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秩一神魂太孱弱,經不起兩股力量反複爭奪。”守軍司巫無奈解釋道,“至於秩二的鮫狄神魂,以我之力,卻是壓製不住。”


    “無妨,知道設伏地點足以!”墨煙自信答道,當即帶著田籍離開,準備獵殺敵酋熊鐸。


    墨煙並非盲目自信。


    因為過去在陸地橫溝獵殺鮫狄效率太低,她也曾打過獵殺懸賞榜上前五十名的主意。


    隻是這些凶名赫赫的鮫狄,要麽實力強於她,要麽就如這疊浪礁的酋長熊鐸一樣,龜縮在深海中的領地,遙控手下玩些詐降、誘敵的把戲。


    彼時墨煙無法深入海洋,隻能望洋興歎。


    不過現在有了田籍的“怪鹿”,境況全然不同。


    她終於能主動出擊了。


    於是當夜兩人也不回駐地了,直接在關城這邊借了一頂營帳歇息。


    同時在田籍的提議下,兩人以狐甲閭閭副的名義,借調了一些海岸線附近的海圖,基本圍繞熊鐸的設伏地點。


    因為墨煙也算是守軍們的老熟人了,加之最近狐甲閭戰功赫赫,所以守將相當配合。


    這時天色漸漸深沉,帳中的兩人卻毫無睡意,反而盯著海圖看,越看越精神。


    當中田籍是因為難得看到了北溟海岸線的軍事地圖,抓緊時間掃描進意識雲。


    而墨煙則是發現敵酋熊鐸的設伏地點,居然十分有利於他們這邊的行動。


    便見墨煙指著海圖上的某處,目中精光閃閃道:“田閭副且看,這敵酋詐降之地,乃是一處離岸礁島。而伏兵所在,卻是礁島與岸邊之間的狹長水道。”


    “我料對方的計劃,是先引誘我們的使團上島,假意投降。然後伏兵從狹長水道間驟然發難,毀船封島。到那時,哪怕使團能抵擋住第一波攻擊,也會因困守孤島,失去支援,漸漸喪失士氣……”


    聽到這裏,田籍心中一動,有些明白了墨煙意圖,試探問道:“所以墨閭副打算將計就計,給水中伏兵來一個反埋伏?”


    “正是如此!”墨煙撫掌道,“這處礁島距離岸邊最寬不過二十丈距離,敵酋大概是想以此麻痹我方使團,讓我們以為離岸不遠,可以放心登島。與此同時,二十丈左右的縱深,依然足夠魚騎馳騁,封鎖海島!”


    “隻是他們這一計謀,是建立在我們無法入海追擊的基礎上。”墨煙輕笑道,“不過如今有田閭副相助,這片近一裏的狹長水道,反倒成了他們作繭自縛之地!”


    田籍已經跟墨煙在海上遊獵了十多日,此時對鮫狄魚騎的機動能力也是心裏有數的。


    所以他很快就確認了墨煙這個反埋伏之計,確有相當的可行性。


    簡而言之,對方打算“詐降”,然後伏擊齊人的受降使團。


    墨煙則將計就計,讓使團“詐受降”,然後由他倆負責殲滅對方的伏兵,乃至拿下敵酋熊鐸。


    而她的底氣,則是田籍梁獸行符的機動能力,以及她作為臨海“秩四以下第一劍客”的實力!


    不過田籍還是認真了複盤了一下對方的計劃,隨即提出一個疑惑:“使節神魂消散無法回去,敵酋熊鐸恐怕已經生疑,若派上島的使團實力太強,伏兵說不定會直接撤走。”


    聽到田籍的質疑,墨煙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認真地注視了田籍一陣,釋懷道:“先前田閭副說自己跟那個女人隻是萍水相逢,我是有些懷疑的。總覺得你就是她派來監視我伯兄的。”


    “不過如今看來,田閭副能得到她舉薦,確實是有真本事的!”


