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南帶人趕過來的時候,就隻看到許星牧孤身站在穀口,拎著那把鐵劍不斷往前方的黑暗中眺望。


    幽暗的空間內隻能感受到淡淡的妖氣漂浮在附近,可卻看不見白寧越的身影。


    臨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下令讓眾人散開,警惕周圍,自己則走了過去,拍了拍許星牧的肩膀,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她進去了?”


    許星牧點點頭,臉上的恐懼和擔憂仿佛已經定格,半晌後開口,“已經快半個時辰了......殿下,援兵何時能來?”


    “已經讓人去通知教宗和老天師了。”


    臨南說道,“但此間靈氣對人族並不友好,越靠近山穀就越難調動體內真勁,五裏之內幾乎難以飛行,本王都是一路跑著過來的,所以援兵可能要來得更慢些。”


    見許星牧神情太過於凝重,臨南寬慰道,“許大人不必太擔心,現在山穀內還沒有任何動靜,說明公主殿下還沒遇到危險,咱們再等等......不過話說回來,她為何非要進去?妖族的好奇心都這麽強嗎?”


    “誰知道呢?”


    許星牧自然不敢把話挑明,隻能避開臨南的眼神,說道,“或許,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後退......此次參加冬狩大會,那些赤木狼根本不敢靠近她,無趣了一路,直到這座幽暗山穀的出現,才讓她稍稍來了點興趣。對我們而言,這是一場大恐懼,可對她而言,卻可能是最好的曆練機會。”


    臨南聞言嘖嘖兩聲,給了許星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剽悍,也不知道日後誰能收服得了她?”


    許星牧一愣,“還能有誰?她不是已經和太子伯約有了婚約?”


    “許大人,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


    臨南及時糾正他,“和她有婚約的的確是太子,但太子,可不一定就是伯約。關鍵還得看這場儲君之爭的結局,誰贏了,誰就能娶白寧越。”


    “這麽說,殿下您也有機會!”


    許星牧扯扯嘴角,想道聲恭喜,但奇怪的是,話到了嘴邊,卻難以出口,反而有些心塞。


    想笑也笑不出來。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我對她沒興趣啊!準確的說,我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


    臨南笑道,“許大人,女人隻會影響我練劍和處理朝政的速度,所以我若成為東宮太子,這場兩國間的政治聯姻,我會直接拒絕!”


    許星牧皺起眉,“您也說了是政治聯姻,哪能說拒絕就拒絕?”


    “本王一個人說了自然不算,但若白寧越也不答應的話,想來父皇和妖王大人也不至於非要強人所難。”


    臨南望向許星牧,繼續說道,“當然,考慮到兩國邦交有時候確實需要一場必要的聯姻來維持這種聯盟關係,所以本王到時候會遵循白寧越的意見,讓父皇在大廈朝賜她一場心有所屬的姻緣......人選嘛,最好是本王身邊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本王可不想便宜伯約那小子。”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變得足夠曖昧,許星牧尬笑了聲,“殿下,您這麽看著我做甚?該不會,您說的那個人會是我吧?”


    “是不是你,本王說了可不算,得白寧越自己來選。”


    臨南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不過本王看她對你確實有幾分意思。”


    許星牧說道,“人家堂堂妖族公主,哪裏看得上我?”


    “她是妖族公主,你是北境之主,豈不絕配?”


    臨南說道,“許大人,你也不想白寧越落入伯約的手中吧?他在玩女人這件事情上,可是出了名的變態,不僅自己喜歡糟踐人,還經常拉著手下的人一起幹,他要是繼續做太子,不僅白寧越得遭殃,大夏朝的女人可都得被他禍害!”


    “看來殿下對我的信任還是不夠深啊。”


    許星牧望向臨南,鄭重說道,“既然我已經決定站在殿下您這邊,就絕不會被策反,更不會出爾反爾,所以您不必拿妖族的公主殿下來作為籌碼,試圖將我捆綁在您身邊。”


    此話一落,臨南愣了一瞬,片刻後搖頭苦笑道,“是本王過於小人了......不過,許大人和白寧越的事,也並非是本王為了自身利益而亂點鴛鴦譜。本王看得出來,白寧越對許大人你,絕對有著不尋常的心思,你們之間......”


    許星牧打斷道,“我們之間會怎麽樣,殿下您說了不算,公主殿下說了也不算,我說了更不能算。”


    “那誰說了算?”


    臨南不解道。


    “實不相瞞,桃源縣中,已有佳人。”


    許星牧低下頭,每當自己思想犯錯時,都會想起那位遠在千裏之外,僅有一麵之緣但卻情根深種的林婉清,他幽幽說道,“她說了才算!”


    臨南怔住了,身為大夏朝的皇子,他自懂事時起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將會有無數的女人填入後宮……雖然自己對女人並不感興趣,但娶很多很多的女人,向來是大夏皇室的傳統,若是做了皇上,還會更多。


    即便是尋常人家,有個三妻四妾也很正常,而且還從沒聽說有誰納個小妾還得正宮同意才行。


    所以臨南對許星牧所言頗為不解,猶豫片刻後說道,“沒想到許大人竟還是個情種,想來嫂夫人一定很好看吧?”


