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何有徑,草木路無形。


    雲深不知處,玄都照無門。


    又是一個好時節,天光明媚,翠柳青蔥。


    景室山中,曲徑通幽,少有人煙。


    通山小徑上,一個穿著錦袍,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牽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向山上走去。


    “父親,我們是去白娘娘廟嗎?”


    小男孩好奇問道。


    “傻孩子,府城裏自有娘娘廟宇,若是想求見娘娘,何必來這裏?你爹我帶你來這裏,是想給你求個機緣,尋的卻不是白娘娘。”


    中年人溫和笑道。


    旁邊同行的一夥人聽到中年人開口,不由眼睛一亮,一個年輕公子笑道:“這位員外不知如何稱呼?”


    中年人男人笑道:“有禮,有禮,小兄弟稱我傅介子便可。這是犬子傅仲。”


    “原來是傅兄。”年輕公子連忙行禮道:“傅兄前來,可是同尋仙緣?”


    “仙緣?”傅介子一愣,這倒是沒聽說過。


    年輕公子見傅介子這般模樣,不由哈哈大笑道:“傅兄不知道?莫不是真來山中遊耍,或是去白娘娘廟中拜見?”


    傅介子說道:“都不是。小兄弟,如何稱呼?”


    年輕公子拱手道:“小弟複興公孫,單名一個業字。”


    傅介子道:“公孫兄弟,在下倒是府城人,隻是數年前老父病故,便攜家人回了老家,近日才回來,來山上是尋故友,倒是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勞煩小兄弟給在下說說。”


    公孫業“哦”了一聲。說道:“難怪,難怪。我說傅兄怎麽不知道。”


    傅介子感興趣道:“怎麽回事?”


    公孫業道:“傅兄該知道,這山中原本有個玄都觀吧。”


    傅介子心中一笑,說道:“自然知道。十年前那玄都觀主去韓侯府中與韓侯――不,現在應是漢中王做賭。最後贏了這座山,立了觀。漢中王還出錢出力,在山中開鑿洞天。”


    公孫業歎道:“正是,正是。那時我還小,聽家中父母說過。後來入儒門修學業,對神仙之事再看來。總覺得是愚凡墮學之說。”


    傅介子倒生出了幾分興趣,說道:“這倒是正常。雖然這世間總有妖魔鬼魅傳說,但見到的人畢竟很少。朝廷又遵帝學凡道學說,斥神學佛法,你說他荒謬虛假,他便虛假荒謬。”


    公孫業忽然興奮道:“這倒是。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


    “哦?小兄弟看到了什麽?”


    公孫業道:“不隻是我,整個府城中人,都見到了。”


    公孫業便說了緣由。


    原來,在五年前的一天夜裏,眾百姓正在睡夢中時。忽被一聲龍吟聲驚醒。


    起來之後,就見景室山方向,一片大光明通徹照耀,照的黑夜如同白晝。


    這樣的奇景,一連持續了兩個時辰,隨後才消去。


    第二天,百姓紛紛議論,不知發生什麽事。衙門也被驚動,立刻派人前去調查。


    後來,還是幾個上景室山幹活的挑夫和匠工回來。才說了真相。


    原來,這一日晚,正好是景室山中玄都洞天開鑿初見雛形之日。有二十幾個匠工和挑夫,為了多拿些工錢,也圖晚上涼快。就貪黑幹活。


    誰知,這洞天附近的玄都觀中,忽然冒出亮光,通天照射。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山中野獸狂奔行過。


    初時還沒覺得什麽,畢竟眾人都習慣了。這山中野獸雖然眾多,但少有主動傷人的。


    但今天不知為何,眾多野獸都有些焦躁,更令大家夥目瞪口呆的是,這些野獸竟然都趴在了玄都觀門前,徘徊不走。


    更有一頭斑斕大虎,琥眼如鈴,是山中百獸之王,竟然蹲在門前,高高直立而起,叩首皈依。


    便在眾人驚詫之時,不知從哪裏有飛下一條青龍。


    天,是真正的青龍。


    從天落地,化作人狀,捧了一枚戒指,恭敬捧至門前,轉身離去。


    猛虎皈依,龍王獻戒。


    由眾人口中講出,立刻如同長了腿一樣,傳遍了整個府城。


    如此異相,立刻有了景室山中有仙隱居的傳說。


    而那玄都觀,也成了神仙道場之說。


    從那日期,景室山立刻成了個尋仙之地。


    不知多少人踏上了景室山,尋那玄都觀。


    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往日在山中的道觀,卻突然消失了。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眾尋緣之人不信邪,請了那些往日來山上幹活的匠人和挑夫前來,一起去那玄都洞天。


    誰知到此一見,往日那開鑿的山體,竟然恢複成往昔模樣,竟個一點人工開鑿的跡象都沒有了!


    奇事,怪事!


    如果不是曾經親自經曆,眾人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眾人打雞血了似得,瘋狂找遍了景室山,竟然一無所獲。


    後來有一道人路過此地,聽說了此事,才解了眾人困惑。


    那道人如是說:“能開鑿洞天者,必是清虛道德之人。在世開鑿洞天,也是廣布福緣。若是那時有人登門求道,便是結緣。如今此時,顯然是洞天已成,布緣已了。山門歸墟,你們這樣找來找去,什麽也找不到不說,反而打擾了山中靈物修行,何必?”


