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還沒有從白楊的問話之中回過神來,他們就已經好像那是從臥室之中跑到了恐怖片的片場,一切變化的是如此之快。


    陰冷的夜色之下,似乎響起了一種哀嚎,痛苦之中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一滴滴的鮮血從粉色的房間深處流出,將地麵染成血紅色。


    寂靜一切的聲音都被放大了,木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隔壁水龍頭上水滴滴落的聲音,一切都如同在耳邊響起。


    白楊甚至能夠聽到身邊的兩人心跳加速的聲音,甚至他本身的心跳也開始加快。


    “什麽東西來了?”


    即便是女孩再怎麽淡漠也仍舊忍不出地顫抖,而她懷中的男孩甚至連哭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隻是蒼白的嘴唇在不斷地顫抖,顯然也感受到那種恐懼。


    閃爍的燈光,滋滋的電視聲,滿地的鮮血,詭異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人心,一點點地用力,壓抑、絕望與黑暗彌漫。


    白楊沒有回答女孩,在這種時候,他不想說廢話,更加沒有心情去安慰誰。


    這種變故絕對不會莫名其妙地發生,是因思特帝國的人,還是那個神秘的追殺他的勢力?


    無論是哪種這種詭異至極的手段都算得上恐怖,這已經完全超乎了白楊的理解。


    時間像是被拉的緩慢起來,白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似乎有著什麽東西在空間之中的蠕動著,可是他卻完全無法確定那個東西究竟在哪裏。


    但是有著一種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白楊,那東西就是朝他來的。


    大約又過了三四秒,白楊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一種不適的感覺在他的心頭蕩漾,他的思維變慢,耳邊開始出現了嗡嗡的雜音。


    白楊能夠感受到似乎有著一雙冰冷的雙手摸上了他的脖頸,鮮血流速在這一刻放緩慢,脈搏的速度都在變慢,而他身體也逐漸冰涼起來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再將他推向徹底的死亡,冰冷而永寂的深淵。


    但是這個房間之中的人都知道,這個房間之中不存在除了白楊、安寧和小男孩之外的第三個人。


    可是現在偏偏有一個不存在的進來了,那人現在要殺白楊。


    這句話說起來或許有些古怪的味道,但是當它真正發生的時候,人隻會感受到驚悚。


    白楊隻能用自己的意誌在堅持著,像是一個即將墜崖的人在進行著最後的倔強。


    “都想讓我死嗎?”


    白楊咧開嘴角笑了起來,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一直都在求生,但是這個世界之上的人似乎都不想他活著啊。


    無論是見他的律師,還是阿薩爾斯監獄的獄警,亦或者是眼前的女子,還有這不存在的人,他們都想要他白楊去死。


    他白楊有做錯什麽嗎?


    他沒有。


    隻不過一場大夢就來到的這個該死的世界,就要這麽莫名其妙的死去,這人世間沒有這樣的道理。


    白楊脖頸之上的青筋暴起,血管外顯,凸起在蒼白的皮膚之上整個人的表情都已經完全扭曲起來。


    窒息感越發的明顯起來,腦海之中眩暈感越發強烈。


    白楊單膝跪倒在已經沾滿血跡的床上,像是囚籠之中做著困獸之鬥的野獸,卻回天無力。


    女孩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將懷中的小男孩抱地越發牢實起來。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冥冥之中白楊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遠離,墜入一片漆黑的深淵之中,那是永恒的黑暗,不見天日的幽深。


    而就在這個時候,黑暗忽然亮了起來。


    嗡嗡……


    像是什麽輕顫的聲音升起,白楊緩緩閉上了眼睛,而那猙獰的麵色片刻間歸於平靜。


    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什麽桎梏被打開,白楊的身上凶厲之氣越發的恐怖起來,就像是有著什麽魔頭被白楊放了出來。


    下一刻白楊睜開了冰冷的雙目。


    他能夠感覺自己的世界似乎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種冰冷和窒息的感覺也快速消退,甚至白楊甚至有著一種錯覺,他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在白楊睜開眼睛之後,入目的是女孩涼薄的麵孔之上流露出的不敢置信的神色。


    看著她的雙目則是直愣愣地看向白楊的身後,像是在看著什麽恐怖至極的東西。


    安寧渾身都顫抖起來,從她的視角看來,眼前這位“喬誌文”忽然麵色變得恐怖起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其呼吸越發的艱難起來。


    但是隨著“喬誌文”睜開了眼睛,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現在了“喬誌文”的身後,就那麽憑空出現在“喬誌文”的身後。


    空洞的瞳孔是無言的恐懼。


    這一切完全超出了安寧的認知。


    沒有任何預兆的,白楊猛然轉過了頭,看向他的是一張腐爛到已經辨認不出來的臉,帶著屍體的腥臭味。


    一瞬間,四目相對。


    白楊眼中是冰冷的殺意,那屍體眼中是黑暗的空洞。


    “轟!”


    一隻修長而有力的大手下一刻按在了人鬼難分的東西脖頸之上,將其狠狠撞擊在牆壁之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你想殺我?”


