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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巴布魯帕修道院每年兩次派出巡禮者組成的隊伍在西風郡進行巡遊任務,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屬於例行公事,尤其是現任首席巡禮者羅蘭德?威爾普斯親自率領隊伍的近十年間,無論是囂張的盜賊團還是野蠻的半獸人部族,都在遠遠見到巡遊隊伍的暗金色旗幟之後,就夾起尾巴逃之夭夭。


    一連五天,由十名巡禮者、一名見習巡禮者和十四名高級學徒組成的隊伍在羅蘭德?威爾普斯的率領下不斷向北前進,在沿途的村落中獲得了相當熱烈的歡迎,並且和一股沒來得及逃避的荒野強盜發生了短暫的戰鬥。


    但是除了這場僅僅三分鍾就大獲全勝的所謂戰鬥之外,安若素在一路上看到的就隻有一望無際的曠野,大片大片尚未返青的野草一直向前延伸,直到視野的盡頭,與蔚藍的天際相接。


    最開始的兩天還好,路上常常能夠遭遇商旅或者行人,道路兩側都是開墾充分的田地,以及以木牆和瞭望塔保護的農場村落。太陽落山後往往能夠看到路邊旅店的燈火閃爍。


    然而從第三天開始,隊伍就進入了月語草原的範圍,道路雖然還在延伸向前,卻顯得越來越年久失修,同時也越來越人跡罕至。不要說商旅和行人,就連村落也變得非常罕見,隻有呼嘯而過的冷風卷起漫天灰塵,伴隨著隊伍前進。


    可想而知,這樣平靜的旅程絕不符合那些滿懷夢想的學徒們的期望。最初的興奮感被一成不變的單調景色所迅速取代,竊竊私語的抱怨不隻是在夜間宿營的時候回蕩在篝火旁邊,更隨著戰馬的飛馳播撒於金色太陽照耀的曠野之上。


    安若素是這群年輕人中唯一一個毫無怨言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擁有兩段人生軌跡帶來的經驗,更重要的是他肩上的任務遠比那些參加考核的學徒更重。羅蘭德首席巡禮者明顯在用指揮官的標準來嚴格要求他,在行軍的時候,安若素必須學習如何約束部屬和發號施令,而在宿營的間隙,他還必須學習如何分派任務、判斷氣候和選擇營地。


    巡遊進入第六天的時候,整個白天都沒有任何村落田舍出現在視野當中,光耀大道已經被叢生的茂草和灌木所徹底掩蓋,隻有偶爾出現在前方的殘破石板依稀指示出向北的方向。


    隊伍必須不時停下來辨認方向,或是用砍刀清理出前進的道路,前進的速度因而銳減,直至太陽西垂,也沒有成功抵達預定的留宿村落。


    四周的光線逐漸黯淡起來,首席巡禮者羅蘭德?威爾普斯目光冷峻的望著北方的天際,隨後舉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


    “撒西魯、希爾瓦、科巴……”他一連點了六名學徒的名字,最後又叫出托馬德的名字,然後沉聲命令說,“你們以戰鬥隊形沿光耀大道步行向北,搜尋大約15分鍾的路程,發現異常情況以號角示警。托馬德,你擁有見習巡禮者的身份,這次行動由你負責指揮。”


    幾名學徒不安的動了動身體,他們還沒有**進行搜索行動的經驗,不過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安若素靜待身後的騷動停止,然後向前一步,朝著首席巡禮者撫胸施禮,“悉從尊願,羅蘭德首席,我絕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羅蘭德幅度極小的頜首示意,“很好,伐修弟兄,你陪同搜索部隊一起去,其他人在這裏搭建宿營地,馬上執行命令吧。”


    托馬德動作利落的跳下戰馬,然後指示六名學徒在他身後排出戰鬥隊形,沿著殘破道路緩步向北搜索。雖然前幾個晚上的平靜能夠證明,這樣的搜索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但是由於羅蘭德?威爾普斯一向嚴厲的要求,沒有任何人會表現出疏忽大意的一麵。


    走在前麵的三人都已經拔劍在手,彼此之間保持著既不會造成阻礙、又能夠相互支援的距離;另外三人緊隨其後,右手始終警惕的按在腰間的劍柄上;走在隊伍最後麵的伐修張開雙手,嘴裏喃喃吟唱著讚美聖?巴布魯帕的神聖禱言。


    隨著低沉舒緩的吟唱聲,半透明的屏障出現在這支隊伍的周圍,並且跟隨著隊伍的腳步緩緩前進。這是隻有正式的巡禮者才能夠使用的神秘技巧,效果近似於神職者們施展的防禦神術,但是在持續性和神力消耗方麵都存在相當大的優勢。


    安若素表情沉靜的走在隊伍最前麵的位置上,沒有回頭,隻有閃亮的目光微微泄露出他的心情並不平靜。雖然在獲得見習巡禮者的資格之後,安若素就有資格去學習隻有巡禮者才能學習的高階冥想法和劍術,但是在完成巡遊任務,回到聖?巴布魯帕修道院之前,他隻能把對神秘力量的渴望深埋在心底。


    不過現在自己已經擁有了另外一種強大的力量。安若素下意識的把目光轉向右手手腕上的刺青,古樸的花紋在夕陽的餘暉映照下閃閃發光,幽深得仿佛能夠吸入人的靈魂……


    “托馬德?”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安若素的耳邊響起,“你在發什麽呆?沒看到前麵的火光嗎?”