    聽到墨煙突如其來的坦誠,田籍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墨煙收回視線,接著補充道:“疊浪礁是屬於鮫狄的前線礁島部落之一,平日負責派出細作上岸偵查。而熊鐸生性狡詐,習慣廣撒網誘騙敵人,能騙一個是一個,對於這些撒出去當誘餌的手下其實不怎麽在意。反正他們在海上來去如風,有得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當然,正如你所說,受降使團確實不能太強,否則對方會直接跑掉了。依我看,最好以秩一為主。”


    田籍點頭讚同,又道:“雖是秩一,但人數也不能太少,因為這同樣會讓對方生疑。況且在我倆獵殺期間,島上使團難免遭到水中鮫狄魚騎的箭矢攻擊,若自身太弱,那就說不上是誰伏擊誰了……”


    ……


    接下來,兩人就這個反伏擊計劃又探討了一陣,逐步敲定執行的各處細節。


    特別是對於此行的主要目標,疊浪礁酋長熊鐸,墨煙更是作了細致的調查。


    “據曆年細作打探,熊鐸不但有秩三層次,而且似乎有鮫狄王族血統,能夠入水生尾,不需要依賴箭魨,就能馳騁海上……”


    “另根據過往交手記錄,熊鐸劍弓雙絕,可近戰亦可遠攻,是鮫狄中難得的戰將……”


    “目前為止,軍中至少有五名秩三折損在它手上,因此哪怕他才秩三,賞格就已抬升到懸賞榜第二十位……”


    對於即將麵對的強敵,哪怕田籍知道自己不是主要戰力,依然認真記下。


    不過對於派誰上礁島當“詐受降”的使團,墨煙似乎有自己的打算,既沒有立即告訴田籍,也沒有驚動關城中的守軍。


    田籍理解對方如此謹慎,是擔心鮫狄中的細作會因為守軍的異常調動,察覺到他們這邊的反埋伏計劃,所以也默契地沒有多問。


    如此休息了半個白天。


    到了第二天午後,虎字營的年輕墨俠們再次列著整齊的隊列,雄赳赳地出現在了關城之外。


    這時墨煙才解開謎底:“關城守軍的實力我不放心,別閭的紫龍衛我也不熟悉。唯獨他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知根知底,用起來也放心。”


    田籍望著這群持矛抗盾,穿戴全身甲胄的虎崽子們,也感覺墨煙這個安排十分妥當。


    特別是她還請來一名關城中的老兵,兵家途徑“秩二智僚”充當帶頭人。


    這位老兵雖然隻有秩二,但卻是久經戰陣考驗之人,平日負責訓練關城中的新兵。


    有他領頭,加上年輕墨俠們明顯針對遠程的防禦加固,充當“詐受降”的使團,是足夠了。


    “況且他們都是我的心腹之人,萬一到時不小心看到田閭副的‘秘密’,也不會說出去。”


    聽到墨煙如此體貼的安排,田籍微笑謝過,卻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他早有計劃,確保這些上島的人看不到梁獸行符所在。


    甚至連即將獵殺的鮫狄,也不一定能看到。


    ……


    當夜子時,一隊隊精壯甲士撐著小船來到一處狹長的島礁,而後紛紛帶起火把上島、列隊集結。


    而在他們半裏外的一處海堤之上,一團氤氳的霧氣,悄無聲息地飄入海中。


    不久,就融入了海麵上彌漫的大霧中,再難分辨。


    此時霧氣中,一把壓抑的女聲響起:“田閭副是如何知道今夜海上有大霧的?”


    正是與田籍騎著梁獸行符來到海上的墨煙。


    不過此時兩人除了身下的梁獸行符外,周圍還多了一道玄字級的陰氣護符。


    在如此濃密的霧氣掩護之下,別說礁島上的自己人,田籍甚至有信心在發動攻擊前,連秩三的敵酋都未必能發現。


    雖然花費一枚玄字級的符,但考慮到今夜即將對付一個排行榜上前二十的強敵,又是習慣使詐的狡詐之輩,再怎麽謹慎都不為過。


    況且若此番行動成功,得到賞金必然遠遠多於一金。


    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關鍵時刻當然不能吝嗇。


    這時聽到墨煙疑問,田籍低聲答道:“此處水道狹窄,我料鮫狄既然敢在此地設伏,很可能是算準了今夜海上起霧。”


    “我有一位朋友,正好善於預測天象,所以向他求助,進而確認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墨煙恍然點頭,“沒想到田閭副才來臨海城不久,就認識了有此等才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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