    白楊冰冷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怪物。


    他不管這東西是人是鬼,還是說是某種被製造出來的怪物,既然想要殺他,那麽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哪怕是鬼,那麽也讓他再死一次。


    白楊一拳猛然砸在了那個怪物的臉上,狂暴而恐怖的力量壓著怪物撞擊在牆壁之上。


    “轟!”


    臥室之內的擋牆被直接撞開,混凝土、鋼筋飛射而出,厚重的牆壁裂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剛剛躺下斯皮爾伯格猛然從自己床上坐起身來,看著破碎牆壁。


    下一刻,他看到白楊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帶著恐怖的壓迫感,斯皮爾伯格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像是要窒息一般。


    這家夥想要殺人!


    他想殺誰?


    斯皮爾伯格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致命的危險,但是現在對方隻是走了進來,什麽也沒有做就讓他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大晚上在床上睡著覺,忽然有個猛男衝進來,該怎麽辦?


    “你這是發什麽瘋?”


    斯皮爾伯格咽了咽口水,滋潤著自己幹涸的喉嚨,小心翼翼地道。


    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意識到此時自己表現的有多麽卑微。


    而就在這個時候,臥室之中的一道黑影閃過,斯皮爾伯格瞬間感受到有什麽液體像是從自己的頭頂滴落下來。


    他下意識地一摸,卻是滿手鮮血,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那一刹那斯皮爾伯格看到了一雙空洞而漆黑的眼窩,渾身的力氣瞬間流逝,像是浸入了寒冬之中冰冷的河水,如同被冰渣刺入了身體。


    斯皮爾伯格想要移開目光,但是卻怎麽也移不開,難以抑製地恐懼如同潮水一般的包圍著斯皮爾伯格。


    他看到了自己不該看到的東西,這是………見鬼了?


    這一刻,斯皮爾伯格的大腦瞬間被放空。


    他的腦袋被一雙冰冷的手掰正,目光正對著白楊。


    隔壁的燈光透過兩個房間之中的大洞照在白楊的背影之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這時候,白楊冰冷的聲音響起。


    “拿他威脅我?”


    白楊像是看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你什麽時候覺得你可以威脅我?”


    白楊一步步地走了過去,赤腳踩在木地板之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斯皮爾伯格的錯覺,他這可感覺到或許白楊更加的危險,白楊的每一步腳步聲似乎都踩在了他的脖頸,恐怖的壓迫感讓他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猩紅的鮮血從斯皮爾伯格的腳蔓延開來,臥室之中充滿了一種血腥、腐爛、惡臭的味道。


    “你就算是鬼,今天也必須再死一次。”


    刹那之間白楊一隻手猛然探出,按在了那腐爛地幾乎看不出麵貌的屍體上。


    斯皮爾伯格瞬間恢複了行動,在這一瞬間,他幾乎是瘋狂地翻滾向了白楊的身後,然後下意識地回頭望去。


    在他的視角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個從阿薩爾斯監獄之中就從來不苟言笑的男子,一隻手牢牢地按在一道黑色的影子上,而那影子瘋狂地掙紮著。


    漆黑的影子似乎有千萬種形態,但是每當它凝實地時候就會顯露出來一具眼中腐爛的屍體。


    “這是什麽鬼東西!”斯皮爾伯格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道。


    但是斯皮爾伯格卻沒有得到回答,他隻是聽到讓人頭發麻的聲音,那是頭骨被一寸寸捏碎的聲音。


    “嘎吱!嘎吱………”


    就像是這個男人衝進這個房間之中說的那樣,即便是這鬼東西真的是鬼,他也要再殺它一次。


    等到手中鬼東西徹底失去的生息,白楊鬆開了手,如同一灘腐肉的屍體摔在了地麵之上,砸在了滿地的鮮血之上,濺起猩紅的血滴。


    斯皮爾伯格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在白楊的身上感受到一種無法用言語說明的恐懼。


    如果這東西真的是什麽惡鬼,那麽能夠捏碎惡鬼頭顱的人還算是人嗎?


    即便是真的是人也隻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怪物。


    昏暗的燈光之下,鮮血滿地,斯皮爾伯格滿腦子如同漿糊一般,從臥室牆壁被撞開,到白楊強殺惡鬼,一切似乎隻是一瞬間,但是卻又像是過去了很久。


    足足過了半天,他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有人要殺我。”白楊站在鮮血之上,就像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你在這裏呆著,我要出去殺人。”


    斯皮爾伯格呆了呆,半天才回過神來。


    “你瘋了,現在整個羅塔城都在通緝我們兩個。”


    白楊這個時候忽然笑了起來。


    “我沒有瘋,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有意思,新的計劃叫做毀滅,你的逃離計劃被pass了,接下來這座城市會迎來我們離開之前的狂歡。”


    下一刻,斯皮爾伯格就看到白楊從二樓的窗戶之上跳了出去,他衝到了窗戶之上,卻看到了一道如同獵豹一般的身影遠去,就像是一隻夜裏的幽靈,斯皮爾伯格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兩個詞:


    “怪物!瘋子!”


