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肆等著姐妹二人自己做出選擇, 好趕緊把這兩個燙手山芋甩掉, 免得星漣瞎吃幹醋,回去拿他撒氣。


    兩姐妹中的姐姐依珠思考了片刻, 卻開始猶豫了,回到家鄉未必就能有個好結果。她們現在已經在朝臣麵前露了臉,如此美貌沒有強權保護就是個禍害, 哪怕皇上前腳放她們回去, 說不定緊接著就又有人來抓走她們,到時候下場可能比在後宮淒慘百倍。


    況且當今天子還如此英俊威嚴, 仿佛她們塔夷族神話裏高高在上的神明,女兒家如何能不對他心生愛慕……她們在家鄉的時候就因為如此美貌被族人們視若瑰寶, 名聲傳出去, 來求取的達官貴人不知有多少, 她們卻一個也看不上, 一心要挑一個最合心意的夫君。


    如今她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就在眼前。


    依珠心一橫,擠出眼淚,含在眼眶裏淚眼朦朧地叩首道:“父親和兄長都不在世了,奴家請願留在皇上身邊伺候,就算隻做一個奴婢也好, 求皇上不要將奴家送走!”


    她相信皇上不接受她們不過是因為要在大臣麵前保持自己的英明形象, 哪有男人會嫌棄妻妾太多的?以她們的美貌,天下有幾個人能拒絕,隻要皇上肯讓她近身服侍,她有信心成為他最寵愛的女人。


    妹妹依蘭見姐姐如此, 驚訝了一下,不過她沒什麽主見,依蘭怎樣,也跟著照做便是。反正她們兩個人係在一根繩上,要死也是一起死。


    “奴家也願意跟隨姐姐,服侍皇上,請皇上不要嫌棄我姐妹二人出身粗鄙!”


    兩個絕世美人梨花沾雨,含嬌帶怯地請求皇上接納她們,猶如一雙豔麗的芍藥花,極為惹人憐愛,在座多少人恨不得代替皇上把她們收了。有人開始勸諫皇上將她們收入後宮,哪怕封一個小小的才人、美人也好,有人巴望著皇上自己不要,將她們賜給臣下,也有人一直反對。


    太尉陳良地位高,性格也比較直,當即就指著梁天海質問:“忠勇君!你明知道塔夷族被滅了半數,他們每個族人都可能視皇上為仇敵之首,如今你把這兩個異族之女送到皇上身邊,到底安的是什麽心?!莫不是想要借她們的手謀害皇上吧?”


    梁天海突然被扣上一個意圖謀害皇上的罪名,整個人都蒙了,他不過是想借獻美拍個馬屁,爭取加官進爵的機會而已而已。一個大老粗,哪想得到這樣兩個絕色貌美的弱女子敢對皇上懷有殺心?


    要是塔夷的女子都那麽厲害,當時攻下塔夷,他手下高官們人手分了一個,豈不是什麽時候都得死在美人手上了?


    他被太尉一席話嚇得冷汗涔涔,生怕皇上誤會自己,慌忙走上前來跪倒在地,對桓肆大呼道:“皇上,末將並無此意,陳太尉實屬惡意中傷!這兩姐妹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稍微嚇一嚇就哭哭啼啼的,哪來的膽子行刺皇上?末將、末將真的隻是想討皇上開心才將她們獻上的!”


    “皇上!奴家已經沒有了父兄,從今以後隻願將皇上當做依靠,怎麽會有那樣荒謬的想法?這位大人實在是冤枉我們了!”依珠也趕緊表明清白,拉著妹妹哭訴,希望引起皇上的憐惜。


    想將家裏女兒送進宮為妃的大臣見此情形,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隻要這兩個女子入宮,破了先例,他們就有理由再上書皇上納妃了。畢竟大新的後宮,怎麽能允許兩個外族女子專寵呢?


    於是這一部分人中的一些也開始幫著梁天海說好話,說堂堂天子怎麽能降服不了兩個女子,勸皇上領了他的一番心意。


    禦座上的天子起先看著兩姐妹的目光還是相當和善的,本來憐她們孤若無依,想要還她們自由,或是給她們找個好歸宿。他都已經拒絕過了,聽她們自陳心意,見二人竟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不由心生不悅。


    加上眾臣此番作態,無疑是想等他收了這兩個女子,再逼他納別的妃嬪,將自家的勢力滲入後宮。剛登基那會兒他就被他們責任綁架地娶了上官姮,接受幾個官家女子入宮,到了現在,莫非他們還以為他會任由人擺布嗎?


    他靜等著眾臣七嘴八舌地說完,自己一言不發,等他們都覺得不對了,漸漸住了嘴,下麵鴉雀無聲,人人都在猜測皇上到底在想什麽。


    桓肆已經有了對策,等他們都安靜下來,才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們兩姐妹這麽想進宮,那朕就如你們所願。江德彥,先把她們帶下去,安排一個合適的居處吧。”


    兩姐妹喜不自禁,破涕為笑,向他盈盈拜倒,嬌呼:“奴家拜謝皇上!”