    安若素霍然驚醒,“火光?”他驚訝的脫口而出,“那是什麽地方?”


    剛剛作出提醒的希爾瓦皺了皺眉,“從方向判斷,好像是奧格村,我們今天原本預定留宿的地方。”


    “看上去好像一場火災。可能是某個村民在做飯的時候,笨手笨腳的點著了什麽東西?”學徒撒西魯湊過來,壓低聲音提議說,“托馬德,已經超過十五分鍾的路程了,我們現在應該返回宿營地,去向首席巡禮者閣下匯報這件事情。”


    “那怎麽行?”希爾瓦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眼睛在火光之中顯得尤其明亮,“那邊的村莊正在發生火災,我們必須前去幫忙才行!”


    安若素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隨後他把頭轉向隊伍的後麵,“伐修導師,”他用詢問的語氣說,“您怎麽看?”


    隊伍之中唯一的巡禮者輕輕搖頭,“托馬德,我的任務是跟隨你們進行這次搜索任務,並且把你們的表現報告給首席巡禮者閣下。是前進救援,還是折返回營地,這需要身為指揮者的你來做出選擇。”


    安若素表情冷峻的點點頭,“我明白了,伐修導師。”然後他轉過身,麵向其他學徒,“我決定派出一個人返回營地匯報,其餘人前往火災的方向,看看能不能幫到那些可憐的村民。撒西魯,你來負責匯報的任務。”


    撒西魯的身影消失在來時的方向之後,搜索隊伍再次前進。由於無需掩飾行蹤,這一次他們的前進速度要比剛才迅速很多,幹枯的草葉在腳下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似乎也在催促著他們加快腳步。


    十幾分鍾後,安若素蹲在一叢茂密的灌木後麵,金黃色的眸子之中反映出一處正在熊熊燃燒的村落。茅草屋被烈焰吞噬,燒得劈啪作響;存放著秸稈和糧食的穀倉早已被燒透了房頂,赤紅的火舌升騰至十餘米的高空,想必遠在數裏之外看到的就是這裏的火光。


    但是這不是火災,至少不是因為某個笨手笨腳的村民錯手燒了穀倉。就在幾座燃燒的茅草屋之間,殘缺不全的屍體橫躺豎臥著。一部分男性村民的屍體手中緊握著農具,顯然經曆過一場不對稱的搏鬥,而倒在他們身邊的屍體則屬於他們想要拚命保護的婦孺。


    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騎馬土匪正在燃燒的村莊之中縱馬馳騁,手中或是擎著長矛,或是揮舞著釘頭錘和長劍。幸存的村民被他們驅趕到村後打穀場的空地上,相互擠成一團,尖叫、哭喊和呻吟的聲音響成一片。有幾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絕望的挺身而出,試圖用胸膛保護住身後的家人,但是轉瞬就被槍杆重重毆擊,逼迫得連連後退。


    “現在,讓我們找點樂子!”有個驕橫的聲音從土匪的隊伍之中響起,“看到那個小雜種了嗎,就是被他媽媽抱在懷裏的那個?我們從這裏衝過去,誰能用槍尖挑起那個小雜種,誰就可以成為今晚的冠軍!”


    這句話激起了一陣滔天怒火,安若素從未體驗過如此猛烈的忿怒,活像是一股沸騰的鋼水灌入了自己的胸膛,帶來無法遏製的灼燒感。


    “我必須做些什麽,必須。”安若素一麵低聲說,一麵握住劍柄,準備從灌木叢後站起身來,但是轉瞬之間,他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攔住,安若素霍然回頭,看到了巡禮者伐修有些發白的僵硬麵容。


    “伐修導師,你準備阻止我們去救人嗎?”安若素的語氣銳利異常,每個字都猶如揮出一記淩厲的鞭子。


    “不行,那些土匪人多勢眾,我們沒有勝算!”伐修低聲反駁,但是臉上微微扭曲的肌肉透露出他內心的掙紮,“我們隻有七個人,其中還有六個從未有過與人生死相搏的經驗,你也不例外!”


    “畜生不能算人,我隻是要去宰掉那些可恨的畜生,不是與人生死相搏!”安若素用力一扭肩膀,擺脫了伐修的阻攔,想要從他的身邊走過。


    “你不要幼稚了,托馬德。”伐修再次抓住安若素的肩膀,“你看不出那些人的身份有問題嗎?看看他們的坐騎,那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再看看他們身上的裝備,金屬鎧甲、精鋼釘頭錘和長矛,聖?巴布魯帕在上,普通的土匪能夠擁有這種東西?


