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在此,前麵的人速速讓開!速速讓開!”


    抬轎的四名大太監跑得飛快,見前麵有人擋道,一時間刹不住車,趕忙厲聲大喊,尖叫到破了音。


    隻是遠遠見到小道間的那群人毫無動靜,根本不搭理自己,很快就改為破口大罵,“他媽的!你們是哪個衙署的人?找死不成?還不快滾開!驚擾到太子爺,砍了你們的腦袋!”


    臨南聞言臉色一沉,手一抬,“拿下!”


    “諾!”


    敬人府的護衛早看東宮的這幫太監不爽了,這些年雙方陣營的官員雖暗自較勁,屢有爭鬥,但明麵上至少還維持著一份皇族的體麵。


    隻有這些去了勢的閹人平日裏愛瞎叫喚,打著東宮的名義四處煽風點火,散播謠言,整得嫡子黨派和太子黨派都有些無語,屬實惡心人。


    平日裏早就想弄他們了,隻是苦於沒有機會。


    今日鬼蜮森林中竟還敢放肆,而且是當著三皇子的麵,活該這群死太監倒黴!


    人群中當即走出八名護衛,二話不說拔身而起,一人一腳先是給抬轎的四名太監踹了下去,而後追身而下,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揍。


    四名太監開始還仗著東宮的勢力罵罵咧咧,可見這幾位出手毫不留情的護衛穿著有些眼熟,似乎是敬人府的衣服。


    再忍著劇痛扭頭一看,三皇子臨南臉色鐵青的站在一邊,手中那把闊劍寒芒畢露,似乎隨時都會劍起殺人,不由嚇得肝膽欲裂,趕忙話鋒一轉,開始磕頭求饒起來。


    另外四名護衛則接過轎子來到臨南身前。


    太監們可以揍,轎中的太子伯約可不能動。


    此時那四名太監的求饒聲越來越大,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臨南聽得聒噪,吩咐護衛將他們拖到一邊去打,自己則皺著眉走到轎前,掀開帷裳一看,太子伯約滿臉是血倒在轎中軟墊上,雖是睜眼狀態,但明顯眼神有些渙散,氣息也十分微弱。


    “這他媽誰幹的!”


    臨南大驚,扭頭對著四名太監吼起來。


    護衛們趕緊先停手,奈何太監們嘴已經被揍腫了,就聽他們在那裏哇哇叫,卻聽不出半個正經詞匯。


    “繼續揍!”


    臨南冷哼一聲,轉眼望向半空。


    此時那三名龍虎山的老道和東宮的殘存護衛也都飛身而下,見是敬人府的人攔路,不由心裏一慌,趕忙衝過去先將四輪轎扶正,然後進入轎中查看一番,見太子殿下還活著,終於稍稍鬆了口氣,但臉上的懼色仍是分外明顯。


    “有沒有人能給本王一個解釋?”


    臨南將闊劍駐地,冷冷問道,“誰給太子打成這副鬼樣子?”


    他自然不是擔心伯約,而是驚懼於前方山穀中究竟有何恐怖存在,竟然能在東宮這麽多人的護衛之下,將伯約重傷。


    據說東宮這次派出了足足八十名護衛保護太子,龍虎山也出動了五位道法高深的老道士,可如今返回來的卻隻有這麽點人,其餘人必然是已經交代在山穀中了。


    鬼蜮森林的恐怖,果然不僅僅是傳說。


    其中一位老道站出來說道,“回稟殿下,我等並未見到凶手是誰,隻知道前方不足十裏之處有座幽暗山穀,太子殿下說是要進去探險,便由老道的兩位師兄和東宮的護衛陪同進入。”


    “可沒過半個時辰,便聽到山穀內傳來一陣可怕的野獸嘶嚎聲,以及金鐵交戈的戰鬥動靜,老道和其餘人慌忙前去接應......可剛到穀口,一股剛猛殺氣便從裏麵撲麵而來,我等根本來不及閃躲,便被強行逼退,太子殿下也在這時被人從山穀內給扔了出來。”


    說到這裏,老道仿佛心有餘悸,臉上的神情間滿是焦躁和不安。


    臨南趕緊問道,“其餘人都死了?”


    老道指了指剩下來的東宮護衛以及另外兩名老道,沉聲歎道,“我等隻是在穀口承受了一擊,便已成了這副慘樣,其餘人深入穀中,自然是無法生還。想來太子殿下是被老道的兩位師兄拚死丟出來的,要不然,隻怕殿下他凶多吉少啊!”


    臨南瞪了老道士一眼,心想你那兩位師兄可真是愛多管閑事,自己死就死吧,為何還要留下伯約這個禍害?


    他沉默半晌,忽然又問道,“既然身陷險境,為何不求老天師相救?”


    “求了!嗓子都喊破了!沒用啊!”


    老道搖頭道,“山穀周圍靈氣古怪,我等的聲音和神念根本無法傳出,想來教宗的鏡花水月術也看不到這裏的情況。”


    “這下真玩大了!”


