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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陰雨霾霾。


    櫻花柳葉墜落了一地,一片狼藉。很難想象這還是三天前那個陽光明媚、小風和煦的東瀛,現在的東瀛整個籠罩在淅淅瀝瀝的雨中,睜大眼睛去看也看不真切。


    天地間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就像人的心一樣。


    無論是在多麽晴朗的天氣,哪怕你竭盡全力的去觀察,你也無法發現內心真正的麵貌……


    段天涯的心裏也在下著雨,心情想這陰雨天一樣的低沉。


    若是他能看見他的內心的話,此時一定變成一個盛滿了淚水和鮮血的湖泊。


    他的心裏很苦,很累,很壓抑,他想發泄,想怒號,想……


    但他還是笑著。


    衝著燕若楓很燦爛的微笑著。


    “幻劍師傅就在前麵,咱們這就過去吧。”


    幻劍名狂眠四郎,但因為他那手絕技幻劍的原因,江湖上的人甚至他的朋友徒弟也都願稱呼他為幻劍,而不是他的名字。


    幻劍這個名字也是專為他而設立的,像是一個專屬的名號。


    聽到段天涯的話,燕若楓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停留了很長時間。仿佛他把所有的記憶都記到腦海裏了,都可到心裏了,然後才點點頭,“我知道他在那裏!我要走了!”


    很平淡的說完這有可能是他說過的最長的話,燕若楓別過頭,不再理睬身邊的段天涯,把腰間的長劍解下,拿到手裏,抓的很牢,很用力,手指上的血管都有些變形了。


    把所有的一切記到心裏了,他要走了。


    去奔赴這有可能是他最後的一戰了。


    看著燕若楓一步一步離開的身影,段天涯還在笑,笑的很快樂,眼淚都笑出來了……


    “好奇特的劍氣!”


    燕若楓心裏觸動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激蕩起來了。


    雖與幻劍隔著很遠,眼睛也還看不到對方,但燕若楓卻發現了對方……的劍氣!


    虛幻而真實,很矛盾的感覺。


    每一名劍客都有他獨一無二的劍氣!


    就是親兄弟倆修煉在同樣的環境裏修煉著同樣的劍法,他們的劍氣還是不一樣。


    他們的心不一樣。


    劍客的劍氣就像他們的心!


    心怎樣,手裏的劍就怎樣。


    就像燕若楓,他的心是火熱的,是熾熱的,哪怕奪命十三劍帶來的隻有陰寒,隻有殺戮,但他的劍法卻並不隻有死亡,還有那曇花一現綻放的精彩,那是他的心!


    他寧願做那一個曇花一現的美麗,也不想……沒有目標、沒有鬥誌的活著。


    他不認命。


    兩世生活在奪命十三劍的詛咒下,他的心裏一直都有著那份期待甚至是幻想。


    哪怕前世他最終被劍所控,你哪怕他前世最終失敗了,但直到死的那一刻他始終沒有絕望。


    他的心裏始終都有希望,一刻不曾丟過。


    這就是燕若楓的劍氣,也是他的心!


    而幻劍帶給燕若楓的則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有愛,


    有恨,


    有絕望,


    也有希望,


    很複雜,很矛盾,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像在做夢。


    沿著這種感覺,燕若楓不緊不慢地朝著幻劍走著……


    距離越近,那種感覺就越強烈。


    燕若楓那平靜無波的心裏都泛起一絲的漣漪……


    這不是好的苗頭,還未交戰,還未看到對方的身影,他的心卻亂了……


    最要命的是,燕若楓自己卻尚未可知,始終不緊不慢地走著……


    隻是他的腳步卻變了……


    從最開始的堅定變得有些猶豫了。


    他的心也和他的腳步一樣。


    猶豫了!


    而作為一名劍客,手裏的劍就是自己的心。


    心都亂了,劍還能怎樣?


    劍還快嗎?


    劍還淩厲嗎?


    不快又不淩厲的劍那還叫劍嗎?


    段天涯隔著燕若楓十丈,遠遠的吊在燕若楓後麵。


    看著燕若楓走一步一步走的越來越猶豫,他的心裏也越來越緊。


    他雖然不是一名合格的劍客,但也知道燕若楓此時的狀態是多麽的……差!


    雖然不想承認,可這就是事實!


    “龍澤師兄,燕前輩好像有些不對勁。”


    小林正站在段天涯的後麵,小聲嘀咕了一聲。


    段天涯沒說話,連小林正都看出來了,可見……


    自己的朋友,懸了。


    “他的心亂了。”段天涯沒回答,柳生雪姬卻回答了。


    柳生雪姬的眉頭有些皺縮,俏麗的麵孔上很嚴肅。


    雖然很不待見燕若楓,認為這個人很討厭,但卻不可否認這個人是個真正地高手,是個真正地天才!


    而現在,她甚至懷疑等見到幻劍的時候燕若楓還能不能把劍拔出來!


    當一個劍客連劍都拔不出來的時候,那還叫劍客嗎?


    當一個劍客不再是劍客的時候,活著還有價值嗎?


    段天涯沒理會,他還是相信的。


    他相信自己的朋友是一個真正的劍客,他相信自己的朋友能活著回來!


    但他的微笑為什麽像哭那?


    他為什麽四處環顧那?


    他在找人嗎?


    是那個他邀請來見自己朋友最後一麵的海棠嗎?


    他其實早就沒底了。


    這場比賽無論自己的朋友是什麽狀態,最後的結局早就注定了。


    無所謂了。


    他最想的就是他的朋友是帶著微笑走的!


    臨走前能見到那個叫他燕若楓也猶豫不定的女子!


    上官海棠!


    但這一切燕若楓都看不到了,也感覺不到了。


    他的眼裏,他的心裏此時隻有一個人,一把劍,一種劍氣!


    幻劍――狂眠四郎!


    而現在,他已經看見他了。


    不高,最多隻有五尺,


    不瘦,肚子有些圓了,


    臉卻是出奇的――平庸!


    平庸的遠遠看上去都記不住。


    若說燕若楓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劍一樣的男人,狂眠四郎就是看上十幾遍,幾百遍都不像劍客的人!


    而就是這麽一個人,卻叫燕若楓的心都猶豫了。


    而就是這麽一個人,卻是整個東瀛公認的第一劍客!


    而就是這麽一個人,他的名字被人尊稱為幻劍!


    幻劍,狂眠四郎!


    ps:本周第四章。還剩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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