    “說不定這些畜生先洗劫了一處軍械庫……”安若素突然閉上嘴巴,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在幾秒鍾的沉默之後,安若素再次開口,語氣不再激動,而是變得低沉而致命。“無論如何,我們不能看著這些畜生繼續濫殺無辜。”


    “沒人願意看到這種暴行發生,但是我們無力阻止。”伐修堅持說。“學徒撒西魯已經返回營地匯報,很快羅蘭德首席就會率領其他人趕到這裏。”


    “等著羅蘭德首席來做什麽,為這裏的村民收屍嗎?”安若素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而在他的身後,希爾瓦和其他學徒都露出讚同的表情。“伐修導師,我剛剛想到了一個作戰計劃,能夠讓我們有很大機會毫發無傷的收拾掉那些土匪。如果計劃可行,難道您不想阻止眼前的暴行嗎?”


    伐修的表情似乎有些怪異,隨後他輕輕歎息一聲,鬆開抓住安若素肩膀的那隻手,“你說服我了,托馬德,我不得不承認,我也想給那些畜生點顏色瞧瞧。”他的聲音驟然轉為嚴厲,“但是你的計劃必須得到我的認可,否則我是不會允許你們這些學徒上去送死的。”


    “當然,伐修導師,我的計劃還要您來幫忙修改才能完善呢。”安若素飛快的瞥了一眼正在燃燒的村落,隨後語氣變得更加急促,“希爾瓦,這個計劃需要你冒點風險……”


    燃燒的村落中間,矮胖子的提議顯然得到了大多數土匪的讚同,除了兩個穿著全套金屬鎧甲的人沒有參加之外,其餘十多個土匪約束著坐騎排成一列,手中舉起的長矛矛鋒反射著火光,像是一列惡魔在眨著血腥的眼睛,貪婪的注視著那些因為過度恐懼而擠成一團的村民。


    “嘿,你們這些畜生!”希爾瓦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火場邊緣,叫喊聲中帶有少女所特有的尖銳,“放開那些無辜的村民,你們的罪行不可饒恕!聖?巴布魯帕將會揮出懲罰的鐵拳!”


    土匪們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他們看到發出呐喊的是一個揮舞著長劍的女孩,忍不住爆發出一陣粗野的笑聲。


    “放下你的劍,小妹妹。”一個看上去像是土匪首領的矮胖子撥轉馬頭,肥厚的嘴唇咧開一個惡毒的笑容,“如果你想玩劍的話,我這裏有一把更好玩的。”


    矮胖子用手指著自己的胯下,猥褻的動作頓時引起其他土匪的又一陣大笑。希爾瓦被氣得滿麵通紅,在土匪發出的哄笑聲中,她咬緊牙關,高舉長劍向前逼近。


    “小妹妹生氣啦。”矮胖子再次高聲叫喊著,“你們幾個,誰去撫慰一下小妹妹的怒火啊?”


    土匪之中爆發出一輪更加熱烈的哄笑,隨後三名土匪急不可耐的策馬衝來,而其餘十幾名土匪則大呼小叫的緊隨其後,手中揮舞著長矛,臉上帶著戲謔而殘忍的笑容。


    這些家夥完全沒有注意到,希爾瓦的腳步早已在他們開始衝鋒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想要接近這個勇敢的女孩,就必須從幾座正在燃燒的茅草屋之間穿過。


    一枚黑色的火球從天而降,落在最前麵的三名土匪之間,然後轟然炸開,黑色火雲席卷數米方圓,將那三名土匪連人帶馬吞噬其中。刺耳的慘叫聲幾乎是剛剛出現就曳然而止,灼人的氣浪翻滾四溢,逼得其餘土匪的戰馬連連發出驚嘶,隨後紛紛不受控製的走避開來。


    幾個身影從燃燒的茅草屋後麵呐喊著衝了出來,看上去年紀都不大,但是人人手中都高舉著銳利的鋼劍。在這些年輕人的身後,還有一位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鬥篷下麵的銀鎖甲反射著血紅的火光,矯健的步伐帶有一股身經百戰的優秀戰士所特有的氣息。


    土匪依舊人多勢眾,但是受驚的戰馬已經讓他們的陣型亂作一團,長矛在這種混亂之中根本無法派上用場。沒等土匪們跳下戰馬,那些年輕人已經衝了上來,然後毫不猶豫的揮劍砍向戰馬的要害。


    鋒利的劍鋒咬入戰馬的喉嚨,或者切開皮革保護的側腹。隨著陣陣刺耳的哀鳴,遭到致命重創的戰馬倒地掙紮,沒來得及甩開馬鐙的土匪們先是被坐騎壓在身下,隨後又慘遭馬蹄的蹬踹和踐踏。


    眼看著手下紛紛重創倒地,矮胖子首領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看上去頗為滑稽,“諸神該死,是巴布魯帕修道院的巡禮者?”他瞪大眼睛,用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顯得異常尖細的聲音高叫著,“你們這幫腦袋被驢踢了的蠢貨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你們殺死的是德拉鞏遜侯爵家的騎馬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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