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那白猿每日都來聽林誌演奏。林誌每日做完功課,那白猿已經早早地在水潭邊等候。不過它也頗通人性,每日前來,要麽帶個新鮮桃子,要麽摘些鬆仁。林誌麵對這懂禮的唯一聽眾,漸漸也有些習慣。每次吹奏時都竭盡全力,一曲終了,往往大汗淋漓。它似乎也知道林誌功力不濟,隻聽完一曲便縱身遠躍。


    這日,正在杜明成師徒一幹人等在食堂早飯的時候,天空中卻傳來劍氣破空之聲。林誌跑出門外張望,卻見一道白光一道紅光從遠處飛來,徑直落在了院子門口,一陣光茫閃礫後,現出兩人,一人長身玉立,瀟灑不群,白衣飄飄,極是俊逸,一人身材中等,敦實厚壯,不知怎的,林誌覺得好似見過這個人一般。


    “青龍峰妙玄真人座下弟子成建南、白虎峰悟玄真人座下弟子田家根,拜見杜師叔、寧師叔。”


    正氣堂中,杜明成與寧小玉坐在上位,其餘弟子都排在旁邊,場中兩個白衣人,也就是田家根和另一個名叫成建南的俊逸青年,正向杜明成見禮。林誌站在弟子列最末,看著場中的田家根。


    數年不見,大家都已經長大了。林誌望著田家根,一些已經被他遺忘的悲憤慚慚地回到了腦海。


    正在這時,田家根也轉過頭來看向林誌,兩人目光相接,田家根眼睛一眯,嘴角又是微微一撇。林誌心頭一熱,一股怒氣衝天而起,簡直就想撲過去與他廝打。


    啊。那不曾忘記的初衷啊。自己為什麽來學藝,難道不就是為了不讓人看輕嗎?若是學了法術還是要被人看輕,那還學它幹什麽?


    好在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他強握著拳頭,暗暗地使了使勁。


    杜明成目光在成建南身上轉了轉,又瞄了瞄田家根,臉色沉了下來,他見這二人豐神俊朗,以他的眼力,片刻間已然看出這兩人成就已經遠在自己門下弟子之上。成建南是不用說了,在洞玄宗年輕一代中他早已盛名,那年紀輕輕的田家根,從剛才他已可以禦劍而來便知他至少已修到了太極玄清道的第四層以上,以他入門不過三年半時間,就算是從小有基礎,資質也不錯,但那靈丹妙藥耗費也相當驚人。家庭差距,此情情景可見一番。


    想到這裏,杜明成下意識地看向站在最後的林誌,自己這麒麟峰小門小戶,有點丹藥這幾年也補貼了幾個有希望參與比賽的大弟子,明顯是虧欠了他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兩相比較,杜明成心情大壞,冷冷道:“你師父讓你們來做什麽?”


    成建南拱手道:“稟杜師叔,家師妙玄真人與悟玄真人相商後,對於一年後的‘九九會武’大比諸般事宜。因為有少許變動,故特命我與田師弟一同前來通報。”


    杜明成哼了一聲,臉色陰沉,絲毫不見好轉,倒是他身邊的寧小玉笑容和藹,溫和地道:“有什麽變動?”


    成建南恭敬地道:“回稟寧師叔,事情是這樣的,往年九峰比劍,俱在七月流火季節比試,據掌門真人測算,來年七月,卻是天氣酷熱難當,為六十年來罕見。為了更有利於弟子揮,決定來年五月端午之季,便舉行此一盛大典禮。”


    杜明成掐指一算,十名弟子中,正巧老五何飛熊下山辦事,本來叮囑他無論如何也要在七月之前趕回來,如今比試提前到端午,旁的峰內弟子眾多,少一人多一人不影響大局,而麒麟無形之中便吃了虧。莫非到那時,他真的要派一個玉清二層弟子前去比試?隻是這規則既然掌門與二門都已經商量過,那便不可能再變。他悶哼一聲,麵色更加不豫。


    那寧小玉深知丈夫脾胃,見冷了場,便道:“想那青龍白虎峰下人才輩出,又有建南此等不世出奇才,此番比試定然是鼇頭獨占的了。”


    成建南微上前一步,恭聲答道:“師叔謬讚了。晚輩不過是早入門幾年,較師弟們多下了一點苦功而已。如今宗內廣收弟子,門戶大興,很有一批年輕高手。如這位悟玄真人座下高弟,入門三年,已經是四層高手,假以時日,定然青出於藍。還有便是玉堂峰座下女弟子鄭茹霜了。自十六年前她被慧玄真人收歸門下,短短幾年間進境驚人,在修真一道更是天賦奇才,本脈弟子中無人可及,入門四年便突破玉清境第四層,千年來還未曾聽說有如此人物。”說到這裏,成建南滿是傾慕之情,道:“上屆小比鄭師妹一鳴驚人後,家師對鄭師妹讚不絕口,稱之為千年一見的奇才,常歎若非女身,幾乎可與當年的洞玄子祖師相比呢!”


    眾兼一驚,和洞玄子祖師相比,這是多高的榮譽。


    寧小玉微微一笑,道:“小時了了,大則未必。你三十年突破玉清境第六層,也算是千古以來難得一見的奇才了吧。”


    那成建南微微一笑,傲道:“弟子身為長門弟子,父親大人又是掌門,自然要多加修煉,以為眾弟子的榜樣。”


    那杜明成眼見他誇誇奇談,又心惱眾弟子不爭氣,如今叫別人在自家麵前說嘴。他麵色越來越青,突然說道:“你開口長門閉口長門的,可是在我麒麟峰麵前示威麽?”


    那成建南一愣,他自幼起父親便是洞玄宗掌門,雖然這個麒麟峰座是個師叔,但他年齡較小,排名在後,麒麟峰在洞玄九宗裏也是個小宗,還不一定有長門的一個支派多,從心裏麵沒有多少尊重。如今杜明成話說得重了,他如何心裏能夠受得。


    那田家根確是最喜挑撥離間之輩,見狀道:“成師兄自然不敢,但長門自然有長門的風度,自與其它小宗不同。”


    杜明成心下大怒,雙眉倒豎,怕不是給這一句給氣得七竅生煙,袖子一揮,“嗖”的一聲已經從座位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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