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同意接見燕國的使者了,東皇太一也不耽擱,自然趕緊出門將兩人帶了進來,等到了荊軻和焱妃進了大門,他們才發現這殿中的兩人,荀子先不說,那年輕人應該就是嬴政了,不過這個秦王身上……


    他們也不曾聽過秦王學武的事,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似乎帶著一種特殊的力量,頗有幾分釋家韻味。


    不過一想到如今秦國的護道者,大國師就是釋家始祖牧子,他們就都理解了,秦王跟著國師學點強身健體的功法,沒問題吧……


    “緋煙(荊軻)拜見秦王。”焱妃和荊軻跟著東皇太一走了進來,對著嬴政就是躬身一拜,對就是躬身,沒行大禮,畢竟他們現在代表燕國,燕國雖然是來投降的,但是……


    嬴政也不在意,可能是受到牧塵的影響,牧塵不喜歡這些禮數,嬴政也不太喜歡這東西,不過他怎麽說也是秦國之主,公眾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下的,但是這種私下裏就無所謂了。


    “二位請起。”嬴政開口,看了一眼荊軻然後看向了焱妃皺著眉頭說道:“閣下就是燕王妃緋煙,不過為什麽寡人覺得你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


    焱妃一愣的隨後躬身一拜,畢竟是來獻降加求救的,姿態怎麽也不可以高高在上。


    不過焱妃還沒說話,東皇太一就開了口:“王上慧眼,看來這些時日修行大有長進,緋煙原名焱妃,乃是我陰陽家東君。


    陛下也知道我陰陽家夙願,所求不過那蒼龍七宿,前些日子臣派遣她去燕國尋找蒼龍七宿的秘密,以及獲得姬氏一族的血脈之力,沒想到那邊還沒動靜,國師這邊就將蒼龍七宿永遠解決了。


    不過焱妃和那燕王丹卻是有了情愫,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代替燕國獻降,臣也不會為她引薦,剛才不曾提起,還請陛下莫要怪罪。”


    “原來如此。”嬴政微微頷首:“無妨,寡人還是信得過東皇閣下的。”說著對著焱妃說道:“剛剛東皇閣下已經將事和寡人說過了,寡人已經知曉,這便派人去李信那邊查探一番。


    不過二位不如先留在這裏,按照《秦禮》獻降這事還得燕王丹親自來此,所以,獻降之事不如等到燕王來了再說如何?”


    “謝過秦王……”焱妃和荊軻躬身一拜,嬴政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東皇,又看了一眼荀子這才說到:“荀子,東皇閣下,你們覺得誰走一趟好一點?”


    “這個……”荀子一捋自己的胡子,隨後站起身來說道:“臣已經六七十歲了,實在是承受不住長時間,長路程的奔波,而且新《秦律》正在修訂的關鍵時刻,韓非他刑罰太重,臣不看著點,恐怕有事嚴刑峻法了,著實是走不開。”


    東皇太一在一邊躬身:“臣倒是可以去,隻是臣入職大祭司沒多久,怕是沒有那麽高的威望,縱使去了那邊,李信將軍怕是也不會聽,說不準還得拿軍陣把臣當成騙子一起剿了。”


    “他敢!”嬴政一拍桌子大聲嗬斥道,隨後冷哼了一聲,沉默了。李信連新定的《秦禮》都不管不顧,還想如何?


    “罷了,如今莫非隻能讓國師走一趟了?”嬴政看著荀子,東皇太一,二人低頭也不說話,明顯就是不想去,逼著嬴政讓牧塵去。


    嬴政不願意讓牧塵去,但是荀子確實很難離開,而東皇太一……東皇太一的威望確實不高,甚至於連大祭司這個官職都是新添的,在整個朝堂之上尷尬至極。


    “無妨,靜極思動,我走一趟就走一趟吧。”牧塵從門外緩緩走來,隨後看了一眼東皇太一和荀子,便飄然而去。


    “馮虛禦風,不愧是上古煉氣士。”東皇太一看著隨風飄走的牧塵,感慨道。


    嬴政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卻很快這種預感就消失了,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隻是感覺到了一點疲勞。


    嬴政擺了擺手:“既然國師已經去了,幾位就先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再批會政務,寡人就要休息了。”


