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伶舟漾又上了屋頂,手裏還拿著一盤瓜子。


    “伶舟美人兒,你不是傷還沒好嗎?怎麽上來的?”於十三從屋簷下路過,聽見了頭頂有嗑瓜子的聲音,於是出去往屋頂一看,就看見了伶舟漾。


    伶舟漾:“誰規定傷沒好我就上不了屋頂了?”


    於十三飛身上了屋頂,“不是,按照老錢那性子,他能允許?”


    伶舟漾將瓜子遞到了於十三麵前,“你不是自詡風流公子嗎?那女子有多少種手段你還不清楚?”


    於十三笑了笑,“哦~我明白了,伶舟美人兒強勢,就像那次在歸德原營帳裏一樣。”


    伶舟漾嗑瓜子的動作戛然而止。


    她轉頭看向於十三,有些尷尬,“你……竟然偷聽牆角?”


    於十三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們本來是要去找老錢商量點事的,不是故意偷聽的。”


    伶舟漾抓住了關鍵詞,“你們?還有誰?”


    她現在感覺有些生無可戀了,怎麽六道堂個個都那麽喜歡聽牆角。


    於十三是不是看她平時臉皮太厚,所以毫不避諱的就和她說這些啊。


    “呃,沒,沒誰,就是我還有元祿和老孫……”於十三有些心虛,他們真不是故意偷聽的,他們隻是為了躲避殿下。


    “噓。”伶舟漾沒理會於十三的解釋。


    反而是讓於十三噤聲,然後指向了大門處。


    任如意和寧遠舟說了幾句話,隨後寧遠舟就屁顛屁顛的跑向任如意,最後他們倆一起出了四夷館。


    伶舟漾點點頭,毫不在意的說道:“嗷,沒事,下次你身旁有姑娘作伴了,我和錢昭都會去聽的。”


    “不是吧,伶舟美人兒你聽我說,這樣不好,這個偷聽人牆角這種事吧……哎哎,你怎麽走了啊?我還沒說完呢。”於十三看著利落跳下屋頂的伶舟漾,腦瓜子嗡嗡的。


    然後他又看著自己身邊放著一盤瓜子殼,他認命的拿起來也飛下了屋頂。


    伶舟漾下了屋頂是往屋子右邊走,於十三是往左邊走,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錢昭就在底下聽他們說話。


    “你又拿於十三尋開心了。”錢昭雙手抱臂靠在柱子上,寵溺的看著伶舟漾。


    伶舟漾傲嬌的抬起下巴,“誰讓他偷聽我們,咳,偷聽我們的牆角。”


    錢昭:“好,那下次我們也去聽他的牆角。”


    伶舟漾滿意的點頭,“行,我去找一趟元祿,你先忙你的去吧。”


    錢昭伸手拉住伶舟漾,輕聲道:“元祿和孫朗出去了,我不忙。”


    伶舟漾一愣,急忙問道:“出去了?他出去幹什麽?不會去幹危險的事了吧?我不是讓他注意點自己的身體嗎?”


    元祿可不能再瞎折騰了,她還要快點治好元祿呢。


    錢昭:“你放心,不危險的,不然也不可能讓他去了。”


    伶舟漾點頭,“行吧,那你既然不忙,就和我去外麵逛逛吧。”


    錢昭眉頭輕蹙,語氣裏全是擔心:“可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清楚,走一走是沒問題的。”伶舟漾牽起錢昭的手,信誓旦旦的說。


    錢昭握緊了伶舟漾的手,柔聲道:“好,不過你打算帶著這盤瓜子去嗎?”


    伶舟漾看了看自己手裏的一盤瓜子,然後飛快抽出被錢昭握住的手。


    “你等我一下,我去放。”話音剛落,伶舟漾就跑了。


    錢昭不放心的跟了上去,“你慢點,不要著急。”


    *


    兩人手牽手的在街道上逛著,大多時候都是伶舟漾在說話,錢昭隻是低低應聲,或者是寵溺的笑笑。


    伶舟漾和錢昭走在橋上,看著橋底的河流裏漂浮著各式各樣的河燈,伶舟漾來了興趣。


    “有河燈哎,我從來沒放過,錢昭昭我們去放一個吧。”


    錢昭一愣,“你沒放過河燈?”


    伶舟漾仰頭看向錢昭問道:“沒放過啊,這很奇怪嗎?”


    從前做刺客的時她對這些都是不屑一顧的。


    後來遊曆江湖的時候,她聽人說起過,說放河燈是對逝去親人的悼念和對活著的人祝福。


    不過她向來不相信這些的,自然也就沒放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可以不悼念親人,但她願身邊之人一世清歡,一世長安。


    錢昭低頭,認真的說道:“不奇怪,你去選一下喜歡哪個,我們就放哪個。”


    伶舟漾聞言,喜笑顏開的拉著錢昭就去河燈攤前選河燈。


    兩人各自選好河燈,提筆寫完字後,就各自放走了各自的河燈。


    回四夷館的路上,伶舟漾就一直問錢昭到底寫了什麽。


    錢昭笑而不答,說出來就不靈了。


    伶舟漾尋根究底,“為什麽不說啊,你寫的難道不是關於我的嗎?”


    錢昭無奈答道:“佛曰,不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錢昭昭,你不會是欺負我沒放過河燈吧?”還有這種講究嗎?伶舟漾很疑惑。


    錢昭點頭,“真的,心願是讓河神聽到的,你要是先知道了,那河神還怎麽完成心願。”


    伶舟漾半信半疑的點著頭。


    兩人走到一半的時候就下雨了,錢昭趕緊在街邊買了一把傘。


    兩人在雨中共撐傘,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待兩人剛走到四夷館門前時,剛好碰到了寧遠舟和任如意。


    任如意臉色微白的被寧遠舟抱在懷裏。


    伶舟漾上前一步問道:“發生什麽了?”


    寧遠舟沉聲回答:“先進去再說吧。”


    伶舟漾和錢昭對視一眼,就跟在寧遠舟身後。


    任如意房間裏。


    伶舟漾給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然後才打開房門讓寧遠舟進來。


    伶舟漾:“剛把過脈了,傷心過度。”


    寧遠舟低聲道:“我知道。”


    伶舟漾見這個情況根本沒辦法詢問,也就交代了幾句就出了房門。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我來看著。”看著伶舟漾額頭冒著虛汗,錢昭有些心疼。


    伶舟漾點頭,“嗯,不過今晚不一定會醒來,讓寧遠舟注意休息。”


    她還是第一次見任如意那麽脆弱。


    錢昭伸手扶住了伶舟漾的胳膊,“嗯,我送你回去,你的臉色不太好。”


    伶舟漾不在意道:“可能又著涼了吧,我回去泡一個熱水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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