這時才終於有些變了,他低聲道:“這是什麽?”


    宋簡道:“你不知道嗎?那些小倌們接客之前,都會用這個清潔後麵。你若是方才乖乖的和那位女子做過一場,又何必要我還要想辦法,用你的後麵?”


    南宮淳出生底層,對於各種肮髒之事,不知比宋簡了解多少。他知道,若是被丟入那種地方,根本就不需要他前麵有所反應,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更加談不上反抗自保。


    他頓時狂躁道:“你敢!?你敢把我丟去那種地方!?宋簡!?”


    宋簡當然不會安排男人去對南宮淳做些什麽身體上的深入交流。


    在純愛文裏,一般來說,男性角色可以和女性角色,甚至多個女性角色產生深入交流——反正南宮淳也不知道深入交流過多少次了——但一旦和除了cp外的男性角色產生深入交流,就很容易被人投訴。


    雖說每個人的雷點都不同,一個世界不可能避開所有的雷點,畢竟你的蜜糖,我之砒霜,但一個合格的職業工作人員,顯然也不會閑得無聊去自己製造雷點。


    就因為純愛文裏,要對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親密接觸極為注意,所以她才會自己去學繩藝捆縛的技術,而不是直接請個師父過來代勞——因為那位師父是男人。


    要夜回避也是。


    南宮淳可是主角!在純愛文裏,主角光環經常表現在突然便會有人對他動心這一點上。


    而這種有些擦邊的行為,簡直是高危地區。若是夜在一旁看著看著,突然對南宮淳“心中一動”,宋簡覺得自己一定會直接gg。


    既符合“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報複原則,又保證了南宮淳的生命安全,並且回避了被其他男人過分觸碰的雷區,宋簡朝著壺中灌入溫水,反複思考著,還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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