    “諾。”荀子,東皇太一,焱妃,荊軻四人對著嬴政躬身一拜,隨後離開了這裏。


    看著四個人一起離開,嬴政眯著眼睛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不過一時之間倉促的很,卻也沒太過在意,隻是以為他是因為李信的事,憤怒。


    門外,荀子看了一眼看不出表情的東皇太一,欲言又止,最後隻剩下一句:“東皇閣下,好自為之吧。”


    另一邊,牧塵采集雲氣禦風而行,不過瞬息之間就出了鹹陽城,等到了燕國邊境的時候,月星還沒升至中天,奇怪的是,放眼望去,秦軍軍營還整整齊齊的留在原地,按照燕國那兩個人離開的時間,按照那兩位的說法,秦軍這邊早就應該攻城略地多少裏了,如今這模樣……


    牧塵皺了皺眉頭,直接落在了中軍大帳之前:“我乃大秦國師,贏氏牧塵,不知李信將軍可在軍中?”聲音隨著周身氣流的震動擴散至整個軍營,內內外外三十裏,整個秦軍都聽見了牧塵的聲音。


    實際上李信就在牧塵麵前的中軍大帳之中,牧塵這麽說,也隻是想讓秦軍知道他來了而已。


    果不其然,牧塵的聲音還在秦軍營地之中回響,大帳之中的李信已經一身鐵甲走了出來,對接牧塵躬身一拜:“李信見過國師大人。”


    牧塵微微頷首,伸手扶起了李信說道:“李將軍想必知道我是為何而來的吧,能夠給我一個解釋嗎?”


    “國師大人何出此言?本將軍當真不知道國師大人再說什麽。”李信站起身:“此處乃是軍營重地,國師大人此來可有陛下旨意?”


    “李將軍,是我在問你話不是你在問我。”牧塵看著李信說道:“我現在要的是一個解釋,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那我就隻能請李將軍會鹹陽好好的向著王上解釋了。”


    “國師大人好大的官威。”李信身邊的一個副將陰陽怪氣的說道:“沒憑沒據就要將軍給您一個解釋,您畢竟是……”


    那副將還沒說完,牧塵臉色就是之地,大袖一揮,那副將就被一股憑空出現的巨力擊中,撞到了一邊的帳子上,不省人事。


    “我最煩別人和我磨磨唧唧,現在李信將軍能夠給我一個解釋了嗎?”牧塵放下手,看向了李信。


    “牧塵,你竟然敢打朝廷將領,你……”李信話還沒說完,就看著牧塵揚起了手,嚇得他趕緊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我需要一個解釋,別逼我動手。”牧塵看著李信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冷意:“你應該明白,你打不過我,莫說是你,就是你這三十萬大軍一同出手又能奈我何?三十萬螻蟻而已,隻要我想,一念之間就能讓你們灰飛煙滅。”


    “國師大人,你……”李信聽著牧塵的話終於想明白了,牧塵是真的敢殺他們,不過想來也是,牧塵可不是普通人,牧塵是贏氏一族的人,真正意義上的秦國王室,是有秦王繼承權的。


    一旦如今的秦王出了什麽事,他眼前這位國師牧塵很有可能繼承秦王之位,至於嬴政會不會出事……隻要牧塵想,嬴政絕對能出事,不說某些暗地裏那些想要刺殺秦王的組織。


    就是牧塵自己也有辦法讓除了他之外的所有贏氏一族都消失,畢竟齊國,魏國,趙國的高層就是這麽沒得。


    想明白了這一點,李信終於低頭了,不過低頭之時眼中卻劃過一道寒芒:“國師大人,並非是末將不肯接受投降,是那燕國人心不誠。”


    “心不誠?”牧塵挑眉,他自然是沒漏下李信眼中的寒芒,隻是:“怎麽個心不誠法?”