    梁天海也鬆了一口氣,擦擦頭上的汗水,與其他人一起恭賀皇上喜得美人。


    江德彥低著頭來到依珠依蘭麵前:“兩位美人,恭喜了,請隨咱家來吧。”


    他看不透皇上是真看上了這兩個女子,還是有什麽別的打算,不過皇上沒有別的指示,他也不敢胡亂揣測,照做就是,對這兩個女子也就是按一般剛進宮的妃嬪處理。


    說起來這姐妹倆雖然容貌並沒有比星漣美,可那股風情是極為勾人的,這就是星漣遠遠不及她們的地方。星漣的美是很清純的,像一朵新鮮的百合,讓人仰慕中忍不住想要嗬護,依珠依蘭兩姐妹卻能輕易挑起男人的**。


    依珠幻想著以後做寵妃就能一生榮華富貴,還能庇護族人,含情脈脈地看了桓肆一眼,拉起妹妹跟著江德彥去了。


    星漣在桓肆讓江德彥把人帶下去的時候就氣得離席了,他不久之前還承諾得好好的,隻會有她一個人,這才過了幾天,就收下別人送的美女。她還沒嫁給他就這樣了,嫁給他還得了,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一句話也信不得。


    她這就回去收拾東西,到外祖父家住,等著哥哥回來,再也不見他了。


    桓肆這會兒還不知道星漣被氣走了,淡定得很,端起酒杯向群臣道:“朕敬諸位愛卿一杯。”


    飲盡杯中酒,他繼續道:“值此中秋佳節,朕有事宣布。眾卿不是一直關心皇後人選嗎?朕的新皇後,就是郗老將軍的外孫女,楚從淵的妹妹,楚星漣!”


    聽說過楚星漣的不多,不過也不是沒有,有人問道:“皇上,這楚星漣不是楚文軒的小女兒嗎?他的大女兒楚月河是騰王妃,他們一家擁護桓律,還私通角戎,楚星漣怎麽能做皇後?”


    桓肆臉色一冷:“楚從淵兄妹早就與楚文軒劃清界限,從淵戍守邊關保家衛國,你們誰能代替得了他?況且楚家老國公和郗老將軍為國鞠躬盡瘁,他們的後人當然有資格做皇後。朕主意已決,眾卿不必多言了!”


    提出質疑的隻是一小部分人,大多數朝臣對老國公和郗將軍還是很敬重的,加上楚從淵手握兵權,心裏比較反對的那撥人便不敢多話了。


    桓肆想將星漣叫出來接受他們拜見,卻不見她人,一問才知道她已經一個人走了。他暗道糟糕,心知她肯定是誤會了自己,還不知道要幹出什麽來呢。


    他急忙找了個借口離開,匆匆跑回長樂宮去找她解釋。


    星漣比他早到一會兒,氣呼呼地收拾起自己舍不得的東西,洗心閣的宮人見她情緒不對,紛紛關心她出了什麽事。


    “你們別管我,都出去出去,誰也不許去找皇上的人!”星漣把她們推出自己房間,一個人收東西。可挑來揀去,除了她製作出來的東西,她喜歡的大部分都是桓肆送給她的,每拿到一樣就想起他一次,最後包袱往床上一扔,傷心地哭了起來。


    不久後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星漣,是朕來了,你快開門!”外麵真是桓肆的聲音,門外的宮人們行禮後,都被他打發走了。


    星漣見他來了,更加生氣,回頭吼道:“不開!你這會兒來找我做什麽?不去陪你的美人姐妹花嗎?”


    “你哭了?”桓肆一頓,又敲門道,“你先開門,聽我解釋好嗎?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性子本來就衝動,吃起醋來完全做不到冷靜,任桓肆在外麵怎麽輕言軟語地求她,她就是不理。過了好一陣子,門外沒聲音了,他不再敲門也不再說話。


    星漣嘴裏說著不想見他了,心裏當然還是在意的。她聽外麵久久沒動靜了,心道他肯定是不耐煩走了,果然就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帝王的喜歡真是不可靠。


    她起來想讓人送點水來給自己洗臉,一打開門卻被守在外麵的桓肆衝進來,將她一把攔腰抱起。


    “呀!你幹什麽?!”星漣腦子暈了一下,驚叫道。


    桓肆腳後跟帶上門,抱著她直往床邊走去,星漣嚇了一跳,使勁掙紮,喊道:“桓肆!你不要亂來呀,我可還沒嫁給你呢!”


    他既不說話也不放開她,將她往床上一扔,然後迅速撲上去,一手抓著她,一手抖開被子,把她整個卷了起來。星漣被裹成了個春卷,手腳禁錮在被子裏,動彈不得,閉著眼睛胡亂罵他。


    桓肆壞笑著側躺到她身邊,手肘支在床上撐著腮,手指彈了彈她的臉蛋,笑道:“你再罵呀?再罵我更不會放開你了。今天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


    “你!你無賴!混蛋!快放開我!”星漣氣死了,臉頰通紅,偏偏隻能瞪著他,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好啦,不這樣怎麽能好好地讓你聽我解釋呢?”桓肆摸摸她的頭發,柔聲道,“等我說完就放開你,你要咬我要打我都隨你便好不好?”


    他一個帝王竟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星漣鬧了一會兒,也覺得是不是自己不對,安靜下來聽他有什麽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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