    ………


    夜色之下,酒吧前閃爍著霓虹色的燈光,將黑暗點綴地分外妖嬈,青色的煙霧升起。


    一個個渾身布滿了紋身的男人立在夜店之前,吞雲吐霧,來回踱步像是在守護著什麽。


    今天是一場老鬣狗幫派高層的聚會,卡爾文酒吧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但是很多時候事情總會出現意外。


    “轟!”


    伴隨著空氣的嘶鳴與爆裂,一道身影自遠處而來,瞬間躍起,衝進了酒吧二樓隔壁的窗戶裏。


    站在卡爾文酒吧之下的吞雲吐霧的男人們呆了呆。


    剛剛是不是有一隻大黑耗子過去了?


    但是他們很快緩過神來,畢竟二樓之上那被撞碎的窗戶是那麽的顯眼。


    ………


    在夜店隔壁的二層樓之上,特斯拉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羅斯則是坐在他的對麵,同樣的閉著眼,兩個人如同凝固的雕塑。


    凱文守在他們兩人的身邊,左手拿著唐橫刀,右手捏著卡塔爾的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滾滾煙霧,那猩紅燃燒的煙葉發出灼熱的光輝。


    他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殺人,一個必須死的人——喬遠山。


    或許在因思特帝國的普通人眼中,“喬遠山”已經是恐怖的怪物,但是他們哪一個又不是怪物?


    殺這種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他不過剛剛踏上神秘世界的大門,比普通人也強不了多少。


    隻不過要想殺的悄無聲息不驚動帝國司的人,這就需要一定的難度了。


    可是在神秘世界,這詭異的殺人手段從來都不算是少。


    青色的煙霧帶著尼古丁氣味彌漫在空氣之中,像是給世界披上了一層薄紗,凱文惺忪的睡眼透過煙霧落在特斯拉的身上。


    這次行動特斯拉是主攻手,羅斯是副攻手,兩人的手段都屬於詭異地不可防範的類型,那“喬遠山”幾乎可以說是死定了,太陽神都救不了他。


    就在這個時候,凱文的餘光瞥過特斯拉的臉,惺忪的睡眼睜開了些許。


    特斯拉的麵色有著不正常的慍紅,仔細一看那是一根根毛細血管炸裂開來,將他麵色變成了如血一般顏色。


    “殺個新人用這麽大的力?”凱文皺著眉頭自語道。


    神秘世界的力量除了那些走在封神之路上的人,其餘人走的都是捷徑。


    而走捷徑代表著他們使用過強的力量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種代價很有可能是要命的,特斯拉不可能毫無緣由地就動用過強的力量,但是他此時偏偏動用了。


    不計一切代價的動手,這絕對是不合常理的。


    那個“喬誌文”不應該讓特斯拉全力以赴到這個地步。


    就在凱文準備細細打量的時候,特斯拉猛然揚起頭來,就像是被什麽人掐住了脖子拎了起來,他脖頸之上青筋暴起,神情猙獰如惡鬼。


    下一秒,特斯拉睜開了充滿血色的眼睛,恐怖的像是一隻吊死鬼,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幾個字:


    “如果我死了,你們趕緊跑。”


    不是,你們在搞什麽?


    殺一個菜鳥,為什麽弄成這個樣子?


    還沒有等凱文回過神來,特斯拉重重地撞翻了沙發,摔在了地麵之上,他渾身皮膚皸裂,爆出鮮紅的鮮血,像是在做著最後的抗爭。


    下一刻,他頭骨整個塌陷了下去,腦袋一歪徹底地不動了。


    凱文甚至能夠看到他溢出的腦漿,灑落在地麵之上,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


    竟然死了?


    凱文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有些懵。


    而就在這一刻,另一側羅斯猛然睜開了眼睛,露出了驚恐至極的表情:“快走,被發現了,他快要來了。”


    “快要來了?”凱文掐滅了手中的香煙,惺忪的睡眼已經徹底變了清醒起來,“誰?”


    凱文現在也沒有想通究竟發生了什麽,難道是遇到了帝國司的人?


    也隻有帝國司那些恐怖的怪物能夠隔著這麽遠殺了特斯拉了吧。


    但是下一刻,羅斯的口中就吐出了一個讓凱文合不攏嘴的名字:


    “喬誌文。”


    喬誌文?


    怎麽會是喬誌文?


    這個家夥走的是封神之路,曆來走這條路的人都是以烏龜一般的行進速度著稱的,他他憑什麽?


    “轟!”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鋼化玻璃被瞬間撞開,一個身著暗黑色獄警製服的男人衝了進來,那種凶厲如同野獸的危險氣息一瞬間四散開來。


    凱文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唐橫刀,麵色嚴肅到了極致,他在來人的身上感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危險,揚了揚眉毛,凱文開口道:


    “喬誌文?”


    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絲的不敢置信,很難想象這家夥這麽快就到了這個地步。


    白楊抬起了頭,瞳孔綻放著寒意。


    “喬誌文已經死了,今天………你們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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