    “國師大人,燕王丹派人投降,但是來使並非官吏也不是德高望重之人,更不是燕國宗室,隻是一個閹人!這讓我如何能夠接受啊?”李信開口說道。


    牧塵聽得出來閹人不是燕人,這種人在如今地位低下的厲害,以一個地位地下的閹人來代表燕國獻降,這不僅是對秦國的侮辱,也是對燕國自己的不尊重。


    不過,前提是那個閹人是來獻降的,人家分明是代表燕王丹來和李信商討獻降之事的,隻是個傳聲筒,正式獻降的時候必然不會如此,不然如今燕王妃也不會在鹹陽秦王宮裏等著了。


    牧塵笑著看了看李信,直接開口說道:“這話可和我聽到的不一樣,如今燕王妃就在鹹陽,她說的可不是這個版本,那麽就請李將軍解釋一下?”


    “這……”李信也不起身,直接說到:“國師大人,我當真是不知道,還請國師大人指點一二。”


    “指點,我可指點不了李將軍,都這個時候了,李將軍就別裝糊塗了,一點意義都沒有。”牧塵看向了李信。


    李信躬身:“我當真是不知道,還請國師大人明示。”牧塵歎氣:“明示?說吧,誰給你的底氣,讓你竟然如此作為?墨家?儒家?道家?陰陽家?還是縱橫家?”


    “國師大人說的什麽我真的不知道。”李信低頭仍然是這句話,牧塵歎息:“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這秦軍附近被人布下了封氣陣法,將天地靈氣封印,讓我不能和天地元氣溝通。


    這是誰的手筆?儒家?儒家修君子六藝,可不見得有陣法傳承,墨家修行機關道,但是這等針對煉氣的陣法……他們還不行。


    除了這兩家,道家之法本就脫胎於煉氣之術,陰陽家又脫胎於道家還追尋古神之秘,如今看來此法不是道家就是陰陽家做的。”


    “此言差矣,雖然道家傳承古老,但是這世上可不是隻有顯學才有底蘊的,我鬼穀一脈人雖不多,卻也是傳承上古。”一個老者緩緩的從遠處走來,身邊還有兩個老者跟著他一起走了過來。


    “所以呢?”看著突然走盡軍帳的三個老者,牧塵臉色不曾變化分毫雲淡風輕的說道:“我看看,鬼穀子?北冥子?以及陰陽家的楚南公?


    如今楚國正在被攻,你楚南公不在楚國鎮守,卻跑來這燕地來算計我,果然有趣……”


    楚南公手裏拄著木杖,說話慢條斯理的,給人一種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咽氣的感覺:“老朽就是留在楚國又能如何?哪怕我們打敗了王翦,打敗了蒙驁,隻要你還在,最後消失的還是我們。


    倒不如如今跟著幾位同道先來把牧子你送走,哪怕楚國敗了,隻要楚國宗室仍在,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智慧。”牧塵微微頷首:“確實,隻要我不離開,楚國這輩子都別想崛起,隻是我不理解,北冥子,如今道家天宗為秦王之師,也算是秦國一脈,何以如此對我?”


    北冥子歎了一口氣:“道兄太強了,強也就罷了,還以大法力強行插手王權更替,人間變化,有違天數。故而,我不得不應邀出山請道兄離開。”


    牧塵微微點頭:“原來如此,那鬼穀子又是為何而來?”鬼穀子笑嗬嗬的說道:“我門下弟子分為縱橫兩派,按照規矩,他們本應該一個去秦國,一個去韓國,互相為敵拚出下一個鬼穀子,可是道友在這裏,他們無論是哪裏都沒有意義,我鬼穀縱橫之道如何傳承?”


    “為了傳承?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是大勢,如今諸國之中唯有秦國有力一統天下。


    就如同楚國之中,那楚王昏聵至極,弑兄上位,九州第一位大一統者豈能是如此之人?”牧塵掃了一眼三人:“不隻是你們三個吧,讓我看看還有誰?


    煉氣之法煉的是六氣之力,為陰、陽、風、雨、晦、明,單憑你們三個可不夠鎮壓六氣的,其他三個是誰?”


    “嗬嗬嗬……不愧是國師,當代唯一天人,眼力果然高妙。”又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又是三個人影從另一邊走了出來。


    為首者雖然蒼老至極,但是衣著華麗,楚南公見到老者也微微頷首。“老夫乃是上代東皇太一,見過這位道友了。”老者自我介紹到。


    “上代東皇太一?”牧塵挑了挑眉:“沒想到諸子百家之中最強的竟然是陰陽家,三尊大宗師,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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