    臨南愈發不安,心裏已經有了退意。


    他往北方眺望了一眼,見那裏邪瘴濃厚,處處透露著不詳,那座幽暗山穀也在濃霧中露出了輪廓,像一頭洪荒猛獸的巨口,在等著人族葬入其中。


    眼下這種情況,自然是不能再深入。


    敬人府人手雖多,但整體戰力可不比東宮的人強,去了也是白搭。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伯約送出去,保下他的命,至於山穀中那玩意兒,隻能交給老天師和教宗大人了。


    想到這兒,臨南當即揮了揮手,吩咐那四名被打了個半死的東宮大太監過來抬轎子,又派出敬人府的兩名護衛護送他們出去。


    龍虎山的三名老道士也想走,卻被臨南攔下,“你們在此守著!”


    “殿下,您不能這樣啊!”


    老道士臉色一變,“龍虎山雖然站隊東宮,但大家都是替朝廷辦事,您不能公報私仇啊!”


    “說的什麽逼玩意兒?本官是那種人嗎?”


    臨南罵道,“讓你們守在這兒,是怕其餘各司各部的人也胡亂闖過來,到時候你們好將他們勸返!”


    老道問道,“那為何不讓敬人府的人留下?殿下你看老道都這麽慘了,這......”


    臨南打斷道,“就是因為你們這副慘樣兒,才能起到警示作用。要不然留下的人都衣著光鮮,卻無緣無故讓人家不要進入山穀,誰信啊?到時候還以為本王的敬人府私藏著什麽寶貝在山穀裏麵呢。”


    這話說得沒毛病,老道一時語塞。


    隻能重重歎了口氣,“這麽說,殿下你們是都要走嘍?”


    “我們不走誰去搖人回來報仇啊?”


    臨南丟下這句話便懶得再搭理他,準備喊上許星牧和白寧越離開,可轉眼一看,二人竟都不見了蹤影,剛才還在這兒呢!


    “人呢?”


    臨南慌了,大聲斥問道。


    “回殿下,許大人和南國公主殿下往山穀中去了。”


    其中一名護衛說道,“就在您剛剛問話的時候。”


    “什麽!你豬腦袋啊,怎麽不攔著點兒!”


    臨南臉色一變,怒斥道,“許大人要是出了事,本王拿你試問!”


    說完他把心一橫,竟沒有絲毫猶豫,提著闊劍便向北殺去。


    敬人府的護衛和摘星樓的術士根本不敢阻攔,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龍虎山的那名老道則神色一震,“好一個三皇子啊!果然有種!為了得到那位劍聖傳人的支持,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另外兩名老道急迫問道,“師兄,怎麽辦?是走是留?”


    “走不了了!絕不能讓許大人落入三皇子手中!太子殿下不在,咱們龍虎山就得把事兒扛下來!”


    老道鄭重說道,“他要救人,咱們也救!他拚命,咱們也拚命!雖然打不過山穀裏的那位,但一定得讓許大人看到咱們的態度!要讓他知道,他支持太子殿下的選擇絕沒有錯!”


    言及至此,再不需多言。


    老道當即下令,除了龍虎山師兄弟三人外,其餘東宮護衛兵分三路……一路跟自己去救人,一路回去搬救兵,還有一路去尋找鬼蜮森林中的其他人,全部帶到山穀集合。


    集朝廷之力,或許能夠將那座幽暗山穀給端了!


    ……


    此時許星牧和白寧越已經來到了那座山穀外麵,站在幽深空曠的穀口邊緣,他們甚至能聞到從裏麵飄來的濃厚血腥味兒。


    一股若有若無的死寂氣息縈繞在此間領域,與漫空飄浮的濃鬱邪瘴相互融合,給人一種置身幽冥的恐懼感。


    許星牧握緊鐵劍,有些發慌,他看了白寧越一眼,眸間閃爍著一絲疑惑,低聲問道,“莫非,是殿下你放入山穀中的那頭鬼麒麟?三品妖尊境,對付一群四品的武夫和老道士還不是手拿把掐?而且他們說裏麵還有野獸的嘶嚎聲,我看八成就是它!”


    白寧越卻搖搖頭,“絕不可能,它的體內有父王留下的咒殺術,別說殺人了,能不能自如行動都是個問題。而且此間血腥味如此濃厚,更不可能是它所為……”


    許星牧聞言一怔,“啊?為何?”


    “因為鬼麒麟殺人從不見血。”


    白寧越望向他,幽幽說道,“它從來都是生吞。”


    此話一落,許星牧瞳孔震動,下意識咽了口口水,“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如果不是鬼麒麟,必然就是鬼蜮森林中的原生鬼怪,實力至少也是個三品,咱們不是對手啊!不如先退一步,等教宗和老天師過來再做打算!”


    白寧越說道,“錯過了這次‘意外’,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時間不允許我們退。”


    許星牧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想幹嘛?”


    “自然是進去看看……許公子放心,我雖然隻有四品妖仙境,但離開南國時父王曾留給我一件妖族的法器,有它在,可以越境和三品強者交手。”


    白寧越邊說邊往山穀內走去,直到那一襲白裙快要被幽暗的穀口完整吞沒時,她才回過頭,望著許星牧露出了可能是來到大夏朝後僅有的一次笑容,“等我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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