    聽了道人的話,眾人這才明白緣由,又不由捶胸頓足,大呼自己誤了仙緣。


    由此一來,這尋仙緣的風波倒是平息了。不過這個景室山中有仙之說,倒是不脛而走。


    幾年下來,時時都有人入山遊曆,都想自己也許就是那有緣之人,沒準誤打誤撞。真能得了仙人青睞,成個快樂逍遙仙。


    傅介子聽公孫業說完,心中暗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沒想到玄都觀已經不見。也不知玄子道長是否還願見我。”


    想到這,傅介子心中不由有些後悔。


    想他離開府城之前,曾見過師子玄一麵。那時師子玄問他。可否願意了去俗事,留在玄都觀中修行。


    但那時他俗事纏身,老父又離世,家母催他回家,哪肯留下?


    回家這五年來,俗世更多。而年至中年。又聽聞昔日同窗得疾病去了,感慨之餘,又覺世事無常。


    這時回想起來,若真留在玄都觀中,隨師子玄修行,此時是不是另一種心情?


    便是動了這一念。他就起了回府城的念頭。


    而另一個堅定他這個念頭的,就是自己的小兒子,傅仲。


    這傅仲,自幼聰慧,不喜儒學,卻對道書和神仙傳記,格外感興趣。


    傅介子自覺自己心塵已難褪去。而傅仲卻赤子心澄,何不帶他去見見師子玄?


    正因為如此,才有了爺倆景室山一行。


    公孫業眉飛色舞說了一通,又和傅介子閑聊幾句,便帶著嬌妻美妾和幾個仆人離開了。


    傅介子看著這公子哥直搖頭,此人哪裏是來尋什麽仙緣,根本就是遊山玩水。玄子道長就算真願度他入山清修,隻怕他自己還不樂意。


    世人葉公好龍如是,莫過如此而已。


    傅介子帶著傅仲,直接去了玄都觀舊址。


    傅仲滴溜溜的眼睛亂看。問父親道:“爹,這裏什麽都沒有啊。你確定你要找的地方就在這?”


    傅介子點點頭,沒做聲,而是閉目凝神,用曾經師子玄交給他的方法。喚神入體。


    昔日傅介子能出金甲神靈而斬邪魔。其實是因他有仙根在身,生而便有諸天神明護法。


    此法師子玄明晰之後,曾交代過他,若遇危難,可以自請護法上身,總好過莫名其妙昏昏睡去。


    不過傅介子雖學了法兒去,也見過不少光怪陸離之事,但心中卻是不願信得。


    後來俗事纏身,久而久之,五年來,卻一次喚神之法也未曾用過。


    而現在使來,總有幾分生疏,老半天,卻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傅介子一怔,莫不是那夢中威風凜凜的金甲戰神,已經遠離自己去了?


    一念至此,不知為何,總有幾分空落落和懊悔之意。


    不過還未等他細細品味,山林中忽然走出一個少年,一身灰色道袍,見他欣然喊道:“可是傅老師?”


    傅介子從深思中清醒,見了這少年,十六七歲模樣,眼眸清澈,眉清目秀。


    遲疑了片刻,試探問道:“你,可是長耳?”


    “可不正是我!”


    長耳歡喜道:“我說朵朵怎麽讓我出來迎客,原來是故人來訪。傅老師,倒是好多年沒見了。你可還好?咦?這位小弟弟是你的兒子嗎?”


    “是,這是我兒子傅仲。”


    長耳打量了一下傅仲,點頭讚道:“好,好。根骨不差,自有福性。老師可是要他入我觀門?”


    傅介子連連點頭道:“正有此意。不知長耳可否帶我引薦給玄子道長?”


    長耳連連搖頭。


    傅介子心中一沉,急道:“這是為何?”


    見傅介子激動,長耳連忙道:“老師不必如此。不是長耳我不願意。而是觀主坐觀五年,直至如今,尚為出關。”


    “什麽?五年不曾出關?”


    傅介子目瞪口呆,難以置信道:“我聽說道人佛子,閉關修行,十天半月倒可,不吃不拉,但總要喝些清水。十年不出,人怎麽受得了?辟穀雖不食了五穀,清水總要飲得。”


    長耳聞言淡然道:“觀主有言,聞香食氣足矣。”


    ps:嗯最後一卷了。


    如大家所見,道行這本書更新情況,越來越差。其實不是我不願意寫,不是我懶,也不是沒時間寫。而是寫不出來。


    其實依照我最初的願望,是想按照現下的爽文,依托封神演義類的一樣,寫個什麽滅劫殺劫之類的。


    但書寫道現在,這個路子已經是不可能走了。這本書中的世界和世界觀,已經自我形成,就算我想去改變,也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索性就讓他自我演變下去吧。能寫到哪,便算哪。


    最後保證以下,這本書不會太監,更不會爛尾。結局已經在大綱裏,隻是很多無用騙字數的劇情讓我砍掉了。嗯,先這樣~~我盡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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