    “至少在我看來,沒人能比她好看。”


    許星牧說道,“弱水三千,我隻娶一瓢……”


    說完這話,沒等臨南再度震驚,他的腦海中鬼使神差飄過了白寧越的身影,頓了頓,他又很快補充了一句,“最多兩瓢!”


    “許大人瓢的好!”


    臨南拍掌笑道,“大丈夫生而在世,本就不該把時間和精力花在太多女人身上,兩瓢,夠了!”


    許星牧也笑了,他沒再接話,三皇子殿下的腦回路似乎和自己不在一個頻道上。


    隔著漫空的濃霧和邪瘴,他的視線仿佛穿越了千山萬水,落在了遙遠桃源縣的那位姑娘身上。


    他,有些想她了。


    而與此同時,千萬裏之外,那位姑娘就在許家老宅,她正趴在許星牧的那間屋子窗台邊上,心思隨著天邊的流雲,一路飄到了遙遠的京城。


    她,也有些想他。


    “去了這麽久也沒有封書信回來,該不會出了什麽事,還是被別的姑娘騙走了?”


    林婉清今日不知為何有些患得患失,總感覺心裏堵得慌。


    她那秀美的雙眸眨了眨,最終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起身出門,找到了正在和其父林福堂飲茶閑扯的許平生,“爹,許伯,我想去趟京城。”


    “嗯?”


    林福堂不滿地的瞪了女兒一眼,“女孩子家家亂跑啥?不準去!”


    “欸,林老哥啊,好好說話,別這麽凶。”


    許平生對自己這位未來的兒媳婦可是相當的稀罕,人美心善嘴還甜,這些日子給他照顧得不要太好,自己跟她說話聲音大了點都覺得罪惡,怎麽老林這當爹的整天對她叫嚷?豈有此理!


    他給林福堂倒滿茶,隨即望向林婉清,“那個逆子自從去了京城便沒個消息回來,我都想去找他了……隻是這一路遙遠,爬山涉水的,婉清你這身子頂得住嗎?”


    “許伯您放心,早些年在通幽州大伯家時,也曾去過京城幾趟,路還算熟悉,無妨的。”


    林婉清望著許平生說道,“隻是我若是走了,家裏也沒個人陪您,我心裏總是有些不好受。”


    “要你操心!”


    林福堂把杯子往桌上這麽一扣,“這些年待在你大伯家不回來,也沒見你這麽擔心你爹我!”


    “哪有!”


    林婉清知道自家老爹嘴硬心軟,其實不知道有多心疼自己,她搖了搖林福堂的胳膊,“是爹你自己想要和娘過幾年二人世界,所以才把女兒送去大伯家的。”


    “哈哈,這一點本官可以作證啊!”


    現任桃源縣知縣王德發拎著兩壇子老酒從外走了進來,大笑道,“老林你這些年和嫂夫人過得快活日子,整天膩在一塊兒,咋沒再生一個出來?”


    “什麽話!”


    林福堂難得老臉一紅,悶頭喝茶。


    王德發卻一把奪過杯盞,將酒壇子遞了過去,“換酒!”


    三位老哥一拍即合,當即推杯換盞,愣是把林婉清給晾在了一邊。


    “爹,女兒去京城的事兒?”


    林婉清小心問道。


    “走之前跟你娘說一聲,帶夠盤纏!”


    林福堂頭也不抬,臉上一抹愁色,轉而一口酒悶下。


    王德發倒是熱心,他問道,“什麽時候走?我讓衙門裏的捕快跟幾個,這路上賊人不少,你這一個人哪行?”


    林婉清說道,“多謝王叔,明日一早就動身。”


    “那臭小子要是敢在京城欺負你,回來告訴許伯,許伯親自殺過去替你出氣!”


    許平生兩杯酒下肚,說起話來豪氣幹雲。


    王德發看了林婉清一眼,忽然又說道,“京城繁華,誘惑也多,侄女啊,如果,我是說如果啊,許侄兒在京城遇到三兩個紅顏知己,那也純屬正常,男人嘛,誰最終不得有個三妻四妾?不過你放心,不管怎麽說,你肯定都是最大的,這一點我們三個老家夥肯定會給你做主的!”


    此話一落,他看也不敢看林婉清,趕緊悶頭飲酒。


    心裏長呼出一口氣,“許侄兒,王叔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林婉清沉默了會兒,溫柔的雙眸中忽然露出了一點清冷的寒意。


    再有片刻,她一言不發往屋外走去,時刻關注著林婉清動靜的飲酒三人組同時抬起頭,趕忙問道,“幹啥去?”


    “回家收拾行李!”


    林婉清沒有回頭,明顯帶有幾分怨氣的聲音隨風傳來,“不等明日了,我馬上就動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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